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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斯波府邸,內室。

初秋時分,秋老虎的威力不下盛夏,甚至燥熱。義銀走出內室,望著庭院美景,愣愣出神。

距離餘吳湖合戰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至今回想起來,依然是兇險異常,令人背後冒汗。

織田信長的狡猾強悍,超過了義銀的想象。要不是真田眾出乎意料的勇猛,要不是義銀手握天妒紅顏的系統特效,這一戰後果難料。

贏得僥倖,自然心有餘悸。義銀尋思以後要更苟一點,以他今時今日的身份威望,許多事已經可以透過政治解決,以勢壓人。

刀兵乃是國之大事,沒有把握,不可輕動。特別是君子不立危牆之下,義銀不方便再親自上陣。

好在斯波織田已然恢復和睦,最危險的時候過去了。如果斯波織田聯手擴張,那是別人要倒黴。

義銀正想著心事,身上忽然被披上一件外衣。明智光秀不知何時已經從內室的床鋪上下來,溫柔得看向他。

“君上,秋意漸濃,還請小心秋露生涼。”

義銀緊了緊披著的衣服,笑問道。

“你夠了?”

明智光秀捂嘴輕笑。

“君上威猛,我自然是夠了。可惜藤孝不在,無法替我分擔一二,沒讓君上盡興。”

義銀無奈看著明智光秀,隱隱感覺到腰痠,搖搖頭說道。

“你。。真是。。”

與義銀有肌膚之親的姬武士中,就屬明智光秀與高田雪乃玩得最野最過分。

別人和義銀那啥,多少帶點戰戰兢兢,唯恐惡了義銀。

只有光秀和雪乃,自己玩還不過癮,總喜歡組團一起。可偏偏就是這兩人,也是最痴迷於義銀的愛慕者。

義銀也不知道她們腦子裡到底想些什麼,竟然喜歡把心愛的男人和別人分享,變態有癮是不?

明智光秀一般過來玩,都會帶著細川藤孝一起。這對曾經決裂的好友,如今比親姐妹還親。

果然是人生四大鐵,扛槍,同窗,分贓,票昌。一起男票過男昌的關係,那就是不一樣。

這一次軍勢歸領,各家忙得昏天黑地。前田利益與細川藤孝作為出兵最多的兩人,當然也是最忙的兩個人。

明智光秀約不到細川藤孝,就自己來玩。

義銀本來不想接她這單,蒲生氏鄉初嘗滋味,正是食髓知味的時候,義銀的腰子最近有點遭罪。

但看在明智光秀用心談判,身心疲乏的面子上,還是讓她進了內室,遂了她的意。

想到此處,義銀的視線從庭院轉向門外,蒲生氏鄉此時應該正在門外咬牙切齒吧?

這丫頭自打上了床,越發愛吃醋,好在還算聽話,沒耽誤正事,該望風望風,該看門看門。

明知道明智光秀在裡面幹什麼,她還能在外面忠於職守,真是個懂事的好丫頭。

明智光秀見義銀又在出神,忍不住伸了個滿足之後的懶腰,盡顯綽約好身材。

“君上在想什麼?”

“在想你呀。”

明智光秀一愣,竟然紅了臉,她沒想到義銀一貫對自己橫眉豎眼,此刻能遞出這句情話,頓時心生歡喜。

義銀瞅了她一眼,說道。

“不知為什麼,我感覺伱的心情不太好。”

明智光秀此時愛意填滿胸襟,下意識乖乖點頭道。

“君上懂我。”

義銀一笑,問道。

“說說吧,怎麼了?”

明智光秀嘆道。

“織田殿下和離了。”

義銀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你怎麼好意思說這事?”

這次談判中雖然沒有提及一句,但織田信長與斯波義銀早已達成了默契,兩人遲早得睡。

這是明智光秀說服織田信長停戰的最重要籌碼,沒有之一。

輸了合戰的織田信長,已經失去了獨佔交配權,要是連共享交配權都不給她,她立馬就會翻臉。

明智光秀給織田信長畫的大餅,就是斯波織田兩家先聯手征服天下,在圖後續。

等織田家實力膨脹到半個天下,斯波義銀與織田信長會被大勢推著合流,兩人的孩子是未來的天下之主,源平合流亦是水到渠成。

明智光秀的這個說法,織田信長深以為然。

在織田信長看來,天下英傑唯有斯波義銀與自己,兩人聯手,何愁天下不平?

所以在義銀眼中,織田信長回家離婚是很正常的事,明智光秀自己搞出來的冤孽,她鬱悶個頭啊。

明智光秀苦笑道。

“君上,濃君畢竟是我的表弟,對他,我心中有愧。”

此言一出,義銀對明智光秀頓時有了些許同情,點頭道。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只是政治呀。。你我都是無奈,你也不必太過自責了。

據我所知,織田信長與濃君分居多年,如今和離,濃君從此遠離政治漩渦,未必不是好事。”

明智光秀面帶微笑,連連點頭,看似接受了義銀的寬慰,其實心中根本不是這麼想的。

濃君與她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便宜親戚,她這種黑心黑腸的毒士,哪裡會為了這點血緣親情而愁腸。

織田信長強啪斯波義銀,害苦了斯波義銀,明智光秀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敲骨吸髓,方解心頭之恨。

濃君作為織田信長的夫婿,是明智光秀在織田傢俬交最深的一條暗線。

如今,濃君出家修行,不理世事,明智光秀苦心經營的這條線就等於是斷了大半,很難再得到有用的資訊,或者利用濃君做些什麼。

而且,織田信長的果斷和離,還隱藏著一層心思,那就是自證神之血脈的純潔。

武田信玄至今未婚,武田家臣團也無意催促,為什麼?因為與斯波義銀誕下神裔的姬武士,必須保持單身。

所有有意成為神裔家族,與斯波義銀存在肌膚之親的姬武士,以後都會嚴守單身這一原則。

在沒有DNA驗證血脈的古代,神裔的神聖性又來自父系的義銀,姬武士如果不能守身如玉,怎麼證明這個孩子是義銀的孩子?

織田信長雖然已經與濃君分居多年,但濃君到底是織田信長明媒正娶的丈夫。

如果雙方不和離,日後織田信長懷上義銀的孩子,明智光秀依然可以透過流言蜚語,抹黑懷疑這個孩子的神裔血統。

相信其他神裔家族,也樂意幫忙,把織田信長的孩子汙衊為濃君之種,打擊織田家作為神裔家族的可能。

這是醜陋的政治謠言,不必追求事實,只需要有所懷疑,就可以給織田家潑汙水,讓所有神裔家族獲利。

而織田信長也很難說清楚,因為她的丈夫的確是濃君,這孩子從封建禮法上的確屬於正室的濃君所出。

所以,織田信長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斬斷與濃君的婚姻關係,讓自己保持單身狀態。

即便濃君作為齋藤家的兒子,身上帶有織田家統治美濃國的合法性,織田信長也必須果斷和離,斬斷這一隱患。

如今的美濃武家已經跟隨織田家的擴張得到了太多好處,她們不可能為了過氣網紅齋藤家的兒子,去反抗織田信長對美濃國的統治。

所以,織田信長才能沒有顧慮得把濃君一腳踢開。她的這份冷靜,是明智光秀最鬱悶的地方。

但凡織田信長覺悟得晚一點,先和義銀上了床,再回家離婚,明智光秀都能暗搓搓得大搞謠言,把織田信長的孩子潑成黑娃。

可織田信長的理智果決,讓明智光秀失去了機會,不得不更加小心謹慎。

足利義輝是個莽婦,所以死得不明不白。織田信長卻是英傑,英明神武。明智光秀越來越擔心,自己未來能不能順利弄死她。

當然,這些事明智光秀是不可能對義銀說的。

她只是心裡鬱悶,來君上這邊發洩發洩,不小心讓義銀感覺到了一絲異樣。好在義銀沒有深究,被她糊弄了過去。

明智光秀看了看太陽,笑道。

“時辰尚早,君上有沒有興趣出行秋遊?”

義銀瞅了明智光秀一眼,這腹黑狐狸做事向來是有的放矢,從來不會浪費時間做無用功,這次邀請自己出遊,必然是有目的。

“閒來無事,出去走走吧。”

明智光秀笑道。

“建仁寺的秋葉似血,正是觀秋的好時候,臣子斗膽懇請君上移步前往。”

義銀翻了個白眼,天氣都沒冷,哪來的秋日紅葉,明智光秀言裡言外盡透著一股子敷衍。

“去吧,去吧,看看你又想出了什麼花樣。”

明智光秀伏地叩首,謝過君上,隨後開始替義銀更衣。

義銀隨她擺佈衣著,腦子裡琢磨著建仁寺中能有什麼驚喜。

建仁寺位列京都五山之一,排行第三,乃是臨濟宗建仁寺派的大本山。

與大德寺派不一樣,建仁寺派與東福寺派都是關門過小日子的臨濟宗派系,不喜歡參與宗教鬥爭。

義銀想不出明智光秀為什麼要帶自己去那裡,便懶得再多想了。

———

鎌倉幕府末期,武家政權開始加強對佛教宗派的管理。

因為臨濟宗與幕府關係密切,幕府便仿造南宋臨濟宗五山,制定五大官寺,名曰鎌倉五山。

到了足利幕府時期,足利幕府又在京都建立京都五山,依然是借重臨濟宗管理佛教宗派事務。

臨濟宗投桃報李,始終站在足利幕府一邊,是幕府初期重要的支援力量。

隨著足利義滿弒殺天皇,屠滅公卿,神道教覆滅。武家與佛教達成默契,佛教勢力由此達到鼎盛。

臨濟宗是漢傳佛教南宗五個流派之一,因為與幕府關係密切,一度成為日本最具影響力的佛教。

也因此,臨濟宗分支眾多,山頭林立,心思不齊,在後來的宗教鬥爭中漸漸敗落,走向保守。

現如今,除了相國寺派與大德寺派等幾個少數臨濟宗分支,大多數臨濟宗山門都是關上門過小日子,不願意再涉及太多俗務糾葛。

明智光秀帶義銀前往的建仁寺,便是臨濟宗中的小日子人,不願意理會外面的紛爭,藉著昔日京都五山之一的餘暉,平安度日。

義銀走進建仁寺本坊中庭,只見庭中立石,周遭佈滿紅葉樹,景緻甚是美麗,他不由對身邊的明智光秀說道。

“我錯怪你了,確實是美景。”

明智光秀微笑不語,一旁配侍的蒲生氏鄉聽到義銀誇獎明智光秀,面色冷冷冰冰。

津多殿到訪,庭院內外早已佈滿了同心眾姬武士。建仁寺眾尼惴惴不安在中庭等候,也不知道斯波義銀突如其來,所為何事。

如今見著真人,一群肥頭大耳的尼姑連忙走上前來,作揖行禮,山呼聖人。

義銀搖頭苦笑,論起不要臉,還得看佛教諸尼。

幕府武家喊一聲聖人,還要扭扭捏捏半天。尼姑們喊起來卻能夠面不改色,果然是常青不倒的變色龍。

這些衣著華麗,生活優越的大尼姑,都是出身高貴的名門後裔,被送到寺院中生活,反而是躲過了亂世刀兵紛亂,也是命好。

義銀寒暄幾句,就把這些大尼姑給打發了,隨後看向明智光秀,問道。

“你不會真是帶我來賞紅葉的吧?”

明智光秀微笑道。

“君上,眼前美景難道不值得一觀?”

義銀看著明智光秀笑而不語,明智光秀剛才受過雨露,這會兒還在順著大腿往外流,如何招架得住義銀這般嗔態。

“君上,請隨我來。”

素白的沙石鋪滿庭院,掃出枯山水,此處無水似有水。義銀跟著明智光秀一邊走過長廊,一邊觀摩兩邊美景。

明智光秀微笑道。

“君上請看,這前面的禪房,據說曾經是一休大師住過的。”

義銀問道。

“哦?就是重建大德寺的那位一休大師?”

明智光秀點頭道。

“君上英明,正是那位。如今這禪房也是教室,用於教授稚女。”

義銀點點頭。

武家教育以大小兵法為主,文化禮儀則是請公卿,神官,尼官教授。

自從三代將軍足利義滿屠滅了天皇朝廷之後,公卿神官俱亡,想要學文化就只剩下佛教這個獨苗。

武家但凡日子過得去,就會把孩子往領地內的寺院送,可以多學點文化。

古代的書籍珍貴,即便有印刷術推廣,大多數人也是學不起文化,當不了文化人的。

即便是統治天下的武家集團,中下層能夠學個書寫,懂個算數,就已經很不錯了。

如果想要接受更多的文化教育,就只能來寺院當稚女,類似南蠻教的教會學校。

在佛理薰陶下,大多數稚女最終會選擇出家,成為島國新一代的文化人。明智光秀所說教授稚女的禪房,就是這樣一個教室。

義銀看向前方的禪房,不禁產生一絲好奇。明智光秀要帶自己見的,難道是一位稚女?

如果是,那又是一位什麼樣的稚女,竟然能得到明智光秀如此看重,拐彎抹角把自己這位高權重的津多殿請來,觀之一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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