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軒堂城,天牛山脈,略顯昏暗的屋室內,方達生,郝建仁,司馬念祖相對而坐。

又是聯隊碰頭會議事之期,司馬念祖有條不紊的將聯隊近期需要處理的事務一一托出,方達生與郝建仁時而點頭,時而搖頭,三人在平和的氛圍中交換著意見。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司馬念祖手中一翻,拿出一疊卷宗:“這是聯隊複查組上報的關於第一大隊第五小隊代理隊長唐寧殺害林泉一案的調查報告。”

“複查小組取得了所有當事人的口供畫押,作出了最後結論。林泉確為偷盜靈藥的主犯,他以利誘威脅的方式收買了其他六名同僚,偷盜了上交宗門的二百五十珠紫煙果,由於擔心受到牽連,是以在第一大隊調查時做了偽證。”

“而唐寧在殺害林泉時亦並不知其乃偷盜靈藥之人,只是出於一時衝動,怒而殺之。”

方達生接過卷宗粗略翻閱了幾眼,轉而交給郝建仁:“既然水落石出,真相大白,我想可以定案了,唐寧私自處決其隊招募弟子,雖違反宗門規章調例,然事出有因,可從輕處置,我意罰俸三年,禁閉三月,以示懲戒。”

郝建仁皺眉道:“這個處置是不是太輕了?唐寧犯的可是殺害同僚之罪,宗門第一誡便是不可同門相殘,欺師滅祖。若是宗門弟子,不要說鬧出人命,就是私下相鬥,也得免職判刑入獄。林泉雖說不是宗門正式弟子,但也是為宗門效力的修士,乃是同僚。唐寧公然殺害同僚,如此小懲,恐怕讓眾人寒心,更難以服眾。”

方達生道:“郝師弟言過了吧!林泉偷盜宗門物資,本就是死罪,唐寧雖有過錯,也不過是誅殺了一名枉法之徒,他作為小隊隊長,掌管景園亭轄地事務,本就有臨機專斷之權,罰俸三年,禁閉三月的處罰難道還不夠嗎?”

郝建仁道:“這是兩碼子事,林泉該受什麼懲處,自有宗門法規,哪怕是死罪也輪不到唐寧來處置,至於方師兄說的臨機專斷之權,也得分情況。”

“若是緊急情況之下,他或可專斷獨裁,但很明顯,他殺害林泉之時並不屬於特定緊急情況。”

“林泉雖為盜竊靈藥之人,然與唐寧公然殺害林泉是獨立分別的兩件罪案。縱使有因果關係,也不能是其私自殺害同僚的藉口,我認為罰俸三年,禁閉三月懲處太輕,至少得免去他小隊隊長職務才算合理。”

方達生道:“那就先擱置此項議題,留到下次議事時再做決定,司馬師弟,說下一件議題吧!”

“第四大隊駐守的耀元山靈礦大陣年久失修,出了點小問題,申請一億靈石經費補修。”司馬念祖道。

……………

平陵山靈礦,一道遁光激射而至,現出一身形魁梧男子身形,其一揮手,符籙遞入裡間。

該男子不是別人,正是脫離姜家遠道而來準備投奔唐寧的原乾易宗弟子高原。

其一行數人趕到軒堂城後,先是在裡市的客棧中落腳,四人經過一番商議,未免唐突,原打算派遣高原先行去打探訊息,到太玄宗駐軒堂城辦事處面見了唐寧後看其態度再做計議。

高原依議而行,剛離開客棧,遇見一名身著太玄宗服飾的男子路過,便上前打聽唐寧下落,正巧此人也是聯隊直屬大隊修士,知曉唐寧被調任景園亭任主事便將此情如實相告。

四人得知訊息後,真可謂是又驚又喜,他們原本還有些擔心唐寧人微言輕,無法給他們提供庇護,未想其現在已經開始主政一方,這代表其在太玄宗內部已站穩了腳跟。

四人於是又馬不停蹄趕至景園亭,三人在亭城歇腳,高原則先行來拜見。

等候了好一會兒,眼前光幕消融出一個缺口,內裡一道人影閃出,稽首道:“前輩何人?來此有何事?”

“在下姓高名原,乃貴部主事唐寧前輩故舊相識,特來求見,煩請通稟一聲。”

男子打量了他一眼:“前輩來的不巧,唐前輩因違反規章,已被羈押至接受訊問。”

“什麼?”高原微微一愣,驚問道:“敢問道友,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唐前輩被羈押至大隊,至今已有半月了。”

“不知他犯了什麼罪行?可否相告。”

“此事我們不便透漏,前輩若無他日,就請回吧!”男子轉身而去。

“等等。”高原趕忙上前攔住了他,從儲物袋中取出五顆上品靈石,遞給他道:“實不相瞞,在下是從仙闌縣遠道來此,專程拜見唐前輩的,懇請道友相告,究竟唐前輩所犯何事?”

男子微微思索了一會兒,接過他手中靈石道:“唐前輩因殺害本部修士林泉,被大隊羈押。”

“會有什麼後果?”

“這個就非晚輩所能知曉的了,目前還沒有正式定案,處理結果也沒有通報,前輩既是遠道而來,不妨多等幾日,此事想來不會拖太久,晚輩言盡於此,告辭。”男子說罷便回了陣內。

高原徵在原地,呆了好一會兒,方化遁光而去。

屋室之內,陳曉凡、張堯、嚴卿三人正焦急的等待著訊息。

耳聽著外間腳步聲響起,嚴卿連忙起身開啟屋室,迫不及待問道:“高師兄,怎麼樣?可見著唐師叔了,他怎麼說?”

高原一言不語,沉著個臉走了進來。

眼見他這幅模樣,三人不禁相對視了一眼,陳曉凡沉聲問道:“高師弟,怎麼了?莫非不大順利,是沒見著唐師叔,還是他不肯收留我們?”

高原徑直坐下,搖了搖頭,嘆了口氣:“我們來的不巧,唐師叔因犯事已被緝拿。”

“什麼?”聽聞此言,三人面色皆是一變:“到底怎麼回事兒?”

“具體情況我也不是很清楚,只聽聞他是因犯了殺害其部修士之罪,被太玄宗給羈押逮捕了。”

幾人面面相覷,屋室內陷入短暫沉默,高原垂頭喪氣,張堯眉頭緊鎖,嚴卿重重的錘了一下石桌,發出嘭的一下大響。

陳曉凡目光深沉,若有所思,好一會兒問道:“高師弟,你這話是聽誰來的?”

“我前往太玄宗駐景園亭辦事處拜會唐師叔,在陣外等候時,一名築基修士自內而出,應該是他們招募的修士,是其告訴我的。”

嚴卿皺眉道:“有沒有可能是唐師叔不想見我們,所以隨便找了人來搪塞。”

高原搖頭道:“以我對唐師叔的瞭解,他不是這樣的人,別忘了,當初他離開東萊郡前往清海與牧北妖魔大戰時,還將所有宗門物資一併交給了姜師叔。”

“而且那名築基修士對此事諱莫如深,非常忌諱,不似作偽,如論我怎麼問他都不肯多透漏一句。”

“再者唐師叔若是要搪塞我們,那還不簡單嗎?何必要用這種手段?”

陳曉凡沉吟道:“我倒不懷疑唐師叔是故意搪塞我們,高師弟,那人有沒有說唐師叔被定罪,判處刑罰?”

“沒有,在我連番追問,賄賂了五顆上品靈石後,他才肯將事情托出,目前唐師叔的案子還沒有定案,懲處結果也未通報。”

“那也就是說,事情猶有可為,我們必須要做些什麼。”

嚴卿皺眉道:“做什麼?怎麼做?太玄宗內部的事情哪輪得著咱們插手?且唐師叔是以殺害其部修士之罪被羈押逮捕的,這個罪名的嚴重性咱們都很清楚,若非證據確鑿,我想他們絕不會貿然抓人。”

陳曉凡道:“我們沒有別的選擇,既然來了就要爭取,再者我們身上靈石早已用盡,除了投奔唐師叔還能去哪?”

高原道:“我同意陳師兄之言,除了投奔唐師叔,我們別無去路。若是投靠本地一個小家族或是商會,受他們的壓迫看其眼色行事,還不如當個自在散修,嚴師弟,難度你願意重回當年環苑亭的日子嗎?”

嚴卿道:“我當然知曉投奔唐師叔是最好的選擇,否則我們為什麼大老遠的花光身上盤纏跑這裡來了,但現在的問題是他自己都自身難保,哪能庇護的了我們。”

陳曉凡道:“所以我們需要做點什麼。”

“問題就在這裡,我們能做什麼?人家可是太玄宗,以唐師叔的身份都被逮捕羈押,我們還能做什麼?總不能去劫囚車吧!”

“關鍵不在於做什麼,而是要做點什麼。”

“陳師兄此話何意?”

陳曉凡道:“我們一窮二白前來投奔唐師叔,若他需要人手,或許還能用得著我們。”

“若不需要人手,我們一無進身之資,二無可用之處,縱使收留下我們,也不過和富豪之家收養幾個遠道而來的窮親戚差不多,根本不可能得到重視。”

“現唐師叔遭遇了困境,對我們來說未必不是個機會,若我們能在其危難之際表現出一定作用,那麼待他脫離困苦,捲土重來之時就必然會將我們當成左膀右臂。”

“所以我們需要做點什麼,哪怕沒多大成效,也一定要去做,這是一種態度,讓唐師叔看到我們的誠意。”

高原道:“陳師兄之言在理,可是們該從何著手呢?”

“你們還記得上次在東萊郡與唐師叔會面時,他曾說過,其徒兒顧元雅師妹現也在太玄宗駐軒堂城下屬的豐水亭任職。當年我和她同是督察部弟子,雖不甚相熟,總算相互認識,我們可透過她與唐師叔取得聯絡,看看能有什麼需要我們出力的地方。”

嚴卿眼神一亮:“這個主意好,唐師叔如今出了這般事,想顧元雅必然是心急如焚,我們現在去協助她,給她出謀劃策,正可謂是雪中送炭。”

“事不宜遲,咱們這就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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