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那年老子雙手插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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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得庸笑眯眯道:“多謝徐老師關心,回頭要是找您,您可不能推脫,要給上上心吶。”
徐和生爽快道:“那肯定的,到時候儘管來找我。”
牛爺和片爺微笑不語,見他們說完,才開始聊起來,上至廟堂,下至九流,只要不涉及原則問題,都能侃兩句。
期間強子進來,打了聲招呼,要了二兩酒靠在柱子上喝起來。
過了一會,範金圍著一個針織圍脖進來,搓了搓手笑呵呵道:“喲,今個生意挺紅火啊!”
徐得庸旁邊那桌人見他進來,客氣道:“範幹部,這便給您留個座。”
範金有點點頭,目光掠過牛爺他們一桌,見徐得庸坐在其中,嘴角微微一撇,只好摘下圍脖放在旁邊桌子上,上前買酒。
徐慧真淡淡一笑道:“範幹部來了,來點什麼啊?”
範金有目光暗自打量著徐慧真,見她盤著頭髮,穿著絲綢對襟襖,好一個俏生生的老闆娘。
他笑呵呵遞上錢道:“來二兩,再來一盤粉腸。”
“給。”徐慧真將東西遞給他。
範金有沒有接目光閃爍一下,聲音一低道:“慧真,你出來一下,我和你說點事!”
徐慧真微微愣了一下,低眉目光一轉,聲音大了一些輕笑道:“這都是街坊鄰居的,有什麼事您就在這說吧。”
此言一出,小酒館的人不禁看了過來,神情各異。
範金有沒想到徐慧真來了個廣而告之,頓時感覺渾身不自在,連忙接過道:“啊,那個……,其實也沒有別的什麼事,就是想問問你對公私合營的一些想法。”
徐慧真淡淡的問道:“代表街道?”
“不,是我個人。”範金有勉強笑著道:“我就是想聽聽伱們個體工商戶的想法,做個參考。”
徐慧真頭也不抬的擦著櫃檯道:“沒想法!”
“那不能,這是關係到你小酒館的將來,你怎麼可能沒有一點自己的想法呢。”範金有追問道。
“真沒想法。”徐慧真依舊道。
範金有自以為是的道:“那我可不信啊。”
這邊徐和生終於按奈不住,揚聲道:“哎哎哎,我說範金有,人家掌櫃的都說了沒想法,你非等讓人有想法,回頭到街道會上一說,那人家是幹還是不幹了。”
看兩人較上勁,眾人皆是旁觀不言語。
範金有聞言,避開這個話題,微微冷笑一下道:“徐老師啊,我平時呢還是比較尊重你,因為你是人民教師。”
他說著將酒放到旁邊的桌子上,繼續道:“但我發現你最近的所作所為,實在是不太符合一個人民教師的形象。”
徐和生眉毛一抬,皮笑肉不笑道:“喲,那你給我說說,我哪不符合了?”
範金有立馬道:“喝酒就不符合,人民教師能嗜酒嗎!”
“你能啊?”徐和生反問道。
範金有理所當然道:“我當然能,我這是下基層體會民意,您說是不是牛爺?”
最後還欲拉牛爺附和。
“呵呵呵……。”牛爺等人呵呵笑了笑沒有說話。
徐得庸心中冷笑,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
瑪德,兩個孫賊,覬覦我未來的媳婦,狗咬狗一場空!
他放下酒杯不禁瞄了一眼徐慧真,恰似心有靈犀,徐慧真此時也下意識的看了他一眼。
兩人目光交匯,“滋啦”,彷彿虛空生電,轉瞬即逝,目光又重新收回。
徐慧真趕忙擦著櫃檯掩飾,芳心跳動,她不禁埋怨自己,剛才看他做甚。
不過……,這傢伙好像每次都在自己最需要的時候出現……。
不知不覺間,已經潤物細無聲……。
這邊徐和生冷笑道:“道貌岸然!”
“說誰呢!”範金有目光不善道。
徐和生頭也不抬道:“我說誰您知道啊!”
眾人神情微妙起來,特別是片爺,嘴角帶著幾分好笑,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啪!”
範金有把酒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道:“哼,徐和生,那我就得跟你說道說道了,你三十多歲,是,結婚沒幾天老婆得病死了……。”
他頓了一下繼續說教道:“但你是人民教師啊,這衚衕裡的孩子都認識,你這沒事就往小酒館跑,讓學生怎麼看你!你也是個顧面子的人,頂這麼大的罵名來這喝酒,這心裡邊怎麼想的,估計大夥心裡跟明鏡似的!”
徐和生見意圖被直言道明,哂笑道:“那你以為你來這幹什麼,大傢伙心裡都不明鏡似的啊,呵呵呵……!”
範金有也是有點不自在。
“哎呀,就是!”片爺喝點酒忍不住道:“範幹部,過去不怎麼的您不往這小酒館扎,現在接長不短的老往這溜達,這為什麼啊?”
牛爺沉著一張臉,暗暗翻了個白眼。
範金有也是微微點頭輕舔嘴唇,心裡已經把這貨暗暗記恨上了!
片爺繼續道:“其實吧,我們大夥心裡跟明鏡似的,您吶還不如徐老師呢,人家是喪偶,您可是有未婚妻的人呀!”
範金有聞言耳朵一側,做出傾聽之狀道:“誰啊,您說誰有未婚妻呀!”
片爺聲音一揚道:“我說,您可是有未婚妻的人啊!”
“嗨……!”徐和生附和的拉長聲仰頭道。
範金有來勁了,一邊說著一邊起身高聲道:“說到未婚妻,我今天跟大家說明白,我範金有沒有未婚妻。以後誰要聽到說我範金有有未婚妻,就是道聽途說,不信可以去我家問問老太太,我今天若有半句假話,天打五雷轟!”
“唉,不至於的。”徐和生話裡帶刺道。
眾人聞言都笑呵呵的道:“是啊,不至於……。”
牛爺沉著臉道:“得,我信了!”
片爺有些被打臉,搖頭晃腦的道;“啊……,剛才那話我收回。”
這時,蔡全無進來,看到強子打招呼,強子“噓”一聲,指了指,意思看熱鬧。
蔡全無看到徐得庸,不方便交談,兩人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只聽範金有得意道:“徐老師,這沒話說了吧!”
徐和生不屑道:“這不是理由。”
範金有追問道:“那什麼是理由啊?上午就往酒館跑幹嘛,別以為我沒有看到。”
徐和生道:“喲,既然問了,我也不妨跟您說道說道,各位,和賀老爺子生前有古玩字畫交情的,恐怕只有您牛爺、片爺和賣糖人的李義寬。”
幾人點頭。
徐和生繼續道:“我啊,最近淘了一副黃賓虹的山水畫,賀老爺子生前特喜歡黃賓虹,他屋裡有一副徐悲鴻的馬,我也特喜歡。”
說著他站起來道:“雖然賀老爺子去世了,但我特別想為他還這個心願,我就拿著這幅畫找老闆娘,見徐得庸在院裡給忙著做傢俱,我看人家忙和就沒進去。”
“徐得庸,你沒見著我吧?”徐和生問道。
徐得庸眼皮一搭淡淡道:“沒注意到。”
徐和生來勁了道:“範金有聽見嗎,沒屁放了吧,再有就是尿盆裡放屁——崩瓷!”
“哈哈哈……!”
眾人聞言皆是大笑。
範金有臉色一變,起身想要動手道:“你這怎麼說話呢!”
徐慧真這時打圓場道:“好了好了,大家有別吵了,來者是客,我一個人小女人開店,大家不嫌棄過來捧場,我心裡特高興。”
“唉,這話說的地道。”牛爺附和道。
徐得庸點頭,這娘們控場也是有一手,是個場面人。
徐慧真繼續道:“地道也好,道地也罷,大家來喝酒就圖個自在一樂,我公公說了,小酒館天下歷來如此……。”
只聽她小嘴叭叭的一陣說道,頓時成為小酒館的焦點,將之前的事翻篇,眾人皆是開口附和,小酒館的熱鬧勁再次回來,眾人無不佩服。
片爺一隻腳放在板凳上,胳膊擔在腿上面笑呵呵道:“就衝掌櫃的這嘴皮子這麼利落,我豁出去了,再來二兩。”
牛爺道:“也給我帶二兩。”
眾人繼續喝起來,範金有和徐和生互相瞪了兩眼,也暫時熄火……。
……
晚上要祭灶,大家早早喝完酒都回家了。
最後剩徐得庸和蔡全無、強子等單身狗,聊了幾句,他正要回被徐慧真叫住。
蔡全無一看,拉著好奇的強子的走了。
徐慧真將一紙包遞給他,眉目微低道:“我買了些“雜拌兒”,分你一點晚上拿回去祭灶吃。”
“雜拌兒”又叫“雜抓兒”,說白了其實是由多種乾鮮果品摻在一起拌和而成
那些走街串巷挑著賣的小販,會一邊唱著一邊賣:“過大年好喜歡,吃了雜抓能抓錢,不掙錢的學生抓識字,大姑娘小媳婦抓針線……。”
徐得庸道:“那我收下,回頭桌凳的工錢就甭給我結了。”
徐慧真瞟了他一眼道:“好吧。”
徐得庸這才接過道:“那我回了,奶奶還在家等著我。”
“路上慢點。”
……
俗話說:“男不拜月,女不祭灶”。
徐慧真家裡今年沒人祭灶。
徐南氏一早就在家裡準備好東西,見徐得庸帶著酒氣回來,埋怨兩句,隨即有點傷感道:“往年都是你爺爺帶著你祭灶,今天你來吧。”
“嗯!”徐得庸應聲。
在徐南氏的指揮下,他在灶王像前擺上桌案,上面供放糖果、清水、料豆、秣草;其中,後三樣是為灶王昇天的坐騎備料。
祭灶時,還要把關東糖用火融化,塗在灶王爺的嘴上,這樣,他就不能在玉帝那裡講壞話了,“灶王爺昇天——好話多講”嘛!
叩拜後,將神像紙揭下來,放在錢糧盆內焚燒,意為“送神”。
徐得庸還不時地念叨:“灶王爺本姓張,家住順義張各莊……,老灶王爺上天,好話多說,賴話少言……。”
祭祀後,供品被撤下,徐得庸將一小塊糖瓜兒投入爐內,意思是粘住灶王爺的嘴,然後和奶奶一起吃剩下的糖瓜兒。
有錢買的給灶王爺供,沒錢買的只能唸叨:“灶王爺,本姓張,一碗涼水三炷香,今年小子混得窮,明年再吃關東糖。”
舊時有話:“送信兒的臘八粥,要命的關東糖,救命的煮餑餑。”
意思是臘八傳來春節即將到來的資訊;一到年關債主逼債,而二十三日是逼債最緊要的時候,所以是要命的關東糖;到了除夕午夜吃餃子的時候,一般債主按規矩就不來找上門討債了。
日子就在這很有“儀式感”之中流過。
……
廿四——掃房子。
正巧是立春還趕上週末,工人休息,孩子放假。
徐南氏早上做了春餅,吃完飯便開始打掃屋子,之前是小打掃,這次很徹底,院裡家家戶戶都是如此,講究個裡外三新。
徐得庸先弄頂棚,把頂棚的紙給撕了,去紙店買點兒道林紙,徐南氏在家裡打糨子。
之後徐得庸搬出他閒暇用木頭做的高腳梯,將頂棚糊上。
接著刷牆,用買來的“可賽銀”刷了刷牆面,講究個“四白落地”。
徐得庸手腳麻利,房間也不大,用了半個多中午就全部搞定,小房子算是煥然一新,之後把東西歸置。
徐南氏還講究,將門旁的磚頭給翻了個身,寓意第二年有個新氣象。
看徐得庸用完高腳梯,何雨柱立馬麻溜借走,讓一直想開口的賈東旭心裡直罵娘!
秦淮茹也是對自家爺們翻了個白眼,給你機會你不中用,就不會早說,撅著大屁股繼續擦拭收拾……。
……
吃過午飯徐得庸便騎著板車離開。
易中海知道後頓時有些悶悶,他見徐得庸幹活麻利,一個頂三,想著等會叫上他去後院老太太那給幫忙拾到,沒想到這貨顛兒的真快。
算了,等會叫上柱子和東旭吧!
徐得庸自然是去小酒館繼續昨天未完成的活。
徐慧真正在包著頭自個忙和打掃,她這裡裡外外可不了,只能大概掃一下,真要一個人幹完得累斷腰。
徐得庸道:“您歇會吧,我給桌凳刷完漆油順道給掃一掃。”
徐慧真叉腰喘了兩口氣,胸脯起伏道:“那等會麻煩你了,高處簡單把有蜘蛛網的地方弄一下成。”
“沒問題。”徐得庸應了句。
兩人說話間,範金有走了進來。
他看到徐得庸眉頭一皺,忍不住道:“那誰,徐……徐得庸,你不是我們這片的怎麼總往我們這片跑?”
徐得庸瞟了一眼,頭也不抬道:“嘿,是範幹部啊,您這幹部真不愧姓範,管的範圍可真寬!”
“你這話什麼意思?”範金有拿起幹部威風,瞪眼道。
徐慧真淡淡道:“範幹部,這是我家,我請誰來幹活這是我的自由,不違反什麼規定吧?您要是想管拿出個章程來。”
範金有:“……”
他臉上肌肉抽了抽,想要走過去拉徐慧真,意思兩人到一邊說話。
徐慧真手臂一抬躲了過去。
範金有見此恨鐵不成鋼的低聲道:“慧真,我這是為了你好,你怎麼能讓一個街上蹬三輪的混子隨便進家門?誰知道他抱著什麼心思,你這孤兒寡母的,長得又漂亮,萬一這傢伙起來什麼歹心……。”
徐慧真假笑一下道:“多謝範幹部關心人民群眾,不過人是好是歹,我還分得清。”
範金有頓時急了,索性直言道:“慧真,你還不明白嗎?你看我二十四,現在是街道預備幹部,你二十剛出頭,我們……。”
徐慧真立即道:“範幹部打住,接下去的話就不要說了,您可能忘了,我現在還在守孝期呢!”
範金有聞言微微一愣,隨即輕輕給了自己一巴掌道:“您看,我怎麼把這茬忘了,您別生氣,等回頭……。”
徐慧真打斷他道:“範幹部,您是幹部身份,又沒有結過婚,我這都結婚有孩子了,所以您還是……。”
範金有正要繼續說,徐和聲又敲敲門走進來。
徐得庸抬頭看了一眼,嘿,今個也是夠熱鬧。
幾個小趴菜!
我根本不用出手,那年老子雙手插兜,不知道什麼是對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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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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