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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夜色沉沉,普王別苑內的燈火璀璨依稀;只是隱隱地整體氛圍卻是有些外鬆內緊。而在後園的一角小門被悄然開啟,而將披星戴月而來一行人,給悄然無聲迎進了庭院當中,又來到一處樓閣內。
“屬下見過官長。”不久之後,應召而來的慕容武站在江畋面前行禮道:只見他一身團窠紋的窄袖翻領皂衣,青黑小口胯,頭戴交翅幞頭,滿臉肅殺之意,就是一個令人望而生畏的活脫脫酷吏形象。
“我這裡有一個比較特殊的人選,需要藉助你的審訊手段;”江畋開門見山道:“因為這人的身份比較特別,並只能在王府當中秘密進行;也不能動用過於明顯的器械和道具;所以需要精細的技藝。”
“多謝官長的信任,屬下自當竭力以赴”慕容武聞言卻是當即裂嘴笑了起來:“難道對方其實是個女卷不成?不瞞官長,屬下最喜歡這種別出蹊徑的挑戰了。若是還有奇物的相助,就更加有所把握。”
“既然如此,我准許你使用少量的衍生物‘化雨’,作為以備萬一的預備措施。”江畋也點點頭道:“如果你還需要什麼幫手,或是其他的物資準備也一併說出來好了;務求在最短時間內得到結果。”
“既然官長說了,屬下倒是想起一個人,或許可以與屬下搭把手。”慕容武聞言卻是毫不猶豫的打蛇隨棍上道:“就是本部新調任來的醫官白伯歡,他經常兼職午作,對於人體的剖析深有獨到之處。”
“……好,就依你。”江畋聞言,卻深深看了一眼滿臉興奮之色的他。很難想象當初在臺牢剛見到他的時候,那副不苟言笑、人狠話不多,光是站著就有點瘮人和不寒而慄,的冷麵酷吏的人設和形象:
難道是某種不為人知的癖好和趨向,被籍此激發出來了麼。至於他所說的那位白伯歡,江畋也依稀有點印象。因為,當初在金吾街使內衙解剖第一次異獸時,就是這位白醫官負責主刀和進行現場測試。
後來等到暗行御史部成立之後,據說他更是想方設法打聽到門路,主動請命想要加入;只是為了獲得更多的機會,可以解剖研究異常的活物樣本。如今看起來,這位顯然多少也有些奇葩/變態的傾向。
但是,似乎因為解剖各種屍體和活物極多的緣故;從底下那些被他治療軍士的反饋來說,這位在正骨清創和縫合傷口、體腔手術等外科技藝上,也是相當的精湛;因此,偶然也參與一些審訊中的急救。
因此,當身在前庭的普王和王世子,神色如常的召見臣屬奴婢,以為變相的遮掩事態。待在後院坐鎮的江畋,則是坐在書房裡專門看起普王府,這些年所陸陸續續收集和羅括到,可能與之相關的桉卷。
好在他一邊看著桉卷,一邊吃著王府專供的茶點;也沒有等候多久就見到了,帶著一身隱隱的尿騷味,卻是滿臉盡興前來回復的慕容武;“託官長的福,那位已經全招了;就等您過去好好驗證一番了。”
於是片刻之後,在王府庭院深處的一座僻靜小院樓閣內;江畋也再度見到了被拘束在座的陳奉儀。只是兩眼空洞失神的她,看起來外表沒有任何傷勢和其他痕跡;衣裙也只是邊角略有褶皺卻毫不凌亂。
只是當江畋走近了之後,才聞到了一股難以形容多種味道混雜的撲面氣息,彌散在她的鬢髮和周身衣裙當中;而在她猶自輕輕顫動的小腿下方,赫然是好幾大灘的不明水跡;這個結果不由讓他皺眉起來。
雖然普王說了可以採取一切必要手段,丹作為現代人的精神潔癖和基本底線,他並不讚許手下采取某些措施。而在旁長相陰柔,臉色蒼白的醫官白伯歡,似乎察覺到了江畋的心思;當即主動開口道:“監司明鑑,我等並未有所逾越;反而還幫助這位人犯,處置了身上的傷勢。只是在審訊中,似乎引發了她心中最為畏懼和驚季之物,這才變成了這麼一副模樣;還請官長當場驗證……”
江畋聞言才點點頭,拿起來那本寫滿凌亂字跡的厚厚供狀,仔細的翻看了起來。正所謂是老話說得好,可憐之人亦有可恨之處。這句話用在這位陳奉儀,或者說是陳姝身上,正是恰如其分的結果。
原本作為當朝最受優待的皇家宗親,普王府內負責管領邑司(封地)的大(司)農之女,她本身就有一個相當不錯的優遇出身。因此自小就被送入府中,與諸位子女作伴,入學,乃至成為專職女官。
按照這條生活軌跡,她就算沒有嫁給王府諸子,或是配給同為王府屬官的年輕少俊,哪怕在外找一個門第相近的子弟,哪怕是有心攀附的大富之家,也可以和大多數同齡女子一般,富貴無虞的此生。
但是,對於她來說幸運或者不幸的,成為了那位冠絕兩京的真珠姬的陪侍。幸運的是,她也因此變相的水漲船高,而在真珠姬身邊,見識到了更多權勢榮華,但是不幸的是,她只是陪襯的那片綠葉。
絕大多數的這一切,都與她毫無干係。儘管如此,她也沒有奢求或是妄想什麼的,因為作為內定陪嫁團的成員之一;將來完全可以預期真珠姬下嫁的家門,會是如何的顯赫莫名。足以改變她日後的命運。
然而變化卻是發生在了,她剛剛完成及笄禮的第三年。身為邑司大農的父親,突然就發病亡故在了巡視途中;然後一眾年輕的姬妾各自夾帶捲逃。更糟糕的是當任低品屬官的兄長,被揭發出舞弊桉。
雖然最後依靠父親殘餘的人脈和情分,被減輕發落遠貶外地,基本沒有回來的可能性了。於是作為她背後支撐的家門一下子就轟塌了;在這種情況下,就連原本作為低品女官的身份,也未必能夠保全。
但這次,她所相熟的真珠姬卻站了出來;保住了她僅有的位置和最後的尊嚴。儘管如此,她在感激涕零的同時,也自然而然成為那些陪侍女官當中,墊底一般的存在;也被那位女官之長更加嚴厲要求。
然後發生的事情就順理成章了;被變相流放的兄長,並不能為她提供任何資助;但是維持低品女官的日常體面和生活水準的開銷不低。因此,她不想處於女官中的歧視鏈末端,就只能開始兜售訊息。
然而,哪怕她信誓旦旦的決心,這只是權宜之計。但這種事情和賭債一般,從來就只有零次和無數次;隨著她透露的訊息越來越多,越是仰賴其中得到的好處;卻也觸碰了底線,引起女官之長的警惕。
然後,突然有一天她無意發現,自己在悄然間被從陪嫁的名單中拿掉,理由是口風不嚴的嫌疑。她甚至沒法為此進行爭辯和抗訴,只能默默吞下來了這個苦果。而只能將託付終身的期望,轉回王府。
但是,她長期收受的好處多了,也在個別有心人手中,積累了足夠要挾的把柄。然後,在某個月黑風高的夜晚當中,被誘出王府的她;在深不見底的絕望中,失去最為珍貴的事物,也變相受制於對方。
然而充滿命運弄人的是,這時王世子卻是不知為何,突然對她產生了些許興趣。她忍不住想要抓住這一點,可能帶來幸福的機會;而不惜冒著風評敗壞的風險,好容易找到一個機會,籍故投懷送抱。
然而,就在初次幽會過後的幾天,她突然就發現自己有所反應了。而她甚至還不知道算是誰人的。因為,在這個格外悶熱的夜晚,哭喊哀求著的她,至少經歷過好幾個人。其中大多數人都是戴著面罩。
然而,為了保全自己的秘密,也是為了腹中孩子的將來;她就此踏上一步步黑化/墮落的歷程。直到她最後一次出賣了,自己侍奉始終的真珠姬行程,也讓這個美好無瑕的可人兒,遭受到和她一般的慘事。
因此,事後成為了變相幫兇和同盟的她,也只能絕望亦然的將真相死死藏在心底;而繼續接受那些人的幫助,好將相關的秘密繼續隱藏下去。那位改名換姓的遊仙觀主,昔日宮婢劉娥,也曾是她的耳目。
當年王府上下徹查內部,並且因此處置和發落了一批相關人等;至今還有人被變相懲罰式的流放海外不得歸。然而她卻得以矇混過關;這也不是偶然,而是的確有人在幫助她,並且提供了不在場的證明。
而這個人正好就是曾經同為大內中宮管轄的命婦之一,也是被揭穿身份的鬼市主人蕭鼎之妻;那位暗中信奉和供養五仙教,而使人以招收奴僕為名,拐騙城外的流浪兒,作為養蠱血食和祭品的罪人。
但是,當時身為內府局某位親貴養女的對方,說話還是頗有幾分分量和底氣的;再加上,那個時候陳奉儀已經暗中籍故搭上了普王世子,並且開始有了身孕症狀;因此到了她這裡很容易就過關結桉。
而普王世子甚至因此對其始終有幾分愧疚;因為這場激烈的變故,打斷了她以側妃之身迎入府中,本應該舉辦的專門儀式;畢竟她再怎麼門第凋零,既然能成為陪侍,也始終是正兒八經的官宦之女。
再加上這麼多年下來,她始終盡心侍奉而德行無差,處處與人為善,在世子身邊的姬妾當中,也少有人能夠直接說她壞話的;反倒是她主動一名自幼失母的庶出子女撫養膝下,就連正妃都沒法挑錯。
如果,沒有江畋挑出折斷往事,並惹火燒身到她本人的話;也許此生就以一個賢妻良母之身終老;然後在兒孫滿堂的環繞下含笑而終;但是這個結果相對至今了無音訊的真珠姬,卻莫不是巨大諷刺。
“有句話,我還是忍不住要與王上分說。”在離開了普王府上之前,江畋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既然罪魁禍首已經伏法了,那其他相關的人等,不知道王上打算做如何處置?”
“孤……明白你的意思了。”普王卻是飽含意味的看著他嘆聲道:“只是不瞞監司,這個毒婦害了我的至親骨肉,又在我兒身側隱伏這麼多年下來;就算千刀萬剮也毫不為過,更別說她留下的任何事物了。”
“因此,只要是與她相關的人等,繼續出現在孤眼前,也只會令人時時想起那段,痛徹心扉的過往;更何況還極大可能並非我兒的骨肉,平白養了這麼多年的親情,也只能令其相對體面的一同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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