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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了,作為事後江畋提供給太子李弘,關於在短期內能夠以較少的投入,快速匯聚錢財的參考意見;無非是源自後世已經運作十分成熟的經驗教訓;也就是發行國債和貨幣匯兌為主的金融業務。
至少相對於曬鹽、製糖、香水、肥皂、造紙、鋼鐵、水泥之類,需要從無到有投入大量人力物力才能見效的實業;發行國債和貨幣匯兌,對這個時代還算是全新事物,但是也存在一定的現世基礎。
除了基本的場地和人員培訓的需要之外,其中最大的關鍵是這一切,需要大唐朝廷和皇家,所代表的政權公信力/無形資產,作為背書和信用基礎。但只要初見成效,就可以吸納匯聚到海量財富。
雖然從明面上說,這些財富都是屬於他人的財產;但在這個持有和管理財富的過程當中;本身就代表著相應資源分配權益與朝野內外的巨大影響力;連帶諸多效應。哪怕例行從中抽水也足以暴富。
當然了,以目前的太子李弘及其監國的權柄,還沒有辦法做到這個程度。或者說與東宮當下正在編書修史、發行報刊的各項實務不同,就算他能夠提出相應的奏請;最終也有很大機率為人做嫁衣。
畢竟,自高宗繼位的永徽元年開始,二聖臨朝將近二十五年了;又怎麼可能看不出,其中所存在的極大利害關係和影響深遠呢?因此貿然提出來,也不過是為當下二聖共治的局面,錦上添花而已。
但是,面對太子李弘類似的疑問;江畋同樣也給出了一個,相對曲線救國的答案。也就是以當下太子監國的身份和權柄,雖然無法越過二聖,而公然推行此事;但卻可以東宮的名義私下進行試水。
比如,以太子家令所屬的司藏署出面,在京城範圍內進行試點運作。司藏署專管東宮的財貨、出納、及土木營繕之事;類比於朝堂九寺五監中少府寺,日常負責外放公廨錢,算是相對對口的部門。
所謂的“公廨錢”,乃是隋唐沿襲下來的一項例行制度。最早出現於隋朝,據《隋書食貨志》記載:“(開皇八年五月)先是京官及諸州,並給公廨錢,回易生利,以給公用。”東宮各官署也不例外。
司藏署定期會從東宮的內藏庫中撥出財帛,以為投入商業活動或高利貸活動的本錢,獲取子息充當職田、俸料之外的補貼。但相對於國子監、太學、太僕寺那些清湯寡水的衙門,東宮其實不缺錢。
或者說,在二聖一貫以來的慷慨之下,東宮從來就沒有困頓和短缺過什麼。因此,這種商業投資和對外借貸,其實更像是諸多民間豪商、大賈,或是鉅富之家,對於東宮/儲君的變現示好和投獻。
就算想要在私底下,擴大數倍、十數倍的公廨錢、食本放貸份額,也依舊有人搶著要。但反過來,東宮如果私下想要大規模借貸,也並不沒有什麼太大的技術問題;不至於有人擔心東宮借錢不還。
甚至有的是人不用借據,也願意借錢給東宮。其中唯一的限制,就是一旦借貸的人多了,不可避免的會傳到二聖耳中去;有損太子的體面尊嚴,乃至成為別有用心之輩,彈劾東宮下屬逐利的口實。
因此這隻能作為最初,暗中獲得啟動資本的第一步,就不可以再輕易繼續下去了。因此,在第二步就要另闢蹊徑了,也就是在當世已初見雛形,可以異地進行存取、兌換的“飛錢”上繼續做文章。
飛錢,亦稱“便換”、“便錢”,始於唐代的一種特殊匯兌券。最初源於一些名城大邑中開辦的坊櫃、邸店,專門為客商、行旅提供的有償財物寄存服務;後來又逐漸增加了代為轉送、寄遞業務。
因此,為了能夠在外地取得寄存財物,開始誕生作為飛錢前身的特殊憑票;因此,雖然官方認證並且參與的“飛錢”業務,要到百年後的唐憲宗元和初年,但民間的飛錢往來卻在初唐早有雛形了。
(憲宗以錢少,復禁用銅器。時商賈至京師,委錢諸道進奏院及諸軍(地方的駐京辦事處)及諸軍、諸使富家,以輕裝趨四方,合券乃取之,號“飛錢”。——《新唐書(卷54)·食貨志》)
其中又分為官辦,商人在京城把錢交給諸軍、諸使或諸道,設於京城的“進奏院”,攜券到其它地區的指定處取錢。或是私辦,大商人在天下各地城邑有聯號或交易往來,代營“便換”以此牟利。
這種匯兌方式一方面減低了市面上銅錢的需求,緩和歷朝歷代的官府,因為發行和流通錢幣的不足,導致的錢荒(通貨緊縮)。同時商人前往各地進行貿易活動時,亦減輕了攜帶大量錢幣的不便。
所以,只要按照歷史已經發生的軌跡,照本宣科進行運營其實很容易。可以先從京城——京畿道——關內道,開始鋪設相應的網路;而且作為東宮背景的產業,完全可以吊打那些民間坊櫃、邸店。
千萬不要小看兩京民間所積澱的財富,自貞觀之治到現在已經過去了近五十年的太平歲月;歷經兩、三代人的勵精圖治與休養生息;因此,上至公卿王侯、下至官宦人家、商賈富戶,都頗有家餘。
甚至一開始為了避嫌和規避風險,不用東宮的官署出面,而委以太子李弘親信的內官,以個人的名義進行私下運營就好了。待到有所成就之後,再公開投獻在東宮的名下;這也是相對合法的慣例。
兩京的大多數豪商、大賈和鄉黨會社,多會將自己的全部或是部分產業,投獻在某個權貴、顯宦名下;定期奉獻以收益,同時獲得隱性的庇護和周全。只是東宮名下相對門檻偏高,很少接受投獻。
這樣,在內外隔了幾層關係之後,就算日後做大了遮掩不住,為人所忌憚和眼紅;也有更多的周全和寰轉的餘地。如果有人不顧臉面或是不擇手段藉機生事,也方便壯士斷腕而難以牽連太子本身。
但是,有了經營飛錢的資本作為起點和基礎;那身為穿越者必備的改良套餐和造錢機器。無論是香水、肥皂、製糖、曬鹽、釀酒,還是鋼鐵、水泥、煤礦、車床、提煉金銀,都可以逐一的走起了。
因此,在進入驪山溫泉宮之前,太子李弘已然差遣數十名的低階侍臣、衛士,前往京畿道各縣,有的負責調查當地大宗民生所需的價格,有的調查商賈、豪族、大戶的數量;還有的調查物產土貢。
按照約定,將來太子李弘還將在東宮之中的西池院,開設專門的內學堂;挑選太子內坊中識字的年少宮人、女婢,專門修習公文、數算、核計和繪圖諸藝;也順便教授一些數理化的基礎常識……
如果他的身體調養之下,將來會有所好轉,太子李弘還會進一步在弘文館下,依靠藏書樓設立專門的實驗場所,以為教導和實踐更加精深一些的,源自後世物理、化學、生物和醫藥的粗淺常識;
江畋正在一邊思量著,可以提供給太子李弘,的後續章程和長期佈局規劃,一邊在湯院建築的橫樑、屋簷見,悄無聲息的縱躍著;時不時還拍死、驅趕或是掀飛,躲在陰暗角落裡的蟲豸、齧齒類。
突然,下方傳來低聲細語的攀談,卻讓他突然停下腳步;瞬間與樑柱間的陰影融為一體。那是一個水汽嫋嫋的小池裡,斜躺著一名滿臉雞皮的鶴髮老宦,一身慘白松弛的皮肉,正浸泡在湯池裡。
由另一名少年宦者,拿著巾櫛用力搓揉著每一道褶子,而發出宛如母豬哼哼一般的聲響來。而在老宦面前還束手而立著,另一名湖綠衣袍的年輕內侍,正低眉順眼的捧著一條帛帶,小心陪著說話。
只是他們所言的物件,就不那麼恭敬了。只見那綠衣內侍道:“……已經確認過了,鄭氏那兒,沒和其他女史、女官,編派在一處;而被專程安排了一個獨門湯院;貌似還是當初陳侍御用過的。”
“儲妃還真是尤其親厚啊。”浸泡在湯池裡似睡似醒的老宦,這才抬起耷拉的眼皮道:“居然比同內命婦的規制,給安排了獨院,這是多少女官、女史,都求不來的福分啊;想必是眼紅的緊了。”
“穆公所言甚是了。”綠衣內侍連忙點頭附和道:“不過,傳言中這對母女,乃是上官紫臺的遺孤,東宮專門從掖庭討過來關照的,儲妃念及故舊淵源因循優待一些,也不算什麼要緊的事情吧?”
“可笑!”然而老宦卻是從鼻孔中哼了一聲道:“上官紫臺滿門被斬都已過十載了,再有什麼情分也該消磨殆盡了。為什麼早不找、晚不找的,偏在不久前才特別關照;其中怕還有其他緣由吧!”
“但是,這又與我輩何干?”然而他還沒等綠衣內侍開口,又自言自語道:“只要沒礙著咱家的事,就莫要多這個心?倒是命婦院的那些女子,私底下不甘心就罷了,你們可不要擅自參合進去;”
“是是……承蒙穆公教誨。”綠衣內侍連聲點頭稱道:然而,當他辭別出來之後,卻沒有回到自己的偏房裡去;而是罩上了一身遮住頭臉的披風,向著外間行去;很快就穿過諸多湯院來到宮牆邊。
然而,他在牆下的陰影中,耐心等候了片刻之後,才看準了牆上交錯巡曳而過的宮衛燈火;突然丟擲了一個頗有些分量的物件,徑直越過了高聳的宮牆,徐徐然的掉落在牆外的薄薄雪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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