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後山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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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漸漸來臨，虹橋間的白霧漸漸朦朧起來，兩山之間，再次恢復了深淵一般的可怕，其中好像不知道有什麼在哀鳴一般，總是顯得有些淒涼，隨著秋意寒風，給人一種寒意。

兩人告別了酒長老，來到了虹橋之上，突然楊寧感覺自己的心中好像出現了一絲淡淡的呼喚。

這是？

楊寧的腳步停了下來，但是當他停下腳步時，卻發現那種淡淡的呼喚又消失了，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

“怎麼了？”流風問道。

“沒事。”楊寧將其壓在了心底，秋風下，也許是自己感知錯誤吧。

兩人各自回到了自己的閣宇之中。

而在後山上，卻是並不像前山這般寂靜，因為這裡有幾個北玄劍宗的傳說，只不過此時卻是多了一個劍絕。

八人中，劍絕一身白衣，尤為出眾，而今夜也是劍絕親自找上門來，主動的來到了茅草屋前。

成笠韻嘴邊搭著一個酒罈子，喝的起勁。

“成長老。”劍絕施禮，就算是劍絕身為北玄劍宗的太上長老，來到這後山，也不得不行禮。

“你小子越發的看不透了啊……”成笠韻酒罈子一低，看清楚了來人，當即呼叫一聲：“老傢伙們，有人上門。”

頓時離去沒多久的六人再次登門。

劍絕一一見禮，這才坐在了茅草屋前的空地上，八人隨意的坐著，完全沒有往日高高在上的嚴肅。

劍絕將自己在劍冢深處的所見簡單的說了一番，最後才道：“這個楊寧，我們不得不認真培養。”

劍絕身為太上長老，雖然看重楊寧，但是沒想到，楊寧始一上山，就引動了劍冢深處的那把劍，這是他絕對沒有想到的。

“你說的那個年輕人，我們下午見過。”成笠韻也沒有隱瞞，將下午的遭遇說了一番，卻是讓劍絕有些吃驚。

因為楊寧中毒的事情，自己全然不知，而且那個時候，劍絕也著實沒有時間仔細打量楊寧，而且楊寧所中之毒又在心脈，若是不仔細檢視，根本就發現不了。

不過楊寧也因為這中毒，能夠有此際遇，卻是讓劍絕由衷的高興。

這也就證明眼前的七人已經有些認可楊寧，這和自己將楊寧介紹給他們認識，卻是全然另一回事。

畢竟先入為主，在每個人的心裡，會有著不同的份量。

說道這裡，劍念一笑，看著劍絕道：“我在老成說他引動了戮劍之後，就划來了一個月，小子不會怪罪我吧？”

雖然是問的語氣，但是卻是沒有半分問的意思。

“長老說笑了，我怎麼會怪罪，楊寧和流風那兩個小子能夠得到長老青睞，那是他們的幸事後，我替他們高興都來不及，怎麼會怪罪。”

劍絕說著，心裡卻是樂開了花。

戮劍將出，也就意味著這個世界將會大亂，但是經過幾十年的腐蝕，北玄劍宗已經可以說糜爛到骨子裡，劍絕身為北玄劍宗的大長老，自然要為北玄劍宗的後路思考。

因此劍絕引楊寧上山，就是為了給北玄劍宗一個希望，也好讓這糜爛的風氣從此消失，只不過這一切都是劍絕一廂情願，而真正的北玄劍宗的背後之人，劍絕卻是沒有通知的，但是現在看到這一幕，劍絕徹底放心。

楊寧，希望你不要辜負我的期望。

劍客修心，劍客修劍。之所以北玄劍宗受到世間尊崇，就是因為劍客的實力，可是現在的北玄劍宗實在是太腐爛了。從長老級別，再到弟子，最後到僕役，哪一個又是真正的只為修劍而做劍客，都是一些奔著大樹底下好乘涼的角色，就憑這樣的貨色，能夠度過劫難？

劍絕心底冷笑，如此的北玄劍宗，恐怕不用劫難降臨，就已經是自取滅亡了。

正所謂亂世當用重典。

劍絕正是看中了楊寧的殺伐果斷，這才將其引上山來，而楊寧來的第一戰，就是劍絕刻意安排的趙春雷。

趙春雷並不能算是出眾，只不過因為有一個好的家世，而且又有劍碧悠的刻意培養，這才有了今日成就，但是這和一個真正的劍客比起來，相差的還是太遠。

心歪了，劍如何能直？

不過接下來的一個月，恐怕是沒機會了，難道說真的沒機會了？劍絕不放心，因為劍碧悠或許極情於劍，並不對楊寧下手，但是趙春雷恐怕不這麼想。

參加五派大比的名額，那可是在流雲國整個國家中露臉的機會，以趙春雷的性格，自然是不會放棄的。

就讓這劍宗，從他開始吧。

劍絕初心不改，已經打定了主意。

“能夠得到那把劍的承認，就足以，你也不必自謙。”劍念也不客氣，順手從空地上抓起一個酒罈子，飲了起來，彷彿黃昏時分的九曲橋並不能盡興。

眾人心裡感同身受。因為戮劍對於北玄劍宗來說，實在是太重要了，同樣還有那句如諍言一般的話：戮劍出，殺伐路。

“那小子應該也到了點燃神火的地步了吧？”似是在問，卻又是肯定，馭魔劍平時話很少，但是今夜卻是插言道。

劍絕點了點頭。

“就讓他在這裡一個月，然後從亂山回來，之後再進秘境，相信會有不錯的根基，到那時便可以點燃神火，築下無比堅實之根基，想來應該能夠達到標準。”馭魔劍說著，卻是讓其他幾人動容。

點燃靈魂之火，是每一個修煉者突破築山境的必經之路，也是每一個修煉者能否走到巔峰的重要因素。

只不過覃侯沅所說的這條路，卻是有些難，不僅難，而且還是無比艱難。

再聯想到血之玉膏，這無疑是要讓楊寧大換血啊，真不知道這樣的路，那小子能不能堅持下來。

因為太難了。

不過在想想那把劍，幾人心中卻是有些為楊寧擔憂起來。畢竟想要真正的得到那把劍的承認，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劍絕同樣面露難色。他的初衷，只是想讓楊寧幫自己整肅一下北玄劍宗的風氣，可是現在，卻因為一條登山路，和他的計劃的路線已經天差地別。

這樣的路，楊寧能接受嗎？劍絕不知道，更加不敢給楊寧擅自做主。雖然自己的修為高絕，可以不計較之間的的得失，但是劍絕卻不能隱瞞，因為這樣的心，不是劍客的心，而且劍絕自己的良心不允許自己這麼做。

“我還是和楊寧商量一下吧。”劍絕真的不能做主。因為這不僅關乎楊寧的現下，更是代表了一條殺伐路啊，雖然說劍客主殺伐，但是殺伐路並不好走啊，再加上那把劍的嗜血，這無疑是要讓楊寧以後殺出一條路。

想到這裡，劍絕慌了，真正的慌了。

“嗯。”覃侯沅點了點頭。雖然自己的稱之為馭魔劍，但是並不代表自己就是魔，畢竟這樣的一條路下去，雖然給楊寧打下了無比堅實的基礎，但是同樣也讓楊寧以後的突破將會變得更難，這也要自己本人同意才行。

夜漸漸深了，秋夜的風很刺骨，不過對於八人而言，沒有任何影響。

“不過，流風那個小子還是不錯的，這也是這一代北玄劍宗弟子中，唯一一個有希望進軍劍道巔峰的天才，還請幾位長老多多栽培。”劍絕道，畢竟這也是唯一一個北玄劍宗自己可以看的過眼的弟子。

“這小子，就算你不說，我也不會讓他好過。”成笠韻可以說對流風既愛又恨，因為自己的酒，總會莫名其妙的少個一兩壇，到那時，想都不用想，就是這小子偷的。

“那就多謝酒長老了……”劍絕無奈道，對於流風嗜酒，劍絕也是知道的，只是想不到酒長老會這般看得起他，但是有些讓劍絕意外。

“嗯，無事。”成笠韻擺了擺手，說的很隨意。

“不過聽說楊寧在來的路上，得罪了五毒，恐怕這件事，那老小子恐怕不會善罷甘休啊……”諸葛吃吃道。

“你是說五毒老祖？”劍念接著道：“給他個膽子，也不敢上這劍宗的山，哼！”劍絕當年和五毒老祖可是有數不盡的仇恨，但是奈何因為五毒老祖實力強橫，兩人一直不相上下。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五毒這才能夠在西蜀肆無忌憚，畢竟有這樣一個後臺，又有誰敢擅自劫殺五毒，一個老祖級的人物，可不是那麼好招惹的。

只是沒想到，這一次，卻是因為楊寧入蜀，陰差陽錯，竟是將五毒老祖的弟子給殺了。

“不上山，可是楊寧會下山啊……”一語驚醒夢中人。

“不錯，楊寧一個月後，去亂山，的確是要下山的。”成笠韻道。

“既然如此，楊寧的亂山之行，就由我暗中保護吧。”劍念道。劍念也是眾人當中，最為了解五毒老祖的，同時也是和五毒老祖有嫌隙，劍念出手，正是合適。

“如此，就多謝長老了……”劍絕急忙答謝，畢竟楊寧是自己引上山的，自己要為楊寧的安全負責。

“劍絕小子，你也跟楊寧說清楚，畢竟戮劍對我劍宗來說，實在是太過重要。”劍念劍眉鷹揚，說不出的英氣。

“好，長老，我會的。”劍絕不敢大意，畢竟戮劍正如劍念所說，真的很重要，否則也就不會因為戮劍，而專門建立劍冢了，再想想昨夜自己的遭遇，真是讓他心裡顫慄。

一把血劍，橫亙長空，長空如血，彷彿樣殺出一片山河。

真正的神器，就算是沒有人掌握，也有自己的意志，血染山河的殺伐意志。

太過可怕。

七人散去，成笠韻站在空地上，看著眼前的七八個空酒罈子，大吼一聲：“我的酒啊……”

再想到這一個個的都沒有付自己的酒錢，頓時感覺自己的心在顫抖啊。

成笠韻發怒，可謂是地動山搖，感覺整個後山都在顫抖，但是卻是沒有人回應，只有無數的蟲魚鳥獸被驚起，回應著成笠韻的憤怒。

也漸漸沉寂，秋風潛入夜，降下了寒霜，奪去了無數的生命，說明了季節的變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