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66章 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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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衛軍營地。

“哎喲，兄弟們輕點！”孫紹祖痛得大叫。

他堂堂禁衛軍指揮，不就是搶個媳婦嗎，怎麼被打成這個樣子？而且那迎春名義上可是自己的媳婦！

幫他擦藥的手下笑道：“孫指揮，你能全身回來就偷著笑吧。

那都是兄弟們手藝好，看起來打得有聲有勢，血肉潰爛，其實都只是皮外傷，養幾天就好。”

孫紹祖怒罵：“合著我被打還要感謝你們是吧？瑪德個巴子，前些天請你們吃的肉，喝的酒就當餵狗了！”

“啊！”一聲慘叫，顯然手下抹到了他的痛處。

禁衛不以為意：“老大，你是不知道，當時完全是兄弟們救了你一命。若是展統領動手還好，看在大家都是禁衛的面上，說不定還會手下留情。

要是林縣主動手，呵呵，兄弟們可以給你過頭七了。

說起來，您不知道那林縣主是誰嗎？”

孫紹祖搖搖頭，他才來京都不久，老家還在更北方，哪裡能知道這邊的訊息。

手下一想也是。

這林縣主雖然聖寵在身，但低調得很，幾乎都不出門，不過想起那一天早上巡邏的一幕，禁衛眼中閃過一絲驚恐。

“老大，你可能不知道，兄弟們對那林縣主是又敬又怕。

第一：金吾衛的林統領親自吩咐，咱們巡邏御道街的這一支禁衛，務必保證林府的安全。

第二：那林縣主聖寵在身，有聖上御賜金牌，有權對我們這一隊的禁衛調動、升降，甚至有必要的情況還能帶我們上門打人。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那是不久前發生的事。

夜深，當時輪到我帶著兄弟們在街上巡邏。

風大，怕燈籠著火，咱們乾脆摸著黑走路。

反正御道街這條街向來安全，那些大人們認為如今是天下盛世，不應該有窮人。所以就將整條街的乞丐、流民都趕走。

走著，走著，感覺到腳底似乎有些粘。

我當時就很奇怪，這條街一天有民夫清理兩次，怎麼還有水嘖。不過也沒當回事，繼續帶著兄弟們轉悠。

可能是風太大的原因，咱們耳邊一直是嗚嗚地怪聲，整條街烏七八黑，那些貴人家門口的燈籠沒一個亮的。

走一回，我們就到林府門口。

大紅燈籠高高掛起，豔紅的光芒照耀四方。有光在，兄弟們也不自覺加快腳步，就是腳底越來越粘。

藉著紅光，我們才發現滿街似乎的地上似乎都有水嘖，估計是‘水龍’部的水龍車壞了才弄得一地水，兄弟們頓時罵開。

這破天氣，還搞這出，不是嚇人嗎？

又繼續走幾步，才發現那林府的門口橫七豎八躺著好多人，兄弟們連忙趕了過去。

林縣主可不能出事。

走著走著，當看清楚現場，咱們步子也慢下來。可能是有莫名的毒素，咱們腿腳都開始發抖。有的兄弟中毒得深，甚至都不能動了。

你猜我們看到什麼？”

“嗚嗚，嗚嗚嗚～”此時禁衛所外面的風也很大，聽到這裡，孫紹祖眼睛有點發直。

咕嚕，吞嚥一口水，不過孫指揮還是掩不住好奇心。

“看到什麼？”

守衛臉色一白，喃喃道：“黑衣人，有上百個黑衣人，全部死了，身上的手、腳、首級、五臟鋪滿了整個街道，林府裡面還不時扔出來幾具遺體。

有兄弟蹲下一看，這才發現，一路上咱們踩的他媽的哪裡是水嘖，全是血！”

“嘔～”守衛乾嘔一聲，繼續道：“弟兄們從小到大哪裡見過這樣的場景，一個個都吐了。甚至有幾個兄弟因為風太大，喘不過氣，直接暈過去。

“譁～”

大家都中毒不淺，腿腳都有些軟，所以走路很慢。等走到林府門口，就看到穿著紅色錦袍，戴著紅帽子的林縣主開門走出來，渾身也都是血紅色。

看到我們，那林縣主很高興，笑著，很有禮貌。

“你們來得正好，幫我把門口打掃乾淨，謝謝幾位大人。”

“咕嚕～”孫紹祖臉色突然慘白：“那些人都是那林縣主幹的？”

“呵呵，你知道嗎，林縣主在江湖上還有一個諢號：血手人屠！她的母親就是名震江湖的賈閻王！”守衛冷笑一聲。

】

“賈閻王！”孫紹祖哆哆嗦嗦端起旁邊桌上的茶杯，勉強喝一口，臉色慘白：“她也是賈家人？”

守衛頷首，然後抬頭，神情茫然：“那一天，我們幾十個兄弟一直清掃洗地到凌晨，一邊打掃一邊吐。有幾個兄弟幹著幹著就哭了。

他們到底做錯了什麼，要幹這些活？

到最後，我們拿著林縣主給的兩百兩銀子去勾欄和那些貼心的少女們，深入交流，見縫插針，整整三天三夜才緩過來。”

孫紹祖：......

那他還有得救嗎，要是現在寫遺書還來得及嗎？

“孫指揮，外面人找，自稱是林府的小姑娘。”

“嘩啦啦～”孫紹祖直接從床上滾了下來。

“大人，大人，你沒事吧？”

許久，孫紹祖起身，長出一口氣，澹澹道：“我還好！”

禁衛：......

看出來了。

片刻後，中廳。

雪雁上下打量著比她高大許多的壯漢，從懷裡掏出一張銀票：“這是五千兩，我家小姐讓你把迎春姑娘的聘書拿出來，這樣就兩清了。”

孫紹祖注視著銀票，沉默不語。

這也許是他此生唯一一次，最接近功成名就的機會。

……

林府，小院。

林黛玉正澹定品茶，小黃貓坐在她頭上，瘋狂扒拉她的頭髮。

我的錢！還錢！這可是他在皇宮裡當御貓辛辛苦苦，勞心勞力，打工的工資！

少女巋然不動，不就五千兩嗎？等我將來夢道大成，練假成真，到時候別說五千兩白銀，就是五千貓耳娘都行！

不過，現在還是發育感悟階段，需要你一些小小的幫助，快多吐點口水出來，我要洗澡！

等著以後，本姑娘帶你建立一個大大的貓族帝國！讓你當那天下第一貓帝。

苗樂：？？？

這不是以前他忽悠鏟屎官的語氣嗎？這一屆鏟屎官簡直是他最難帶的一屆！

迎春坐在旁邊，崇拜看著林妹妹，眼睛很亮。

她是庶女，再加上賈赦不管事，而邢夫人雖然顧家，但顧的是她刑家的事。從小就不受待見的迎春就養成了逆來順受的性格。

她以為只要自己聽話、乖巧、懂事，這樣就不會受到傷害。

身份卑微，那就顧好自己就行。平常可能在家裡，也就寶玉時常會關心，分一點禮物給她。院裡的婆子把她的首飾賣了還債，她也沒有多說什麼，若是告訴長輩，不就是勞煩他們嗎。

但萬萬沒想到，自己的親生父親竟然會把她推向火坑，那孫紹祖那般模樣，脾氣還躁，自己以後能有活路嗎？

“林妹妹，我以後能一直住在這裡嗎？”迎春期待看向林黛玉。

等一會沒等到回應，迎春又自卑低下頭。

從小被賈赦和刑夫人罵了很多次，讓她知道，自己身份低微，如今擁有的一切都是家裡施捨的，哪裡還敢要求更多。

林黛玉緩緩脫下白色褲襪，將纖細嬌嫩的小腳放在青石地板，小黃貓這才安靜一會。

“你要是住在我家，你覺得祖母會同意嗎？女兒家大了，總有一天要嫁出去的。”林黛玉澹澹道。

迎春默不作聲，頭卻更低。

從小到大，她自卑且惶恐，不像薛寶釵，渴望證明自己。她只想做一棵纏繞大樹的藤蔓，被保護著，分享大樹的陽光和雨露。

但她知道，老太太是好面子的人，自己身為賈家的女兒，住到林府來是什麼意思？是覺得賈府對不起她嗎？還是她已經看不上賈府？

“對，對不起，林妹妹，我一會兒就回去。”迎春怯懦道。

林黛玉皺眉，伸手捏住迎春的下巴，抬頭，便見少女已經淚流滿面。

從小到大雖然受到過很多次欺負，但從沒有一天讓她如此絕望。那麼大的賈府，除了寶玉，竟然所有人都眼睜睜看著她，一步一步被拉向深淵。

“喵～”小黃貓輕輕一躍跳到迎春肩膀，舔了舔蔥嫩的脖頸。

身為一隻正義的貓咪，就是看不得可憐美麗好看的少女！

迎春俏臉一紅，好癢，身體麻麻的。

林黛玉眼中閃過一絲紅芒，神色古井無波。

“放心回去，我已經讓雪雁去給你拿回聘書。如今大舅和舅母不在，老太太會給你選一個好夫家的，若是新夫家不行，來我這，我會給你做主！”

聽到這話，迎春連忙起身，恭敬微蹲，施禮：“謝謝林妹妹。”

雖心中萬分感激，她卻說不出什麼好話來，只覺得，以後就算是林妹妹讓她死，她也甘願。

林黛玉不以為意，抬手示意她坐回去。

女人都是善變的，不管現在如何感激。以後會做任何事，她都不會太奇怪。

她做這些，更不會為了報答，只為心中暢快。

“小姐，那孫紹祖不願意歸還聘書，而且還要見你。”雪雁急匆匆進來說道。

林黛玉皺眉。

……

林府，前院，高大魁梧的孫紹祖昂首挺胸，氣勢洶洶跟在小雪雁後面。

雪雁不時回頭，欲言又止。

據她對自家小姐的瞭解，若是這孫紹祖一直是這個態度，她有點怕會濺一身血。

客廳，雪雁小跑兩步站到主位喝茶的林黛玉一旁。

“小姐，孫公子到了。”

那孫紹祖踏門走進，等看到林黛玉，砂鍋大的拳頭捏緊，隨後，上前。

“砰！”

一個滑跪到林黛玉面前，然後就是砰砰砰三個響頭。

雪雁：？？？

林黛玉：......

磕完頭，孫紹祖抬頭，兩眼瞪得滾圓，仰視大聲道：“好叫林姑奶奶知道，小子和您舅舅賈將軍，不只是世交，更是兩肋插刀的生死兄弟。

咱們兩人相處日久，賈將軍看小子知禮守節，進退有據，不卑不亢，才決定將迎春姑娘許配給我。

姑奶奶若是不信，我這還有賈將軍親筆所寫的聘書為證。

而且，雖然小的書讀不多，更是個臭丘八，長得也沒寶玉公子好看。

但您可以放心，待我娶了迎春姑娘之後，以後迎春就是我孫家的主人，包括我在內任何一人，她的話就是軍令，她的意志就是我孫紹祖前進的方向。

我將竭盡所能不再讓她受一點委屈，不會讓她有一點不滿意，更不會讓她受到一點痛苦。

我孫紹祖再次立誓：只要迎春姑娘落一滴眼淚，我便受千刀萬剮痛苦之刑。若是迎春姑娘受到一點委屈，我再和其他任何姑娘多說一句話，多做一件事，就讓我孫家斷子絕孫，不得好死！”

聽著這一大串話，林黛玉面無表情。

和樂樂待久了，她深刻領悟一件事：男人的嘴，騙人的鬼，你要是真的信了，那就活該被騙。

旁邊的賈迎春眼中卻是異彩連連。

從小到大，從未有一人對她說過這些話，甚至這一刻她緊閉已久的花心都漸漸綻開，開放。

等待一會，孫紹祖有些無語。

這些話可是孫家祖上傳下來的，上次他爹就是和賈家的老太爺這麼發誓，孫家才有了崛起之機。怎麼這小姑娘一點都沒反應呢。難道自己背錯了？

抬頭，孫紹祖正準備繼續說些什麼，對上那雙冷漠的眼睛，心中一震。

此女絕塵脫俗，但眼神銳利，鋒芒畢露，不可逼視。

如此氣質，怎麼會在一個小姑娘身上？

孫紹祖連忙低頭，腦袋緊緊貼著地面，屁股高高抬起，表現十足的謙卑和敬意。

今天失去的所有一切尊嚴，未來當他功成名就的時候，都會在其他人身上拿回來。

林黛玉沉思不語，手指輕敲桌面。

“冬，冬～”

一聲聲響，在孫紹祖耳邊似乎如洪鐘，腦袋和心臟甚至也跟著這詭異聲音同步，頭暈目眩，噁心想吐，甚至全身力氣漸漸消失。

但他還是咬牙堅持，一動不動。

功名利祿，就在眼前，死也要撐著！

好一會，林黛玉停下，對著迎春問道：“迎春姐姐，你覺得這個男人怎麼樣？”

迎春俏臉一紅，花心亂撞，這個男人誓言都發了，若是真能做到那個地步，婚後一定很幸福。反正她以後總歸要嫁人的。

雖然這個人粗了點，醜了點，但只要對她好這些都不是問題。

“全憑林妹妹做主。”迎春糯糯道。

林黛玉點點頭，伸手，手心出現一顆五彩斑斕的黑色丹藥。

“孫公子，這顆丹藥是你對迎春忠貞的證明，若你以後違背誓言，那麼，你會付出代價！吃下它。”

孫紹祖起身，眼神堅定，直接接過藥丸一口吞下。

弄個假藥騙人，考驗他？這套路，早過時了。

“雖九死，其猶未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