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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的隔壁,若是天書老君沒記錯,是一戶在外的行商人家。

生意做得不大,男主人偶爾隨商隊在外遊走,每年倒是有大半時間蹲在家中,和妻兒老小‘其樂融融’。今夜,不知道怎的,小院裡爆開燈花兒的時候,隔壁院落裡,也發生了異狀。

隔壁府邸的主人,正在和自家的妻兒老小,蹲在後院,品嚐美酒、瓜果,欣賞天空那一輪皓月。月光如水,照得幾片薄雲如輕紗曼妙,端的是美輪美奐。更有幾隻夜鳥慢悠悠的在高空翱翔,讓人心中憑空就多出了幾分悠閒、自在的快樂。

這家的男主人,是一個極其精明能幹,看上去也頗為孔武有力的男子。他麵皮微紅,頭頂隱隱有熱力升騰,分明是一個頗有點修行的人物。論起干係來,他是天洲大陸某個大戶人家的遠親,有這麼一絲絲的關係在,所以能跟隨商隊,在外見識一番世面,積攢一些本錢。

男人,在外行商的男人,又是一個有點修為,氣血強橫,孔武有力的男人,場面上的事情,自然是少不了的。什麼逢場作戲啊,醉花眠柳啊,這些事情經歷也是不少。

當然,在外面再浪蕩的男人,在自家妻妾面前,在自家兒女面前,那叫做一個慈祥、一個正經、一個嚴苛……喝著酒,吃著瓜果,和妻妾說笑幾句,點評一下幾個小兒女這幾日的功課文章,這小日子,端的是快活。

就在隔壁燈花兒爆開的那一瞬間,就在天書老君施展神通闖入房間的那一刻,那冥冥中的異常能量,感受到了天書老君那盞清寧佛燈的威能,感受到了天書老君的不好對付。就好像無數嗜血的蚊蟲,在最大的血源無法靠近的時候,它們本能的轉向了最近的有著血腥味的目標。

隔壁這府邸,後院中的燈盞,突然變成了一絲顏色。隱隱有一層澹澹的血色蒙在了燈盞上。但是血色一閃而逝,無論是男主人,還是那些已經有了幾分醉意的妻妾,乃至被考問功課嚇得哆哆嗦嗦的兒女們,都沒有察覺到這份異狀。

輕輕的腳步聲響起,一名生得頗為嬌俏,好似一顆小玉珠子一般惹人喜愛,看上去年紀不大,比在場的,男主人的兒女還要小上一點的少女,著一裘碧綠的輕紗,白皙的身軀在輕紗下若隱若現,雙手捧著一個酒爵,慢悠悠的行了過來。

幾個在近處伺候的侍女看到了這少女,她們只覺得面生,自家府邸中,似乎並沒有這個少女啊?

但是下一瞬,她們心頭一縷奇異的季動生出,幾個侍女微微一笑,同時看著那少女點了點頭——莫名的熟悉感取代了那一絲陌生感,幾個侍女笑著,這就是自家最熟悉的姐妹,就是一下子忘記了她的名字了。

輕紗少女邁著輕柔的步伐,看似緩慢,實則快如旋風的,徑直到了男主人的身邊,將手中酒爵輕輕的遞到了他的嘴邊。

男主人不查,隨意的喝了一口酒爵裡色澤殷紅,味道濃香,帶著一絲奇異的旖旎的之分香氣的美酒。他驟然一呆,似乎今夜自家喝的,並不是這個味道的酒水?男主人呆了呆,駭然看向了這身披輕紗的少女,厲聲喝道:“你是什麼人?怎麼闖進來的?看看你身上這衣衫,如此的……如此的……”

男主人目光我微微一凝,在少女輕紗下面,那凹凸有致、迷人的雪白粉嫩的身軀上狠狠地盯了一眼,目光迅速掃過涼亭中,自家的幾個小兒女,氣急敗壞的破口大罵:“如此的傷風敗俗……你究竟是誰?是誰將你帶進來的?如此,如此不知廉恥,端的帶壞了吾家的好兒女!”

幾個女主人也氣急叫罵了起來……這少女如此妖嬈,容貌身段如此的清嫩可愛,遠比自己要迷人得多。這是自家男人和自己享受天倫的美好時刻,闖了這麼一個該死的小賤人進來,今天是誰負責看守後花園大門的?一定要拖出去,打斷他的狗腿!

那少女微微一笑,朝著幾個目光死死盯著自己迷人身軀的小少爺看了看,輕柔的笑道:“羅郎,你難不成忘記了,我們當日的那一番恩愛麼?”

這戶人家的男主人,恰恰姓羅。

聽得少女的話,男主人駭然一驚,急忙說道:“少胡說八道,誰是你的羅郎?”

少女笑得無比燦爛。

雖然,她的確是和男主人今生今世第一次相遇,第一次相見……但是在冥冥中,在無上太初天背面的次元間隙、次元膈膜中,無窮無盡的,和這個男主人相關的資訊,正源源不斷的順著某種特殊的聯絡,特異的感應瘋狂的湧來。

甚至是這少女的長相,她的經歷,她和這男主人之間發生過的所有的事情,全都事無鉅細,急速的匯聚而來。其中就包括了男主人的愛好,癖好,某些見不得人的隱私勾當等等……少女笑得越發燦爛了。

她右手輕輕的撫摸上了男主人的胸膛,輕聲道:“那一日,羅郎還記得麼?你讓我,在你胸口狠狠地咬了一口,說是這輩子讓我在你心頭留下一個烙印,下輩子,我就能透過這個烙印,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你……你我,下輩子,下下輩子,一千世,一萬世,生生世世,永遠做一對兒痴情的同命鴛鴦!”

幾個女主人,已經目光不善的看向了自家男人。

幾個小兒女,已經用偶像崩潰、信仰崩塌的憔悴目光,看向了自家的‘嚴父’。

男主人幾乎抓狂,他歇斯底里的怒吼著,就好像每一個被抓姦在床的‘渣男’一樣,氣急敗壞的發出了一連串的否認:“我沒有,我不是,我不是你的羅郎……你是哪裡來的瘋女人?哪裡來的妖孽?你焉敢如此誣衊我?我羅某人,向來潔身自好,向來堂堂正正,何曾和你有過任何的牽扯?”

少女微笑著,報出了某天域某星域某某經商樞紐某座大城某個著名青樓中某個知名老鴇子的名字……她輕聲道:“羅郎莫非忘記了花媽媽?那年,那月,那日……羅郎可是耗費重金,拍下了奴家的第一次呢?”

“奴家可是花媽媽精心培養的一任花魁,羅郎那一次可是耗費了許多帝錢……羅郎是經商人,那一次的開銷,也不知道羅郎是如何將這一筆錢,向家裡人交待的?”

男主人色變。

幾個女主人的臉色也變得無比的難看。

她們面色慘白,目光兇狠的盯著自家男人,腦子裡瘋狂的翻轉著無數的念頭。她們依稀記得,似乎就是少女說的那一段時日,自家男人跟著本家的大商隊外出,回來的時候,很是憔悴的說,在外遇到了天險,又遇到了劫匪,是以損失了一大筆貨物……所有的利潤都被劫走了,只勉強保下了那一次出行的本錢!

“呵呵,老爺那一次,僅僅是保本回來,還弄得元氣大傷,說是被劫匪的邪法打中了身體,虧虛了數月,好容易才修補了回來……想不到……”這一戶人家的主母,正房大夫人氣急咆孝,露出了掀翻葡萄架的母老虎嘴臉!

她更是跳著腳的怒吼道:“是誰將這個賤人放進來的?在外看門的人是誰?前後三五重門戶,所有人都是死人麼?這個賤人,是怎麼闖進來的?”

少女笑得越發和藹了:“羅郎是和自家夫人說,被劫匪傷了元氣麼?嘻嘻,倒也是一個合乎情理的解釋呢……不過,奴家在這裡實話實說了,那三日,羅郎和奴家好生快活……奴家自幼,被花媽媽傳授了來自佛門的歡喜大秘,是以,很是能對付男子!”

“羅郎可不是被劫匪打傷,傷了元氣,實在是被奴家抽乾了骨髓,差點沒能下床呢。”

少女眸子裡閃爍著妖異的血光,她身上的氣機越發的陰柔、詭秘。

無數的資訊不斷從冥冥中用來。

這個少女的‘本體’……即,眼前這個莫名出現的‘存在’,她只是複製了那個少女的容貌和一些資訊,在這裡攪亂了這戶男主人、女主人、少爺小姐們的心境,攪亂了他們的心,迷亂了他們的魂,激發了他們神魂深處的各種惶恐、畏懼、不安、色慾,等等一切負面的七情六慾。

而她,並不是真正的‘本體’。

真正的,位於那處青樓的某位‘花魁’,早已隕落,她此刻,正從那次元膈膜中,以讓人驚懼的恐怖速度賓士而來。

下一瞬,少女的眼眸驟然一亮,一縷森森血光噴出。

‘噗’的一聲,在場的幾個侍女身軀同時爆開,她們的血肉化為一層均勻的血漿,很勻稱的塗抹在了院子的地面、牆壁上,將整個後花園都變成了澹澹的血色。

隨後,是羅家男主人在場年紀最小的女兒,同樣爆開。

他的小兒子,接著爆開。

隨後是他們的母親,男主人的某位小妾,伴隨著聲嘶力竭的哭喊聲,也接踵爆了開來。

慘烈不忍言的事情在院子裡發作,接下來,就是天書老君和幾個主母,在隔壁府邸中,聽到的男主人那慘絕人寰的哭喊聲。

只是短短呼吸間的公府,羅家滿門死了個乾乾淨淨,一隻雞、一隻狗都沒剩下。

小小的府邸中,一盞盞紅色的燈籠飄蕩而起,噴出的澹澹的血光。

隨後,血光逐漸熾烈,化為一片血雲,衝著天書老君所在的宅邸籠罩了過去……此刻,距離天空那支龐大的艦隊到來,還有一小段時間,院落上方,品階極高的防禦大陣以及激發,漫天星光伴隨著雷霆,朝著這一片血雲狠狠地轟擊了過去。

血雲旋轉,原本清淨、安寧的小城,四面八方都響起了沖天的哭喊聲,無數淒厲的吼聲、驚呼聲不斷傳來,隨後是大片血光、無數血影騰空,將整個小城籠罩在了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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