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童子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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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羽感覺臉頰發燙起來，地藏王菩薩誓言一般認真的話語令他覺得感動。

只是，他一心希望自己能救度眾生，並沒有想著成佛。

當聽聞菩薩說“大道不以神通度人”時，他的呼吸一窒，恍然大悟自己縱使有萬般神通也不能降伏其心。

“心清淨則國土清淨！但是閻浮提眾生迷失了本自具足的清淨澄明之心，淪陷在妄見、分別、執著、五欲和五毒心裡面無法自拔，多造眾惡。

你即使神通廣大，摧毀了禍亂人間的妖魔，給百姓帶來和平，可你無法降伏他們的心。

妄見、分別、執著、五欲和五毒心帶來的惡，還是會充滿世間各處。眾生的六道輪迴不破滅，五濁惡世還是會無休無止。”

傳響腦海裡的聲音震撼的豐羽愣然，恍然大悟後一時啞口無言。

“云何降伏其心？”

不知道這是第幾次問這句話，他一直都很想知道答案。

“人類死後的中陰身，是根據阿賴耶識感召投胎。阿賴耶識就像具有儲存能力的隨身碟一樣，儲存著人類的過去和現在，是資訊龐大的種子庫，裡面還種植了人類累生累世的業力。”

人類的肉體是藉助父母的精血形成，而中陰身帶著前世業力，投胎的肉體則帶著父母那裡遺傳的五毒心和五欲，所以人類從一出生開始便攜帶著無法擺脫的傲慢、嫉妒、暴怒、懶惰、貪婪、暴食和色慾。

五毒心和五欲是苦之根本，是累生累世的業力和人身的業障凝結積聚，但是這些並不是人類的真正面目。”

菩薩的眉眼低垂，微低著頭的側臉上流露出著淡淡的寂寥孤獨神色。

“什麼是人類的真正面目？”

“是本自具足、真實無妄的本性，你也可以理解為如來佛性。本性清淨無染遍及一切，圓融無礙，蘊含包容十方世界，常住寂靜，無生無滅。”

豐羽的目光停留在菩薩俊美的臉龐上移不開，雖然知道了道理但是無法領悟那些話語中的境界。

“真心原本澄澈清淨，卻因為自身業障生妄見和執著，不能見到真心的本來面目，迷失了真實無妄之心，不能見到自己的如來本性。

世俗眾生如果降伏妄心，真心便會顯現，當一切不住於真心時，見到自己的本性以後立地成佛。”

“見性成佛嗎？說得到挺輕鬆。”

宮殿的深處傳來鬥戰勝佛的話音，那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冷傲。

“世俗眾生不看破假像，如何能見到自己的實相的如來本性呢？如何能降伏妄心妄念放下執著？”

聽到這裡，豐羽無法理解聲音說得假相是什麼意思。

“你所看見的這個世界不是真的。”

地藏王菩薩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這句話，便不再言語。

“需要不斷的修行實證，才能看破世間假象降伏妄心見性成佛，但這些都還不是最終的解脫之路。

世俗眾生不相信善惡報應，不相信因果輪迴，他們也不知道自己生存的世界是時空幻境，永遠不知自己其實深陷囚籠無法自拔。

所以他們救不了自己，就算你好心伸出佛的光明之手想要拉他們一把，他們也會視而不見。看見眾生都是這樣愚痴無明，你不感到絕望和難過嗎？

大多數世俗眾生是不願意醒來的，所以就算豐羽你有一天選擇成佛，想用佛法度眾生，你會發現只有有緣人能得度。”

呼吸窒息和莫名的絕望感襲來，豐羽忽然覺得有點難過了。

“明心見性難，超脫生死輪迴更難。如果六道輪迴直接破滅不存在了，五濁惡世這個時空幻境是不是也就消失了。”

依靠寶座上的鬥戰勝佛，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

此時的豐羽還聽不懂那些話語背後的意思。

但是鬥戰勝佛的微笑，是為年輕的英雄王而流露，看穿了他未來有朝一日會願意為眾生揹負所有的痛，就算要破滅六道輪迴也在所不惜。

“聖佛最後說得那些話，你不用放在心上。”

地藏王菩薩這句輕聲提醒沒被豐羽放在心上，反而記住了鬥戰勝佛說得。

依靠大殿寶座上的光明人影，看不穿他們之間用思想交流時的無言靜默。

“去吧，我放你們通行。”的神秘幽幽聲音從宮殿深處傳響。

朝下方張望的豐羽看到了不可思議的神奇一幕，壯麗輝煌的宮殿中心呈現幻像一般扭曲變形的畫面，暴露出黑暗深邃的空間隧道。

黑洞一樣的隧道深處，給豐羽帶來強烈的視覺衝擊，迷離蠱惑著他的心神，令他忘記了一切思考。

等他回過神的時候，他發現自己已經置身空間隧道里面，極速下墜時帶來的強烈了麻痺感湧遍全身。

身體沒有感官知覺了，大腦一片空白，他都沒有察覺自己的手腕部位被另外一隻緊緊抓住。

此時他的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這是要去泥黎城十八層監獄最底部的“童子城”吧？

墜落下降極速向前推進，黑暗深邃的空間畫面在他的身後極速飛逝。

隨著頭腦發昏的感覺襲來時，耳邊隱隱約約捕捉到了天真爛漫的孩童笑聲。

一種莫名的感動忽然油然而生，只因為孩童銀鈴清脆的笑聲而感動，令他覺得無比安慰。

光明溫暖的畫面闖進視野，世界變得溫柔安詳了。

天空湛藍，白雲悠悠，清風和煦。

直豎天穹的潔白無瑕城牆屹立在遠方，散發晨曦般的微光。

明亮閃耀的光線從城牆四面八方照耀下來，普照開滿蓮花的大地。

巨大的蓮花是晶瑩剔透的銀光凝結而成，放射著七種光輝，那是太陽、星辰、明月和彩虹的顏色，與上方籠罩而來的光線相交輝映。

純白的孩子們置身蓮花中，他們或是靜坐獨處、追逐打鬧。

他們天真無邪的笑聲迴盪虛空，悠揚美妙的迴旋至豐羽耳畔。

日光猶如流瀉的銀河從高空灑下，美麗的絢爛生輝。

豐羽一時看得有些愣神，因為一切都很安祥美好。

他靜靜俯視著下方美麗絕倫的光景，看著好多個光明巨人置身蓮花大地，或是靜坐，或是站立，或是平躺。

孩子們圍繞那些猶如神祇的光明巨人身邊，爬到那些巨人的手臂、肩膀還有頭頂。

那些光明聖潔的人影衣黃金色，身白銀色，全都無相沒有面孔，全身散發沉默寧靜的超凡氣息。

豐羽下意識的偏過頭，看了眼身邊的地藏王菩薩，脫口而出道：“和你好像。”

眉眼低垂的菩薩靜靜俯視下方，並不回視豐羽。

“天道需要能夠經歷一切輪迴考驗、並且能量乾淨無汙染的覺悟者，來引領眾生超脫生死輪迴，需要這些覺悟者一起創造全新的大同世界。

這些孩子都是精挑細選培養出來的，他們的使命是降生娑婆世界要去替天行道。”

豐羽聽得微微發愣，一想到這些孩子存在的意義原來這麼偉大無私，不由的感到心裡慰藉。

“他們現在是什麼？”

“是我的分靈。”地藏王菩薩回應的淡然如水。

“那些光明巨人呢？”

“也是分靈。只是他們不會去投胎轉世，是這些孩子的老師。”

話語剛落，菩薩的一身紅衣蛻變成金色，臉部的五官消失殆盡。

豐羽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驚訝看著自己身體上的不可思議轉變，呈現出和地藏王菩薩一樣的光輝燦爛形象。

他們飛向開滿純潔蓮花的下方世界。

孩子們停止嬉鬧，抬頭望天。

那些安靜緘默、氣息寧靜又孤獨的光明巨人，全都有了肢體動靜，轉移目光看著從天降臨的同類。

孩子們很高興欣喜，抬起小手指天：“快看啊，又來了兩位老師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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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