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聚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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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什麼？

葉孤城自然是在可惜，趙明淵並沒有看出天外飛仙之中的破綻。

也是可惜，趙明淵並非一個純粹的劍客，因此未能全身心地投入到劍道之中。否則，趙明淵一定會成為他很好的對手。

葉孤城就是在可惜自己不能與這樣的對手一戰。

趙明淵呢？

卻是在可惜葉孤城，明明是一個純粹的劍客，卻要去摻和政治上的事。

也可惜，葉孤城如此天賦才情，卻在這個世界困守，不得超脫。

其實天外飛仙確實沒有破綻。

但這並不代表趙明淵沒有辦法破解。

因為天外飛仙雖然沒有破綻，不代表葉孤城沒有破綻。

天外飛仙確已不是人間劍法。

但葉孤城並沒有成為飛仙，而只是凡人。

也便成了天外飛仙最大的破綻。

只是這個破綻，他本來就解決不了。

於是，也就不必說出來了。

他們總不能一直在院子之中聊天。

金九齡是如今南王府的新任管家，自然很容易就找了個地方。

有陸小鳳在，桌子自然少不了美酒。

趙明淵、陸小鳳他們都在飲酒，而葉孤城面前卻只有白水一杯。

葉孤城看到他們飲酒似乎很驚訝。

問道：“你們喝酒？”

陸小鳳笑道，“而且喝得很快。”

葉孤城看向趙明淵，說道：“你別告訴我，所謂黃金公子那些傳聞也都是真的。”

趙明淵道：“是啊，當然是真的。我酒色財氣樣樣不離。”

葉孤城嘆息道：“你如果摒棄這些慾望，專心劍道，一定能踏上更高的境界。”

趙明淵卻道：“你這一輩子茶也不喝，酒也不飲，女人也不碰，專心劍道。這樣一輩子又有什麼意義？”

葉孤城長嘆道：“你不懂。”

葉孤城已經明白，在趙明淵心中，劍只是工具而已，同刀槍拳掌這些並沒有任何區別。

這樣的人是不可能攀上劍道高峰的，想到這一點，葉孤城立時便對趙明淵失去了興趣。

趙明淵道：“或許吧。”

趙明淵雖然不會做這樣的人，但卻並不妨礙他深深地佩服葉孤城這樣純粹的人。

陸小鳳向趙明淵問道，“你怎麼會來這兒？”

趙明淵道：“我來這裡是來看天外飛仙的。”

陸小鳳奇道：“伱提前知道白雲城主會來這兒這裡？”

“我並不知道。但我知道，你一定會來這裡。而如果白雲城主知道你一定會來這裡，我想，大概他也一定會來吧。”

趙明淵接著說道：“我猜，有機會的話，沒有人會不想試試看，陸小鳳的靈犀一指到底能不能夾住白雲城主的天外飛仙？”

陸小鳳轉頭對金九齡花滿樓道，“所以，是你們告訴白雲城主的。”

金九齡道：“我也很好奇。”

陸小鳳猛地灌了自己一大杯酒，說道：“看我交的都是些什麼朋友。”

葉孤城忽然說道：“聽說西門吹雪也是你的朋友。”

陸小鳳點點頭，忽然道：“有人在外面等我。你們猜是誰？”

這樣拙劣地改變話題，是擋不住葉孤城的，他接著問道：“你是不是和他交過手。”

陸小鳳只好回道：“沒有。”

葉孤城又道：“他的劍法如何？”

陸小鳳勉強笑回答：“還不錯。”

葉孤城道：“你的靈犀一指可能夾住他的劍？”

陸小鳳猶豫片刻，道：“不知道。”

葉孤城冷漠的臉上忽然露出了興奮之色，慢慢地接著道：“我若能與他一較高下，才真是平生一大快事！”

陸小鳳忽然站起來，說道：“有沒有烈酒，這酒好則好矣，但是不夠勁。”

金九齡道：“你想喝什麼酒，我們到酒窖裡選。”

兩人說著便離開了。

大家自然能夠看出，陸小鳳只不過怕葉孤城要去找西門吹雪比劍而已。

只是，有些事是阻止不了的，一定會發生。

見他們二人離開，葉孤城也便即離開了。似乎除了西門吹雪，已沒有什麼能夠吸引他的事情了。

陸小鳳捧著一大壇酒，開心地回來了。

趙明淵卻知道他只是又被金九齡忽悠了一圈。如今，陸小鳳幾乎已經認定繡花大盜就是紅鞋子了。

趙明淵沒有去幹涉，就先讓他高興一會兒吧，因為他知道有什麼在等著陸小鳳。

花滿樓忽然問道：“你剛才說外面有人在等你，是誰？”

陸小鳳想到薛冰現在卻已可能真的醉了。一個人在又著急、又生氣的時候，總是特別容易喝醉。

陸小鳳再也忍不住跳了起來，衝了出去。

金九齡道：“你猜是誰在外面等他？”

花滿樓連想都沒有想：“一定是薛冰！”

金九齡道：“一定是她？”

花滿樓道：“我知道薛冰一直都很喜歡他，他也一直都很喜歡薛冰！”

可是薛冰並沒有在客棧等陸小鳳，薛冰一直都沒有回如意客棧去。

陸小鳳知道現在只有一個法子也許還能找得到薛冰────先去找蛇王。

小樓裡沒有聲音，也沒有燈光。

昨天晚上他就沒有睡覺，也許現在已睡了。

陸小鳳心中略有些不安，強自說服自己，只因他已經聞到了血腥味。

門是虛掩著的，陸小鳳推開門走進去，屋子裡太暗，陸小鳳剛點燃火摺子，又熄滅，落下。陸小鳳的手已冰冷僵硬，連火摺子都拿不住了。

火光一閃間，他已看見蛇王竟已被人殺死在地上，胸口中了一劍，鮮血噴了一地。

陸小鳳走過去拉起蛇王的手，身子突然開始顫抖。蛇王的手比他的更冷，已完全冰冷僵硬。

屋子裡一片黑暗。

死一般的黑暗、死一般的靜寂，一個人只有在這種情況下，才能真正感覺到“死”是一件多麼真實、多麼可怕的事。

不知過了多久，陸小鳳終於回過神來，點燃燈火，一點點地檢視兇手留下的痕跡。

兇手的痕跡尚未查到，反而先找到了薛冰的蹤跡。

薛冰一定來過這裡，而且停留了很久，所以屋子中還殘留有她的香氣。

她應該是在這裡喝了很多酒，酒杯上也有她的氣味。

她現在不在這裡，可能就是被兇手給擄走了。

忽然，陸小鳳又從蛇王懷裡找出了張已揉成一團，又鋪平疊好的信箋。

“我知道你是什麼人，也知道你一定很想見我，月圓之夕，我在西園等你，你最好帶點銀子來，請我吃那裡拿手的鼎湖上素和羅漢齋面。”

字寫得很美、很秀氣，下面的具名，是一束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