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但見此時晴(作話有小劇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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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無人注意的地方,【江南舊事】悄悄從灰色變成了可以點開的黑色。
亭臺樓閣,風來水榭,本該讓人細細欣賞,此時卻無人問津。
亭中二人,一人心念朝堂,一人卻將心神盡數傾於眼前人身上。
湖面漣漪未散,新的又起,正如眉心褶痕,遲遲不去。
越青君望著寧懸明,想著自己最初對這個角色的構想、設定,賦予他的人生、經歷、心性、喜怒哀樂……一點一點完善人設,最終才有了完整的寧懸明。
當這個從頭到尾,從內到外,都由自己創造的人,真正出現在他面前,向他展現自己的一切想法。
這種感覺真是……太美妙了。
像父子而比父子親密無間,像神明又比神明更唯一。
摯友?當然不夠。
他要的是這世間最親密的關係,要的是寧懸明只屬於他一人。
他可以擁有自己的生活、志向、自由……可以擁有世間所有人都有的一切。
但他必須屬於自己,屬於越青君。
那麼,似乎也不必再考慮了,世上最親密的關係,不外乎夫妻,生同衾,死同穴,生生世世,人世黃泉,都不分離。
越青君有時都極為佩服自己,在心裡想著如何將寧懸明寸寸融入自己骨血時,還能一心二用和寧懸明繼續著之前的話題。
“可惜我太過無能,雖有個出身,卻不過是個假樣子,無力改變天子,改變朝局。”語氣中的失落與嘆息是那樣真誠又清晰,絲毫沒有想要寧懸明支援他,爭奪那至高之位的意思。
當然,越青君也確實沒有那個意思。
他與寧懸明,一個無權無勢只略得了天子幾分青眼的皇子,一個得罪了朝廷重臣,被髮配去坐冷板凳的小官。
聯手奪位?怕是即便說出去,也只會被人當成笑話看。
寧懸明回身望向越青君,見好友當真面帶歉疚,當即勸慰道:“這與你又有什麼關係?過去二十年,你能保全自身已經要用盡全力,哪還能苛求其他。”
越青君搖頭,面上悲憫令他看上去當真有得道高人的風範,湖風一吹,盡顯聖人風骨。
“我既出生在皇室,所用分毫皆由天下供養,便天然擔有對天下的責任。”
“無論我是榮華或卑微,都無法推卸。”
“可惜我有心無力,膽怯懦弱,只願偏安一隅,遠不及懸明你為民請命,奔波千里,便是已經對現世失望,也不改其志。”
說到最後,越青君眼中的慚愧盡數變成了欽佩和欣賞,“能與你相識,大約是我此生最大的幸運了。”
說了這麼多,只有最後這一句說得最為真心。
而真誠最容易打動人。
至少現在寧懸明就覺得,無瑕也是他認識的最好的友人,不僅人美心善,慷慨解囊,說話還好聽。
他大約有些明白天子為何明知有些人不過是趨炎附勢愛拍馬屁的奸佞小人,也仍舊不願意遠離,對方說的話或許不是出自真心,可那些話是真的啊,聽到時的享受與愉悅也並非虛假。
“你這樣誇我,差點讓我以為自己做了多大的事。”寧懸明笑著搖頭,
越青君也笑,“懸明以為自己做的很少嗎?”
不然呢?不過是千里迢迢入京,雖然路遠了些,中途也略有波折,但他既然如今站在這兒,那麼從前的一切都不那麼要緊。
越青君卻有另外的見解:“你可知天下數千萬人,開啟民智者不足兩成,其中小有見識者又不足五成,這五成之中,學識能力能安撫生民、造化百姓者又要少一半,最後,這所剩無幾的人裡,面對崇山險峻仍不畏懼,願意踏出那一步,從能做到在做的人,便是鳳毛麟角了。”
“引領時代者,必將在青史中留下姓名。”
他說著還笑了一下,“說不定,那時我也能因‘寧懸明友人’而留下一點隻言片語,也算借你之光了。”
越青君並未說謊,在原著的最終,只寫到寧懸明的死,卻還沒寫他死之後的後續。
原本應該寫到番外沒來得及,但既然已經變成真實的世界,那麼在故事結局之後,世界仍在繼續。
欠寧懸明的,都將在青史中補及。
寧懸明神情認真看著他。
越青君側頭疑惑詢問:“怎麼了?可是我說得哪裡不對?”
寧懸明走到他面前,湊近在他身上嗅了嗅。
他的舉動猝不及防,越青君毫無防備,被這樣靠近,呼吸都不自覺放輕,可心跳卻難以掩飾,胸腔裡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如此清晰,差點讓他將世間聲音都隔絕在外。
好在衣服不算薄,且湖心亭周圍並無阻隔,並不靜音。
寧懸明嗅過後重新站直身子,“只是想知道你今早是不是吃了太多甜食,怎麼說話這麼好聽。”
越青君:“……那你聞出來了嗎?”
寧懸明一本正經道:“當然,不是你吃了什麼甜食,而是你整個人都是糖做的。”
越青君:“……”
二人相視半晌,忽而齊齊莞爾。
越青君手背在身後,轉動念珠的速度快了幾分,那是他剋制心緒的證明。
怎麼辦,好想把你抓起來,圈在我身邊,好讓我能時時看見,時時歡喜。
*
酷暑已過,漸至九月。
衛國百姓有三個重要節日,端午,中秋,新年。
每年中秋,朝廷都會給官員放十日假期,在此期間,朝政難免有些疏忽懈怠,這本也是尋常,畢竟平日裡的朝政也沒有很效率。
然而今年中秋還是生出了一點不大不小的波瀾。
不知從哪日起,坊間流傳起了一些小道訊息,說是近年四境皆有天災人禍,動亂頻頻,可朝廷非但不加安撫,反而當做無事發生,粉飾太平。
在這大好日子惹天子生氣,誰也不願意,然而流言越傳越廣,甚至有書生文人上衙門詢問其是否為真,為此產生了諸多爭議。
禁軍抓了一些傳流言的人,但他們就是一些地痞流氓,也追查不到流言來歷。
上報至天子時,果不其然,天子發了好一通火。
他自然不是在意流言真假,只是擔心流言影響天子形象。
章和帝顯然對自己的形象沒有太多自知之明。
有道是造謠一張嘴,闢謠跑斷腿,這事兒雖然不大,但還真不好應付。
但只要天子門一關,當作什麼也不知道,那造謠的也沒什辦法。
只是,章和帝是那麼賤的人嗎?
他當然是。
在意識到這些流言真真假假,粘在身上牛皮糖一樣甩不開的時候,章和帝就在心裡暗暗做下了甩手不管,冷處理的決定。
只是這話還沒說,為天子名譽憂心,不願見到章和帝被汙衊的越青君就找上了章和帝。
“父皇,這簡直欺人太甚。”越青君皺眉,向來無慾無求,溫和寧靜的臉上難得染上一絲怒氣。
“流言如此編排父皇,父皇為何還不將那些宵小一網打盡?”
章和帝:“……”他那是不想嗎?
抓人越多,只會越鬧越大。
章和帝已經過了最生氣的時候,現在比起生氣,更多還是覺得煩,所以乾脆想眼不見為淨。
擺爛就是這麼爽。
當然,在兒子臣子面前,章和帝還是會做做面子工程。
“不過一點小事,掀不起什麼風浪,用不了多久就會平息。”
章和帝沒說錯,任何事在過了最初的發酵和高/潮後,人們對它的關注和激情總會逐漸回落。
越青君卻似乎不太贊同:“父皇,我雖覺得不必刻意追求名利,卻也不願無故揹負罵名,分明事實並非如此,父皇為何不為自己,為朝臣正名?您分明沒做過,不是嗎?”
我、沒做過……嗎?
章和帝表情怪異。
雖然他大多數時候不是個人,但他也是知道如今的朝廷是個什麼樣,要說哪裡做的不好,那都不用懷疑,要是說哪裡做得好,章和帝自己心裡都要咯噔。
面對眼前滿眼都是對君父信任的兒子,章和帝心情有些複雜。
一方面覺得這個兒子果然沒接觸過朝政,什麼也不懂,另一方面又覺得這樣不懂也挺好的,全心信任仰慕自己的兒子,誰又不喜歡呢?
見章和帝不說話,越青君摸出一分文書,“這是兒臣這幾日去戶部,拜託唐尚書幫忙整理出的近幾年的賑災記錄,證據在此,若是將之公之於眾,那些憑空汙衊父皇的人定是再無言以對。”
章和帝本沒放在心上,然而接過來看了看,漸漸看入了迷。
其實這些賑災記錄分散在好幾年時間,被夾在眾多奢靡支出裡宛如水滴入了大海,並不起眼,但只要整理在一起,讓人一眼就看見種種賑災舉措,就十分可觀了。
至少章和帝看著看著,心中都忍不住生出朕這個皇帝其實還是做的不錯的感覺。
這段時間被流言擾亂的心情都好上許多。
抬頭再看越青君,果真是朕的好兒子,一心維護天子名聲。
戶部的人也是好的,是他忠心耿耿的好臣子。
“去,把唐仁炳叫來。”
張忠海當即去請人。
章和帝看著自己的孝順兒子,和顏悅色地問:“老六今日幫了朕大忙,有什麼想要的,朕都滿足你。”
當然,這話要打多少折扣,章和帝心裡清楚。
越青君神色認真,“為父皇分憂,本就是兒臣應該做的,怎敢討賞。”
章和帝:“有功當賞,有錯就罰,你若什麼都不要,豈不是讓朕揹負賞罰不明的名聲?”
越青君似乎被說動,想了想道:“那父皇就許兒臣在禁軍找人做兒臣的武師傅吧,御醫說兒臣雖然體質孱弱,但若是能十年如一日堅持鍛鍊,或許有朝一日也不必日日喝藥。”
他唇角帶笑,似乎能實現這樣一個小小願望就十分滿足。
前有情,後示弱,章和帝難免心軟,心一軟,說起話來也沒怎麼過腦子。
“選一個算什麼,你身邊人少,多挑幾個給你當護衛。”
*
兩日後,宮中連發幾道聖旨,都是獎賞地方官員在中樞指揮下救災有功,重點,中樞指揮。
不僅給地方發了聖旨,還在京中貼了告示,好讓百姓看看他們的天子是聖君明主,朝廷官員也是為國為民。
知道內情的人暗中嗤笑,不知內情的人當真信了這番說辭,甚至民間排起了和其相關的戲劇。
無論信不信,在這番大肆宣揚下,先前的流言散得一乾二淨。
朝廷一個銅板沒花,就為自己和天子刷了個好名聲。
當日,越青君帶著一紙文書,與寧懸明相約宅邸。
同樣的湖泊,同樣的湖心亭,卻雖截然不同的心情。
看著手中的文書,字字句句,看得分明。
“聖旨已經送走了,這份是我特意找人抄錄的。”
“沒花多少功夫,當初的減稅是唐尚書批的,如今他自然也願意多攬一份名。”
是啊,本就是不算重要的小事,那為何從前從未有人想稍稍運作,撥亂反正?
寧懸明如今也知道,京中那些流言,多半與越青君脫不了干係,但那又如何。
同樣是耍手段,有人為名為利,有人只是想撥開烏雲。
抬起頭,越青君仍看著他,笑容清淺,卻那般認真。
“懸明,我雖只有微薄之力,卻也願圓你舊時憾,贈你今時明。”
他在那裡,便是光風霽月。
這是寧懸明第一次,覺得古書舊籍中表達情感的詞句都太過含蓄。
此時此刻,他並非如相認那日一般不知從何說起,而是百般言語彙聚心頭,卻都不及此時心情。
平生第一回遭遇詞窮。
他伸出手,擁住了眼前人……
相識時都未曾有過的擁抱,打破了文人向來含蓄,發乎情,止乎禮的擁抱,在此時都成了情難自禁。
與此同時,虛擬光幕閃現調動。
原本的【江南舊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成了金光煜煜的【雲開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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