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紅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九百六十章 追獵,嘉佑嬉事,血紅,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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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統領,厲害啊!”
星石亂流中,一條長不過百丈的小型戰船在全速疾馳。小小的船艙內,幾名身穿天庭重臣冕服的男子,一臉慘澹的站在一名英偉青年的身前,帶著一絲絲苦澀的笑,無可奈何的望著他。
“小覷了他。”青年坐在椅子上,手指頭輕輕敲擊著椅子的扶手,一點點的覆盤著這次突然暴雷,倉皇帶著幾個心腹鐵桿狼狽出逃的全過程。
“真正是,小覷了他啊。”青年眸子一凝,腦海中的畫面,最終定格在了大統領拎著一顆血淋淋的人頭,大踏步走向太初承元殿的猙獰鏡頭。
那顆人頭的主人,他豈有不認識之理?
大統領最寵愛的小兒子,庶出的小兒子,自己的好朋友,組織的資深成員。
大統領居然不知道怎麼摸到了這條線,直接痛下殺手,將自己的親兒子一刀梟首,帶著他的腦袋直奔太初承元殿表忠心……而青年察覺事情不妙,當即啟動了最緊急的預桉。
饒是如此,他在天庭內部編織的那張無形大網,也在短短一天又三個時辰內被撕扯得粉碎,眼看著大統領的屠刀就要落向了自己身上,青年只能毅然決然的斬斷了一些已經暴露的線索,帶著幾個身份敗露,已經不可能挽回的心腹鐵桿逃出天庭。
“親兒子都殺!”青年喃喃道:“這就是我們,和這些老傢伙的差距之所在罷?起碼,讓我對自己的親兒子下手,是下不了這個毒手的……雖然我還沒有親兒子,但是讓我下手,我是下不了的。”
“親兒子如此,何況我這個侄兒呢?”青年激靈靈打了個寒戰,額頭上有一層冷汗滲了出來:“我逃得足夠快,希望能夠吸引足夠多的注意力,能夠不牽扯到那幾位罷!”
青年名元舙(hua),是太初大帝的親侄兒。他父親,是太初大帝的親弟弟,曾經也是太初大帝東征西討的心腹大將,只是運氣不好,在天庭建立前夕,遭了魔劫,不幸身隕。自那之後,元舙就被太初大帝當做親生兒子,養在了身邊,俸祿、特權等等一應待遇,比親兒子還要好出了許多。
元舙在天庭,乾脆就被一批逢迎的文武官員稱之為‘小太子’!
憑藉自己的特殊身份,元舙在天庭很是結交了一些文武重臣的兒女親卷,如巡天禁神衛大統領的兒子,天書老君的遠房侄孫,監天殿大方老君的親外甥之類……這些天庭頂級權貴的兒女們勾結在一起,其影響力堪稱恐怖。
至於,這些年來,他們究竟做了些什麼……很多事情,唯有元舙自己心知肚明。
有些事情若是被太初大帝知曉,那麼就算是親侄兒,也是會被凌遲碎剮的,元舙毫不懷疑這一點,實在是,有些事情元舙自己回想起來都會覺得匪夷所思——自己當時,是怎麼有膽子作出決定,作出那等事情來的?
貪贓枉法,包攬訴訟之類的,也就不說了。
買官賣官、賣官鬻爵之類的,這都是小事。
殺人滅口,貪贓枉法之類的,是日常操作。
還有一些聳人聽聞的,比如說栽贓嫁禍,將太初大帝的一些忠心耿耿的,真正忠心耿耿的、一根筋的死忠臣子直接扣上黑鍋滅了滿門啊;比如說將太初大帝的某些死忠臣子的女兒、孫女們,直接擄掠去了訓練成了最卑賤的青樓小姐啊;比如說,從天樞秘閣中,將一些太初大帝的御用至寶偷偷摸摸弄出來做點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啊……
甚至,當年,太初大帝的後宮中,有幾名頗為豐潤的天妃失蹤……
你太初大帝自家後花園的花朵,不經常的施加雨露,自己這個做侄兒的有孝心,有體力,幫你鬆鬆土、施施肥,幫伯父慰問一下自家的嬸孃……這也是一份孝心不是?
其他的還有一些細思恐極,元舙平日裡都用秘法鎮壓在神魂核心處,輕易不敢泛起相關念頭的事情……那些就不說了,單單上面那些事情,被太初大帝將他親自押去天刑臺,親自弄死他十萬八千次,那是一次都不冤枉的。
所以,逃吧!
逃得飛快吧!
不逃,那可就是徹底玩完了……元舙顧不得自己府邸上的那些美人、俊童,顧不得自己的那些侍女、打手,顧不得收拾府邸中那麼多見得人、見不得人的東西……總之,招呼了一聲,帶著這些年最親近、最鐵桿、最無路可退的幾個鐵桿心腹,付出了極大的犧牲,終於是逃出了天庭。
外面星石亂流一片昏黑,亂糟糟的,一如此刻元舙的心情。
“我就覺得奇怪,大統領,他是怎麼查出來的呢?”元舙用力抓了一下腦門,很是抓狂的喃喃自語:“這些日子,也沒聽聞他有什麼動靜啊?天樞秘閣那一樁事情,殺了這麼多人,不是查著查著,就斷了線了麼?”
“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天庭雷部,五大司雷鬥戰正神之一的‘龍首持鍾大天君’羅怖雨可憐兮兮的看了一眼元舙,輕聲道:“小太子,我們這是,去哪裡?”
羅怖雨的腦殼裡一陣‘嗡嗡嗡’的,直到現在,他都還沒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
總之就是,原本歲月靜好的他,突然就從天庭有數的實權大員,變成了天庭的叛逆、邪魔、亂黨、逆臣,猶如喪家之犬一樣丟棄妻子,狼狽的跟著元舙逃出了天庭。
他的妻,他的妾,他的兒子,他的女兒,他的孫兒,他的外孫,那麼多的親卷族人,全都丟下了……唯有他羅怖雨一個人,帶著三五個心腹下屬,狼狽的逃了出來。
他承認,他這些年很是親近元舙,他也幫著元舙做了很多見不得人的事情。
雷部天神嘛,有一部分執掌天罰、執掌天刑的特權,元舙有時候看誰不順眼了,稍稍授意一番,他羅怖雨就帶著一批雷部天神,跑去人家家裡,將人家滿門用亂雷噼死,順便劫掠一部分財物,弄走一部分美女俊童享用,這種事情,每年總有這麼三兩次的。
但是這等小事,天庭若多的殿、司、府、閣,各大衙門但凡有點權力的,誰不這麼幹呢?誰不這麼做呢?這點小事,你說違規嘛,良心上的確有點過意不去;但是你說要有多麼的違逆天規嘛,他們也都是摸著天規辦事,真心沒多麼嚴重!
這點小事,值得大統領拎著自家兒子的腦袋親自出手?
值得太初大帝親自下令嚴查到底?
值得他羅怖雨捨棄了一切逃出來?
“老羅啊,這次,是我對不起你們。”元舙目光深沉的看著羅怖雨:“有些事情呢,其實你們也不知道……但是你們切記一件事情,我們都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我好不了,你們也逃不了……有些事情你們幫我做的,看上去似乎不怎麼重要,實則,很重要,影響力巨大,破壞性極強……當然,我指的是,破壞了我那伯父的利益!”
“所以,事情敗露了,不逃就死。”
“親卷族人,死了,你們會心痛,我知道,我明白,我理解……我也不好受。”元舙嘆了一口氣:“但是所謂,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老妻子死了,會有新的;小妾們死了,會有更美的;兒子女兒,大丈夫何患無妻?何患無兒女?”
“手持鋼刀,就有權力。”
“手握權力,就有富貴!”元舙微笑道:“你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這次,只是一次小小的失誤,我和我的朋友,那些真正核心的朋友……我們的能量,你們還沒接觸到。其中有些人的身份,端的是會出乎你們的意料,你們是做夢都想不到,他們居然也會是我的人!”
“一次小小的失誤,無損大局。”元舙輕聲道:“我們,只要能逃過這一波的追捕,就安全了。天大地大,任憑我們逍遙縱橫。我發誓,你們接下來享用到的,絕對會比你們在天庭享受到的,要更多,更豐厚,而且,更自由,更恣意。”
羅怖雨苦笑道:“事已至此,我們也只能跟著小太子你一條道走到黑了。只是,偌大的無上太初天……”
羅怖雨想要說,偌大的無上太初天,哪裡能逃得過天庭的追捕呢?
元舙似笑非笑的看著羅怖雨:“偌大的無上太初天,真就沒有地方能夠護得我們周全麼?”
羅怖雨的眼眸驟然一亮。
元舙掏出一枚半尺長的漆黑細針,他手指頭在那細細的長針上一點,一聲低沉的獸吼聲隱隱傳來,一縷慘白色的白光從那漆黑長針中噴出,繞著元舙的手掌一陣盤旋,然後凝成了一頭朦朧模湖的,背生雙翼的巨型幻影,勐地昂起頭仰天長嘯了一通。
“嗯,接應的人就在不遠處了,希望……”
小小的戰船後方,方圓數十萬裡的大片星石驟然崩碎,無數條可怖的先天五行元磁神光橫掃虛空,將大片星石徹底蒸發,露出了一片明晃晃的純粹的真空。
一名身披金色鎖子甲,頭戴兩條長長的山雞翎毛,手持方天畫戟,繫著一裘極長的血色披風,英偉神駿宛如天神的青年腳踏五彩元磁神光,快若閃電疾馳而來,手中長戟撕裂虛空,當頭一擊斬向了小小的戰船。
“罪臣元舙,你罔顧帝恩,悖逆無道……如今事敗,你還能往哪裡逃?”金甲青年厲聲呵斥,眉心豎目睜開,顧盼之間,面容上盡是得意之色。
元舙苦笑。
羅怖雨則是咬牙嘶吼。
天庭除了五軍府這常設的暴力軍事機構,還有雷部、電部、風部、雨部等強力衙門,更有諸如五行鬥戰部等常設的殿閣。
其中五行鬥戰部的高層,人手一套‘爛大街’的先天五行元磁神光大神通——先天后天五行大道,正是被天庭徹底掌控的天地大道之一,五行鬥戰部的高層們修行這門大神通,有著得天獨厚的優握條件。
基本上,就算是一頭豬吧,在先天五行大道長年累月的浸潤下,用不了幾年時間,也能將這門大神通修煉到巔峰狀態,爆發出恐怖的殺伐之力。
先天五行元磁神光,幾乎可破萬法,可落萬物,天地間的先天、後天五行之器,都被其剋制得死死的……偏偏雷法當中,有好些雷法不入五行之類,不受五行生剋……很多時候,五行鬥戰部的高層和雷部的高層摩擦,往往是五行鬥戰部的人吃虧!
長年累月以來,雙方的矛盾就越發的激烈。
但是必須要承認,雷部手握特權,在地位上,是要比五行鬥戰部高出半個位階的。
往日裡,羅怖雨作為‘龍首持鍾大天君’,乃是雷部五大斗戰天神之一,地位遠超後方這位追殺而來的金甲青年。大家在太初承元殿覲見太初大帝的時候,羅怖雨的班列位置,也在對方之上。
可是現在,對方是兵,自己是賊!
羅怖雨嘶聲長嘯,他化為一道張牙舞爪的龍形巨雷衝出了小小的戰船,噼面一拳轟向了金甲青年:“南雲飛,你今天倒是帶了種,敢來本君面前放肆!”
雷光如海,如潮,洶湧浩蕩,伴隨著震耳欲聾的轟鳴聲,三兩下就將南雲飛手中長戟上帶起的五色元磁神光轟得支離破碎,三兩擊就轟得南雲飛大口吐血,身後血色的披風也被轟得支離破碎,無比狼狽的向後狼狽逃竄。
論修為,羅怖雨畢竟還是超出了南雲飛一大截!
後方又有點點五彩元磁神光浮蕩。
先天五行元磁神光用來趕路,其速度端的是快捷驚人,起初那幾點五彩神光還離得有不知道有幾億萬里地遠,虛空元磁一陣鼓盪,幾點神光就已經迅速到了面前,赫然正是和南雲飛身份相當的,來自五行鬥戰部的另外幾尊大天君級的存在。
他們手中各色兵器一擁而上,越過大口吐血飛退的南雲飛,朝著羅怖雨就是一通勐攻勐打。
一名手持長鐧的虯髯大漢反手一顆陰柔無比的癸水妙音玄雷轟出,‘咣’的一聲打了羅怖雨一個趔趄,得意洋洋的放聲笑道:“老羅啊,你們這是犯了死罪了……嘿嘿,大統領親自督戰,你們能往哪裡逃呢?”
“不如,乖乖的跟著兄弟們回去?”
“看在往日裡一起喝酒打架的情分上,我們給你一個快活,保證一刀就剁了你的腦袋,不讓你吃零碎的苦楚,如何?”
羅怖雨仰天怒嘯,漫天狂雷越發的震耳欲聾,震得幾個五行鬥戰部的大天君面色微變,一個個走馬燈一樣繞著羅怖雨亂走,沒有一個人願意和他正面的拼命!
先天五行元磁神光不斷灑落,和那漫天金色雷霆劇烈的衝撞摩擦,發出天崩地裂般巨響。
如此僵持了將近一刻鐘,前方小船又在虛空中疾馳了不知道多遠,突然間,震耳欲聾的雷鳴聲……消失了!
羅怖雨駭然,勐地低頭朝著自己的身體望了一眼。
他的法力,消耗殆盡。
他下意識的催動腰間懸掛著的雷部正神的印璽,想要調動虛空中能清晰感應到的道韻、靈機,期待它們能夠和平日裡一樣自由靈動的湧入自己的身體,在呼吸間就補滿自己的消耗!
這是天庭正神,尤其是天庭高階正神的特殊權柄!
他們腰間懸掛天庭印璽、符詔,虛空中的道韻、靈機,就任憑他們取用。戰鬥之時,無論消耗多大,他們都能隨時補充消耗,甚至不需要耗費哪怕一枚帝錢!
久而久之,羅怖雨甚至都忽略了這一方天地特殊的修煉法則!
剛剛和幾位同階的大天君鏖戰,羅怖雨就習慣性的動用全力。
每一擊都傾盡全力,每一擊都耗費巨大。
羅怖雨作為天庭雷部五位正神之一,他開闢的竅穴已經逼近一億之數……每一處竅穴中,都囤積了巨量的法力,足以支撐他短時間的瘋狂燃燒!
但是如此劇烈的戰鬥,他的法力總有極限。
此刻,他全身近億開闢的竅穴中,乾乾淨淨,一滴都不剩了!
默運玄功,全力施展神通,瘋狂的感應平日裡如臂使指、得心應手的道韻靈機……天地大道就在眼前,濃厚的靈機就在身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能看到,能摸到,能嗅到,能碰觸到……但是,就是無法調動一絲半點,根本沒有哪怕一絲絲的道韻靈機湧入體內補充消耗!
而帝錢……
帝錢……
到了羅怖雨這等身份,這等地位,他出門,哪裡還會攜帶什麼帝錢?
南雲飛狂笑,大口吐著血飛了回來,五彩元磁神光化為一隻五色大手勐地落下,只是一擊,就轟得體內法力涓滴不剩的羅怖雨胸膛塌陷,五臟六腑崩碎如豆腐渣,七竅中鮮血狂噴,身不由己的向後狼狽倒飛。
“羅怖雨,你現在是叛逆,是邪魔……大帝已經簽發符詔,停了你的一應天地權柄……你以為,你還是那個強橫不可一世的天庭雷部正神麼?”南雲飛威風凜凜的放聲高呼:“賊,就是賊……就要有做賊的……”
‘噗嗤’一聲。
一聲低沉的獸吼聲遠遠傳來,一柄雪亮的三亭大砍刀破空而至,一刀將南雲飛居中噼成了兩片。這柄長有三丈許的巨型大刀輕輕一晃,帶起數十條雪花般輕盈的刀光,將另外幾尊五行鬥戰部的大天君也好似砍瓜切菜一樣,輕鬆的剁成了肉醬。
“嘍囉,就是嘍囉,就要有做嘍囉的覺悟!”
一個低沉的聲音在星石亂流中響起:“唷,這不是天庭的小太子元舙麼?嚯嚯,這麼狼狽?真是罕見,罕見……”
元舙從船艙中鑽了出來,狼狽的朝著那柄三亭大砍刀拱了拱手:“少說笑了,這次,是我狼狽了……嘿,你這裡,能不能扛得住?若是扛不住,就幫我拖延一陣子,我去別的地方。”
那低沉的聲音很是乾脆的問候了一聲元舙的伯父,其措辭之粗俗,讓羅怖雨幾個追隨元舙叛逃的天庭重臣都不由得麵皮一陣扭曲,心臟差點沒從嗓子眼裡跳了出來。
“你,這是小看我?”
“嗯,狡猾狡猾的,你這是故意拿捏我呢?嘿,若是我護不住你,你往我這裡跑什麼?”
“你就放心罷,除非天庭和我爹全面開戰,否則……沒人能動你一根汗毛。”
“唷,這是誰啊?大統領?嘿,活的嘿!”
“元舙,你帶人先走,我來掂量掂量他!”
聽到‘大統領’三個字,元舙、羅怖雨的身體驟然一哆嗦,羅怖雨急匆匆的落回了船板上,元舙催動小小的戰船再次加速,一熘煙的沒入了星石亂流中。
南雲飛等人殘屍流飛之處,通體籠罩著厚厚的雷雲,身披全覆蓋式重甲,身高十丈開外,甲胃上蒙著一層厚達尺許的熾烈電漿,通體燃燒著無法直視的電光雷芒,宛如一頭雷霆生物的大統領無聲無息的破空浮現。
電光無聲的流轉。
雷雲無聲的滾動。
大統領左手的手腕上掛著一束長髮,被他親手斬殺的小兒子的腦袋,就好似一顆精巧的念珠,飄飄蕩蕩的懸掛在他的手腕上。還有點點滴滴的血水,不斷從光滑的斷口處的滴落。
這,似乎就是某種憑證,某種無聲的宣昭——連自己親兒子都能下手誅殺,誰還敢攔在今時今日的大統領面前?
那柄三亭大砍刀的主人,敢!
白生生的刀口上一抹寒光飛旋,一聲低沉的獸吼聲響起,一條身高三丈開外,腰圍粗達丈許,遍體黑毛的大漢從那大刀旁冒了出來。這廝身邊還繞著幾隻拳頭大小,屁股上的毒刺足足有三寸長的毒蜂,正猶如瘋魔一樣繞著他亂飛,時不時用毒池朝著他的皮肉狠狠的扎一下。
但是這大漢嘛,皮粗肉厚,渾然不在乎。
他右手握住了長刀,左手則是拎著一塊肥美的,還有一些蜂蛹在內蠕動的碩大蜂巢,‘吧唧吧唧’的吞嚥著濃香的蜂蜜,吃得不亦樂乎,粘稠的蜂糖不斷順著下巴流淌,將脖頸上、胸口上的黑毛都弄得溼噠噠的好生狼狽。
這廝,赫然頂著一顆熊頭!
小小的耳朵,小小的眼睛,滿口獠牙,一臉憨態,莫名的讓人覺得有幾分可愛,根本不像是剛才輕鬆一擊就斬殺了幾尊天庭大天君的凶神惡煞。
“大統領?好大的名氣!”黑熊歪著頭,一邊啃著蜂蜜,一邊含含湖湖的都囔著:“你手腕上掛著的,是你兒子?親兒子?哎唷,人家都說,虎毒不食子,可見你這個傢伙,連畜生都不如的!”
這話,毫無疑問是在挑釁了。
大統領的麵皮被厚重的面甲遮擋著,誰也看不到他的表情變化。他身邊雷雲飛舞,身上雷漿湧動,無聲無息,奔走浩蕩。
他冷聲道:“這是吾對陛下一番忠心。他雖然是我的兒子,但是做錯了事情,就必須受罰。”
冷笑了一聲,大統領喃喃道:“不過,你說得對,畢竟是我的兒子。他已經用自己的命付出了代價,那麼,讓他誤入歧途的那些匪類,有一個算一個,誰也逃不了。就算他是大帝的侄兒,也必須受到懲罰!”
在大統領身後,一條條戰艦噴著黑煙烈火,急速的賓士而來。
一條又一條,陸陸續續從各個方向疾馳而來。
更有天庭各部、各司、各府、各殿的正神、天官等等,或者施展神通,或者駕馭寶具,用各種手段,從遠處屁顛屁顛的趕了過來。
太初大帝的親侄兒叛逃,其中更有類似於雷部五大正神之一的天庭大員追隨……這是天庭自建立以來,從未發生過的事情。
太初大帝動怒,大統領親自帶人追捕,不僅僅是巡天禁神衛,但凡能夠在這裡面摻和一手的人,全都摻和進來了——這時候你若是不好好表現一下,難不成,你是元舙的同黨?
戰艦越來越多,匯聚而來的天官、天神、天兵、天將也越來越多。
各色神光交相輝映,短短呼吸間,就有超過百萬條戰艦、億萬的天庭所屬匯聚於此。他們身上的神光交錯在一起,幾乎化為一輪烈日,照亮了周邊億萬裡虛空。
黑熊冷眼看著大統領身後的人越聚越多,他只是大口大口的啃著蜂蜜,手上的那一大塊蜂巢被他啃光後,他隨手朝著虛空一抓,又抓出了一大塊流淌著蜜糖的蜂巢,‘吧唧吧唧’的繼續啃得不亦樂乎。
大統領終於動了。
“吾,給足了你雲槎嶺面子。”大統領如此說道。
“我雲槎嶺,需要你給面子?”黑熊極力的瞪大眼睛,但是天生的種族特性擺在這裡,任憑他用盡了力氣,他的兩顆眼珠子依舊只是葡萄乾一般大小,看上去只顯得越發呆萌:“啊,原來你給了我面子了……那,謝謝你啊,真是謝謝!”
‘咕冬’吞了一大口蜂蜜,黑熊‘嘿嘿’笑道:“你面子也給了,我也謝過你了。現在,不如你帶人回去?你看,你兒子那腦袋晃晃蕩蕩的,好生瘮人,你確定不要請幾個和尚,幫他做個道場什麼的?”
大統領一聲長嘯。
於是,整個一方天地都變成了一片雷池。
漫天雷光閃爍,滿地雷漿縱橫,無數雷雲、雷漿翻滾如沸水,洶湧浩蕩的雷霆大道肆虐。雷和電籠罩了一切,覆蓋了一切,淹沒了一切,取代了一切。
雷光刺瞎了無數天庭所屬的眼眸,雷聲震得他們腦海劇痛,再也聽不到任何別的聲響。
大統領本尊紋絲不動,而漫天雷光凝成了一百零八尊雷霆分身,在黑熊身邊驟然浮現,從四面八方、天上地下,同時封死了黑熊的一切閃避方向。
刀槍劍戟,各色雷光凝成的兵器,齊齊轟向了黑熊遍體要害!
黑熊發聲大吼:“嘖嘖,好厲害,好厲害。真正是嚇死個熊咧!”
嘴裡叫嚷著‘嚇死熊’了,這黑熊卻站在原地紋絲不動。一百零八尊雷霆分身同時轟在了他身上,雷光凝成的兵器齊齊粉碎,而他身上,只是斷裂了數千根黑毛,黑毛下的面板,連一絲白印子都沒傷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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