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我為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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嵌進銅牆鐵壁裡的豐羽掙扎著有了動靜，步履維艱的朝虛空邁出步伐，黯然失色的金芒流動全身，閃爍微弱光輝。

他一跳躍起，往上彈飛的形體現身巨蛇頂部。

盤踞成圈的巨蛇緩慢蠕動，將須那延天遮蔽的無影無蹤。

注視冷膩黑暗的蛇身一眼，他移步走動，目不斜視前行，黃金瞳裡映現魔龍與斷手血戰的畫面。

狂風怒號，肆意妄為席捲。

血腥赤色瀰漫的天日下，鋼鐵城廢墟之中，葛蘭劍安靜無聲的直插地面。

從天墜落時，豐羽一心去救變成焦黑乾屍的冷仙兒，拒絕把劍握在手中。

迎風而立的黑鐵長劍沒有任何動靜，像是在此沉寂了千年的古老遺蹟。

劍身中傳響低沉冷豔的話聲，呢喃嘆息道:

“真是的……沒有我，他能一戰獲勝嗎？”

魔龍迦納的嘶叫轉為悽慘哀嚎，被妖刀雨夜砍得傷痕累累，有史以來第一次無法快速自愈傷勢。

它口吐有毒的黑煙，眼睜睜看著妖刀竟然毫髮無損。

黑煙毒氣將豐羽侵蝕，腐蝕的皮肉潰爛化為片片飛舞的紙屑般。

功德榜賦予他的金剛不壞之身，目前只有百分之三十的自愈修復能力，反覆不斷的呈現出一種皮開肉綻和癒合現象。

看著他腳踏虛空走來，魔龍迦納發出惶恐不安的咆哮，血瞳裡深深植入著對英雄王的畏懼神色。

斷臂擁有羅魔的一絲意志，鬆開五指後化為泡影。

妖刀雨夜響應少年伸出來的手，自動飛入他的手中，心甘情願被握住。

黑紅色兩種烏煙瘴氣冒出刀身，沿著握住刀柄的手蜿蜒纏繞，覆蓋豐羽渾身上下，阻擋了毒氣滲入。

魔龍迦納瞥見黑紅色的人影閃來，視野變得斜歪起來，發現自己的龍頭與頸項分離。

一隻手飛速抓住拋空的龍頭。

龍眼還未閉合，轉動的眼珠子裡——映現手的主人抓著龍頭的一根龍鬚，高速躍起。

妖刀雨夜變幻形象，化成一柄巨刃光刀，在豐羽高舉手臂時直慣刺下，將龐大無比的龍軀釘死虛空中。

從龍軀身上映現的成千上萬張虛幻面孔，發出痛苦嘶叫。

這些都是魔龍迦納吞吃的人類，數量無窮無盡，靈魂永遠被困在龍軀裡無法安息。

豐羽憂鬱看著驚悚恐怖的巨型龍軀，愣然失神片刻，發生北俱蘆州世界的各種戰爭片段湧進腦海。

龍眼微合時，降臨的黑暗鋪天蓋地的吞噬日光，直到完全閉眼後光明城陷入黑暗。

只有人類的驚恐尖叫響徹密不透風的黑暗，這種超然恐怖無不擊潰著聞聽者心神。

各種各樣的噪音雜糅一起，猶如波濤洶湧的浪潮翻滾而來，快要淹沒豐羽。

黃金瞳裡的光芒，成為了黑暗世界裡的唯一微光。

他聽見了無數種聲音，苦苦哀求:“救救我！誰來救救我啊！好可怕！好黑暗！有沒有光！”

他聽見了伽藍的哭聲從地面傳來，一遍又一遍呼喚吶喊:

“豐羽，求你了，救救人類吧！你是英雄王啊！”

這個女孩無助地跪在地上，望天祈求，滿眼悲慼。

一具焦黑枯萎的乾屍靜靜平躺她的身邊，全身飄散著淡淡的黑煙霧氣。

無數妖魔和魍魎精怪，試圖破壞籠罩地面的結界，想要趕盡殺絕受到庇佑的人類，不停地撞擊堅硬屏障。

人類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裡，只能痛苦恐懼的尖叫。

生生世世與生俱來的慈悲和對人類的憐憫之愛在此時醒來，猶如寬廣的虛空一樣充盈胸臆中。

當不能用慈悲和愛保護人類時，豐羽的真實之心感受到了疼痛。

撕心裂肺的叫喊在耳邊揮之不去，他快要被這些尖銳混亂的聲音淹沒撕碎。

眼中流露於心不忍的疼惜，這雙隱隱含淚的黃金瞳在為眾生悲憫。

“我要救他們……拯救他們脫離苦海”的堅忍聲音在內心響起，這份拯救蒼生的心願在很久以前，便已深深銘刻他的靈魂上。

眼淚不受控制的滑落臉龐，他的心體會到一種熟悉又遙遠的情感，似乎很久以前就這樣流過淚。

他的身軀瞬間化作莊嚴輝煌的金光體，爆綻照破一切黑暗的明亮。

那明亮甚於日月的光彩，無量的光芒照射到無邊無限的遠方，發出無數清晰悠揚、哀婉明亮的美妙音樂聲飄蕩虛空。

堅固、光明、銳利的金剛之軀，閃爍著能摧毀一切黑暗邪惡的混元神光！令無所遁形的妖魔鬼怪消失閃光之中。

白金蓮花從他心臟裡飄出，蓮花裡浮升著功德榜。

“慈悲，恭喜豐羽覺醒大悲心我為蒼生！

金剛不壞之身開啟百之五十，已移植輸入。”

金光字型消散，收攏閉合的功德榜隱遁蓮花。

蓮花飄逸旋轉，流動著金光閃閃的唯美絲絡，飛入豐羽心臟。

“才只有百分之五十，還不是最精純的金剛不壞之身，釋放的混元神光也挺微弱。

問題是你還能擁有最精純的金剛不壞之身嗎？在另一個世界北俱蘆洲獻祭自己的身軀，將混元神光放射無限大，導致你的力量已經削弱了。”

須那延天的話聲乘風飄散。

他憑空示現龐然大物頂部，盤踞成圈的巨蛇在他腳下忽然體冒銀光，噴灑鮮血的雄偉蛇身直墜蒼穹。

感受到主人安然無恙，魔龍迦納的頭死灰復燃般趁勢攻擊，奮力彈起，張開血盆大嘴。

此時，豐羽在它的眼皮子底下轉瞬隱沒，神出鬼沒示現龍頭兩眼上面，朝下揮出威猛霸道的一拳。

猛烈光波形成巨圈掃蕩，震動八方。

強大的破壞力量從拳頭裡爆發滲透，直接碾碎的龍頭撕拉炸裂。

迦納的龍身被妖刀雨夜貫穿和控制，被釘死虛空中無法動彈。

輝煌光明的形體一個跳躍降至龍身，雙手緊握刀柄，使勁渾身解數將裸露在外的巨刃貫進去，朝著身後方向倒退和猛力推動，這個一氣呵成動作徹底分裂了龍軀。

黑血和血肉模糊的龍屍碎片灑落天地間。

懸立虛空的魔王長子眼見殺戮發生在一瞬間，平靜的眉頭都沒皺下，嘴角反而揚起輕蔑笑意。

“你為蒼生捨己忘我、犧牲付出，我會讓你親身體會蒼生是怎麼辜負你。”

他的胸口驚現一個黑洞，容納著伸進來的左手，血姬的頭顱就這樣被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