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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未至。

聲音已至。

喬松山急匆匆地跑了進來,並不需要程光出門迎接。

他身上的氣息比上次初見時,還要厚重了許多。

這幾日沒見,修為長進了不少。

喬松山一進屋,就哭天搶地,正要撲向程光,抱著程光的大腿時,忽然看到了程光手下,那如同貓咪一般,安靜地接受程光撫摸的白書宣。

眼眸一瞪。

直接給自己來了一個急剎車。

砰。

喬松山被絆倒在地上,目光怔怔地看著程光,又看了看程光懷中的白書宣,又是驚歎又是嘖舌。

“老大,你將白書宣給買下來了?”

喬松山並不知道白書宣的真實身份,還只以為白書宣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萬花樓花魁。

程光沒有解釋的想法,簡單點頭回應,旋即一臉奇怪地看向喬松山。

“你今天怎麼過來了?”

喬松山聞言,嘿嘿笑了一聲:“老大,我上次陪你逛完青樓後,就被我爹抓去修行了。”

“眼下大周大魏兩國的比武會試在即,我爹想要我也參加這個會試,給咱大周爭口氣,若是能在這比武會試之中展露風采,哪怕沒有參加武道科舉,也能被賞賜一個官半職。”

程光瞥了一眼喬松山,“你還在乎這個?”

權貴子弟生來就有官職,哪怕不用參與科舉,未來繼承家業也足夠富貴一生。

光是神勇伯的這個爵位,便就是無數人羨慕都羨慕不來的官職。

喬松山搖了搖頭,苦著臉道:“我是不在乎啊。”

“但是我爹在乎,據說這次武道會試比以往任何一屆都要隆重,不少大人物都會觀看,其中就有與我爹不太對付的人。”

“他的兒子也報名了。”

“所以……就逼著我一定要爭口氣,起碼不能輸給那個人。”

程光輕輕“哦”了一聲,對於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他倒是不關心。

大人物與大人物之間爭風吃醋,倒是並不多見。

“與你爹不太對付的人,你娘是不是也認識?”

程光打趣似地問道。

喬松山撓了撓頭腦,一臉迷惘地點頭,“是啊,老大你怎麼知道?”

“是平江侯王鋮,我一般叫他王叔,小時候經常來我家玩。”

艹,還真是?

就程光在即將要腦補出一場狗血劇情時,喬松山又補充了一句。

“我爹當年與那位王叔一起追求我孃的好像,後來我爹私下找到那王叔,說比武一場,誰輸了誰就放棄。”

“後來……”

說到這,喬松山臉上有點尷尬。

“後來怎麼了?”程光問道。

喬松山眯著眼睛,繼續道:“後來,我爹不幹人事,在王叔閉關修行,提升修為的時候,直接讓人上門提親了。”

“我娘那邊沒什麼意見,火速成親生子,哦,就是生我了。”

這點完全沒有必要補充。

喬松山嘆了一口氣,“後來,我王叔一出關,準備迎接和我爹的比武時,比武還沒有比,先是吃到了我爹和我孃的喜酒。”

“再後來,他們兩個人就水火不融了。”

程光怔怔聽完,忍不住道:“你爹是真狗啊。”

先是騙人家比試,結果在人家苦苦升級,準備大戰一場的時候。

誰曾想,直接被換家了?

眼看飛龍騎臉,卻沒有想到自家基地爆了,直接打了gg。

喬松山嘆了一口氣:“我也覺得我爹太狗了,之前或許因為不講武德,愧疚還是什麼的,沒有和王叔過多計較,看到王叔時都會主動避開。”

“直到最近這段時間,比試會試避不開了,才會想要較一較勁,這不,把勁較到我這來了。”

喬松山苦著臉,“我剛回京都啊,就把我關在家裡這麼長時間,要不是我修為突破到了神通境,只怕現在還出不來。”

程光知道喬松山的修為,他修煉的武學是霸王槍,神通品質處於上等,算得上不錯了。

他輕輕抿了一口茶,看向喬松山:“所以你過來找我,是想要讓我幫你出頭?”

“哪能啊,我爹那身子骨還硬朗著呢,我打不過,要是事後找我麻煩就慘了。”

真孝啊。

合著打得過就行了是吧?

說到這,喬松山想起了過來的正事。

“對了老大,今天大魏武院那邊的人到京都了,大魏使臣設宴,給大魏武院學子接風洗塵呢。”

“感覺還挺熱鬧的。”

“老大,你要不要過去看看?”

程光沉吟一下,“可以,去看看也行。”

距離比武會試沒幾天功夫了,他現在可以明面上接觸得到的大魏武院學子沒幾個。

這次他們進城,是難得全部聚齊到一起的機會。

他打算看看,那些大魏武院中,武學資料一欄上,標有“不詳”字樣的人,到底是不是一夥人。

或者……

他們有沒有程光自己還沒有發現的共同點。

在比武會試之前,能夠摸清黑袍人一切底細的話,等到了比武會試的當天,起碼不會被身邊人給背刺了。

喬松山見程光答應下來,他的臉上露出憨憨的笑容,當即起身,就要帶著程光出府。

“這次比武會試,據說那位大魏皇后也會前來觀禮。”

“只是可惜,那大魏皇后向來不喜在他人面前露臉,每次出現,都有輕紗遮攔,就算是來了,我們也是大機率見識不了她的風采了。”

說著,喬松山還有點遺憾的嘖了嘖舌。

大魏皇后……

程光這幾天經常從他人的口中聽到這個名字。

不僅僅是在喬松山的口中聽說過,甚至在老鄧頭的口中也聽說過。

“松山,這大魏皇后是什麼人?”

程光起身看向喬松山。

喬松山神色微怔,“老大你不知道大魏皇后啊。”

說罷,也是笑了一下,“也是,老大你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出門也最多也就去去青樓,對於外界的事情,一向不怎麼關心的。”

媽的,要不是我知道你的性子,我還會以為你在陰陽我呢。

程光嘴角抽搐了一下。

什麼叫最多去去青樓。

他去青樓的路上,也不是欣賞一路風景嗎?

“你給我說說。”

喬松山想了想,又有點糾結:“這大魏皇后的經歷,說起來挺簡單,但又感覺挺複雜的,老大你想要聽簡單點還是複雜點的?”

程光強忍著給喬松山一個大逼兜的衝動,“挑你知道的說就行。”

喬松山點頭:“大魏皇后,也就是大魏王朝的皇后,哦,也就是皇帝的女人。”

“你沒必要補充得這麼詳細,我不是傻子。”

程光嘆了一口氣,為喬松山的智力感到著急。

喬松山他爹那麼猴精猴精的一個人,怎麼生出來了這麼一個憨貨。

比林城還要笨。

真服了。

喬松山一臉無辜。

“不是老大你讓我挑我知道的說嘛。”

沒事了。

確診了。

程光:“你繼續。”

喬松山奇怪地看了程光一眼,緩緩開口。

將大魏皇后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部說了一遍,期間程光強忍著讓喬松山閉嘴的衝動,耐下性子聽完了。

簡單地來說,大魏皇后就是如今掌控大魏權勢的女人,大魏皇帝年邁,在三年前,忽然休了當年的皇后,現在的林貴妃,娶了如今的大魏皇后虞潞為妻。

也是自三年前起,大魏皇帝隱居幕後,整個大魏朝堂全部由虞潞掌控,不少大魏的忠臣不甘大魏天下被一個女人所玩弄,以死進諫,但都被虞潞以鐵血強硬手段鎮壓。

大魏朝堂被血洗一番,朝廷內外所有不聽話的人或者勢力,全部被抹除了乾淨。

那虞潞,似乎年紀不大。

最多隻有二十多歲。

別人的二十歲,當皇后,修為通天,鎮壓朝堂,隻手遮天。

再看看我的二十歲,還在當替身。

媽的,關鍵那個世子現在還弄不死,一旦死了,天生異象,就沒法解釋了。

程光還得想想辦法,看看有沒有什麼東西,可以遮攔異象,在不讓其他人察覺的情況下,將那個世子給弄死。

說不定這次系統任務中的獎勵,九龍偷天就可以。

強大禁制不僅僅是可以限制某種行為,更是可以隔絕一方空間,擊殺世子所會產生的異象想來也有機會能隔絕掉吧。

程光思索間,隨著喬松山出了府。

大魏使臣設宴地點位於千味齋。

千味齋是一處大宅院,門外擺有白玉古獸雕像,左右各自一座。

大門寬闊高大,門上鑲嵌著古樸精緻的銅釘和獸面紋飾。

光從外表看,便覺得這千味齋很氣派。

此時千味齋外,停有不少馬車,不少馬車旁都掛有“魏國”標識的旗幟,為首一輛玉輦,引起了程光的注意。

那玉輦靜靜地停在那。

玉輦由上好的黑檀木製成,車身雕刻著精美的龍鳳圖案,細節之處無不展現出其高貴與威嚴。

車輪壓在青石路面上,顯得堅實而穩重。

車頂之上,鑲嵌著金色的流蘇,隨著微風的吹拂輕輕擺動,猶如君王的儀仗隊在巡視領地。

牽引的馬共有六匹,且都不同於普通駿馬,擁有一種神秘而深邃的氣息。

身軀健碩,線條流暢,全身覆蓋著一層烏黑的鬃毛,彷彿是熔岩中的黑色精靈,狂野而又神秘。

它的四蹄踏在地面上,濺起道道火花,證明這匹馬的身上流淌著不俗的異獸血脈。

某種意義上講。

這馬已經不弱於他的龍角馬了。

而且一下子出現六匹。

這為首馬車的主人是誰?

程光想起來喬松山之前隨口提到過的,大魏皇后也會過來觀禮,難道這馬車之中的人,就是她?

程光覺得這個可能性極大。

除去了那大魏皇后,也沒有人能夠擁有這麼大陣仗了。

程光眼簾低垂,目光不再朝著那馬車望去。

“老大,我們不進去看看嘛。”喬松山見程光呆愣在原地,望著一輛馬車發呆,還以為他不想進去了。

程光搖頭,“沒事,我們進去看看吧。”

“世子。”

程光走進宅門,宅門迎客的僕人走來,滿臉堆笑走過來問好。

“這邊請。”

千味齋極大,大魏使臣給武院學子所設的接風宴,也僅僅只是包了其中一個院落。

此時間,不僅僅是有大魏使臣在此設宴。

朝廷百官向來有什麼重要的宴會,都會來這千味齋設宴。

一是千味齋的口味確實不錯。

二是千味齋名氣極大,堪稱京都城第一酒樓。

程光現在很是懷疑,這千味齋會不會也是大周皇帝的秘密資產。

畢竟大周皇帝這個老六,把日進斗金的萬花樓都悄然裝入了自己的口袋,若是這個千味齋能放過,就見鬼了。

程光看向那僕人,問道:“大魏武院那些學子都在哪裡?”

僕人一愣,旋即回道:“在東南方向。”

帶領著程光前往那處院落。

“老大,這大魏使臣設下接風宴,我們大周不少百官也會前來拜訪,連輸三屆,即使心裡或多或少都有點敵意,但表面功夫做得還挺足的。”

“甚至,不僅僅是百官,我還聽說了,咱們大周武院的院長,也帶著不少天驕過來。”

“說是想要在賽前多往來往來,儘可能地結識一些朋友,但其實是雙方想要摸一摸對方的底子。”

喬松山和程光並肩行走,壓著聲音告知他不知道從哪裡打聽來的小道資訊。

“嗯,看得出來雙方對於這比武會試都挺重視的。”

程光心不在焉地聽著。

千味齋內,宅院眾多,越過前堂,假山林立,又有許多小橋流水,單論美觀與奢華程度,比之萬花樓也差不了多少。

進院落,程光發現宴會已經開始了。

庭院內華燈初上,滿園的花草樹木在夜晚散發出陣陣芬芳。

一張張八仙桌擺放在庭院中間,上面擺滿了各式美食和美酒,宛如一個美食的海洋。

各種佳餚的香氣在空氣中飄蕩,與花香交融在一起,使人垂涎欲滴。

庭院的四周,一隊隊身著華麗表演服的舞姬們正準備為宴席上的眾人獻上精彩的舞蹈。她們面容嬌美,身材婀娜,如同仙女下凡一般美麗。

當音樂響起,她們翩翩起舞,舞動著婀娜多姿的身段,展示著別緻的韻味。

程光目光沒有在舞姬的身上放太久,很快挪開目光,掃視著庭院內的眾多大魏武院學子。

大魏武院的學子都穿著統一的青色制服,這制服並非絲綢,而是由經過特殊工藝處理過的大魏特有異獸,玉靈蛛吐出的絲製成,價值非凡,比尋常衣服堅韌而耐用。

制服上印有複雜的圖案,隱約構成了一個“魏”字。

在他們的身邊,還有一群略顯扎眼的身穿白衣的大周武院學子。

兩邊人皮笑肉不笑地問候著對方父母,尋問他們身體是否健康,以及特別關心對方女性家人的安危。

一時間鳥語花香。

雖然比試會試看起來是特別友善的活動,前世像是什麼運動會,可以增進彼此友誼。

但是,一旦和利益扯上關係。

那就不存在什麼友誼第一,比賽第二了。

妥妥的比賽第一。

去你媽的友誼。

程光目光略過相互問候對方父母,滿嘴鳥語花語的武院學子,掃過不遠處朝廷百官和大魏使臣的身上,最後好似是注意到了什麼,抬頭望向高臺。

那處高處後,紫色蓮帳下,端坐著一道人影。

她就只是坐在那,什麼話都不說,也讓眾人莫名感覺心頭上多出一種莫名的壓抑感。

那是大魏皇后?

只是看了一眼那人,便覺得雙目有點刺痛。

不由得驚訝低頭,不敢多看。

這大魏皇后不過二十之姿,已然將修為提升到何等境界了?

以他目前的修為,竟然能多望幾眼都會感覺眼睛刺痛。

程光低下頭,揉了揉眼睛。

眼角溼潤。

“老大,你咋哭了?”一旁的喬松山還沒有發現大魏皇后的身影。

程光伸手指了一下遠處。

“你看你也哭。”

喬松山將目光投了過去。

看向高臺,那紫帳下的倩影。

只是看了一眼。

他便連忙捂住眼睛。

淚水“譁”的一下子就湧出來了。

程光笑了,“松山,你咋哭了?”

這大魏皇后真是無差別攻擊啊。

“感動了,沒有想到,這大魏皇后竟然真的來了。”

喬松山緩了好一會,揉了揉眼睛,不敢再抬頭,向著那高臺處的人影望去了。

也就在程光打算向著武院學子方位走去,找找目標人物的時候,耳畔忽然響起幾道歡呼聲。

“世子?是世子嗎?”

“真的是世子,好久不見啊。”

“世子哥哥,最近怎麼不來皇宮找妹妹玩了。”

程光駐足停頓,扭頭望去,看到身後出現幾位相貌熟悉的皇子皇女時,當下也露出笑容。

為首的皇子相貌硬朗,乃是嫡長子武明。

而他身後,正是一群嘰嘰喳喳的皇子皇女。

年齡比武明要小,看到武明帶著幾位皇子皇女出現在這裡,莫名感覺武明有點大家長的味道。

武明滿是笑容,與程光打招呼。

程光也不作大,當即回禮。

兩人友愛地問候,閒談過後,武明略顯好奇地問道:“世子今日怎麼來這了?”

程光笑道:“有執燈司的任務。”

這時候拿執燈司的任務來當擋箭牌確實不錯,幫他省了很多口舌。

武明也沒有多問,他是知道程光已然開始要接觸執燈司的業務了,或許在不久的將來,世子已經能夠掌控整個執燈司了。

一想到,他明明是個皇子,還是嫡長子,得到的待遇與重視程度,根本無法與程光相比,一時間又有點酸楚。

“你呢,帶著這些丫頭還有皇子過來做什麼?”程光說話間,瞥了一眼武明身後嘰嘰喳喳的皇子皇女。

大周王朝皇室好的一點就是,對於皇子皇女的禮儀方面的教導都很隨和。

不會強硬要求,在外一定要保持皇家威嚴。

只要做人沒有問題,儀態什麼的倒也無所謂。

這或許是和大周皇帝武商幼年時的經歷相關,起碼這些皇子皇女還有小孩子的天性在,雖然有點調皮,但沒有一個真正的紈絝。

如果有真正的紈絝,惹下什麼大禍,以大周皇帝的性子,哪怕是自己親生兒子,也能一刀給斬了。

武明聞言,嘆了一口氣:“唉,這不,父皇得知大魏皇后來了,他本不想接觸這位皇后,但這皇后畢竟是目前大魏的掌權者,一國之主到訪,皇室不表達些什麼不合適,所以就讓我過來了。”

“其實本應該是武泠做這事,她畢竟是太子了現在。”

“不過,她現在光顧著修行,抽不出空,所以我就來嘍。”

說著,武明攤了攤手,一臉無奈。

語氣之中似乎還有點哀怨之色。

畢竟,不是太子,還要承擔太子的工作,這誰受得了。

程光哈哈笑了一下,說來這件事也和他有關,若不是當初他力挺武泠,這太子之位還真不一定能落得到武泠的身上。

人選大機率落到武明的頭上。

程光笑道:“殿下也不必過多在意這些細節,反正都是好事。”

“你此番還能接觸那大魏皇后,據說還沒有幾個人見過那大魏皇后的顏容,你此番過去,還能飽飽眼福,也算不錯了。”

武明聽到程光說這話,嘴角微抿,心情難得開心了一些。

“嗯,世子,那我就去過去了,那大魏皇后說來也就是一個女子罷了,我拿捏她還是比較簡單的。”

“彰顯我大周皇室氣度同時,也壓一壓他們的勢頭。”

“連輸三屆了都,這次比武會試要是再輸了,別說父皇臉上掛不住,整個大周的臉面都得受辱。”

程光點頭,好心提醒了一句。

“你別盯著人家望太久,不然可能會感動得哭出來。”

武明聽到這話,也是微微一愣,旋即點頭離開。

他步履從容,顯然是沒有把程光的話放在心上。

畢竟,在他看來,大魏皇后比他還年輕許多,修為境界頂天了,也就和他差不多罷了。

對於常人來說的目不可視,對於他來說倒是沒有什麼。

武明走了。

他身後的嘰嘰喳喳的皇子皇女留了下來。

這些皇子皇女想來也就是跟著武明過來玩玩,湊個熱鬧。

真要他們去見執行大魏皇后,只怕還沒有靠近,就會被直接閉麥處理。

實在是太吵了。

程光沒有管這些皇子皇女,隨意將他們打發走後,帶著喬松山在宴席會場閒逛起來。

目光依次從宴席桌上,一個個武者的相貌上掃過。

看清一個人的相貌時,程光的腦海之中會同時匹配出,浮現出看過的資料。

“大魏……慄什布……略過……”

“大魏……耿希戩……略過……”

“大魏……仲孫奉林……略過……”

當目光掃視到其中一人時,程光眼眸微凝。

那人臉色蒼白如雪,沒有一絲血色,彷彿長期生活在不見陽光的地方。

身材高大,肩膀寬闊,身體線條像冰一樣冷硬。

眼睛深邃漆黑,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嘴角總是向下垂著,彷彿對所有事情都感到厭煩或不悅。

他的臉上有一道深深的刀疤,從他的右眼角一直延伸到他的嘴角。

這道刀疤在他的臉上留下了醜陋的痕跡。

只是看了一眼,程光的腦海之中便浮現出他的名字。

“仇孝謨,大魏武院四年學子,武學不詳,五品開神境。”

仇孝謨與其他大魏武院的學子,保持了一段距離。

哪怕大魏武院和大周武院的學子正在親切地問候雙方父母時,他也很少說話,也從不笑。

沉默寡言,坐在一旁。

默默地擦拭著手中的刀。

讓人們對他感到畏懼。

程光默默地注視了一眼,目光並沒有過多注視,看得多了,就會被對方察覺出異樣。

隨著,程光也將目光落到了武院其他學子的身上。

找到了幾個武學記載著不詳的人。

修為境界不同,家世不同,甚至連年齡出生地這些,都千差萬別。

唯一的相同點。

就是他們都很沉默寡言。

並不會參與武院學子之間瀰漫鳥語花香的問候聲中。

哪怕有人貼著他們的耳邊,說上一句“吔洗啦你”,或是指著他們的鼻子呵斥,他們的神情也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改變。

若是不瞭解內幕的人,看到他們這種表現,根本不會多想。

畢竟有的人就是沉默寡言型別的。

再說了,這一堆武院學子之中,也就有那麼一兩人與其他人略顯不合群的人存在,倒也正常。

然而,程光卻是知道。

他們這些人不說話,不是代表著他們是沉默寡言型別的。

而是根本不屑和武院學子說話。

這些人,好似有一種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傲慢。

哪怕嘴上沒有說出來什麼,但是眼眸之中偶爾閃過的高高在上的漠然,不禁間的動作,無一不代表著對於這些武院學子的嫌棄。

要知道。

彙集在這裡的武院學子,已經是大周大魏四方人間兩大頂尖王朝的新一代天驕了。

就算還有不出世的天才,但這批武院學子,在某種意義上,也代表了兩國新生一代的最強實力。

就這……

他們還嫌棄起來了。

那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感,不是身份和地位所能夠帶來的,而從骨子裡瀰漫出來的優越感。

他們憑什麼能夠這麼想??

這些人的身份,只怕比我想象的還要複雜。

程光眼眸微凝,當下武學記載上,有出現不祥的人,在這裡僅僅出現了不到三分之一。

程光還不能冒然行動,若是打草驚蛇,剩下的三分之二的人就相當於放走了。

即使程光透過強硬手段,將這些標有不詳字樣的武院學子,全部給抓起來,也難免會有漏網之魚。

而且,在沒有絲毫的證據的情況下,他冒然抓捕武院學子,會引起大魏王朝公憤。

魏國的人會想,你大周是不是玩不起?

即使是他連大周武院自己的學子一起抓了,也沒有用處。

他們還沒有行動,即使是抓了,也沒有什麼證據。

程光更不好解釋,他是怎麼發現這些人的身份的。

說不定還會打草驚蛇,將他自己早早地暴露於那群神秘組織的人手中。

先前他們已經想辦法刺殺過自己一次了。

若是這次再暴露於他們的眼中,他們即使想不明白,我為什麼會知道他們的計劃,但肯定會將我視為眼中釘,肉中刺。

眼下最好的辦法,似乎還是將計就計。

這些黑袍人以為,他們是在暗,我在明。

實際上,是我暗,他們在明。

將計就計或許保不住多少武院學子,但程光只怕說盡力了。

他不是聖人。

只能在自己力所能及地範圍去救人。

但若是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他就只有袖手旁觀。

程光在庭院內逛了一圈,覺得差不多可以摸清一件事,那就是標有武學不詳的人,嚴謹的講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都是黑袍人。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黑袍人最後能夠在禁制解除後,悄然失蹤。

連當時的執燈司都查不出來任何異常。

實際上人家根本就不跑,也沒逃。

就這麼光明正大地,在他們眼皮子底下走出來。

有說有笑。

程光嗤笑一聲,這次,他是得給藏在背後的傢伙一些震撼了。

程光正要起身回府。

和喬松山剛出院門,忽然見到一道人影走了出來。

那是武明。

他雙手捂著眼睛,滿眼通紅。

好似痛哭過一場。

看到程光時,身體微怔,但已經迎面走來,剎不住車了,只能微微扭頭看向一旁的空處。

好似那邊有什麼好看的東西一樣,看個不停。

程光看到這一幕,就覺得好笑,看破不說破。

這武明大機率同樣是被大魏皇后給感動到了。

相比於程光,喬松山就沒有多少眼力見了。

憨憨地向著武明行禮。

“見過殿下……”

“咦,殿下,你是不是哭了??”

武明:“……”

他尷尬地站在原地,想要用腳趾頭扣地。

先前程光已經提醒過他,不能盯著大魏皇后看。

他不以為意。

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但是現在……

他就看了大魏皇后一秒啊。

連胸前的規模都沒有看出來有多大,當場就哭了。

在那一刻,武明覺得,他好像是看到了太陽。

眼睛差點沒瞎。

若不是顧及大周皇室的臉面,武明當場就哭了出來。

好不容易忍著從大魏皇后那出來,然後就憋不住了。

淚水“譁”的一下子全部湧出來。

哭的鼻涕差點都流出來了。

武明特意找了一個沒人的角落。

本以為,這件事就已經讓他更尷尬了。

但卻沒有想到,剛出來,就碰到了程光。

更讓他尷尬的是。

喬松山這個沒點眼力見的狗東西,竟然還敢當面揭他的傷疤。

好好好。

這個仇,我記下了。

武明掏出心中的小本本,給喬松山記上一筆。

和程光匆忙打了個招呼後,連忙起身離開。

離去時,步履匆忙。

莫名有點像某位扛著火車連夜跑路的榜一大哥。

程光失笑搖頭,揮散了腦海之中沒頭沒尾的思緒,和喬松山分別後,獨自回到了鎮國公府。

眼下黑袍人大體的身份他都摸清楚了。

大部分都是武學那一欄,標有不詳字樣的人。

至於還有沒有其他人,程光就不知道了。

甚至於,除了武院學子之後,武院的老師有沒有參與其中,程光也不知道。

若是除了武院學子,連武院的老師都參與其中的話,那就牛逼了。

這說明,隱藏在背後的人,已經將手滲透到了大周的權力中心。

大周武院的老師,都是一些從界域戰場上下來的老兵,擁有赫赫戰功,權勢大多都不簡單。

若是這些人都被那背後勢力給滲透了,程光不敢想象,大周內部,還有多少這樣的人。

當有一隻蟑螂出現在陽光下,證明陰暗處已經氾濫了。

越想,程光越是心驚。

接下來幾天時間內,程光其他什麼都沒幹,開始逐漸排查所有參與武道會試的兩國學子,哪怕武學那一欄有明確武學的,程光也沒有放過。

謹慎起見。

程光還特意地把這次會參與武道會試的武道老師以及一些高官查了一遍。

發現大多都沒有特別的異樣。

唯有一兩個武院老師顯得有點反常,這段時間內,頻繁地失蹤,不知道去了何方,第二天又是回到家中。

透過這些執燈司收集來的情報,程光坐在家中,便能查出一絲蛛絲馬跡。

若是不知道內情的人,看到這份資料,哪怕就是擺在你前面,你最多也就是會疑惑,這兩個武院老師大半夜是不是去青樓了?

根本不會細究。

執燈司的成員不是神,難免會有遺漏的情報,這很正常。

但是,程光只是看一眼,便就能敏銳地發覺其中的不對勁。

這就是先知先覺的好處了。

在程光有條不紊的準備中,時間一點點流逝。

很快便到了比武會試當天。

隨著夜色的漸漸消退,天邊開始顯現出微光。

最初,那只是朦朧的灰色,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那微光逐漸變得明亮起來。

隨著晨曦的微光漸漸灑滿大地。

白書宣慵懶地伸了一個懶腰,推開窗戶,簡單地洗漱一番,穿好衣服後,向著程光的臥室走去。

她服飾並不華麗,但卻有著一種樸素的美。

她身穿一件淡藍色的長裙,裙襬上細心地繡著幾朵白色的櫻花。腰間繫著一條精緻的腰帶,上面鑲著精美的玉石,閃爍著溫潤的光芒。頭上梳著高高的鬟髻,插著一支銀色的步搖,隨著她輕盈的步伐微微擺動。

她輕聲細步地走進臥室,柔和的光線透過窗戶灑在房間的角落。

臥室裡瀰漫著淡淡的清香。

青鸞已經在房間點燃香燭,先她一步開始為世子準備洗漱用品了。

白書宣有點醋意,心中也起了競爭的想法。

她輕輕地走到床邊。

“世子,起床了。”她的聲音輕柔而甜美,如同清晨的微風。

程光聽到聲音,慵懶地翻了個身,白書宣微微一笑,耐心地再次喚道:“世子,該起床了。”

“比試會試就是今天了。”

終於,程光慵懶地睜開了眼睛。

他看到的是白書宣迷戀的笑臉,聽到的是她輕柔的話語。

他伸了個懶腰。

打了一個哈欠。

“終於到這天了。”

“今天你們兩個就在家,哪裡都不要去了。”

青鸞服侍著程光穿衣,聽到程光的話,幫他繫著錦鍛腰帶的玉手微微一怔,“世子,你不想讓我們跟著你過去?”

程光點頭。

“可能會出什麼意外,我自己過去就好。”

青鸞神色微怔,“意外?”

她喃喃道了一句。

一時間又想不明白,程光口中的意外,都是什麼。

想要問問,但程光已然沒有繼續談話的興趣,微微閉上了眼眸。

青鸞氣得鼓起嘴巴,紅唇顯得愈發誘人。

哼。

世子又當起迷語人了。

白書宣此時笑著道:“世子,不帶青鸞去,帶奴家去好不好呀?”

白書宣將玉顏湊了過來。

帶有香味的青絲落到了程光的鼻尖,讓他感覺癢癢的。

程光半眯著眼,眸光打量了一下白書宣,若有所思。

任務系統中說,那禁制可以遮蔽元氣的使用。

可是沒有說,能夠遮蔽妖力啊。

白書宣在那裡,是不是可以不受影響?

程光忽然眼前一亮,覺得有白書宣在,自己的小命又多了一道保險,當即點頭同意下來。

“可以,你今天跟我過去吧。”

“好耶!”

白書宣歡呼一聲,歡快地跑來跑去,她的笑聲清脆而響亮,就像一串銀鈴在風中搖曳。

莫名的像是個小孩子。

歡呼時,白書宣還看向青鸞,得意地挑了挑眉。

青鸞默默地扭過頭,表示自己不想說話了。

簡單地收拾後,程光即將要出門,青鸞臨行前,給程光手中塞了一個荷包。

“這是?”

青鸞紅唇微抿,顏容嬌俏,“世子,這是京都紫雲寺求來的平安符,從小青鸞便帶在身上,據說有用的呢,世子說有意外,青鸞不好多問,不如把這個帶上?”

程光心頭微暖。

揉了揉青鸞的頭後,將荷包掛在腰間,出了院門。

走到程光和白書宣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青鸞才緩緩轉身,回了永珍園,默默地打理起花花草草來。

世子不在。

還怪冷清的。

不帶我去,帶白書宣去。

呵。

我要生氣了。

青鸞蹲下身子,拿起木棍,默默地在地上扎洞。

也不知道是不是覺得會紮在程光的身上,手上的力氣越來越弱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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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俺的人品,一更都是萬字,很少是四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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