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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文才負手望著夜空微閃的星光,感受著迎面吹來的山風,嘆道:“風雨欲來啊!”

江由之微微一皺眉頭;“竇兄何出此言?”

竇文才並不言語,好一會兒才開口問道:“你們覺得他怎麼樣?”

“竇兄指的是唐寧?”

竇文才微微點頭。

“這個人不簡單,似乎並不大受我幻體魅身的影響,任憑我如此對他施展媚術,整個酒宴過程中他都沒有仔細看我一眼,若非有異寶護持就是有秘法傍身。”竇雁玉道

“這沒什麼值得奇怪的,我不是說了嗎?他是上屆宗門小比的前三甲,乃一代弟子的翹首,這種實力的人在新港同期修士中鮮有敵手,能抵禦你的幻體不足為奇。”江由之道

“江兄,我想要知曉他更詳細的資料,能弄到嗎?”竇文才道

“你有什麼打算?”

“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嘛!”

“除非能拿到密保科檔案室的密檔,但很難,築基以上修士的密檔至少需要戒密院院長或三殿殿主的允可,以我現在的職位和宗門內地位,幾乎不可能。”

竇文才略一沉吟道:“竇曉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搞清楚了嗎?我聽說他被帶走時大喊冤枉,此事是別人設下的陷阱還是他真的做了糊塗事?”

“需要一些時間,現在還不清楚。”江由之道

話音方落,一道遁光激射而至,正是去而復返的竇博倫。

“博倫,如何?那唐寧怎麼個說法?”

竇博倫道:“他說思個法子。”

竇文才道:“關於竇曉的事我就不插手了,你以後單獨和他聯絡,需要幫忙的儘管和我說,無論他提什麼條件只要咱們竇家能做到的都可以滿足,江兄也會盡力幫你們斡旋,哦,還有,帶上雁玉一起吧。”

竇博倫我眉頭微微一皺,看了眼竇雁玉:“好。”

…………

唐寧回到木屋,盤坐在蒲團上,總覺得事情不大對勁,竇家表現的太過熱情,僅僅是為了一個竇曉有這個必要嗎?竇家三個築基修士全部出動,卑辭厚幣,謙恭之態過甚。

江由之的態度也十分可疑,席間他偶爾說起宗門內諸多事宜,頗多抱怨,且不說當著外人的面非議宗門高層應不應當,只說兩人之前從未見過面,而交淺言深,實為大忌,他江由之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唐寧思來想去,覺得他可能是故意試探自己態度,可這又有什麼意義呢!想知道自己是不是和他一樣對宗門諸多不滿?還是?有意拉自己下水?

豎日,唐寧出了木屋,飛遁了大半日來到秦川東部情報站。

他來此的名義是整頓秦川各情報站,樣子還是要做的,在情報站內對其間弟子嚴厲訓斥了一番,並有模有樣開始了調查,關於情報資訊洩露之事,他依次調查訊問了情報站內所有弟子,並查閱了今年的所有密案,呆了整整五日方離去。

第六日晚間,江由之又找上了他,在木屋外喊道:“唐師弟,唐師弟。”

唐寧睜開雙目,微微一笑,他正等著竇家的人來找自己呢!

他起身出門見屋外除了江由之,竇博倫也親自來了,當下問道:“江師兄和竇道友親至,可是有何吩咐?”

江由之道:“我知你好杯中之物,特邀你去喝幾杯酒,竇道友聞知,也要一同來,唐師弟若無事,咱們這就去吧!”

“去竇家嗎?”

“難道天下只有竇家才有酒喝?今日帶你去一個好地方,保準你喝的暢快。”江由之笑道

“哦?那可真得見識見識。”唐寧道,三人化作遁光而去。

沒多時,來到一老林深處,但見兩側零零散散的矗立著幾座殿閣,最中央一處尤為巍峨,整座殿閣古香古色,進進出出的修士絡繹不絕。

正值斜陽西落,夕陽的餘光灑在殿閣牌匾上,照耀著牌匾三個金色大字閃閃發亮,唐寧三人遁光落在門前。

進出的修士停下腳步望向他們,有二人朝竇博倫行了一禮口稱:“竇大爺。”

竇博倫微微一點頭,沒理會他們,徑直走入殿內。

殿內紅牆黃瓦,金碧輝煌,裝飾的十分奢豪,廳內一方泉水中立著一塊巨大的翡翠石,泉水從地底湧出,水柱足有四五尺高。

竇雁玉迎面款款走來,一身豔紅衣裙盡顯婀娜身姿,面若敷粉,唇若點朱,儀容秀麗,美豔之極。

“晚輩竇雁玉見過唐前輩,雅間已準備好了。”竇雁玉盈盈一拜道

一行人穿過廳殿向其中一條通道走去。

江由之開口道:“唐師弟,此樓名望西川,在秦川可是鼎鼎有名啊!今後你要喝酒,認準這家字號就行了。”

“哦?這麼說,此閣背後乃是竇家產業?”

“這不,望西川掌櫃就在你跟前呢!”江由之哈哈一笑道

唐寧看了眼竇雁玉:“我觀此進出來往皆是修士?此地是不是竇家坊市?望西川周邊那幾家閣樓應該也是竇家產業吧!”

竇雁玉道:“也不全是,竇家小家小戶,入不得檯面,在商會坊市中沒有一席之地,只能在這荒郊野嶺做做小本生意。”

幾人說話間穿過了數個通道,走過了好幾個拐角,來到一處院落,其間亭臺樓閣皆備,花園水榭俱全,白鶴戲水,麋鹿閒遊,顯得十分幽靜,與殿閣金碧輝煌之象反差強烈。

竇雁玉推門而入,屋內琥珀酒、碧玉觴、金足樽、翡翠盤一一展列於桌案之上,幾人相繼入座,兩側水晶珠簾後傳來絲竹管絃之樂,甚是悅耳,又有一女子展喉清唱,聲音空靈清美,讓人覺如坐雲端,曲畢,餘音環側在耳,久久不絕。

“好。”唐寧撫掌稱道:“此音難得,不知是何人所唱,可否現身一見。”

竇雁玉拍了拍手,一名白衣女子手抱琵琶從珠簾後迤邐而出,但見其閒似姣花照水,行似弱柳扶風,明眸皓齒,姣若秋月,一身單薄,楚楚可憐,讓人一見不禁心生憐惜,竟也是名女修,只有煉氣二層修為。

“不知道友名諱?”唐寧問道

“晚輩姓蘇,名嬌弱。”

“哦?蘇嬌弱?這名字取得甚好。”唐寧脫口而出道,名字與其形態甚符。

女子答道:“妾身六月,先君見背,行年四歲,舅奪母志,遂改嫁大戶,少多疾病,祖母憫妾身孤弱,取名嬌弱。”

唐寧點頭道:“原來如此,方才聽你所彈唱甚美,可否再談一曲?”

蘇嬌弱抬頭望了竇雁玉一眼,見其點頭,方轉軸撥絃,低眉信手緩緩彈奏,曲調未成,哀情已生,只聽她娓娓唱道。

“妾發初覆額,折花門前據,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長幹裡,兩小無疑猜,十四為君婦,羞言未嘗開。低頭向暗壁,千喚不一回,十五始展眉,願同塵與灰。常存抱柱信,豈上望夫臺……”

音喉百轉,幽愁暗生,一曲歌罷,悽哀頓生。

唐寧仰頭吁嘆,悲從心來,正要待問,那女子已掩面而退,但見其面容憔悴,淚如雨下,哀不自勝。

江由之舉起酒杯道:“唐師弟,聞此人間絕音,無酒為伴,豈不可惜,來,咱們共飲一杯。”

幾人一口飲盡,唐寧問道:“此女所唱之曲,世間從所未聞,可是她自己所作?”

竇雁玉道:“不錯,這詞曲是她是自己所作,她本是落霞郡長幹裡蘇氏之女,蘇氏早亡,其母改嫁,祖母躬自撫養,與裡中馮氏定有婚約,十四嫁入馮氏,十六那年其夫被徵做兵丁,死於戰亂。”

“原來如此,那她是如何到了貴府樓中。”

“她夫君死後,她日夜在城門頭東望,我竇家子弟發現其身具靈根後,助其踏上修行之路,故此來我府樓彈唱賣藝。”

竇博倫道:“唐道友方才所聽的乃是望西川的三絕之一。”

“哦?三絕?不知是哪三絕?”

“此女子方才所彈奏吟唱的曲子是一絕,人之稱為絕音,咱們喝的這杯靈酒是一絕,人之稱為絕酒,你我面前端坐的這位玉人是一絕,人之稱為絕色。”

竇博倫話音剛落,江由之哈哈一笑:“此三絕名冠秦川,盡人皆知,今日為了招待唐師弟你,望西川壓箱底的東西可全都拿出來了。”

唐寧亦笑道:“好,果然不愧是三絕,名不虛傳。”

水晶珠簾外絲竹之樂有奏起,幾人推杯換盞,酒過三巡,江由之道:“唐師弟,這裡沒有外人,我問你一句話,望你如實答我。”

“江師兄請盡言之。”

“你也知曉,內人是竇家子弟,這幾日纏著問我竇曉的情況,讓我想想辦法。我不得已,只有厚著顏面來找你,你說個可行法子出來,竇家及我都感激你的恩德,今後但有吩咐,莫敢不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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