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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以前,誰也不會想到伐金之戰會在如此荒誕的過程中結束。
先是羅一貫,滿桂率領的左路軍全軍覆沒。
而後祖大樂臨陣潰敗,側翼的總兵趙率教也身隕瀋陽城外三十餘里,弓手營全軍覆沒。
而後便是中軍內亂,作為遼東經略的熊廷弼無法掌控手下將官,先是欲殺祖大樂而震軍心,卻被祖大壽聯合其餘大將反對,致使局勢進一步滑向深淵,其後,便是秦二寶暴起發難,在眾目睽睽下刀斬祖大樂,使得帳內局勢瞬間劍拔弩張。
而壓垮大明遼東大軍的最後一根稻草,便是後金三路合圍,明軍面臨的形勢直接急轉直下。
伐金之戰,到這個時候,已經不是進攻不進攻的問題,而是如何保全勢力,安然撤退的問題了。
所有人的心,都已經沉到了谷地。
這個時候,已經有不少的老卒開始還懷念起琅國公主政遼東時候的情形了。
“若是琅國公在,哪裡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被人趕豬一般,從瀋陽城下,又趕回了遼陽城.連女真人的影子都沒有見到,真是憋屈!”
整個大軍之中,已經開始瀰漫著悲觀和不滿的情緒。
就算是祖家兵馬,對於此種狀況的不滿也是顯而易見的。
正所謂,一將無能,累死三軍。
不外如是!
中軍帳中,幸而熊廷弼無法視事,不然這種流言蜚語傳入耳中,又是急火攻心,病體危重了
不多時,根據目前情況,按察使袁崇煥和諸將商議之後,很快便下達的第一道命令,前軍變後軍,中軍調轉,輜重糧秣全部丟棄,全軍輕簡,迅速撤回遼陽城。
緊接著第二道命令,便是讓按察副使先行一步,帶領親衛營回到遼東,佈置守城事宜。
其三,以遼東經略的名義簽發中軍令,所有明軍部隊即刻往遼陽城集合,準備迎接隨時會到來的大戰。
戰馬的喘息聲,軍旗的嘩嘩作響聲,無數兵卒拖著疲憊的腳步回返的聲音,無不迴盪在袁崇煥的耳邊。
這位遼東按察使在率軍撤退的最後一刻,終於是扭頭回望了眼那仍舊是模糊輪廓,明軍從未真正觸控到的瀋陽城城郭:自從萬曆四十七開始,這一次是距離收復瀋陽城最近的一次了,但是終究是功虧一簣。
以後還會有機會嗎?
袁崇煥自己也不知道.
此時,瀋陽城外數十里處,虎皮驛。
代善率領的鑲藍旗和衛齊所率的正藍旗匯合於此。
望著如同潮水般退走的明軍,代善神色陰冷,好似還在算計著什麼。
“大人,明軍已經全部撤走了,”衛齊馭馬來到代善身旁,向其彙報明軍動向:“一部分騎兵在後斷後,大部分明軍部隊都是近乎於倉惶南奔,整個大軍人心不齊,若是大戰一起,我必能勝之!”
“遼陽城內,安排的如何?”代善的神色沒有任何變化,沉聲開口問話。
“按照計劃,我軍軍中精銳細作五百三十人,已經全數隱藏在遼陽城中,若是等我大軍圍城,一天之內,裡應外合,遼陽城必克之!”
從衛齊的回答之中,可以獲知,原本放棄遼陽城,是後金高層早就計劃好的一步棋。
“傳令給其餘五旗都統,今晚子時之前,所有兵馬全數進逼遼陽城外十里,等軍中號令,炮聲三響,立即開始攻城!”
“喳!”
衛齊領了軍令,馭馬而去。
而代善依舊是端坐馬上,默默望著遠處南奔潰逃的明軍部隊。
此次,代善絕不僅僅是想要守住瀋陽城,而是想要一戰定乾坤。
一如當年薩爾滸,藉此機會,他要將將明軍所有精銳徹底埋葬在遼東大地,以絕未來三十年大患!
遼陽城仍舊是孤零零的矗立在遼東大地上,它的主人在數年之間來回變換。
漢人,女真人反覆搶奪,都想要將這一遼東重鎮握在手裡,誰能佔據他,誰邊是能夠扼住遼東的咽喉。
此次,袁崇煥做出回撤遼陽城的決定,也是有此考慮。
無論如何,只要遼陽城在手,就不能說此次伐金毫無收穫!
大明天啟二年,九月二十一日夜卯時三刻,大戰開始兩天之後,明軍再次回撤到了遼陽城。
此時,除了在左路軍覆沒的部隊之外,整個明軍還有大約八成人馬,正正九萬人餘人,對外可成三十萬。
祖大壽和秦二寶的部隊,被分別安置在城西和城東兩側,中間隔了鼓樓大街,以及經略府衙。
這麼做,也是防止因為祖大樂身死之事,造成兩軍之間的摩擦。
熊廷弼依舊昏迷不醒,所有大事依舊是袁崇煥代理職權。
而在大軍撤回遼陽城之後,袁崇煥第一時間便召集了總兵級將官的會議,商討接下來的作戰事宜。
“諸位有何意見,都說說吧。”
袁崇煥特意將殿中上位的椅子空下,自己則坐在堂下,和眾總兵一同列席,秦二寶,盧象升等人坐在一邊,而祖大壽,曹文詔等人坐在另外一邊。
整個議事廳內,各方勢力,涇渭分明。
“說什麼?”祖大壽盯著對面的秦二寶:“若不是他秦二寶臨陣斬將,經略大人豈會病體危重?我大軍有何至於慌忙撤退?如此境地,你秦二寶死不足惜!”
“呵,好大的一頂帽子啊!”秦二寶絲毫不慌,只是笑道:“我殺祖大樂,究其原因,是其臨陣潰逃,讓友軍身死,若要論罪,他祖大樂才是罪魁禍首,我只不過是殺之以定軍心!”
“找死!”祖大壽氣急,豁然起身就要拔出腰間長刀斬了秦二寶。
而秦二寶也毫無懼意,直接抽刀直面祖大壽,喝道:“祖家在遼東作威作福慣了,別人怕你,我秦二寶可不怕!你敢拔劍,我今日必斬伱!”
噌噌噌!!!
殿內,祖大壽和秦二寶身後親衛也已經上前,雙方人馬已經劍尖相對,隨時會爆發衝突。
盧象升和曹文詔的層級不夠,面對此等狀況,根本沒有插手的資格,而袁崇煥此刻已經是心力交瘁,無可奈何,兩個總兵官,一個比一個的後臺硬,誰會聽自己的話?
大敵當前,兩位總兵卻如此劍拔弩張,刀兵相向,可以想見,若是戰起,將是如何的潰兵千里啊!
“兩位將軍,先商討退敵之策,再行解決私人恩怨,可否??”袁崇煥語氣近乎哀求。
“我與祖家,沒有私人恩怨,皆為國事!”秦二寶冷哼一聲,手中劍卻握的更緊。
“滿嘴國事,所行卻是敗壞軍務,我今日便要替琅國公清理門戶!”祖大壽被秦二寶所激,心頭已經大怒。
殿內劍拔弩張,隨時會爆發流血衝突。
“報!!!”
正在此時,殿外傳令兵的聲音響起。
剛至殿門口,看到殿內情形,一時間愣在當場,不知該不該進去。
“何事?”袁崇煥趁此機會,急忙開口問道。
“城外十餘里處,後金大軍開始集結了,看樣子,是要準備攻城!”
明軍撤退時候,為了防止被後金追上,丟棄了大量的糧秣輜重以及攻城器械,如今,卻已經成為了後金的利器,用來進攻明軍了。
“後金的行動這麼快?”袁崇煥聞言大驚,而殿內眾人也已經停手。
“後金來的如此之快,應當是早有預謀!”曹文詔看向袁崇煥:“大人,我軍沒有多少糧草了!”
這話其實沒有必要說了
殿內眾人都知道,為了撤軍大量的輜重都已經丟掉了,如今被圍城,如果沒有糧食,且外無援兵的情況下,最穩妥的選擇,就只有趁早突圍了!
可是再退
丟了遼陽城,再退回到遼河以西?
殿內,一時間一片死寂。
“若是正面迎戰,是否有一戰之力?”曹文詔嘗試開口:“畢竟,此次備戰伐金,朝廷可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我等若是功虧一簣.”
誰不知道朝廷付出了極大代價?
可是正面迎戰,戰敗了,誰能承擔後果?
或者說,誰有資格承擔?
至於說有沒有機會戰而勝之.
袁崇煥看了看殿內,瞬間熄滅了這個想法:祖大壽和秦二寶之間已經勢同水火,這種情況,怎麼可能勝?
“經略大人醒了!”正在殿內眾人一籌莫展的時候,熊廷弼甦醒的訊息傳來。
這個決定,還是讓熊廷弼來做吧!
袁崇煥一馬當先,祖大壽,秦二寶等人緊隨其後,眾人齊聚熊廷弼的病榻前。
“大人,後金兵馬已經在遼陽城外集結,我等無法決定是戰是退,軍國大事,還請大人謀定!”袁崇煥說話情真意切,可謂是謀國又惜身。
當然,也不能怪袁崇煥,畢竟此等大事,他袁崇煥還還承擔不了後果。
祖大壽和秦二寶等人則是默默的看著病榻上,面色蒼白,毫無血色的熊廷弼。
這位遼東經略原本是志得意滿,本來是想要一戰定鼎,為自己日後入主內閣打下基礎,如今看來,能活著回京已經算是命大了。
“後金已經集結在城外?”熊廷弼每說一句話,其氣息好似都會虛弱上一分,這幾天巨大的打擊接連而至,讓本就染病的身體愈加危重,熊廷弼甚至覺得,自己的生命之火隨時會熄滅在遼東大地上。
“後金已經開始安營紮寨,那樣子,是要開始為攻城做準備了,”袁崇煥神情悲慼,看著熊廷弼的樣子,好似望見了自己日後的命運一般:“經略大人,我們要早做決定了。”
袁崇煥的話外之音,人人都聽得明白:守是不可能的,你只要下達撤軍的命令,大軍隨時可以南下從新回到遼河以西.從長計議。
“伐金.”熊廷弼艱難的吐出兩個字,腦海中不斷的迴盪著王琦當時留給自己的一句話:北上伐金,當徐徐圖之,步步蠶食
悔不該不聽琅國公言啊!
半晌之後,熊廷弼終於是扭頭看向屋內眾人,神色中帶了一絲期盼:“若是戰?”
這位遼東經略還想要再掙扎一下,若是直接撤回遼河以西,則自己的官宦生涯,也就止步於此了。
祖大壽的目光落在一旁的花瓶上,一眼不發。
秦二寶抿著嘴唇,沒有接話的意思。
盧象升,曹文詔,常彥材等人更是不敢對視。
這個時候,不會有人敢於出言附和。
最後,熊廷弼的目光落在袁崇煥的臉上,艱難開口道:“元素,你以為如何?”
“城中無糧草,朝廷無援軍,戰而不能滅其人,守不能堅持長久,”袁崇煥搖了搖頭。
“吾明白了,”熊廷弼緩緩的點了點頭,臉色越發的蒼白。
“若是撤軍,必須前後有序,軍中各部統一指揮,不能因撤軍而造成軍中恐慌,如果一潰千里,四散逃亡,則我等千古罪人,無言面見君上!”
“下官(末將)領命!”
等的就是熊廷弼這句話,只要他開口撤軍,所有人都能安心的領兵南下.
熊廷弼說完話,便緊緊閉上雙眸,不再說話,身子瞬間變得鬆弛,癱軟,好似這一句話,已經用完了這一輩子的力氣。
“讓大人先休息吧,”袁崇煥緩緩起身,先是對著熊廷弼一拜,而後才轉過身子面對眾人道:“我等商議出一個具體的條陳來.”
————
月色光華,星空浩瀚。
是夜亥時,後金八旗大軍,已經在城外十里處安營紮寨。
“探馬斥候都放出去了?”代善站在高處,望著遠處月色下的雄城。
“已經放出去了,整個遼陽城裡裡外外,都在我方的監視之下!”衛齊經過此戰,已經成了代善的心腹大將,幾乎所有的戰事籌劃,都有其參與其中。
“子時,準時開始攻城!不要給明軍任何喘息的機會!”代善希望一戰就徹底的將明軍的脊樑骨敲碎,讓其未來數十年再也無力北顧!
十萬明軍,他要一口吃下!
“報!!”正在此時,親衛來報:“王爺,遼陽城有變!探馬得報城南面兩處城門突然大開,不斷有明軍出城,向著海州衛,遼河兩個方向遁去!”
“濟爾哈朗和額爾登兩人到哪裡了?”聽到親衛的彙報,代善沒有絲毫的驚訝,而是繼續問道。
“回王爺的話,濟爾哈朗率領正白旗人馬已經在鞍山驛一代埋伏,隨時可以伏擊南下潰逃的明軍,而額爾登的率領鑲白旗人馬,也已經去往古城屯一代,那裡是去往遼河的必經之路,如果有明軍途徑,必能襲殺之!”
“呵,”代善輕笑一聲,明軍既然敢來,就不要活著回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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