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八章 戶籍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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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所制,對大明初期的貢獻是不可磨滅的,特別是在穩固統治,開墾土地,強化戰略、戰術防禦,保家衛國等方面。
但固態化的衛所制是朱元璋理想的模型,但現實是,理想的模型執行需要充分完全的條件,這些條件不充分、不完全,模型就不可能達到理想狀態。
衛所制的優勢很多,比如戰時為兵,閒時為農,既保證了打仗有兵,又保證了莊稼年年有收成,朝廷維持一兩百萬的兵力,每年耗費的財政卻不多。
當然,這是建立在軍屯理想的條件下。但衛所制的缺點也很多,朱允炆以為,衛所制的最大問題是缺乏戰鬥力。
可現在,陳廉告訴了朱允炆,醒醒吧,衛所制的最大問題可不是戰鬥力,而是生存問題。
朱允炆坐在凳子上,看著一大堆人坐在兩邊的床上,還有孩子在床上蹦躂,搖晃的床吱吱呀呀,婦人站在門口露著腦袋,想要看看安全域性的人到底是幾個腦袋、幾個胳膊。
陳廉指了指林木三,對朱允炆說:“林木三,寧村所的正軍。林木三的兩個哥哥,兩個弟弟,兩個兒子,都是寧村所的軍餘。忘記說了,林大森因年紀大了,不再充任正軍,由兒子林木三接班。”朱允炆皺眉。
陳廉看著沉默的朱允炆,似乎找到了宣洩口,說:“再不墾荒,再不多種幾畝地,就靠朝廷給的軍餉,恐怕要餓死不少人!”朱允炆看向陳廉:“如此事,定不是最近兩年事,長期以來,為何衛所不上報朝廷?”陳廉冷笑:“上奏朝廷,為何要上奏?”朱允炆更是疑惑:“你是何意?”陳廉站起來,聲色俱厲地說:“何意,你們是安全域性的人,不怕得罪,今日我就直說了,洪武年間設衛所,明確設定軍戶,編寫軍籍。自軍戶之中抽調男丁至衛所當兵,是為正軍,同時還需要一個子弟隨行,充當軍餘。正軍、軍餘入衛所,必帶妻同行,以安定生活,生兒育女,待年老力衰之後,由兒子接班,子子孫孫,就此輪序!”
“如果有人當了逃兵,也不打緊,衛所可以根補,也就是抓回來,也可以找他兒子補,沒兒子還可以勾補,即去他家族中,隨便找一個人過來繼續做正軍。這裡面可是有油水的,被抓回來的,需要求饒給好處,要被勾補的,也需要給好處,誰沒給好處勾誰,誰好處給的少勾誰!”朱允炆看著林木三一大家子,憂慮不已。
陳廉接著說:“林大森是洪武年間的正軍,按照衛所規制,他全家都是軍士,除了正軍之外,其他人都是軍餘,也就是家眷軍。可朝廷想過沒有,正軍是有妻子,有兒女的,他們想要消除自己的軍戶,想要當一個農戶都當不了,只能一大家子,三世同堂窩在衛所裡!”
“再過十年,再過二十年,衛所一家是不是都可以四世同堂、五世同堂了?軍籍鎖住了所有人,這裡就如同一座囚牢,困住了軍士的家眷!若不是皇上英明,推出了新軍之策,緩解了軍士及其家眷壓力,此時衛所裡的逃兵想必不會少!”朱允炆看著陳廉,嚴肅地問:“像林木三這種軍士,多嗎?”陳廉重重地點了點頭:“軍士兼家眷超出十五口的,已佔三成,超出十口的,有六成之多。像是林木三一大家子二十餘口的,有十五個。”朱允炆眯著眼,沉重地點了點頭。
這只是一個千戶所,就有如此多的問題,若是衛呢,推至全軍,又有多少?
逃兵,洪武年間的衛所逃兵可不少,如洪武三十年衛所逃兵有六千四百五二十人。
軍戶苦,哪怕是給了他們田,給了他們軍餉,依舊是苦的。一入軍籍,再無出路,全家跟著倒黴,最初的幾十畝地,到後面一家人平攤下來又能有幾畝地,若是將官再貪婪一點,再佔據一點,再剋扣一點……軍餉是發給正軍的,正軍家眷沒有所謂的軍餉,連件衣服也別想從朝廷手裡領取,他們跟著軍士一起,被固定在了衛所裡,只能靠著微薄的土地產出活著。
朱允炆明白,軍籍制,不,是戶籍制度已經到了不得不解決的地步了。
大明百姓不應該固定在某一個身份裡面,什麼農戶、軍戶、匠戶,都應該成為一個戶,即大明子民戶籍。
讓衛所迴歸本源,讓軍士家眷不受戶籍制約而流動,只有如此,才能賦予衛所制生機,也才能給募兵制爭取足夠的過渡時間。
否則不出十年,逃兵就會年年出現,百年之後,衛所制徹底失去戰力,甚至連滿編制都做不到。
朱允炆起身走向林大森,握著林大森滿是厚重繭子的手,說:“你們不應該都困在衛所裡面,完全可以在衛所之外生活,你的孩子,有想經商的就去經商,想出海的出海,想種田的種田,只留下林木三這一家人在衛所就好了。”林大森著急起來:“那哪成,我們軍戶的人可不敢經商,離開衛所去種地,知縣也不會給我們分土地啊,我們是軍戶,不歸知縣管,他也收不了我們的稅……”陳廉對朱允炆的話很是擔憂,連忙說:“你是安全域性的人,在沒有朝廷公文之前,可不敢胡說。萬一因此他們受累,你一個安全域性的官員可擔不起責任。”湯不平對頗是不敬的陳廉有些憤怒,若不是朱允炆不讓動手,早就打得他遍地找牙了。
朱允炆看了看陳廉,確實,這是一個巨大的全面的問題,不適合倉促作出決斷,更不適合在他們沒有改變戶籍的時候,讓他們各自尋找其他出路。
離開林大森一大家,朱允炆抬頭看著夜空,對一旁的陳廉問:“知府王祺為政如何?”
“我只負責所內之事。”陳廉搖頭,不打算回答。說王知府的不好吧,純碎是給自己招惹事端,文人整起活來,自己一個老粗可扛不住。
說王知府的好吧,也就那樣。朱允炆沉默了。按照吏部與御史評價,王祺是一個很典型的大明官員,即守成型。
有事辦事,沒事就不動彈,不求犯錯,也不想改變。這種官員治溫州府十年,溫州府還是如十年前一樣,沒多少改變。
說他有問題吧,又挑不出問題,不貪汙,不欺壓百姓,有案件處理案件,也沒人喊冤。
但是,這種官員不能再繼續治理地方了,大明需要發展,需要擴大田畝數量,增加畝產,需要發展商業,需要興修水利,需要一切途徑一切辦法增加稅收。
一個守成、思想老舊的官員,是無法帶領溫州府走上富裕之路的。朱允炆深深嘆息,又問道:“永嘉城中,可有什麼青年才俊,為朝廷舉薦人才,總不至於顧慮重重吧?”陳廉這一次沒有拒絕,舉薦人才這事說到哪裡都是美談,提攜後輩是不會犯錯的。
“若論人才,倒還真有兩人。”陳廉認真地思考,突然說:“但這和你們安全域性沒關係吧,我不記得安全域性還有為朝廷尋覓人才的職務。”朱允炆側身看著陳廉:“安全域性的事少打聽,問你什麼,說什麼就是。”陳廉無奈,也沒爭論,只好說:“永嘉府學中,有一秀才,名為謝庭循,詩、書、畫三絕,身懷大才。還有一人,名為葉縉光,是府學中舉人,談論韜略,令人讚佩。”朱允炆記在心中,見天色已黑,也不便前往永嘉城,索性就安頓在了陳廉家中。
陳廉睡不好覺,可絲毫不影響朱允炆等人好好休息。翌日,天剛剛亮。
朱允炆就將一封寫好的文書交給湯不平:“差人送至京師,命內閣、戶部、兵部、五軍都督府商議戶籍革新之事,先從軍籍開始。”湯不平領命。
又蹭了一頓陳廉家的早飯,朱允炆才離開了寧村所,直奔永嘉城而去。
永嘉府學。葉縉光正在觀賞謝庭循作畫,只見謝庭循手腕微動,筆鋒流轉,一個個活靈活現的人物躍然紙上,剛想讚歎兩句,同窗張漠匆匆跑來,隔著許遠就喊道;
“葉兄、謝兄,何巨川來找我們了。”謝庭循收起筆,看著跑過來的張漠,笑道:“何文淵來了?”葉縉光也止不住喜悅:“自建文八年冬日至京師國子監參觀偶遇,已有一年多不見,他在何處?”張漠指了指府學外:“已經到了外面,正在參看府學外臥石難題,說要做出來再進門。”
“哦,他竟要挑戰府學難題,這倒要去看看,走。”謝庭循擱下毛筆,拉著葉縉光就向外走。
何文淵站在府學門外,一塊臥石之上,已沒了洪武年的鐵律,轉而成了永嘉學府的一道難題,題名為:我欲使溫州府興盛,作兩浙第一,當何為?
這道題看似簡單,卻極是考驗人的能力,還需瞭解溫州府的實際,若誇誇其談,就虛而論,只能是貽笑大方。
何文淵盯著題目,嘴角微動:“這題,透著永嘉學派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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