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四章 底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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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看著自己師父離開的背影，孫穎一時間心中非常糾結，正如自己的師父所言，自己已經困在天香閣五百多年，是時候該為自己考慮一下。

可是，自己離開，思錦如果也被楊寧帶走，那麼天香閣……

孫穎的心裡，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選擇。

大殿空蕩蕩，只有一人站立其中，很孤獨，也很無助。縱然孫穎已經成為大陸巔峰，成為萬眾敬仰的存在，但是此刻心裡也異常煎熬。

一邊是成就她的天香閣，一邊是自己已經期盼千年，甚至無數個日夜所追求的自由自在……

孫穎甚至想過，如果思錦成了天香閣閣主，那麼自己就立刻消失在所有人的視野，然後和他一起逍遙自在，可是這樣的好事到了眼前，孫穎自己反而躊躇起來。

天香巷，楊寧的精神世界，似乎世間過的很快，自從自己來到天香閣這處閣樓，已經近一個月。

一個月間，楊寧從來沒有睜眼，似乎已經非常熟悉這裡的環境，一處桃園，也隨著時間的推移，楊寧已經非常熟悉。

“大哥哥，如果你的眼睛是好的，我想肯定充滿了光彩。”紅袖依舊在起舞，無憂無慮。

今日的她，身穿一身淡粉色的衣裙，彷彿真正的仙女，在花簇之間靈動而舞。

今天似乎楊寧的心情不錯，在銀鈴一般的聲音中，踏入了桃花園之中。

紅袖很靈動，一雙水汪汪的眼睛隨著身形，圍繞楊寧而動，環繞之間，彷彿和周圍散落的花瓣融為一體，不斷在楊寧的鼻息間留下淡淡的香味。

楊寧一個月來，從未停止思考，紅袖之來歷，究竟如何，楊寧依舊沒有頭緒，但是在楊寧的心頭，卻一直從未忘記一點，那就是，這裡是天香巷之中。

不過隨著無憂無慮、銀鈴一般的聲音洗滌，楊寧的心，也逐漸在這段時間開始沉浸下來。

只不過此刻的楊寧，依舊還沒有任何思想上的突破，這裡的考驗究竟是什麼？

難道只是以一個看不見的女子為勾引，然後讓自己沉淪？

楊寧可不會認為，當年的初代天香閣閣主會如此無聊，更何況如紅袖這樣的女子，雖然沒有看到面容，或許這個紅袖很漂亮，甚至超越了世間一切女子，但是這卻並不能影響楊寧的劍心。

這一點，楊寧非常深信。

楊寧沒有回答，因為此刻的他，就是一個瞎子。

一個心思異樣的瞎子。

紅袖似乎並不知道楊寧的想法，依舊在花香之間起舞，身上散發淡淡的體香，和周圍的桃花融為一體，不斷圍繞楊寧而舞。

天香閣閣樓似乎再無他人，這倒是讓楊寧有些意外，因為無論怎麼感覺，這紅袖應該是屬於大家閨秀，竟然無一人伺候，或者無人保護，又或者，本身這紅袖就是一位世間巔峰強者，也不一定。

因此，楊寧一個月來，非常小心，甚至從始至終，楊寧從未暴露自己是修煉者的氣息。

平靜的生活還在繼續，每日楊寧都是從閣樓的第一層醒來，然後和自第二層下來的紅袖相舞於桃花園之中。

轉眼間，又是一個月過去。

依舊平靜，沒有任何出奇的地方，甚至就算是楊寧自己也一度懷疑，這裡是否是自己內心深處，屬於自己渴望的生活的具象化表現。

“難道說，這個所謂紅袖，是自己心中對上官婉兒、寰靈，以及對慧霓的思念，然後形成的一個融合體？”

楊寧不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否是真，但是已經兩個月時間過去，沒有任何異常，這對楊寧來說，可不是什麼好訊息。

“兩個月時間過去，和裂天大哥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再這樣拖下去，可不是辦法。”楊寧縱然心境堅如鐵，此刻也不免著急起來。

當初和裂天約定了三個月時間，如果楊寧依舊沒有訊息，那麼裂天就按照原定的計劃，直接殺上天道宗，眼看著時間越來越近，楊寧豈能不著急。

“紅袖姑娘，你家裡沒有家人嗎？”楊寧終究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家人？”紅袖一愣，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有些消散，接著說道：“什麼是家人啊？”

這一下，卻是讓楊寧愣住了，此處天香閣，擺明了就是大家族所在，怎麼可能會沒有家人，並且紅袖更是直接，居然不知道什麼是家人？

一時間，楊寧愣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說道：“那紅袖姑娘周圍，可還有其他什麼人？”

紅袖的眼神有些黯淡，道：“我自小在閣樓長大，從未離開過周圍的世界，大哥哥你也是第一個走進閣樓的人。”

“所以，我也不知道，周圍是否還有沒有其他人。”

不過紅袖的眼睛很快，就變得有光，因為從小到大，她一直很快樂，現在又有楊寧陪伴，紅袖的心情逐漸平靜下來，沒有出現什麼波動。

楊寧似乎很意外，沒想到這樣一個單純的女子，居然根本沒有接觸過外面的世界，不過楊寧很快就反應過來。

也終於明白，初代天香閣閣主所謂的考驗是什麼了。

“紅袖姑娘，你想不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楊寧問道。

紅袖的眼睛裡有些期待，但是很快，就又搖了搖頭，道：“不想。”

楊寧對這樣的回答，一點都不意外，因為一個從未涉世的人，並且還是一個女子，就內心而言，或許她的世界，一天就是餓了吃，然後在花間起舞，這樣無憂無慮的生活，讓她很滿足。

這是一個脫離了世俗，一個塵封已久的心，而自己想要突破這重考驗，就需要帶著眼前的女子體驗紅塵，然後以紅塵之中，讓紅袖感悟人生百態。

楊寧的心豁然開朗，但是很快猶豫了，因為初代天香閣閣主不會這麼無聊。

“難道說，我猜錯了？”楊寧直至此刻，不得不承認，初代天香閣閣主的神鬼手段。

“紅袖姑娘，你到底是誰？”楊寧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這樣做，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所謂初代天香閣閣主的考驗，肯定在紅袖身上。

自己的時間已經無多，如果不能趕快突破這裡，那麼自己很可能會因為自己心裡內心深處的渴望，而就此沉淪。

“不對，她……”楊寧的臉色變了。

自自己走上長廊的那一刻，自己的內心就已經很有可能被初代天香閣閣主看透，那麼自己現在的一切，很有可能都在對方的算計之中。

所以紅袖的出現，就是為了讓自己沉淪，並不是以美色誘惑，只是讓自己的心就此沉淪，然後讓自己沉浸在自己的內心深處，也就是自困於此。

楊寧睜開了眼睛。

“大哥哥，你……”紅袖驚訝道。

同樣的，楊寧也看見了紅袖，很漂亮，眉宇間和自己內心深處的慧霓有幾分相像，眼神之中，卻有多了幾分寰靈的味道，而臉頰身材這方面，和上官婉兒不遑多讓。

“果然！”楊寧已經肯定，眼前的紅袖，就是自己內心深處，一種渴望的具象化表現。

“好算計。”楊寧盯著紅袖，眼神純淨，同時手中多出來一把天闕劍。

“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將我內心深處的渴望勾動出來，然後自這裡形成具象化的表現，不過不得不說，你對人性的掌控，很瞭解，也很完美。”

“大哥哥，你在說什麼啊？”紅袖似乎依舊不明白，為何楊寧能夠睜開眼睛，為何楊寧突然拿出了一把劍。ωωw..net

“不明白嗎？”楊寧的眼神逐漸冰冷，接著說道：“只可惜你忘記了一點。”

“縱然我劍心如鐵，但是內心深處的渴望被無限放大之後，我的確非常想過如此的生活，可是有一點你卻忘了，不，或者說，應該是你根本不知道，我路過天香閣的最終目的。”

“只因為這一點，我自踏上天香閣之後，就從未暴露過，所以你也無從得知。”

“那就是我前世今生的執念。”

“報仇。”

楊寧天闕劍凝聚氣勢，到了此刻，楊寧已經沒有必要掩藏自己會修為的事實。

因為楊寧已經肯定，紅袖的出現，其實並不是什麼幻像，又或者並不是什麼初代天香閣閣主的考驗，這一切都只是初代天香閣閣主為踏入其中之人然後以直擊內心的方式，讓一個人就此沉淪在自己的內心世界。

這並不是天香巷的考驗，而是自困，自鎖天香巷。

“大哥哥，你到底怎麼了啊？”紅袖似乎依舊不解。

“還在裝嗎？”

“不，你不是在裝，你只是我內心具象化的表現，所以說，你是我意識深處的念想，所以你不是我突破這裡的關鍵。”

“那麼……”楊寧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天闕劍，突然劍勢凸起，凝聚許久的劍勢，自原地留下，而楊寧的身形也隨著“行”字決的加持，瞬間讓自己的身形傳入其中。

嗤！

劍勢湧入楊寧的身體。

“噗……”自現實之中，三天時間過去，一動不動的楊寧，終於噴出一口逆血，然後醒轉。

楊寧的臉色一白，不過好在天闕劍已經下意識的支撐在手中。

“寧哥哥……”寰靈急忙大叫。

“楊寧……”上官婉兒也緊張的嬌喝一聲。

思錦盯著楊寧，隔著五十步，也非常緊張。

不過好在楊寧已經醒轉，除了吐出一口逆血之外，再無別樣。

而在天香巷之中，楊寧只感覺自己的腦袋沉重，如果不是凌天訣已經開始運轉，恐怕此刻楊寧已經昏迷。

“底線，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心中的底線，恐怕自己已經沉淪內心，然後自鎖其中了吧。”楊寧心驚肉跳，非常僥倖。

而楊寧的底線，就是為自己報仇，這是前世今生的執念，也是楊寧和裂天之間約定的時間，這便是楊寧的底線。

三個月的時間，原來在楊寧的計劃中，兩個月時間用在天香閣已經是極限，所以縱然楊寧明知道這是自己心底所渴望的，但是楊寧也不得不做出選擇。

“所以，只能對不起了。”楊寧的心神清醒，意識也在這一刻增長起來，雖然不像寰靈那般達到意識圓滿，但是增長之間，相較於從前，強大了不少。

長廊逐漸消散，閣樓在楊寧的視野中逐漸模糊，桃花園也在楊寧的鼻間消退。

楊寧最後看了一眼紅袖，然後轉身。

眼前的場景也一切恢復，隨著凌天訣的恢復，楊寧的腳步再次前移。

一步。

兩步。

很快楊寧距離天香巷的盡頭，只剩下不到十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