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即使是英雄也會被人類辜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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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雙手左右開啟，展現出彷彿要擁抱天地的姿勢，像一個懸浮而立的十字架。

面板連同渾身上下都在煥發銀金色的光彩，彷彿燦爛輝煌的光芒匯聚而成，紫水晶的眼瞳化成血色。

“跪下！”威嚴有力的兩個字震盪八方。

虛空發出“轟隆”的顫動，微微搖晃起來。

大地直接四分五裂，密集如的城市在土崩瓦解，迴響著雷霆滾滾和千軍萬馬奔騰而過的聲音。

恐怖的深淵黑洞擴散，再次大範圍裂開，逼近鋼鐵城後戛然而止。

破爛鐵城搖搖晃晃的塌陷，幾乎有一半建築物墜落進地下裂口。

璀璨光明的蒼穹下，直插地面的葛蘭劍在露天的廢墟中顫抖，發出兵戎相見的鐵鏽鳴響。

籠罩住幾萬人的結界，竄現密密麻麻的裂紋。

世人仰望碎落的蒼穹，不受控制的下跪，做出叩拜姿勢。

有著最強結界師稱號的伽藍逆風前行，身體終於連步履維艱都邁不出來，膝蓋一軟跪趴在地。

她本來想走出結界的護佑，想趕到原形畢露的羅魔身邊，但是路途受阻。

百米長的巨蛇攤在身下血泊裡，安靜的沒有一點動靜，渾身遍佈深長可怖的裂痕。

空氣變得厚重，強大壓迫感撕扯著豐羽無法動彈。

他額頭青筋暴露，咬牙切齒忍受著那股操控身體的無形力量，努力不讓自己下跪。

這時，驚變情況發生，突然的刻骨疼痛蔓延全身，失去所有力氣的兩腿跪倒在地，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

六尺長劍從他的背後貫穿到身前，血紅從胸腹和脊背的地方綻開，裸露的上半身面板蒼白如雪。

冷冽冰寒的銀刃釋放銀色光束，絲絲縷縷飄散著氣流。

須那延天在他身後示現，伸出一手握住劍柄，緩緩拔出銀刃。

“你為了你的天下蒼生而投身亂世，不顧自己身受萬般皆苦和狼狽不堪，只為拯救明知已無可救藥的蒼生。

這種大無畏的愛，終究會將你推進深淵裡。”

須那延天抬起一腳，眼看著渾身充滿孤獨氣息的少年一頭栽下天穹。

被踢中背部的豐羽身體都麻木了，身受一劍似乎抽乾了他所有力氣，只覺渾身都疼。

連緩口氣的時間都沒有，胸膛的正中心承受一腳，他被近在咫尺的人影踢飛。

墜落九天的身體沒來得及砸向大地，須那延天再次近距離示現，將他踢得連翻帶滾撞向結界壁。

結界裡的人類們驚懼不已，並非是因為傷痕累累的少年摔慘在地爬都爬不起來，而是因為結界竄現密密麻麻的裂紋。

結界崩散離析，飛濺的碎片卻不可思意的定格不動，化為成千上萬支黑杆箭羽。

在場的一些戰士，被遊動而來的銀光氣流附身，紛紛朝著人類舉槍。

無數人類驚恐尖叫，抱頭逃竄時遭到軍火武器轟炸，爆裂的殘肢和血沫四處飛灑。

場面一片混亂，眼見逃跑就得死，懦弱的人類瑟瑟發抖的跪倒在地，連忙叩頭求饒。

火力十足的轟炸聲終於停止，迴響起令空氣為之凍結的殘酷話語。

“從現在開始，誰有勇氣握住黑杆箭羽，朝著你們的大英雄下手，我就讓誰活命。”

群眾們心驚擔顫，望見地面的少年逐漸有了動靜。

須那延天把豐羽剛要抬起來的頭用腳踩下去，彎下腰，拿走了他手裡恢復原形的妖刀，站立起身時背部長出刀劍。

鮮血灑落一地，這是伽藍的血，神出鬼沒的隱形襲擊落空，反而被刀劍刺穿身體各處。

“你這樣的小嘍囉，也敢跑來造次。”

須那延天背部的利刃攪動，切碎了女孩。

身體殘肢七零八落的墜落在地，頭顱滾到他腳下。

“人類，你們還不動手嗎？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他的一個隨手動作，將刃身修長的妖刀雨夜扎進頭顱眼眶，然後拎起豐羽後衣領子。

目睹悽慘可憐的少年像垃圾一樣被丟過來，人類們瞪直了眼睛。

豐羽在身下的血泊裡掙扎，好不容易用四肢撐起身體，跪坐在地時緩緩抬起臉，暗淡無光的黃金瞳裡映現一個小少年嘶喊著衝過來。

心臟被小少年攥緊手中的黑杆箭羽刺穿後，豐羽蹙了眉頭，眼神卻是平靜溫和的猶如一汪泉水。

“對不起！”十四五歲的男孩眼中含淚，“我還要尋找失散的家人，我還不能死。”

眼含熱淚，嘴上說著對不起，雙手卻是顫抖地抓握箭矢一寸寸刺入豐羽心臟。

豐羽眉目間流露出抑鬱憂傷神色，嘴角上揚湛然寂靜的苦澀弧度。

被他蓮花一般純潔的微笑觸動，小少年恐慌的鬆開雙手，拔腿逃跑。

人性經不起考驗，群眾開始蠢蠢欲動，不自覺地伸手去抓握凝定虛空的箭矢。

恐懼沒有吞噬豐羽的神智，望著人們朝自己靠近，他清澈的眼睛裡依然還有堅定光芒。

“他們只要傷害你，就能活下去！你會為自己今日承受的這些痛苦，感到榮耀嗎？”

須那延天飛昇漂浮，身體懸空不動，冷眼旁觀豐羽被人群淹沒。

“英雄意味著犧牲！為了你的蒼生活命，你就在這裡安息吧。”

“安息”二字從他嘴裡流瀉而出，隨風飄散。

蜘蛛絲般的紋路從豐羽膝蓋下面擴散，速度在一秒間蔓延，形成上千米範圍的圈狀裂縫，地面直接塌陷成半多深的巨大研缽狀。

置身塵埃瀰漫裡的群眾，一陣東倒西歪後踉蹌站穩腳。

被無影無形力量禁錮的豐羽無法動彈，忍受著來自身體上的無情傷害。

儘管有些人會愧疚，但是為了活命要緊，不得不傷害他。

他跪坐在地，大口大口的吐著鮮血，千倉百孔的身體血流如注。

金剛不壞之身不停的自愈傷勢，人們卻不停的傷害他，在治癒和傷痛的邊緣反反覆覆折磨。

“你為什麼都不喊一聲？”

“為什麼你的眼睛裡沒有恐懼？”

“為什麼你不哭？”

“要挺住啊，別倒下去了！”

他的意識漸漸昏沉，視線渙散，腦海裡有時光在閃回，覺醒的記憶一路倒退。

北俱蘆洲23500年，沙彌亞帝國善現城陷落了，魔王長子須那延天的軍隊毀滅了這座只有七萬人口的小城市。

這些軍隊跟隨須那延天一起打仗征服人類領地，所到之處生靈塗炭，攻陷一座又一座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