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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朝恩笑呵呵道:“先別急著否認,有人恰巧救了你,救命之恩,你必心生感動,據說那年輕人又相貌堂堂,丰神如玉……他們總要查一查,免得你吃虧上當。”
蕭晴又羞又慌,她也是那天晚上才知道監妖司過去四個供奉,再回想之前莫名遇到塞北唐門的人,頓時明白她很可能是被義父“利用”了,生氣的同時也在思考一個問題。
義父對她和宋煜的秘密……究竟知道多少。
“您想多了,那就是一個普通朋友!”蕭晴為自己認真辯解,輕描淡寫道:“不過是適逢其會,恰巧相遇,救命之恩是真,但我們之間清清白白……”
“你這丫頭,被義父利用一次,就變得如此警惕了?”李朝恩啼笑皆非地看著她,笑容裡帶著幾分無奈,輕嘆道:“不過倒也不是壞事,說明你在成長。”
“什麼嘛……沒有的事情,我總不能胡亂承認,我倒沒什麼,影響到人家就不好了。”
“這麼關心他,你還說沒關係,說吧……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李朝恩目光灼灼,一臉睿智地看著這個他從小養大的丫頭。
蕭晴聰明,卻太過單純;善良,但骨子裡也有果敢一面。
說實話他在收到四名供奉發來的訊息時很是吃了一驚,小丫頭居然敢下手殺人!
這讓他有點吃味,感覺自家養得水靈靈的小白菜,似乎要被別人抱走。
同時又有些欣慰,咱家的閨女,是個懂得感恩的人!
為了不暴露那小子的秘密,人她都敢殺,轉頭就這麼無聲無息的回來,沒有再為那年輕人做點什麼,他是不信的。
“我……我就給了他一面我的令牌,”蕭晴有些心虛,隨後立馬支稜起來,理直氣壯地看著李朝恩,“救命之恩大過天,這是您從小教我的!”
“不是……你還把令牌給了他一面?”
原本一直笑吟吟的李朝恩臉上笑容漸漸消失。
那表情,活像個調侃女兒找不著物件的老父親,突然得知女兒真有男朋友了……
“昂!”蕭晴仰起頭,一副我就是給了,您愛咋咋地的倔強小表情。
“我……這,他孃的……不行,我得趕緊跟志平說一聲,先前還讓他去到寒江,找機會試探試探這小子成色……你這丫頭,你說你怎麼就把令牌給了他呢……太兒戲了!”
李朝恩一邊說,一邊急匆匆要往外走,嘴裡嘀咕著:“也不知來不來得及。”
蕭晴愣住,從後面跟上來,有點炸毛的問:“什麼意思?你讓孫志平去試探他?”
孫志平,明面前往寒江的正使,二十七歲,暗勁巔峰的六級高手,中過狀元……
這些倒是沒什麼,關鍵是,這貨追求小他快十歲的蕭晴在監妖司根本不是什麼秘密。
屬於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兒。
讓他去試探救過蕭晴性命的人,長得醜也就罷了,若是長得玉樹臨風……那還有好?
動手或許不至於,但無論文治武功還是身份地位,孫志平都可以碾壓宋煜!
蕭晴臉都變得蒼白。
義父這哪裡是要他試探宋煜,分明是想讓宋煜受到打擊……知難而退吧?
自知理虧的李朝恩一臉尷尬的解釋道:“我怎麼知道你這丫頭已經陷進去,這才幾天?身份令牌都能給他!哎,都是我的錯,就不該放伱出去。”
說著說著,也忍不住生氣起來:“想要娶我李朝恩的女兒,試探試探他咋了?要連這點小小溝壑他都過不去,那他也不配!”
“爹!”蕭晴站住,眼淚汪汪地看著他。
李朝恩一臉頭疼:“哎哎哎,你別這樣,爹知道錯了,爹這就去補救,哎他奶奶的……怎麼會這樣?”
若叫外人看見內侍省大總管、禁軍統領、左監門衛將軍、監妖司大總管……這位權傾朝野的大宦官這副模樣,肯定得驚掉下巴。
“肯定來不及了!”蕭晴聲音都變了,“您亂搞什麼呀!”
“嘿嘿嘿,還說沒什麼,看把你給急的?哪天爹爹我要是被人針對,要被皇上砍頭,你會急成這樣嗎?”
李朝恩這會兒反倒不著急了,兩隻手抄在袖子裡,像只老狐狸,笑眯眯看著蕭晴。
“您亂講什麼,誰敢針對您,我一劍斬了他狗頭,皇帝又……”
“好了好了,乖女兒,爹知道你孝敬,不逗你了……”
李朝恩見蕭晴快被氣哭,趕緊上前哄著。
“你的救命恩人,爹哪會那麼沒有分寸?剛剛嚇你的,我是讓志平見見他,但與你關係不大,畢竟……那也是當年救過爹的恩人後代,之前找了好些年,卻不想會以這種方式再遇……”
蕭晴愣住,呆呆看著李朝恩。
“不過我還是得再交代一下,最好讓志平把他帶回京城,寒江是個是非之地啊!”
李朝恩說著,隨手一伸,也不知從什麼地方飛來一隻遊隼,落在他腕上。
鋒利的爪子輕輕搭在那上,很懂事的收斂著。
他看了眼蕭晴:“我寫一封,你也去寫一封吧,讓小青快點飛,應該沒什麼問題。”
“我寫?”蕭晴看著他,“寫什麼?”
“想寫什麼就寫什麼,你又不是不知道,志平有時候連我的話都未必全聽,但你說的……他會聽的。”李朝恩笑著道。
“寫就寫!”蕭晴一扭身,轉身回到房間,提筆就寫,李朝恩笑眯眯站在一旁看著。
蕭晴紅著臉,用蠅頭小楷寫道——
“孫志平你給我聽好,那是我看上的男人,你要是敢欺負他,我和你沒完!”
“哈哈哈!”李朝恩發出爽朗笑聲:“這才是咱的寶貝閨女,就得這麼霸氣!”
說著從身上丟出個小銅疙瘩:“這次出門,沒少經歷事兒,心境必然有所提升,認真閉關修行一段時間吧。”
“那小子的事情你不用擔心,不就是個銅疙瘩嘛,藏著天大秘密又如何?”
“終究是個死物,還可修仙,修的哪門子仙?你覺得爹的身份,會在意這東西?”
“安心修行,說不定等你出關,就能見到他了。”
蕭晴接過,輕聲道:“謝謝爹。”
李朝恩擺擺手,轉身出門。
房間裡。
蕭晴打量著手中這枚銅製小印章,瞳孔漸漸失去焦距,腦海中就自剩下那道身影。
“他那麼聰明,就算沒有我的警告,孫志平也未必能在他那佔到便宜,要真太過自以為是,肯定碰一鼻子灰!”
……
寒江。
齊王府。
齊王趙旦正陪同使者孫志平參觀自己的花圃、園林、鳥。
真的是鳥。
各種各樣,大到金雕,小到蜂鳥。
前者且不提,後者南趙國根本沒有,這是外面番邦作為貢品,遠渡重洋送來的稀有珍品!
皇上又專門讓人一路精心伺候,千里迢迢送到這裡。
花圃裡面的花,奼紫嫣紅,群芳爭豔;園林裡面的樹,鬱鬱蔥蔥,蒼翠欲滴。
一些來自南方熱帶的果樹在這裡隨處可見。
毫不誇張的說,即便是皇家園林,也沒有塞北寒江城內這座巨大的暖房豐富!
孫志平從小家境優渥,沒缺過錢,長大後又因為極其優秀,被選入監妖司,雖品階不高,只有從五品,但即便是在一品大員面前,也從來不虛。
不過眼前景象,著實讓他大開眼界,哪怕藏著心事,這會兒也不得不連連發出讚歎。
“王爺當真是這世間第一妙人!”
“美,太美了,彷彿進了人間仙境!”
“想不到在這塞北苦寒之地,也能看到這等勝景……這水果,得是瓊州那邊才有的吧?”
趙旦捋著鬍鬚,微笑點點頭:“孤沒什麼別的愛好,唯獨喜歡這些,孫使者如若喜歡,回頭讓人給你建一座暖房,專門派幾個有經驗的花匠過去搭理,無需你操心……”
“王爺折煞下官了,這可萬萬使不得,能在您這裡飽一飽眼福,已是三生有幸,可不敢再有更多奢求。”
孫志平連連婉拒。
他身材高大,挺拔頎長,劍眉星目,相貌俊朗。
眉宇間蘊藏著一股極其旺盛的精氣神。
接人待物這方面,風度翩翩,溫潤如玉,屬實讓人挑不出什麼毛病來。
“孤見使者先前似乎有些心事,莫不是遇到什麼困難?方便的話……可與孤說說,說不定能幫到你。”
趙旦微笑著說道。
其實剛剛見到孫志平那一刻,他還以為這位是來找毛病的。
陰沉著一張臉,眉頭緊鎖,渾身上下寫滿了不高興。
不過隨即發現不是衝他來的,與其說是不高興,不如用魂不守舍,心事重重形容更恰當。
直到來到王府巨大的暖房,看見這些花草樹木,聽著蟲鳴鳥叫,這才緩過來點。
孫志平略一猶豫,還是衝著趙旦一抱拳:“有件事兒還真得跟王爺請教一下……”
“使者但說無妨!”趙旦一臉大氣。
“先前一路暗使過來,王爺您是知道的吧?”孫志平小心開口,又立馬解釋,“下官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十分擔心她的安危……”
始終跟在兩人後面,充當陪客的世子趙煥聞言下意識抬頭看了眼孫志平的背影,嘴角微微抽了抽,心說這貨喜歡蕭晴?
不會是真的吧?
若是這樣,我把宋煜請過來作陪……豈不是容易出事?
這時趙旦笑著說道:“原來是這事兒,既然使者坦然提問,孤也不瞞你,她沒什麼大礙,當晚你們監妖司還來了四名供奉,因與王府無關,孤便沒有派人打探,但這會兒……”
他看向後面跟著的趙煥:“蕭姑娘可還在城內?”
趙煥微笑道:“數日前就已經隨同監妖司四名供奉回了京城。”
趙旦看著孫志平:“使者可以放心了!”
他這會兒心裡其實也有些犯嘀咕,趙煥說宋煜救了蕭晴,眼前這位使者……明顯也喜歡那姑娘,今晚的宴會該不會出什麼亂子吧?
宋煜他倒不怎麼擔心,畢竟人家啥也不知道。
他主要是怕這位使者弄出點什麼么蛾子。
談不上怕,主要是膈應人。
可發出去的請柬也沒有收回來的道理,沒有那麼做事的。
煥兒說宋煜雖年輕,但才思敏捷,口才了得,想來……應無大礙吧?
正想著,孫志平在一旁說道:“這寒江城內,可是有個名叫宋煜的年輕俊彥?如若方便,能否麻煩王爺……幫忙安排一次會面?”
其實他早就知道蕭晴提前跟著四名供奉回去了,為此還有些難過,本想著能跟他一起……乘坐車隊回去。
千里迢迢,有的是時間相處,可惜……
他之所以問齊王,一方面是側面解釋下見面時的些許失態;另一方面,也是想見見那個大總管親自交代過的年輕人。
他想知道,那究竟是個怎樣的人,能引起遠在千里之外的大總管的關注。
關鍵是,那個叫宋煜的年輕人……救了蕭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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