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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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天，但是屈山城的慘淡，並沒有因為三天時間的推移而再次活躍起來，反而更加沉重。

屈山部族的覆滅，也在這三天之內走上了日程。

因為屈山老祖和屈山容的死，屈山部族已經沒有人可以抗衡其他幾大家族，而且蘇暗淵臨終前，將城主之位交給了海思瑤。

三天裡，海思瑤大反常態，率領四大家族，對屈山城中屈山部族的人，進行了清洗，不錯，就是清洗，但凡和屈山部族有瓜葛的人或者勢力，全部屠殺了一遍。一時間，屈山城人心惶惶，各自不安。

不過雖然不安，但是很多人卻還是拍手稱快。

屈山城和平多年，沒有人希望讓屈山城捲入戰火，而屈山部族造反，這無疑是讓屈山城的和平從此不再，沒有人會允許。

三天時間，陸家閉府，王家在陸家閉府的第二天，也宣佈從此不再過問世事，至此，屈山部族的造反之亂，終於煙消雲散。

第七街巷，成了一片廢墟，雖然偶有人過去憑弔一番，卻也是警醒世人的教訓。

九秘絕學，被聽月涯收走，至此留下美名。

對於此，楊寧卻是嗤之以鼻，大罵聽月涯不要臉，不過卻也是一個人獨自發發牢騷，沒有人認同。

因為聽月涯不僅救屈山城於水火之中，更是將這禍亂世間的根源收走，無異於屈山城的救世主。

為此，民眾請命，特意為聽月涯立碑，並且將聽月涯聖女雕成一座丈八雕像，立在了原來屈山侯府的舊址之上，從此第七街巷，成了眾人心中的聖地。

聖地鎮壓侯府，這在眾人看來，乃是天命所歸，海思瑤作為城主，只能聽之任之。

然而恰在這個時候，屈山城八大家族的月家，站了出來，一語讓月家成了屈山城的第二聖地。

月家家主看著第七街巷獨立的雕像，說了一句：這是我的女兒。

月家一時間水漲船高，一時間，月家門客無數，紛紛前往拜訪，巴結之人甚多。

屈山城的民眾也知道了所謂聽月涯的聖女究系何人。

月聆曦。

一個很好聽的名字，一個救世主的名字，從此被世間認知。

月聆曦，一時間成了屈山城所有人茶餘飯後的熱談，反而因為屈山侯府引起的騷亂，卻是悄無聲息的淡去。

也許是屈山城的民眾不想提及吧，總之，在昨日之後，屈山部族的造反事件，一時間竟是沒有人提及了。

三天時間過去，城中的外來人，因為看到九秘絕學無望，而屈山侯府又已經覆滅，漸漸開始離去。

天空之上，一艘艘飛舟，相繼離去。

金甲男子離去之時，城主府海思瑤帶領全城民眾，為其送行，不過金甲男子好像並不高興，因為他的兒子，就此再也回不來了。

“這是一個傷心的地方……”

金甲男子幽幽嘆息，化作一道金色流光，就此離去。

對於金甲男子來說，這的確是一個傷心的地方，因為這裡留了很多血，不僅有自己的，更有自己兒子的，還有很多很多無辜之人的血，都在那兩個夜晚，流進了這座城市。

海思瑤盯著金甲男子離去的方向，久久沒有回神，最後直至金甲男子的身形看不見，才悠然嘆息。

“是啊，這是一個傷心的地方……”

海思瑤同樣對屈山城沒有多少的歸屬感，要不是因為蘇暗淵最後臨終之際的交託，恐怕也已經遠去。海家老祖的逝去，讓海思瑤再也沒有了牽掛，但是作為蘇暗淵的老朋友，好兄弟，海思瑤最終還是選擇留了下來。

遵從蘇暗淵的遺志，守護這座城池，將這座邊陲城池，守護到老，到死……

楊寧所在的這處宅院，因為九秘絕學的原因，十幾日前，門庭若市，但是此刻卻也冷清了下來。

古刀樓一眾弟子，也提出了離去的意思。

楊丕看著和自己一道長大的楊寧楊穹，眼神之中，充滿了不捨。

這一次出來，雖然對楊丕沒有多少歷練，但是楊丕卻是親眼目睹了屈山部族的覆滅，也算是為自己的父親，自己的爺爺，還有楊家村一百多亡魂有了交代。

楊丕刀屠帶領著古刀樓的精英，終於要離開了。

“你要走了嗎？”

宅院之中，迎來了一個美人，正是蘇燕玲。

蘇燕玲青綠色的衣裙，現在宅院的門口，看上去有些孤單，有些消瘦，眼神深處，那道如冰山一般的身軀，久久揮之不去。

楊丕看著門口的麗人，眼底深處閃過一抹溫情，冰冷的臉，就像是被冰雪覆蓋多年的雪山，漸漸的有了一絲消融的痕跡。

楊丕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那你走……”

“跟我走吧。”

楊寧沒有讓蘇燕玲將話說完，淡淡道。

蘇燕玲的嬌軀一顫，看著眼前幾步外的心上人，眼睛裡含著淚。

“跟我走吧。”楊丕只有這一句話，張開了雙臂。

蘇燕玲情不自禁，嬌軀挪動，三兩步撲到了楊丕的懷裡，眼角淚水再也抑制不住，嘩嘩往下流。

而在一旁的楊穹卻是看的一愣一愣，嘴角甚至有些抽搐，一臉的不敢置信，看著自己的丕子哥，偷偷的豎起了大拇指。

“丕子哥，牛啊……”

楊穹脫口而出。

倒是一旁的楊寧眼疾手快，將楊穹豎起的大拇指給按了下去，一遍充滿歉意，一遍賠笑說道：“你們繼續，你們繼續，就當我們不存在的……”

說著，楊寧拉著楊穹，竟是向門外走去。

沒辦法啊，這是人家的二人世界，就算是楊寧這個主人，也不好說什麼，況且看著兩人在此地秀恩愛，這不是找罪受嘛，眼不見心不煩，遛之為盡。

刀屠帶領著一眾古刀樓的弟子，跟著出了宅院。

蘇燕玲好像有些不習慣，畢竟就算是女強人，被這麼多道目光注視，總是有些難為情的。

殊不知，在三天前的夜裡，那裡的人比現在還多，但是那一刻的蘇燕玲，卻是義無反顧哪怕是飛蛾撲火，也沒有回頭。

女子的愛，有的時候看起來很好笑，但是就在這好笑之中，卻是隱藏著偉大的愛，讓人不得不欽佩。

“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蘇燕玲的臉瞬間發紅，紅撲撲的臉蛋，埋在了楊丕的胸膛中，不敢看楊丕，因為她怕，怕聽見自己不想聽到的回答，但更多的嬌羞，畢竟女強人，第一次接觸愛情，總是有些羞澀。

楊丕雙臂攬美人入懷，一股獨有的體香，撲面而來。

楊丕貪婪的吸了吸，心中好像有火在燒，慢慢的，慢慢的澆融著心中的冰冷，身上有一股暖流湧進。

“跟我走吧……”楊丕好像喜歡上了這種感覺，心中漸漸開始融化，塵封了近二十年的冰冷，有了一絲鬆動，漸漸的匯聚成一股暖流，流淌在心田。

很溫暖，很舒適，這是一種難以描述的情，這是一種久違的感覺。

楊丕的眼睛裡，血絲在退去，漸漸的恢復了一絲清明。

“好……”

蘇燕玲溫柔的回答，向楊丕的懷裡靠了靠，好像貼的還不夠近一般，沒有了往日那種生人勿近的高冷，只有一個心思，那就是溫暖眼前人的冷，讓他攬自己入懷，去溫暖他，融化他。

兩人相擁，久久沒有鬆開，長天之下，彷彿永恆。

……

“蘇家主，你這是？”

楊寧和楊穹在出了宅院，就碰見蘇靈淵來到了宅院的門口，看見蘇靈淵有些溫怒的表情，詢問道。

“你們一起的那個楊丕小子是不是也在裡面？”

楊寧點了點頭。

“燕玲是不是進去了？”蘇靈淵好像很著急，問道。

“嗯。”楊寧再次點頭。

“讓那小子出來，趕緊的……”蘇靈淵看上去很憤怒，因為不知道是誰，將古刀樓一眾人今日離去的訊息告訴了自己的女兒，於是女兒直接頭也不回，徑直奔向了這裡，自己一路跟隨下來，卻沒想到，還是沒有能夠阻止。

“這個恐怕……”

楊寧扭捏著，不好回答，因為剛才他們就是被兩人給噁心出來的，現在進去叫楊丕出來，這不是打擾人家的好事嘛，說什麼也不會進去的。

“恐怕什麼？”蘇靈淵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一把將楊寧拉來，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眼看著就要踏入宅院的大門，卻被眼前的景象震驚。

因為就在自己的眼前的宅院裡，一股沖天而起的刀意，森骨凜然，彷彿渾然天成一般，直插天際。

“這……”

蘇靈淵不是傻子，自然能夠看的明白，這是頓悟，不，這還不算頓悟，只能算是悟，但是終究還是一種不可多得的機緣。

蘇靈淵停下了，因為這場悟，正是屬於楊丕的，蘇靈淵此刻找上門，也是為了當夜自己女兒無私的奉獻，找個說法的。

但是，沒想到卻看到了這一幕。

自己的女兒安靜的呆在他的懷裡，一動不動看上去很滿足，而這個楊丕卻是恰在此時，悟了。

刀意直至天際，彷彿一把天刀，和楊丕融為一體，而在楊丕懷裡的蘇燕玲竟是全然沒有察覺，而作為本人的楊丕，更是一副沉浸於美人入懷的沉醉之中，彷彿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悟。

一切很安靜，就連天刀也很安逸，安靜的散發著淡淡的刀意。

“我……”楊穹剛要阻止，但是卻被眼前的一幕同樣震驚。

“這又是鬧哪一齣啊，怎麼一把刀掛在頭上，難道說這就是傳說中的色字頭上一把刀嗎？”

楊穹已經被眼前的景象嚇得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急忙回頭，叫道：“楊寧，楊寧，你快來看啦，丕子哥要被天刀給砍死拉……”

喊著，爆靈拳已經運轉，就要衝上去。

“站住，給我回去……”蘇靈淵為之氣結，“什麼色字頭上一把刀，純屬扯淡，這分明是悟，無知的小子，真的是……”

然而看到這一幕，蘇靈淵的臉上已經沒有了怒意，甚至嘴角還有一絲微笑。

不錯，正是微笑，好像是竊喜的微笑。

蘇靈淵是一個比較世俗的人，自己的女兒看上了這個小子，但是蘇靈淵本就沒有放在心上，雖然那夜自己的女兒義無反顧，衝進了他的胸懷，但是蘇靈淵從心裡還是很不滿意楊丕的，但是直到這一刻，蘇靈淵終於當心了，因為這這樣的環境裡，能夠達到悟的境界，足已說明，這個楊丕很不凡。

這樣的男子，將自己的女兒託付，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怎麼了？”楊寧衝了上來。

“不要打擾他……”蘇靈淵還沒有說完，就聽見楊寧在一旁喃喃自語。

“原來丕子哥是悟了啊……”

說著，楊寧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終於在這一刻，楊寧的心也放了下來。

因為楊寧害怕，楊丕一口氣堅持不住，就此墮落沉淪，不過現在看來，是自己多想了。

楊丕從小被父仇折磨，到後來更是加上被楊家村的血仇，讓楊丕進境神速，但是卻也有很大的後遺症，但是現在能夠看到楊丕悟了，也就說明這些後遺症會隨之煙消雲散。

持續了很久，天刀漸漸散去。

“啊，爹……”蘇燕玲尖叫一聲，一張臉已經和熟透了的蘋果一般，不知道該怎麼辦。

“蘇家主。”楊丕倒是坦蕩，送來了蘇燕玲，走上前來。

“現在還叫家主嗎？”蘇靈淵顯然已經承認了楊丕的身份。

“伯父。”楊丕直接改口，江湖兒女，就要有江湖兒女的樣子，愛就要愛的坦蕩。

“嗯，很好。”蘇靈淵男子的點頭，道：“既然你們今日離去，那就趕快走吧，否則夜路可不好走……”

“爹，我也想去……”

蘇燕玲聽見蘇靈淵點頭，心中的喜悅自然可想而知。

“你……”蘇靈淵洋裝發怒，最後還是忍了下來，最後默默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既然你要去，那就去吧……”

蘇靈淵甩了甩衣袖，好像將什麼東西扔出去了一般。

“多謝爹爹……”蘇燕玲歡喜雀躍。

古刀樓一眾人，終於離去，宅院裡漸漸安靜了下來。

楊丕在離去之時留下了一句話。

“明年仲夏，就是流雲國五派大比，你要參加的話，就來古刀樓吧。”

楊寧久久回味，終究還是沒有選擇古刀樓。

“也許我也該去北玄劍宗瞧一瞧了……”楊寧默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