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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你這個小隨從長得挺別緻啊。”
杜元望直接忽視了梁垣雀的問題,繼續跟莊佑傑說話,但他那一剎那的神情鬆動出賣了他已經慌亂無比的內心。
這種情況下,他故意說些難聽的玩笑,其實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內心反應。
很可惜,他的這些細節,全都沒有逃過被特意訓練過觀察力的偵探眼睛。
“不是,那個,”莊佑傑上前一步,扯住杜元望的袖子,“那,那,你別扯那些沒用的,問你問題了就回答!”
說罷,他用餘光朝著梁垣雀的方向瞥了瞥,後者悄悄的給他豎了一個大拇指,似乎是在讚歎他這種“支稜”起來的行為。
看到他的動作,莊佑傑心裡似乎跟有底了似的,睜大了眼睛,擺出一副自以為很嚴肅的表情。
杜元望肯定不會乖乖束手就擒,他狠狠地甩了一下手臂,想把糾纏不休的莊佑傑甩開,“莊少爺,你太失禮了!”
梁垣雀也不能眼看著他們在眼前僵持,上前一步自報家門,“杜少爺,我是警局派來的偵探,負責調查連環殺人案,匆忙上門確實不合禮數,但案情不等人,還煩請您配合一下。”
“呵,”杜元望冷笑了一聲,“你說你是偵探我就應該相信?警局的人都死光了嗎,竟然會派你這麼個毛頭小子來?”
哎呀,梁垣雀很是頭痛,這麼多年在辦案的路上,他的外表確實給自己帶來了不少麻煩,於是他把目光投向莊佑傑,讓對方給自己一個擔保。
說來他自己也感覺到神奇,當初莊佑傑是出於什麼對自己這麼信任的呢?
總不能是,特別的緣分?
莊佑傑接收到了梁垣雀的眼神,點著頭說,“對,他確實是偵探,我們剛剛從警局出來的,你也看見了!”
杜元望趁著莊佑傑說話,猛地一甩胳膊甩開了他的手,“就算他是偵探,我說不配合就是不配合,怎麼,難道你們懷疑我是兇手?偵探不是要講證據的嗎?想調查我?拿出證據來吧小偵探!”
杜元望說完,嗤笑了一聲,轉頭就往杜家大門走去。
梁垣雀頭疼不已,麻煩,真是麻煩,柳城的少爺千金都是這樣嗎?怎麼就不能學學人家莊少爺這種可愛的性格呢?
“杜少爺,您說得對,偵探嘛,當然都是講證據的,”梁垣雀一邊說,一邊把隨身揹著的挎包甩到身後,開始挽自己的袖子,“既然您答應了,那我就開始找證據了。”
他的話和動作引得杜元望和莊佑傑都是莫名其妙,尤其是他說完之後還給了莊佑傑一個眼神,可惜莊佑傑完全沒明白他讓自己做什麼。
不過很快,他們就全都明白了梁垣雀的意思,因為梁垣雀小跑幾步,繞過了他們兩個人,兩隻胳膊非常靈活的一撐,躍上了杜家的院牆。
“你他……誰答應你了!”杜少爺忍不住高聲吐出了一句髒話,然後趕緊扭動身子去追。
莊佑傑被帶得踉蹌了一步,隨即就撲過去,雙手環抱住杜元望的腰把他拖住。
原來剛剛梁先生的意思,是讓我拖住杜少爺啊,莊佑傑在心裡想。
雖然他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但總歸是沒有耽誤事兒。
杜元望被死死拖住,只能著急地衝著一旁的司機大吼,“去啊,去攔住那個臭小子!”
司機順著梁垣雀的路線追上去,但可惜這個中年男人明顯是沒有梁垣雀這麼靈活,試了一下根本爬不上牆,只能又去開大門。
杜家是比較潮流的西式建築,門口是鐵柵欄的大門,沒有設立門房,門口只安排一次一個傭人一邊做工一邊輪流守著,好死不死的這會兒趕上了傭人換班,門口沒人,司機又只能取出一大串鑰匙來開啟鐵門之後才能追進去。
這麼一來二去,司機才剛開啟大門,梁垣雀都已經跑進杜家客廳了!
杜家是西式的洋樓,梁垣雀衝進客廳的時候,急匆匆地詢問了正在客廳裡抹地的女傭,“少爺的房間在哪裡?”
女傭被驚了一跳,還沒判斷出來者是什麼人,就下意識地說,“二,二樓第一間啊。”
梁垣雀三步並作兩步的快速上樓,從女傭說的房間裡一通翻找,在書桌的最後一個抽屜裡翻出了一沓信件,看字跡以及信紙摺疊的精緻程度,應該是個女人寫的。
他剛拿起信紙,前來追人的司機就追了上來,司機人高馬大,直接把他抄著胳肢窩提溜了起來。
反正要找的“證據”已經找到了,梁垣雀也不再反抗,任由司機把他拖下樓。
樓下,莊佑傑跟杜元望也互相拉扯著走進了客廳,杜元望拖著莊佑傑急躁地說,“莊少爺,你再這般,我就要上莊家去興師問罪了!”
莊佑傑則是扯著他的腰帶回答,“杜少爺,我此番只為了給蘭妹妹沉冤昭雪,如果事情真的跟你沒有關係,我隨你處置!”
兩人正糾纏之間,杜元望看到梁垣雀被司機抓了下來,但眼神落到他手裡捏著的一沓信紙上時,心中頓時咯噔一下。
他猛推了莊佑傑一把,然後上去想搶信紙,梁垣雀這麼靈活的人,自然不能讓他討了好處,兩肩一縮,司機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兒呢,就見他從司機懷裡脫了出去,連咕嚕帶爬地跑下樓梯,把信紙往莊佑傑的懷裡一塞,“快看看是不是蘭小姐的筆跡!”
莊佑傑與沈月蘭之間,為了應付家族,互透過幾封書信,沈月蘭寫的一手清秀的簪花小楷,很好辨認。
杜元望知道事情已經掩蓋不住了,深吸了一口氣靠到了一邊的牆上,也不再去搶書信。
莊佑傑把每封信都翻閱了一下,才衝著梁垣雀點點頭,“是,是她寫的沒錯。”
而粗略地看了一下信的內容,他也明白了沈月蘭跟杜元望之間發生了什麼。
沈月蘭跟杜元望之間,自從去年秋裡廟會相談甚歡之後,二人便一見鍾情。
雨燕口中說的那個跟自家小姐時常有書信來往的神秘“先生”,就是杜元望。
雨燕說信並沒有放在蘭小姐那裡,梁垣雀就估摸著肯定是兩人的信件都被另一個人收了起來,所有才冒險跑進杜家找證據。
事實證明,他的行動方式,簡單,粗暴,但是很有效。
沈月蘭雖然有了莊佑傑這個未婚夫,但那是家裡給定下的,他們之間別說感情了,連熟識都不能算上相熟,沈月蘭自然的對莊佑傑有很強的陌生感,也不怪乎她會愛上跟她十分聊得來的杜元望。
“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你要興師問罪就來吧。”杜元望倚靠在牆上,破罐子破摔似的說。
他是知道莊佑傑是沈月蘭的未婚夫這件事,雖然說他們還並未成親,但總歸是給人家未婚夫戴了綠帽子,所以才在看到莊佑傑的時候選擇落荒而逃,不想跟他打上照面。
結果倒好,反而引得人家更懷疑了,直接就追了上來。
杜元望不知道,其實他們本來就打算來杜家一趟,他派秘書去找田掌櫃,就已經引起了懷疑。
“而且,”杜元望想了想又說,“最開始是我去糾纏蘭小姐的,你不要去沈家說三道四。”
莊佑傑聽罷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我與蘭妹妹之間本身就沒有感情,一年見面的次數都寥寥,反正對我來說她這就不算移情,更何況她已經離世了,我是有多不講道理,才會跟一個逝者過不去?”
提到了沈月蘭的離世,二人的表情都悲慼了起來,而杜少爺明顯跟蘭小姐感情很好,心中的情緒似乎都要壓抑不住了。
見此情景,橫在他們之間的梁垣雀只好擺了擺手,“我說少爺們,悲傷的情緒咱先放一放,既然二位都很痛惜蘭小姐的離世,怎麼不如先把案子解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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