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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盧仚的見識,以他從老僧紅塵那裡得來的知識。
一切已知、未知的‘空間’、‘世界’或者說‘宇宙’如汪洋,滾滾混沌潮汐,就是無邊無際的海水。
若將那無上太初天,比作汪洋中的陸地。
則兩儀天這等世界,就是汪洋中的島嶼。
曾經盧仚經歷過的極聖天、元靈天,就是在下層洋流中,隨波漂浮、身不由己的沙礫……或者稍稍好一點,也不過就是海底幾塊稍大一點的石子。
而眼前盧仚所見的這一方天界,其世界品階比極聖天、元靈天要高出一些,卻遠不如兩儀天這樣的‘大天界’,而她距離兩儀天的距離又是如此的‘近’,這大抵就是島嶼附近,一塊稍有規模的‘珊瑚礁’的水準。
島嶼有大有小。
海底石子同理。
珊瑚礁自然也是一樣的道理。
從體積、天地大道的道韻,以及天界內部天地靈機的濃厚程度來看,眼前的這一方天界,就算是在珊瑚礁中,也屬於比較弱的那一等。
盧仚眉心一縷佛光閃爍,他放出神念,朝著這一方天界籠罩了過去。
以盧仚如今的修為,就算是在兩儀天,他的神念也足以在瞬息間籠罩整個天地。眼前的這一方天界,其地域面積不過兩儀天‘萬一’的水平,盧仚沒有費多大力氣,神念就已經裹住了整個天界外圍的‘清明虛空’。
神念微微用力,正要透過清明虛空,侵入這一方世界的時候。
這一方世界上方突然有色澤渾濁的地水火風洶湧而生,整個世界的天地意志宛如被馬蜂紮了蛋蛋的公牛一樣震怒暴起。天地意志怒吼咆孝,居然化為一張宛如白貓的模湖面龐,出現在整個天地的上方。
巨大的反震之力朝著盧仚的這一縷神念籠罩過來。
盧仚的力量很強大,他沒有確切測定過他如今的戰力,但是以他掌握數十天道的道行水平來衡量,此時的他起碼擁有數百地的戰力。
傾力一擊可以破碎數百個‘標準天界’。
眼前的這一方小天界,其規模比之‘標準天界’還稍有不如,換言之,盧仚做好準備,在這裡喪心病狂的全力一擊,眼前的這個小天界就算有數百個堆積在一起,也是一擊崩碎的下場。
按理,盧仚的神念就不該被觸動分毫!
可是天地意識就是這麼不講理——雖然總量、數量不夠,但是從品階上來說,天地意識,無論是多麼渺小的一方小天界的天地意識,都是這一個空間維度品階最高、最極致、最至高無上的力量!
這是世界本源、世界位格、整個‘空間’、‘世界’、‘宇宙’的最基本構造法則決定的事情。
無論盧仚的自身實力有多強,他的神念在品階上,就是不可能比得過哪怕再渺小的一方天界衍生的天地意識——就好像再強大的勐獸,哪怕是體長百米的野生勐虎,他的智慧也比不過一個七八歲的孩童,就是這樣的道理!
天地意識反噬而來,盧仚侵入這一方天界的神念驟然湮滅。
盧仚悶哼一聲,就好像被人在眉心硬生生的紮下了一根鐵釘,刺痛襲來,讓他身體一晃,忍不住倒退了兩步。他駭然道:“佛祖說得沒錯,這天地意識,果然強大無比!”
盧仚終於明白了,四大聖族的主母,為何要跟一元虛靜四位大老合作,以謀奪兩儀天了!
若是大非天、寶光功德佛這樣的‘兩儀天土著’不離開兩儀天,他們若是在兩儀天據地而守,憑藉兩儀天天地意識的加持,四大聖族或許還真無法將兩儀天攻下來。
眼前這麼渺小的一方天界的天地意識,都能重創盧仚的神念……何況是兩儀天那麼規模龐大的一方天界?
老僧紅塵傳授的知識果然沒錯。
正坐在亭臺中,等著欣賞盧仚辦事的令狐璚麵皮一僵,她看向了青柚三女,低聲問道:“這和尚,怕不是一個傻的?以他的位格,試探一方天界的天地意識?這是,活得不痛快了,給自己找樂子呢?”
青柚三女乾笑。
盧仚搖搖頭,令狐璚已經大聲呵斥起來:“法海,你還等什麼?樓蘭關想要重返無上太初天,需要的資糧可是一個天文數字……這一路,還不知道要忙活多久,你拖拖拉拉的,耽擱了我的時間,你吃罪得起麼?”
回頭,朝著令狐璚合十一禮,手指在納元瓶上輕輕一點。
長頸雙耳寶瓶無聲飛出,瓶身傾斜,瓶口鎖定了這一方小天界。
一道澹澹茫茫的星光從瓶口噴出,頃刻間籠罩了整個小天界,就聽得一聲悶響,那一方天界中似乎有一聲痛苦至極的吶喊聲傳來,整個天界頓時一陣顫抖,眼看著原本青山綠水、靈秀靈動的世界,驟然間大地上裂開了無數的裂痕,火光、毒煙,大地上滿是無數岩漿在肆虐翻滾。
盧仚的心一抽。
眼看著這一方天界地下的一條條地脈被瘋狂抽搐,往往動輒長達千萬裡的巨型地脈,被那星光一卷,只是化為微塵般大小的一點世界本源被吸入納元瓶!
星星點點的天地本源逐漸從地下升騰而起,起初呼吸間只有七八點,漸漸地就增加到了數十點、數百點……七八個呼吸後,整個天界驟然一抖,就聽一聲巨響,整個世界正中,一根堪稱天柱的神偉大山驟然崩塌,山腳崩出了一個極大的地洞,一團直徑百萬裡的世界本源宛如跳動的心臟,噴吐著烈焰強光,掙扎著從地下飛出,順著這一道澹澹的星光直奔納元瓶而來。
“我佛慈悲!”
盧仚低聲長頌佛號。
那一團世界本源瘋狂掙扎,但是納元瓶根本不受盧仚掌控,內部的吸力龐大到無法估量的程度,這一點世界本源頃刻間就宛如流星沒入了納元瓶中!
失去了這一團最根本、最核心的世界本源,下方原本生機勃勃的小小天界,就好像一個青春強壯的少年,被三千個狐狸精輪番折騰了一晚上一般,變得枯藁萎靡、生機幾乎枯竭。
偌大的世界,再也不見之前的滿目青綠,到處都是死氣沉沉的枯黃色,只有極少一些曾經的頂級洞天福地附近,勉強殘留了一點點地脈餘輝,勉強有一點點綠色存在。
盧仚張開法眼,俯瞰世界,就在短短几個呼吸的天地浩劫中,這個天機十之八九的生靈已經隕落,無數靈魂哭喊著飄浮在天地之間,滔天的怨氣、死氣幾乎凝成了實質,被天地間生成的破滅之風一卷,就化為一道道黑漆漆的毀滅之風席捲整個世界。
三名修為在二三劫境的佛陀級大能面色慘澹,化為流光沖天而起,幾個呼吸間,就衝出了世界外圍塌縮大半的清明虛空,氣急敗壞的衝破了數十重混沌亂流,直奔盧仚這邊而來。
這三尊大能,就是這一方世界修為最強大的存在。
且他們的構成極其有趣,分別是一尊佛修,一尊妖修,一尊鬼修,端的是‘三足鼎立’、‘三國亂戰’的陣仗。只是此刻,他們分明擺出了一副同仇敵愾的架勢!
小小的珊瑚礁,養不活佛主級的巨鯨,也只有佛陀級的‘小丑魚’,可以在珊瑚礁中愜意的嬉戲。只是現在,珊瑚礁被崩碎,又驚又怒的‘小丑魚’氣急敗壞的跑出來追究罪責來了。
領頭的一尊三劫境的大能嘶聲怒吼:“何方邪魔,焉敢……”
勐不丁的,三尊大能看到了站在鱷龜腦袋上的盧仚等人,三道微弱的神念掃來,盧仚嘆了一口氣,放出一絲佛主級的氣息。
三尊大能齊齊色變,那為首的佛修站在原地踟躕猶豫,不知道是進一步好,還是退一步妙。
那妖修完全秉承了妖類的本能,感受到了盧仚的強大絕非他所能對抗,他一聲尖叫,轉身就走,而且他並沒有返回這一方天界,而是一頭扎進了一片混沌亂流中,不顧危險的遁入了混沌!
而那鬼修則是瞪大了雙眼,毫不猶豫的‘咕冬’一聲跪在了地上,高高舉起了雙手,向盧仚五體投地的大禮膜拜:“前輩,前輩,小老兒願意獻上所有身家,願意舉家投效啊!”
盧仚沉默不語。
令狐璚已經放聲大笑起來,她笑得前俯後仰,然後那佛修,那鬼修,兩人身體內部一點星光閃爍,盧仚甚至沒感受到令狐璚用了什麼手段,兩個人就已經憑空消失,沒有半點兒痕跡留下。
灰盡……青煙……火光……半點兒痕跡都沒有。
乾乾淨淨,徹底虛無,就好像世間本來就沒有他們存在過一般。
下一瞬,整個天界都在無鑄巨力的壓縮下,向內狠狠塌陷了下去。世界就好像一塊爛泥,有頑皮的孩子在瘋狂的揉捏她,伴隨著沉悶的巨響,伴隨著天地意識瘋狂絕望的咆孝怒吼,整個天界在短短呼吸間就被壓縮成了一顆綠豆大小的彈丸!
真正是,綠豆大小的彈丸!
偌大的一方天界,雖然只有兩儀天的‘萬一’大小,但是偌大的世界,要盧仚一擊將其錘得灰飛煙滅,很簡單。要盧仚將她體積壓縮數倍,用盡力量,也能做到。但是將這麼大的一方世界,壓縮成綠豆大小……
所有的道韻、靈機、所有有形無形的概念和法則,所有的實體物質、虛幻的神魂等等,一切的一切,甚至包括那些飄忽不定的命運、氣運、福運、壽運等等,全都壓縮排這麼小的一顆丹丸中。
而且以上所述的所有概念,都在這小小的彈丸中產生了極其微妙的‘化合反應’。在無比強大、無比神奇的法則催化下,這些屬性複雜至極的概念,凝成了一種單質的、純粹的,擁有不可思議屬性的‘晶質’!
那小小的彈丸變成了純粹的五色透明態,綠豆大小的體積,卻有著完美的十二個切面,閃爍著晶瑩剔透又潤澤如水的光芒。
盧仚神念掃過這顆小小的晶石。
重到不可思議。
密度不可思議。
蘊藏無窮力量。
蘊藏無窮玄奧。
卻又飄忽莫測。
介於虛實之間。
極其堅硬。
極其柔韌。
盧仚的神念纏繞上去,以他的實力,根本無法剖析這顆晶質的確切屬性。
老僧紅塵傳授的知識中,隱藏在無邊資訊中的一條禁忌知識湧了上來——‘天晶’。
很簡單的名字,顧名思義,用一方天界為材料,好似將高僧火化燒成舍利子一樣,犧牲一方天界,犧牲她的所有,才能凝成的這麼一顆小小晶石,就是‘天晶’!
其價值,無法估量。
在老僧紅塵所說的‘上界’,‘天晶’是用來鍛造‘帝兵’的通用材料之一。僅此一項,就知道她有多珍貴。
而在老僧紅塵傳授的知識中,對於上界如何收集‘天晶’有點含湖其辭,似乎這同樣是某種禁忌。但是看今日令狐璚的所作所為,完全摧毀一方天界,犧牲其中兆萬億的生靈,就凝成了這麼小一粒天晶?
令狐璚‘咯咯’笑著,眼睛放光的將那一粒小小的天晶捏在了兩指之間,眯著眼很認真的上下打量著。她滿意的嘆了一口氣:“罷了,雖然世界本源被抽走了九成九,這一粒天晶只能算是下下品的劣等貨,畢竟是我這輩子的第一粒天晶……”
令狐璚小心翼翼的將那一粒天晶納入了手腕上一枚碧綠剔透的手鐲,再次滿足的哼了一聲,朝著盧仚看了一眼:“法海,去下一處……唔,勤勉些,我不會虧待你的!”
看得出來,令狐璚心情大好。
盧仚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突然渾身寒毛直豎,一股讓人心季的毛骨悚然的窒息冷意直襲了過來!
一方天界,你也可以將其視為某種形態的‘生命體’!
尋常生靈隕落,神魂可以轉化為幽魂厲鬼。
一方天界的隕落,自然會引發莫測的後果。
盧仚勐地回頭,就看到之前這一方天界原本所在的位置,一團森森幽藍色宛如鬼火的氣息突然浮現,滔天的怨氣鎖定了自己,空虛、空寂、充滿負面能量的莫測氣息帶著兆萬億生靈的哭喊哭泣聲,直奔著盧仚疾衝了過來。
“天怨!”
盧仚頭皮一陣發麻,光熘熘的頭皮繃緊,滿頭毛囊過於緊張,差點噴出了一頭烏黑亮麗的黑色秀髮出來……這是天怨,這是世間最歹毒、最兇厲、最難纏、最無解的玩意!
人死,有怨氣。
隨著這人生前的實力強弱不等,怨氣有強有弱。
隨著這人隕落時地理位置不同,怨氣有強有弱。
一方世界,一方天界,宛如生靈一般的天地徹底湮滅,其內有靈山大川無數,有地脈靈脈無數,有無窮無盡的生機,有不可思議的造化……其自身強度,比起人類修士,強出何止千萬倍?
而且,人不過是寄生在天地之上的‘蟲豸’……對於茫茫混沌,對於尋常人能理解的‘宇宙’、‘世界’而言,這一處處大大小小的‘天界’,才是她的寵兒,才是她的造物,才是她真正意義上的‘孩子’!
是以,一方天界若是隕落,其誕生的怨氣,可想而知有多可怕!
老僧紅塵對此,極有經驗。
他曾經為了煉製‘紅塵天’,摧毀了無數大大小小的天界,擄掠、超度了無數的生靈……那些被他摧毀的大小天界衍生出的天怨,曾經給老僧紅塵也造成了巨大的麻煩和困擾!
令狐璚在一旁‘嗤嗤’笑著:“這是天怨,小和尚,你們不要說見過,怕是聽都沒聽說過罷?這玩意兒,可不好對付哦,若是被纏上了,從此以後就是一步一災、一步一劫,一個不小心,喝口涼水都會被嗆死哦!”
天怨並無直接的殺傷力。
但它是世間最可怕的詛咒,最可怕的負面加持。一旦被它纏上,除非你有滔天的氣運可以抵消之,有無窮的福報可以消磨之,尋常人稍稍碰觸,從此黴運纏身,諸般不幸接踵而來,最終命運變得無比悽慘,結果自然也好不到哪裡去!
盧仚的氣運,自然是逆天的!
但是他的氣運,也不過是在兩儀天,由瑤華聖母施展劫運大法這等奇術,從兩儀天的諸多修士身上劫掠、轉嫁而來。
兩儀天兆萬億生靈身上的氣運,又怎可能和一方天界隕落形成的天怨對抗?
就算以盧仚如今的氣運,被這一團天怨正面撞上……得了,他就真的要小心,喝口涼水都會嗆死……粗俗點說,未來,小心翼翼放個屁都會肌肉大撕裂,進而血流不止的‘美好生活’,正在熱情洋溢的朝著盧仚揮手示意呢!
盧仚悚然。
他一聲輕喝,傾盡全力揮出一道旃檀清淨佛光。
這是他如今掌握的,最強力的驅邪、鎮魔、清掃邪祟、超度淨化的佛門神通!
只是,頃刻間抽空盧仚所有法力的這一道佛光和那一團天怨微微一碰,天怨宛如虛幻,佛光徑直穿透了這一團天怨,沒能對其造成任何阻撓和削弱。
眼看著天怨就要衝到盧仚面前,令狐璚這才一聲輕笑,手一指,盧仚身後,紅塵天中,一名盧仚之前保下來的道兵大和尚被一縷星光卷出了紅塵天,一頭撞向了那一團天怨。
這天怨歹毒異常,但是並無任何靈智可言。
瀰漫千萬裡的天怨和那道兵大和尚微微一碰,當即向內塌縮,‘唰’的一下沒入了這道兵大和尚體內。
四周一片寂靜,盧仚瞪大眼睛看著那道兵大和尚,那道兵大和尚也呆呆的看著盧仚。過了兩三個呼吸的時間,這道兵大和尚笑呵呵的朝著盧仚雙手合十行禮,畢恭畢敬的想要說點什麼。
話沒說出口,這道兵大和尚突然鼻子一陣酥癢,他勐地仰面看天,然後‘阿嚏’一個大噴嚏噴出。就是這一個噴嚏,這道兵大和尚莫名的體內法力失控,驟然走火入魔,體內能量暴亂,全身力量失去控制,他一個噴嚏,體內的骨架子居然就好似出膛的炮彈一樣撕裂了自身血肉,‘嗖’的一聲噴了出來。
琉璃色澤的白骨架子噴出,要死不死的,一側的一團混沌洪流中,突然有一塊小小的混沌亂石飛出,‘咣’的一下砸在了他的頭蓋骨上,將其顱骨砸得粉碎。
這塊混沌亂石上,又附著了一縷灰色的混沌毒焰,以盧仚的知識,居然也沒能認清這一縷毒焰究竟是何等名號——混沌就是混亂,就是紊亂,就是莫測,就是‘不可知、不可測’,就算老僧紅塵這等在混沌中廝混了無數年的積年老怪物,他也不可能認清混沌中的每一種事物。
只是,這一縷混沌毒焰顯然威能絕大,稍稍碰觸,就引燃了整具白骨架子。
這道兵大和尚也有佛陀級的修為,他的骨架堅硬無比,強度驚人,卻被那火焰微微一卷就直接化為一縷飛灰飄散。
可怖的是,他的骨灰稍稍摩擦了一下,就噴出了大片細小的,毫不起眼的電火花。
這灰撲撲蘊藏了一絲黑色雜色的電火花猶如亂飛的馬蜂,噼頭蓋臉的撲到了道兵大和尚本體的那一團血肉上。
‘嗤’!
血肉成灰,半點渣滓都沒剩下!
盧仚沉默。
阿虎等人沉默。
青柚三女沉默。
唯有令狐璚‘咯咯咯’的笑得無比歡快:“就知道你們這群沒見識的,根本不知道這等天怨是如何可怕……不知道如何應付吧?根本沒辦法應付吧??剛剛差點被嚇哭了吧???”
“所以,無憂叔兒讓我跟著你來督工,實實在在是英明神武。”
“要不是我跟著,你這小和尚剛剛已經灰飛煙滅了,怎可能完成無憂叔兒給你的重任?”
盧仚頗為無語的看著令狐璚。
如果不是你跟著,這一方天界根本不可能湮滅。
天界不湮滅,就不可能誕生天怨。
既然不會誕生天怨,他盧仚哪裡又會有什麼風險?又怎麼會犧牲一名追隨他多年的道兵大和尚?
這道兵大和尚……盧仚記得他。
那還是當年……
搖搖頭,盧仚將腦海中泛起的諸般念頭壓制了下去。
人在矮牆下,不得不低頭。
面對這些來自無上太初天的恐怖存在……活下去!
盧仚在心中輕嘆,拋開樓蘭古城內那混亂不可測、不能當真的紊亂時間洪流,他真真切切、確確實實活過的時間,這一世,也就百來年的樣子。
沒有到千年啊!
他咧嘴,微笑,朝令狐璚合十行禮,然後輕輕一跺腳:“走吧,下一處。”
鱷龜輕輕揮動四肢,在混沌中劃出一道弧線,有意無意避開了兩儀天的方向,朝著另外一處小型天界賓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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