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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陸風白與蕭瀟、林滿六知會一聲後,帶著十人同樣從山羊壩子離去,最後在祠堂之內的只剩下了以林滿六、蕭瀟、崇嬰為首的三十四人,眾人在祠堂中稍作歇息,準備第三批以及第四批的出走。
在陸風白遠去沒多久的山羊壩子外的一處小山包上,站著一名身穿炎陽兵卒甲冑的男子,他看著那點點火光從山羊壩子遠離,眼神之中透著一絲讓人難以猜測其目的的神情,隨著他手一揮,身後密林之中突然躁動起來,瞬間便從樹幹後、草叢中走出了快三十餘人,還有許多身影在密林之中只能隱約看見其身形。
眾人衣飾除卻為首這名身穿炎陽兵卒甲冑的男子,其餘人員衣飾全部都如前幾日侵擾山羊壩子那些山匪無二,此地沒有一點火光,只有藉助著天幕之上那細微的月光光亮,才能看清此地有人佇立。
似乎是確認完先後兩次離去的火光後,一名身穿尋常衣物的漢子走上前來,立即在那甲冑男子面前雙膝跪下伏地說道:“小的確認完畢,目前壩子之中那行人已經走了一半,剩下的多為年齡稍小的後輩,並且多為女子”。
如果弈劍山莊眾人在場,定能認出眼前這名漢子,他便是這些時日一直跟著他們幫忙修繕壩子內房屋的老李,他的妻子在這次的劫掠當中被匪寇殘忍的殺害了,但是在後續壩子的重建之中,他做事極為賣力,不管是那一家的屋舍或是農田他都去幫忙,就連給弈劍山莊眾人送飯送去其他物件的時候他也隨時就位,在村民的眼中,他便是那雖遭逢苦難事,卻從不低頭的硬漢子。
“很好,事成之後這山羊壩子一帶,我便會想大當家的引薦你來治理,還會給你安排一些人手,此地劍南、山南都無人會管,你只需在此當你的土皇帝便是”甲冑男子低聲說道,言語之中還帶有一些玩味的笑意。
“小的...不奢求這麼多,便只要大當家的日後能夠把鄉長家的那小女留給小的就是...”那漢子急忙磕頭答謝道。
“今夜便先將留守此地的那些後生處理了,那老二老三當真是廢物,還需要老子來擦屁股...弟兄們啊,一會那些小娘皮自己收著些手,手腳打斷便是,免得事後弟兄們用起來不方便哈哈哈哈哈...”甲冑男子轉身朝身後的人低聲說道,但說道最後卻自己也抑制不住的狂笑起來。
身後的那些匪寇皆是摩拳擦掌,更有甚者已經開始用手擦拭自己的嘴角,不是還將舌頭伸了出來,在那像一隻野狗一般,發出令人噁心的喘息聲響,不知那腦袋裡究竟再開始想些什麼。
“我知道弟兄們如今心裡都盤算著什麼,但還是不能忘了大當家的教誨,年輕力壯會反抗的,殺了,老弱病殘好調教的,記得留著,日後還要給大家蓋房子呢,至於那些小娘皮,弟兄幾個自己想”甲冑男子又再次出聲強調到。
此話一出,身後的那些匪寇打扮模樣的人,彷彿一個個如同被老神仙施展了術法一般,有人的雙眼似乎都開始放光,如果不是甲冑男子先前仔細強調過之後行事不能壞了安排,定要開始大聲嘶吼了。
甲冑男子強調完後,激起了這些匪寇們的氣焰,他將左手高高舉著空中,隨後瞬間揮下,身後的匪寇便從他身前穿過,一個又一個的開始向山下的山羊壩子奔去,隨著匪寇們的向下衝鋒,那裡只是三十餘人,四十、五十、六十、七十......
黑夜之中,七十多名匪寇打扮模樣的人從那山包之上,一衝而下,隨著向前的奔跑,他們開始抽出手中的刀、槍、棍、棒,有人已經開始不停管束的吼叫道,但聲音才是傳出一瞬,便戛然而止。
那個發出怪吼的匪寇,倒在了下衝的人群之中,他的背後脖頸位置從後往前貫穿著一根利箭,直接將其喉嚨以及頸椎射穿,鮮血開始從他的脖頸處流淌而出,其餘匪寇只是立即噤聲不再言語,似乎根本沒有看到有同伴倒下。
在那人身後奔下山包的,更是像完全沒有看到山坡上躺地的身影,一個又一個的匪寇從這個倒地不起的屍體上踩過,沒一會整具屍體便被踩踏的不成人形。
在人群的最末尾是那身穿炎陽甲冑的男子,他手中拿著一柄鐵弓,已經拉著滿月狀,等待著射殺下一個不服從安排的匪寇。
那名被村民們喊作老李的漢子,方才只聽到“嗖——”的一聲,極為細小,如果不是他在身旁完全不可能聽到,他在男子射完第一箭後,就一直伏地不起,不敢抬頭看那甲冑男子。
甲冑男子似乎覺得他還算識趣,趁著拉滿弓弦的時機,衝其說了一句:“你便不要回去,在此地尋個地方呆至天亮,之後的整個山羊壩子便都是你老李頭的了”。
“謝謝...謝過將軍,不對!謝過大當家的,再謝過將軍...小的這便找個地方待著,絕不忤逆將軍意思”老李立即又是磕了三個響頭,隨後原地匍匐著轉身,向甲冑男子身後的密林爬去。
他爬行的速度極快,沒一會的功夫便要爬入草叢之中,只是突然聽到身後那甲冑男子輕笑出聲:“還是用跑的吧,不要在別人面前當奴才當習慣了,便從今往後都是奴才了...”。
老李聽到這裡,立即起身向密林當中奔跑,可就是他起身瞬間,他又聽到了那熟悉的一聲輕響,“嗖——”就是這樣的一聲輕響,沒有任何驚濤駭浪,在那瞬間,時間彷彿停止了,老李頭那渾濁的眼神中變幻不停。
時而驚恐,時而迷茫,時而絕望,時而...悔恨,他早些年還是一名剛及冠的村內漢子時,街巷裡的鄰居都把他稱作是那山羊壩子中最聰明的孩童,鄉長也讓他小女兒送了許多書籍來他家中,讓他好好讀書,日後全壩子攢了些銀錢便讓他去趕考。
可是隨著壩子裡收成一年又一年的不景氣,村中的人似乎不再吹噓他這名天才,鄉長家中的那小女兒,也很少再來給他送書看了,他有一次務農的時候看到,鄉長家的那小女兒在村口跟一個路過此地的書生,正在歡聲笑語的聊著,所講述的都是他書中學過的道理。
是那位女子送來他家中,送到他手中的書中理,他覺得自己早已經綸滿腹,為何村中無人在提及當年之事,也無人說要給予他銀錢讓他趕考,那位女子如今更是與他人相談甚歡,只留得自己一人對那幾本書籍充滿幻想。
後續的幾年,他不再翻看書籍,專心跟著壩子裡的鄉親們務農,不論幹什麼都極為賣力,鄉親們好像又回到了過去,開始稱讚他是那最聰明、最能幹的老李,有一家的姑娘瞧上他這個勤勞能幹的好兒郎,不久後,就在鄉親們的鬨鬧下,他與那位姑娘成了親,成為了山羊壩子里人人言說的好親事。
但他越是與那姑娘生活,他越發地開始記起曾經,在屋中看書的自己,以及那個時常會來敲自己家門,遞給自己一本本書本的那位鄉長家的小女兒...他開始迷茫,開始不知所措,在他看來,自從鄉長家的那位小女兒那日與那位路過書生言笑晏晏之後,她便再也沒有找過自己。
一直到了今年年初,他在一次山中挖撿草藥的時候,被匪寇抓走,一開始他以明死志,雖是渾渾噩噩渡過這幾年,但如今就算要死便也要學一學,自己曾經在書本之中見過的那些“生當作人傑,死亦為鬼雄”的書生郎,學他們一樣坦然赴死。
但最後卻因為聽到匪寇們的言語,他便不再想死了,他衝著那匪寇頭目,大聲喊出了自己的怨恨和自己的心結,叫罵著那些毀掉自己一身的鄰里,他嘶吼著想要用這些人手,讓自己不是這麼憋屈的死。
那匪寇首領和這甲冑男子當時的笑容和讚許,至今都還在自己心底揮之不去,他們是第一個承認自己能力的人,那便為他們施展自己的全部才能,讓那些愚昧的鄰里好好看看,被他們拋棄的自己究竟可以變成什麼樣子,讓那女子好好看看,到底是那路過的書生有出息,還是他有出息...
事情回想到了這裡,時間彷彿瞬間回到了正常的流速,他倒在了地上,口鼻中不斷噴湧出鮮血,他想要起身,卻發現從背後貫穿自己整個胸膛的利箭已經沒入泥土之中,根本不給他任何起身的機會。
他眼神開始暗淡下來,他錯了,一切都錯了,他聰明,但又不太聰明...
鄉親們讚許他,鄉長家小女兒贈予他書籍,他便開始高枕無憂等待著整個山羊壩子,耗盡一切財力供養他去趕考,他算錯了。
他努力幹活、耕種、務農,有姑娘看上了他,他便隨意接受,覺得可以就這樣生活下去,但他心結根本沒有解開,他怠惰了。
被匪寇擒拿後,他向這些匪寇傾訴他的怒意,博得匪寇的信任,替匪寇謀劃劫掠全壩子一事,只為了那名再也沒正眼看過他的女子,他失策了。
最後落得一個,用完便棄的下場。
“我話還沒說完...既然帶著把當了奴才,就永遠不要想著再重新站起來”甲冑男子手中鐵弓還保持著射箭的狀態,看著那名被射殺在密林之中的屍體細聲說道,言語之間充滿了對那個屍體的嘲諷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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