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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有請!”太子李弘聞言愣了下,當即露出滿臉熱情道:然後又對江畋解釋:“這位萬回大師,乃是玄奘三藏圓寂前所收最後一位弟子,也是父皇和母后,頗為尊崇、親近的一代大德高僧。”
“我當然知道他,後世人供奉的萬回祠中,專掌團圓和合之菩薩。”江畋當即笑了起來:“據說生下就天然愚鈍,八九歲都不會說話,但是承蒙玄奘大師收徒開悟之後,就多有神異、所料皆準。”
“後世竟然還有如此的牽強附會之說麼?”太子李弘不由驚異道:“不過,此時的萬回大師,的確是有些見微知著的風評和名聲在外;雖得以出入宮禁之便,卻始終潔身自好而多有勸善的德行。”
“當然了,難道萬回大師身上的神異傳說再多,難不成還能大的過,曾經縱觀過歷史長河,而意外降臨此世的狸生麼?既然正好機緣巧合,就請狸生代為品鑑一二,這位萬回大師的本色如何?”
隨後,一名塌鼻突眼、面帶暗斑,長相有些粗陋,卻顯氣度質樸平和,呼吸溫宜悠長的緇袍僧人;被引上前來合掌施禮道:“枯骨老僧見過殿下,惟願殿下福壽康澤,祈念大唐臣民,安樂長享;”
“萬回大僧倒是好口彩啊!”太子李弘當即笑道:“速速請大僧看座,孤久聞大僧之名,卻因多年的身子不恙,始終遺憾未能相見。如今所見,果然是世上清奇超脫一般的人物;正好有意相詢。”
“不敢當,老僧不過鄉野鄙陋之人,承蒙上師(玄奘)開慧納入山門,以末微修行幸得二聖垂青分毫。”萬回僧當即在一隻搬來墩子上,側身虛座恭聲道:“還請殿下示下,老僧自當不敢誑語。”
“大僧果然是福慧深重,又分外謙遜了。”太子李弘再度讚歎道:“孤曾得一封上書,言稱世間伽藍之所,多有浮華虛濫,以金身莊重,吸引時人信眾,捨身家而盡佞佛之,大有梁武故事之患。”
“殿下,所言甚是,老僧亦有所感呼!”萬回僧聞言不由一愣,隨即又露出鄭重異常的顏色道:“如今天下承平日久,而紅塵中人難免本心空無,忘卻了佛法的修德自省,反而為虛榮浮誇所惑。”
“雖然,歷代以來的東土佛門,素有不立文字,教外別傳,直指人心,見性成佛的風尚。但是其中得以夙世慧源的終究只是少數;更多則是虛妄謗議佛門之名,以超脫不羈之形,濫毀佛門戒律。”
“老僧亦是引以為患,只是力微言輕;只能規束側近一二;倘若殿下有意籍此勸善正道、規正釋門,此乃是國朝和天家的莫大幸事啊!老僧又怎能不首當其衝,見賢思齊呢?還請殿下吩咐便是。”
“大僧真乃釋門中人的表率,也無愧多年的德行如一。”眼見萬回僧如此配合異常,太子李弘不由也有些意外釋然,但又神色如常的讚譽道:“孤此處正好有一份《百丈清規》,可請大僧品鑑。”
“這是……這是……這豈非是規正佛門的真諦,真乃善妙異常啊!”片刻後,萬回僧看完這份手抄的《百丈清規》,卻略有些失態拍膝叫絕道:“好個“上下均力”,“一日不作,一日不食”。”
“其中種種細緻入微,又貼合佛理修行的長久之道,只要能夠遵照奉行無差,便可以一掃釋門伽藍之中的浮華虛濫之風;而正本清源的遴選出,真有德行的善士和修者啊。老僧實在慚愧不如。”
“大僧無需自侮,汝亦有此心,孤懷甚慰。”太子李弘當即聞言寬慰道:“不瞞大僧,此乃一位修行極高的隱世高僧,所留下傳世遺物。其中的精義卻不能因此埋沒,還需大僧代為傳揚弘化。”
(《百丈清規》佛教書名,全書八卷,分為九章,作者為百丈懷海,內容為唐代佛教寺院、僧團生活規式。為後世寺院叢林所遵循的所有清規戒律之始。其中最強調的是勞作與修行/農禪一體。)
“承蒙殿下抬愛,委以老僧以德澤萬載之功,雖老朽衰微而斷不敢辭,唯有捨身相投了。”萬回僧聞言卻是霍然站起來,躬身合手道:“只是重整佛門踐行清規,還是不免茲事體大,須請上命。”
“自當如此,孤隨後就會在朝議中,請奏點檢天下寺觀,以為定員定額、釐定考功、汰除濫浮。”太子李弘看著一反老邁,而顯得幹勁滿滿的萬回僧,不由磋嘆道:“還請在二聖當前代試口風。”
“此乃應有之義,儘管付之老僧便是了。”萬回僧也毫不猶豫道:“此外,老僧還會召集親近僧徒門眾,以法會宣揚此中的利弊和精要;為殿下呼應造勢一二;以興助此德澤萬世的大利和德政。”
因為在這一刻,他那顆一貫以來修煉的寵辱不驚、處變不亂,號稱“風動石不動”的禪門慧心,差點就被這件事,所帶來的巨大影響/名利洪流所淹沒,那可是有機會與玄奘祖師比肩的青史重書。
儘管如此,他還是因此滿心都是各種想念和思緒如潮,而攪動不安的根本再也無法靜下心來了。只想迅速回到東都的坐堂柏谷寺去,馬上就開始推動此事;卻冷不防太子李弘,再度輕描淡寫問道:
“聽聞大僧早年,行遊關洛之間,與人言事多有應驗否?因此,鄉野多引為神異之故。又有官宦、公卿,爭相以為供養之功德;言君乃是西方天竺貶落的大樹菩薩化生;遂蒙母后召入大內備詢。”
“殿下明鑑,此乃世人的以訛傳訛爾的誑語妄言。”然而聽到這話,滿心紛雜的萬回僧突然冷靜下來,卻又滿心輕鬆和如釋重負的答道:“不過是老僧早年行遊,聊以自保的一點觀人望風小術。”
“類比如醫者的望聞問切之道,只是醫者望的是經脈體魄、氣血形色,以鑑病患根源。而以老僧的修行之法,望的是世間人物的形容顏色,形狀氣度;以為分斷家門出身,喜喪好惡,心意趨向。”
因此,這麼一番攀談下來,可謂是賓主盡歡而忘時再三。因此當說了太多話的李弘,實在難掩臉上的倦色,而萬回僧主動辭別離去之後。太子李弘也對著旁聽許久的江畋問道:“狸生以為如何?”
“也是個相當有趣的人物,既有憐憫世人的仁心,也有超脫於紛爭的原則和底線,在真正的大是非面前又不失變通和技巧。”江畋回答道:“是以他就算不參合太子之事,至少也不會輕易壞事。”
“但只要這件《百丈清規》相關的推行下去,也由不得他的立場和偏向。”太子李弘卻是主動介面道:“至少釋門之中也並非人人樂見其成,只要堅持下去,佛門將少不得曠日持久的大動盪了。”
“這樣母后日後籍以‘崇佛抑道’之舉,自證神聖的未來長遠謀劃,也要有所瓦解和削弱了吧?所以說,只要他身陷此事中,就不由自主成為孤的助力,這就是狸生所言的堂堂正正陽謀手段麼?”
“殿下這些日子經歷的越多,倒是越發的思慮周密了。”江畋不由讚歎道:“所謂的陽謀,不就是開始於一個讓人無法拒絕的條件,而不得不按照你的步調走,維護你的利益和立場的正當行為。”
“若不是有幸逢得狸生,知曉了那麼多的前因後果,也知道了世間如此廣大,尚有那麼多的新鮮奇妙;”太子李弘卻謙遜的搖搖頭道:“孤也不過是滿心哀怨無力,只能困居東宮一隅的井底蛙。”
“至少無論最終的結果如何,孤在那最後一刻來臨之前,可以說是隻爭朝夕、此生無憾了。是以,還請狸生讓孤為您做些什麼?或者按照您喜好的樂子,在這世上留下一些難以磨滅的事物任何?”
這一刻,江畋的視野面板中也終於跳出,一直久無動靜的場景任務提示:“太子的弘願:進度(2%)……+1.+1.+1.+1……”最終停在了(17%)。然後他也深吸了一口氣,看來不提出要求不行了。
“既然如此,我也有幾門源自後世的學問,籍以殿下之手,在這世間流傳一二好了。”江畋想了想說道:“比如涉及事物內在的根本原理,或是世間萬物演化迴圈的學問,生靈世代變遷的過程。”
“不過,在此之前,先要麻煩殿下使人,替我打造一些器具,作為基本驗證和觀測手段。首選需要尋獲一些足夠透明澄淨的水晶片,打磨到通透無暇的程度……”
“僅僅是這些麼?”然而太子李弘聽完了之後,卻是輕輕嘆息道:“孤還以為能夠為狸生做的更多一些;比如,提高您那位弟子的待遇如何?”
“她啊,應該會有自己的機緣,過於重視反而不美。”江畋搖頭笑著說:“更何況,殿下可不要小看了這些前置條件;若是能讓任何一門學問,在這世間略有小成,那也是足以影響和造福數代、十數代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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