青綠色鸞鳥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二百一十一章 強者活,而懦者死,天道也。,遼東百戶,隻手遮明,青綠色鸞鳥,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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撤軍的訊息很快在明軍各個營地之間傳播開來,從總兵到遊擊將軍,再到小旗官,最後到底層的兵卒,民夫,此時此刻,沒有人再相信明軍有再戰之力了。
所有人都是歸心似箭。
從此以後,安然守禦遼河罷了。
從此以後,和後金劃河而治罷了。
從此以後,再也不和後金大動干戈了。
很快,撤軍的計劃已經定下,亥時初刻開始,明軍已經不斷地開始出城南下.
看起來,還算是有序齊整,沒有直接一潰千里,失地百萬。
“祖大壽率領先鋒營從南門出,過鞍山驛,至海州衛,作為首批大軍南下,同時注意固守三岔河和遼河一代,防止後金派兵襲擾,使得我軍後撤途中遭受埋伏和打擊!”
“袁崇煥,曹文詔率領中軍部隊,過古城屯直接前往三岔河口,抵達之後,直接越過遼河,派軍駐守河岸一代,鞏固我遼河以西的疆土,同時調遣兵馬對四平堡等地嚴加防範,防止建奴趁火打劫,越河劫掠.”
“其餘弓手,步兵營屬,由遊擊將軍徐大人,趙大人,王大人帶領,後半夜寅時出城,以分散敵人注意力,為大軍南下爭取更多地時間和空間”
“最後,秦二寶和盧象升率領右路軍卯時初刻開始南下撤走.為大軍做斷後。”
是夜,城頭上,秦二寶和盧象升並肩立於城頭,望著月色光華下,綿延數十里的大軍,默默無言。
“北伐開始時候,祖大壽拼了命的鑽營,得了先鋒將軍,想要拔得頭籌,如今形勢急轉直下,其又是先行一步,首批撤軍,嘖嘖嘖,祖家.嘿嘿,”盧象升嘿嘿一笑,臉上盡是嘲弄。
“回到遼河對岸,這一次,國公爺不會給他們任何機會了,”秦二寶的臉上帶著沉肅,眸中殺意盎然,北伐至今,他對於祖家,對於遼東各路的門閥世家,早就是欲除之而後快!
早在一個月前,他在給王琦的信中便已經明確提出,遼東門閥世家,對大明遼東的危害更甚於後金,建議王琦出手剷除之,若要北伐,先行內部肅清羸弱之兵和吸血蛀蟲!
但是當時朝廷已經在籌備北伐,琅國公也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對自家軍隊內部開刀動手,想要先觀察一下祖家等將兵世家的表現.
如今之局面,如果傳到王琦耳中
秦二寶相信,王琦震怒之下,祖家等門閥世家很快便會消失在遼東大地上了。
“對於守遼陽,而斷後之事,我右路軍中其他人怎麼想?”半晌過後,秦二寶再次開口,問向盧象升。
畢竟此次決定讓右路軍斷後,幾乎是以自家的性命來保護其餘各路軍隊撤退,秦二寶擔心軍中會有異樣情緒。
“北伐至今,只有我右路軍幾乎沒有受到什麼損失,兵強馬壯,軍心齊整,其餘各路大軍已經是人心渙散,沒有了一戰之力,”盧象升臉色輕鬆至極:“面對後金人馬,我軍中各營將領皆無所懼,北伐至今,吃了朝廷無數餉銀,也該動動筋骨了!”
“現在子時剛過,”秦二寶抬頭望了望天色,方才還散發著光華匹練的明月已經隱沒於黑雲之中,天色愈發黑暗:“想必過不了多久,天色便會大暗下來,傳令下去,整軍休息,等待卯時末刻,天色微亮,大軍再行出發!”
“大人,我們走哪一路?”盧象升沒有猶豫和疑問,這種時刻,執行上官命令便是最好。
沒有直接回答盧象升的話,秦二寶只是靜靜望著天空,眸光閃爍。
若是王琦在此,以秦二寶對琅國公的瞭解,必然是整軍北上,趁著後金大軍圍城以及被南下大軍吸引注意力,直接趁夜圍攻瀋陽城,先行滅了其老巢,舉火焚城能,而後再行西進,入草原,過遼河,會科爾沁,再行南下進廣寧衛,最終回明。
但是琅國公是琅國公,秦二寶沒有王琦那般魄力和手段,更沒有在此刻統御軍隊向死而生的威勢。
“祖大壽南下,過鞍山驛,至海州衛,袁崇煥走古城屯,直接去往三岔河,我們不跟他們一路.”秦二寶抿了抿嘴,笑道:“某不如國公爺,但是也可以學個皮毛。”
“嗯?”盧象升滿臉疑惑,這和國公爺有什麼關係?
“到時候你便知道了,”秦二寶賣了一個關子:“去讓各營準備吧!”
“末將遵命!”既然秦二寶此時不願意說,那盧象升也不多問,躬身一拜,便下去做事了。
————
月色已經隱沒在雲層之中,身後的遼陽城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祖大壽騎在馬上,腦中一片混沌,到此時還是有些恍惚。
這股感覺,說不清,道不明。
此次北伐,短短七天時間,便從意氣風發,成為了喪家之犬,被人如牛羊一般趕著南下奔逃。
如此這般,雖然能活著回去,但是如何面對朝廷,面對百姓,面對王琦呢?
想起王琦那雙深邃幽暗的眸子,祖大壽身子猛地一抖,險些從馬上摔下來。
“大人!”一旁緊隨的親衛趕忙上前攙扶。
“吾無事!”祖大壽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無事,重重的呼了一口氣,彷彿想要把胸間的濁氣全部撥出。
祖大壽雙腿夾了夾馬腹,心中略安,暗忖道:到時候,就算是王琦對自己不滿,但是祖家在遼東的勢力,也必然會讓王琦忌憚一二.畢竟,日後若要行兵,那王琦也還是要用到自己,此次,最多便是呵斥一兩句吧?
念及於此,祖大壽心中大安,抬頭往前看了看,問道:“部隊行進到哪裡了?”
“回將軍的話,距離鞍山驛,還有七里地的距離,按照我們的行軍速度,大概三炷香時間便到,”親衛在一旁回話。
“嗯,注意警戒四周,將斥候全部放出去,半個時辰輪換一次,”祖大壽點了點頭,只要過了鞍山驛,那麼自家大軍便能安然無恙了。
“秦二寶的右路軍斷後,此時恐怕已經開始遭到後金大軍的圍攻了吧?”祖大壽默默唸叨了一句,下意識的扭頭,往北面遼陽城方向看去。
咻!!!
在祖大壽扭頭回望的瞬間,一支帶著耀眼光芒的箭簇,帶著尖嘯劃破了祖家大軍頭頂的黑暗夜空。
“那是什麼?”祖大壽聳然一驚,厲聲喝問道:“是誰在射箭?”
“誰人射箭?”親衛立刻馭馬而出,想要在大軍中找出是誰在胡亂射箭!
祖大壽平生最恨無組織,無紀律之人!
“一定是有人失手射箭罷了,”祖大壽這樣安慰自己:“畢竟只有一支箭”
話音剛落,餘光之中,無數的箭羽沖天而起,從四周山林之間漫天而出,彷彿一柄柄利刃,刮破黑暗的夜空,使得坐在馬上的祖大壽驚駭欲絕,如臨地獄。
是敵襲?
就算是反應再慢,祖大壽現在也知道是後金騎兵在此處埋伏自己!
這漫天的箭羽,已經昭示著,等待自己的,絕對是後金主力大軍。
祖大壽調轉馬頭,想要知道有多少伏擊的後金騎兵,現在這位祖家總兵的腦海中有無數個疑問想要找人解答:
後金騎兵什麼時候埋伏在這裡的?
他們有多少人馬?
為什麼自己的撤軍路線會被人提前知曉?
就算是被人知曉,那他們也絕對不可能如此快速的趕到自家軍隊前面,早早埋伏在此!
除非!除非代善早就料到明軍會南下撤退,根本就沒有攻城的打算,直接派大軍南下伏擊自己!
坐下戰馬嘶鳴,祖大壽一手緊勒馬韁,一手緊握長刀,一時間不知道是該跑還是該打。
箭羽傾瀉而下,一時間,四周盡是痛苦哀嚎,以及四散奔逃的潰兵。
本來就是撤退,這個時候被人伏擊,難道還要提刀反殺?
這個時候,祖家大軍之中,大多數人的想法,便是逃,不回頭的逃!
誰跑得慢,誰死!
誰跑得快,能活!
一陣陣的箭羽之後,遠處丘陵之後便傳來陣陣悶雷一般的巨響。
那是戰馬疾馳所傳出的聲音,明軍步卒站在地面,也能夠清晰的感知到大地的微微顫動.
不多時,明軍便在黑暗中望見了全副武裝,殺氣騰騰的八旗騎兵。
鐵蹄踏屍骨,甲冑泛暗紅。
疾馳如雷奔,殺人如屠狗。
戰鬥甫一開始,便是一邊倒的屠殺。
濟爾哈朗被壓制了數月的怒火以及殺戮慾望,在此刻終於爆發出來,這位後金親王親自率領騎兵,在明軍陣中左右廝殺,不多時,便是渾身浴血,刀口捲刃。
血,都是別人身上濺射出來的。
刀,捲刃之後已經換了兩把。
事實就是,明軍被殺的崩潰了。
撤退南下的明軍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勇氣以及想法。
而且沒有人料到後金大軍放著好端端的遼陽城不去打,竟然提前南下埋伏明軍回撤大軍!
這一次,是連內襯裘衣都被人看穿了!
祖大壽此刻沒有任何的機會去阻止反擊了。
不說後金騎兵給不給他這個機會。
而是整個大明軍隊在撤退時候,綿延數里的大軍根本不可能被組織起來進行有效的反擊。
這個時候,祖大壽也只能帶領自己麾下親兵,不要命似的馭馬狂奔,向著南方的海州衛,不不!!
是向著三岔河,向著遼河,向著寧遠城而去。
祖大壽甚至於都能感覺到八旗兵的箭簇已經死死的瞄準自己的後背脊樑,馭馬揮鞭稍慢,便會被人追上,烈馬分屍!
“王爺,明軍死傷逾萬,繳獲輜重馬匹不計其數,其餘殘兵,趁亂南下奔逃去了。”
大約一個時辰之後,屠殺已經結束,屬下正在向坐在石頭上包紮傷口的濟爾哈朗彙報戰況。
“明軍那祖大壽呢?”濟爾哈朗揮了揮手臂,捲了兩把鋼刀,使得手臂肌肉撕裂,經過包紮之後,這位王爺才感覺好些。
“讓他給跑了戰鬥一開始,那廝便帶著親衛不要命的狂奔難逃,根本沒有猶豫一瞬,”很顯然,祖大壽的行為,讓這位後金將領也有些無語。
“無妨,殘兵敗將,攪不起什麼風浪了,”濟爾哈朗起身,從新拿起鋼刀,在手上掂了掂,滿懷期待道:“下次,希望能砍到那傳說中的王琦身上”
祖大壽的大軍受到伏擊,而另外一路的袁崇煥和曹文詔大軍也遇到了相同的麻煩。
幸而額爾登立功心切,提前行動,被曹文詔派出去的斥候探查到訊息,而使得半數明軍得以提前準備,跳出了伏擊圈,而曹文詔更是帶著營屬,護衛著袁崇煥和熊廷弼等人,浴血奮戰,斬殺逾眾,最終是殺出重圍,逃出昇天。
而是夜卯時末刻,遼陽城的右路軍也在城外後金的圍困下,直接大開城門,黑暗中傾巢而出。
不過和後金兵馬預想的那樣南下逃命不一樣的是,秦二寶率領大軍出城之後,沒有向南面邁出哪怕一步,而是直接向著西面殺去,在後金兵馬準備不足的情況下,殺出包圍圈,而後跳出數重圍追堵截,沿著太子河上游,西行而去,在後金騎兵堪堪綴上的時候,及時越過邊境長寧堡,進入科爾沁草原的地界,疾馳而去。而代善也因為擔心科爾沁派兵支援明軍,停止了追擊,全軍回撤遼陽城。
至此,從開始準備,到潰敗南撤,遼東經略熊廷弼所率的十餘萬明軍用了三個月時間,結束了此次聲勢浩大的伐金之戰。
耗費近五百萬兩白銀,人力物力不計其數,最終寸土未收,損兵折將三萬餘。
經此一戰,後金再次得到了大量的糧秣兵器以及人口的補充,原本岌岌可危的八旗政權,在代善的雷霆行動之中,逐漸穩固,而代善本人,也因為此次成功阻擊明軍的功績,坐穩了議政王大臣之首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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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啟二年,十月三日,一封八百里加急的急奏,越過山海關,掠過薊州府,直抵北京城。
轟隆隆.
北京城的上空,雷聲陣陣,黑雲壓城。
“這天氣,可不是什麼好兆頭啊!”有耄耋老人抬頭望天,皺起花白的眉毛,搖了搖頭:“恐怕是有大事發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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