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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峰不知李昊為何要救自己,他坐在椅子上,不發一言,丫鬟端上了茶水,嫋嫋幽香,沁人心脾。
袁峰並沒有品嚐茶水的心思,他暗中與太始交流。
“前輩…前輩…”他呼喚著。
見太始沒有任何回應,袁峰不由得皺起眉,自從李昊出現之後,太始便沒了回應。
甚至在剛剛的突圍之中,太始原本說好會出手,幫他阻攔高境修行者,結果最後也沒了動作,才導致他功虧一簣,被抓。
至於李昊為何救他,他心中也沒有任何猜測。
兩人之前雖然有過接觸,但關係並不算好,他不認為李昊會因此救他。
元合,齊無麟等人,李昊都沒有出手相救,更不用說他。
正在他暗自揣測的時候,躲藏在他身體中的太始,此刻卻有種惶恐之感。
“這小子的實力怎麼會達到這種地步?”他不肯相信。
袁峰感覺不出來,但他卻看得很清晰,他的肉身強度已經到了一種匪夷所思的地步。
提升速度太快,他很難理解。
現在不是他理解不理解的問題,相比袁峰的不明所以,他心中卻有些許推測。
這小子把袁峰提溜出來的目的,有很大的可能性是為了他。
袁峰一直不知道他曾奪舍過李昊,只是失敗了。
他之所以沒有幫助袁峰逃出生天,正是因為察覺到了李昊在暗中觀察,根本不可能逃出去,才放棄出手,隱藏起來。
他現在只能賭,李昊救出袁峰並不是因為他,否則以李昊現在的實力,他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
正當兩人各有揣測之時,府邸另一處偏院,李昊將鴻雀暫時安置在這裡,與白玉的院子,南北對立。
不在府邸中閒逛的話,很難相遇。
“多謝…”鴻雀細長的睫毛微微顫抖,努力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靜。
李昊不在意,問道:“你要是不準備回玲瓏閣了,就在這裡暫時住著吧。”
“嗯”她臻首微點,鼻子抽抽,有些奇怪。
玲瓏閣…她心中悵然,她可以理解玲瓏閣的所作所為,但不代表心中沒有隔閡。
玲瓏閣恐怕也很難面對回去的鴻雀,只會難堪。
“我那些同門…”她終究還是忍不住問道,當時雖然表現的冷漠,但那只是為了避免李昊為難。
除去平日裡和她沒什麼交流,或者心中怨恨她的,元合潤玉等人與她關係頗好,她心中也頗為悲痛。
“這件事沒這麼簡單,被袁峰這麼一鬧,明安皇子恐怕有的頭疼。”李昊挑出院中幾株幽藍色的奇花。
藍月花,此花有奇香,月夜之時,花朵更是會散發熒光。
不過鴻雀自小便對此物頗為敏感,會讓身體不舒服。
他還記得…鴻雀眼神動了動,這還是李昊看“電影”的時候知道的。
李昊並沒有和鴻雀過多交流,還有袁峰等著他去處置。
“袁兄,好久不見啊…”步入正堂,李昊似笑非笑。
袁峰急忙起身,尷尬的笑了笑:“李司首客氣了…”
他猶豫了片刻,開口道:“李司首,以往你我二人有些不愉快,還請您不要放在心上,當初乃環境所致,我也沒有辦法。”
“無妨無妨…”李昊擺手,徑直坐在主位,滿不在乎道:“都是些陳年舊事而已,我都忘了。”
陳年舊事…袁峰臉色有瞬間的古怪,那些事好像過去還沒一年呢。
他小心翼翼的坐下,看著李昊,他心中有很多疑惑,像是李昊為何敢直接殺掉明安皇子的人。
為何逼的那凌將軍不敢駁斥。
不過話到嘴邊,卻變成了“不知李司首為何救我?”
看著現在的李昊,對方好像也不是要算陳年舊賬,這就讓袁峰有些想不通。
他現在只是一名洞天境的小角色,雖然在琉璃淨土內部頗受重視,但比起如日中天的李昊,猶如雲泥之別。
“我把你滴溜出來,主要是想問伱一些問題。”李昊端起茶杯,嚐了口,味道不錯。
“您請問?”袁峰腦海中的問號更多了,但他面上依舊從善如流,恭敬道:“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再嘬一口,李昊眼皮都沒抬,語氣淡漠:“我沒和你說話,我在和你身體裡的另一個人說話。”
轟!
袁峰如遭雷擊,瞳孔收縮,心中駭然難以遮掩,以至於讓他的臉頰都開始抽動。
太始是他心中最大的秘密,也是他能迅速崛起的本錢。
沒想到現在卻被李昊一語道破,心中震驚之下,甚至顧不得表面的偽裝,心中只有一個疑問。
他是怎麼知道的?
“你還不說話嗎?再不說話就別怪我不客氣了。”李昊放下茶杯,目光放在袁峰身上,瞳孔中像是燃燒著兩團火焰,讓袁峰感覺自己恍若置身於岩漿之中。
“當日見到你的身體之時,我便知道你的前途不可限量,可我沒想到你修行的速度會如此之快…”袁峰的身體中傳出一聲悠悠長嘆:
“可惜啊…當日沒能得手…”
“閣下說的好像功虧一簣似的,你還差了十萬八千里。”李昊嗤笑,看不得對方這種假模假樣的裝架子。
袁峰剛開始聽的雲裡霧裡,但後來卻明白過來,太始之前對李昊出過手,應該是想奪舍。
但卻失敗了,所以當日才迫不得已遁入他的軀體中。
這老傢伙果然不對勁,袁峰暗自咬牙,自己一直言的警惕心是對的。
但隨即卻又想起,當日太始附身之後,他有些惶恐和不安,還詢問了李昊的意見,雖然擬化的說辭,很難直接聯想到什麼。
若是李昊當時沒被太始奪舍,自然不會對他的話產生任何懷疑。
但太始剛剛從對方的身體中逃出來,他這麼問豈不是直接暴露了。
原來暴露自己的,就是我。
袁峰想明白之後,頓時湧起一陣無奈。
太始沉默片刻,回應:“不錯,你元神中的那股力量太強大了,我不可能成功。”
李昊也沒和他繼續扯下去,直接道:“我想知道關於獅嶺和鬼門關的事情。”
“你參與了獵殺那條龍,應該知道不少秘密。”
“原來如此…”太始恍然:“當日你太過弱小,連做棋子的資格都沒有,現在卻想執棋而走。”
他言語中帶著幾分莫名的意味:“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這件事遠比你想象中的要大,你還沒到可以下棋的地步。”
李昊淡漠的看著袁峰,“你難道以為這樣說話,可以彰顯你生前的身份?”
“我只是想知道獅嶺和鬼門關的秘密,如果你下次再開口,所說的不是相關之事,就可以去死了。”
“李兄!”袁峰臉色一急,忍不住開口,卻被李昊打斷,安撫道:“袁兄放心,你我相識一場,屆時定會讓北嶺道人給你選個風水上好的地方下葬。”
袁峰:“…”
太始一直沒有回應,李昊也不著急,盞茶功夫過後,太始的聲音才響起:“鬼門關之事,源於屠龍…”
他開始講述,讓李昊心中的一些疑惑解開。
死在北境的那條龍,是引子,鬼門關沉寂了無數歲月,想讓它重新現世沒那麼簡單。
他們以蛟龍的血肉屍骨,構築了一座大陣,再以萬靈陰血,澆鑄大半年,最後用九大部落的無盡血肉為祭,才引出鬼門關。
後續發展李昊瞭解的七七八八,鬼門關現世,引動天地大變,仙神元靈碎片逐漸復甦。
但他關心的不是這些。
“你是什麼人,應該不是獅嶺的人,北境有鬼門關,其他地方也有一些奇景現世,我認為不是巧合。”李昊追問,他想知道獅嶺背後還有沒有人。
整個大夏又不是隻有北境發生了變化,其他地方也有。
陸陸續續產生,不像是巧合。
“巧合?哪有這麼多巧合…”太始嗤笑,卻沒有繼續說下去,轉而道:“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不過…你必須保證不會殺我。”
之前說的那些都是一些不算秘密的秘密,接下來就要涉及核心的東西,太始想要一個保障。
“我教給你一個法子,不用把所有的資訊都告訴我,我想知道更多便會留著你,這樣你有我都能放心。”李昊很坦然,就算他不說,太始也會留一手,不如擺到明面上。
“有意思…”太始緊接著道:“一直有人探究那上古時代的秘密,大周,大夏…天機閣…萬佛高原…”
“那是一個璀璨的時代,你應該知道。”太始言語中帶著試探,他見證了李昊請神上身,懷疑他的身份。
“我知道,不用介紹背景,說我想聽的…”李昊強調。
“我來自南疆,一個名為尋天的勢力,是過來幫助獅嶺引出鬼門關。”
“幫助獅嶺?為何?”
“因為天地不完整,我們想佔的先機,在接下來的天地大變中,一步快,步步快…”太始吐出幾個字,李昊動作一頓:“繼續…”
“這在真正的上層中不是秘密,天地碎了,碎成了很多塊,這片天地,只是比較大的一塊。”
“如果實力強橫,可以穿越天地邊界的虛空海,堅持足夠久,就能抵達其他天地。”
“獅嶺,萬佛高原,尋天…等等,都是想佔得先機之人。”
李昊眼神微眯:“陰司呢?”
“我知道他們,分為好幾個殿,但他們和我們的目的不一樣。”太始隨口道。
好幾個殿…這是他不知道的資訊,甚至天機閣也不瞭解。
他繼續闡述:“獅嶺的確和萬佛高原甚至陰司都有著聯絡,但是並沒有一個更強大的組織統帥著它們,各自為戰。”
“我們只是引子,鬼門關和其他奇物太強橫了,豈是我們隨意能撼動,只是它想出世,或者說天地需要它出世。”
“只是藉由我們的手促成。”
李昊不動聲色,手指敲擊桌面,太始的話讓他有些意外,過度的陰謀論,讓他以為獅嶺背後還有人,大聖背後還有人。
誰曾想並非如此,當然…太始的話也不能全信,只能當做一個參考意見。
“什麼叫天地需要鬼門關復甦?”李昊詢問。
“天地在癒合,小塊天地吸附向大塊,天地會更加強大,上限被拔高,隕落的仙神,將會歸來。”這是一個意料之外的資訊。
李昊沉默了半晌,消化這個資訊,仙神轉世互相吞噬,這天地也要互相吞噬。
袁峰人都麻了,從一開始就聽的他雲裡霧裡,現在更是徹底懵逼。
這種級別的大訊息,一點也不瞞著他,真的好嗎,他聽得心驚膽戰,生怕等會就要把他給滅口
“這是我的誠意,我只能說到這裡。”太始不準備再繼續說下去,他手中的乾貨也不多,至少關於天地的,他也只知道這麼多。
之所以上來就丟擲這麼大的重磅炸彈,就是讓李昊意識到他的價值,暫時不對他下手。
畢竟兩者之間的初次接觸,可不算愉快。
“鬼門關裡是什麼情況?”李昊充耳不聞,再次問道。
太始遲疑片刻,還是回應道:“不確定,但很危險,獅嶺引出鬼門關之後不太想管。”
“陰司一直在追尋鬼門關,似乎想奪得空缺的陰神之位,但哪有這麼簡單。”太始冷笑幾聲。
鬼門關和獅嶺利益不符,暫時沒去理會,陰司卻虎視眈眈。
酆都大印雖然在他手中,但卻只有一部分,想掌控地府,應該沒那麼簡單。
但他已經佔據些許先機,肯定不可能放過地府。
嘖…讓他意外的就是這天地大變的真相,仙神歸來,天地復甦。
如果未來可能出現的競爭者或者敵人,只是同時代的生靈,或者老點的妖怪,他倒不是那麼擔心,有把握把他們打的媽不認。
但…仙神歸來的話,他就要提起警惕了,需要積累足夠的資本。
背靠大夏,帶來的好處不言而喻,能節省很多麻煩,這次鬼門關之事同樣如此。
陰司水很深,居然還分為幾殿,這是他不知道的,強者不少,僅憑他自己,恐怕力有不逮。
不過,比較麻煩的是,鬼門關是明安皇子負責,鎮北王想插手都非常困難,更不用說他了。
“唔…”李昊琢磨著,隱約有了個想法。
而後,他目光看向袁峰,這讓袁峰心中微震,靜等著自己的宣判。
“你先待在袁峰體內吧,有事我再找你。”李昊提著袁峰,前往了城外通天道宮。
袁峰和太始的事情,他還不想讓別人知道。
只是,他的火眼金睛雖然可以察覺到太始是否離開袁峰的身體,卻不可能時時刻刻將袁峰留在身邊。
便準備想辦法把太始封在袁峰身體中。
………
與此同時,明安皇子額頭青筋跳動,看著眼前不時清醒,不時陷入猙獰狀態的眾多弟子,他眼底深處有著難以遏制的怒火,
敖長老挨個探查之後,眼神中有著化不開的疑惑:“殿下,他們身上被人銘刻是一種特殊的陣法,又名血咒,這種陣法與軀體和元神結合。”
“只有自願的情況下才能被銘刻,一旦運轉便會榨乾軀體和元神之力爆發出驚人的戰鬥力。”
“但這種陣法一般多見於南疆,而且佈陣之人說精通,也不精通,說生疏也不生疏,所以才會導致這種時而清醒,時而猙獰的情況。”
明安皇子心態難平,冷聲道:“北境宗門接收的就是這種弟子,連別人的陷阱都看不出來,自願讓別人銘刻下這種邪煞咒法,蠢貨!一群蠢貨!”
“皇子殿下,您說笑了,誰知道您給我們佈置的陣法,居然真被那傢伙給破了,大傢伙都相信他。”元合淡淡的開口。
明安皇子被噎了一下,臉色更加難看。
敖長老微微皺眉,道:“殿下,我看了一下被破解的陣法,破陣之人用的手法頗為古老。”
“那個叫袁峰的很有可能被奪舍了。”
“不可能。”齊三思駁斥:“淨土曾多次探查他的元神,沒有任何問題。”
“此咒歹毒,幾乎無解,只能冒險從他們的元神下手,但他們的元神太過孱弱,稍有異變恐怕就會崩散。”敖長老嘆道。
明安皇子心態大崩,他要的是一群可以幫他探索鬼門關的人,不是一群隨時都有可能瘋狂的傢伙。
“凌雲志!”明安皇子斥喝,凌雲志急忙上前,半跪在地上。
“這就是你看管的人!?”
“這…”凌雲志滿頭大汗:“殿下,當初部下封鎖陣法的,都是欽天監的資深陣法師,我們也沒想到,他們能破解陣法。”
敖長老臉上有些尷尬。
“推卸責任…”明安皇子聲音變的冷寂。
“不敢…”凌雲志一肚子委屈,誰讓明安皇子還裝模作樣的軟禁這些弟子,直接給他們上鐐銬,關押進大牢中嚴格看守,自然不會出現這種意外。
“殿下,解鈴還須繫鈴人,我對這種佈陣之法不太瞭解,但佈陣之人未必沒有辦法,我們可以從此下手。”他提議道:“能否讓我見見佈陣之人?”
他不說此話還好,他一說這話,明安皇子的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凌雲志的身體更是一哆嗦。
敖長老接到命令匆匆趕來,來到之時,明安皇子便是一副怒氣衝衝的樣子,具體發生了什麼他也不清楚。
“哈哈,這位老前輩,你的想法怕是不能如願了。”元合大笑:“袁峰讓李昊帶走了。”
“怎麼還有李昊的事?”敖長老一陣愕然,頓時明白明安皇子為何這副神情了。
“李昊來救鴻雀師妹,你們之前抓我們的時候沒打聽清楚嗎?應該把鴻雀師妹單挑出來才對。”元合繼續往明安皇子身上插刀子。
敖長老瞅了眼臉色冰冷的明安皇子,大致明白明安皇子的想法。
他們抓這些人的時候,九陰山之事還沒有結束。
李昊還沒到這種地步,明安皇子揣著明白裝糊塗,未嘗不是想拿捏拿捏李昊,最後再做個順水人情之類。
但今時不同往日,明安皇子手腳被砍,李昊如日中天。
“對了,我倒是想問一問這位老前輩,李昊現在實力怎麼這麼強了,這位凌將軍被萬箭穿心,一句屁也不敢放,最後還要感謝李兄的不殺之恩…”
元合咧著嘴,帶著好奇與探究,眼神中卻一片嘲諷。
“他到底為什麼,對李兄這麼害怕?”
明安皇子眼神更加冰冷了,他看著元合,並沒有對這種人物宣洩怒氣的想法,太丟份了。
“凌將軍,他說的可是真的?”明安皇子淡漠的聲音在他耳中卻像是催命音。
“親軍校衛被殺,你被萬劍穿心,最後還要感激他的不殺之恩,你…就那麼怕死嗎?”
凌雲志渾身一顫,這種情況他當然沒有彙報,畢竟太過丟臉。
現在被揭開,無疑是在明安皇子的傷口上撒鹽。
他說不出話來,但明安皇子卻詭異的沒有繼續追問下去。
這沒有讓凌雲志鬆口氣,反而心如死灰,他知道,明安皇子這是徹底放棄他了。
“李昊帶走了鴻雀,帶走了袁峰,卻沒有搭理你們,你們沒有怨言?”明安皇子環視那些清醒的弟子。
“齊無麟,我記得你和他還有一段風流韻事,元合,你和他交情也不錯吧,還有你身後的小師妹,叫什麼來著,對李昊也頗為仰慕。”
“哈哈…”齊三思甩了甩頭髮,滿臉不在乎:“聽聽,什麼叫排面,讓大夏的皇子親自過來詆譭,這就是排面。”
齊無麟臉色冷漠:“不過萍水相逢罷了,若喜歡寄希望於他人,便不會有今日的齊無麟,吾唯信手中之劍。”
“唉呀…”元合搖搖頭:“真有意思,宗門拋棄,我們去不怨宗門,大夏利用,我們不去怨大夏。”
“反倒是因為李昊沒有救我們,我們就怨他,恨他,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沒有被袁峰所蠱惑的,都是一些心智堅定之輩,更不可能被明安皇子三言兩語所擾。
元合更是殺人誅心:“我沒在各位師兄弟身上看到怨恨,倒是在您身上看到了那麼一點點嫉妒?”
“對嗎?”
敖長老眼皮輕跳,不得不說,這些被宗門重點培養的弟子,還是有幾分成色。
明安皇子眼底一片森然,最後卻收斂,語氣變的平淡:“伶牙俐齒,上了鐐銬,關進大牢,這些失了神志之人,封鎖四肢,讓他們昏迷。”
敖長老頷首,明安皇子最後能收斂自己的怒火,這在他的預料之中。
向更弱者揮刀,只能彰顯自己的無能。
“這件事,我會要他一個說法。”明安皇子轉身離開這裡,敖長老暗自搖頭。
說法?能有什麼說法?
唉…
北境怎麼就出了李昊這麼個傢伙。
………
“此乃封魂符籙,子母雙符,可封禁元神,一旦子符被突破,母符便會有所感應。”戴著玉冠的老者捧出兩張墨玉般的符籙,對李昊解釋道。
“多謝觀主了…”李昊頷首,接過符籙。
“言重了,上次李司首救了玉惑,通天道宮一直便想著有所回報,聽說您對無法也頗為照料,這是應該的。”觀主撫須笑道。
雖然這麼說,但李昊還是說道:“我會給三司打個招呼,如果你們有什麼事的話,直接找他們就可以了。”
觀主聞言,笑容更加濃郁,非要把李昊留下品嚐他們通天道宮的特產。
而李昊連連推辭,離開道宮之後,他直接把子符貼在了袁峰身上,而後便融入了其軀體中。
“放心,我不會離開的,你是個潛力股,我想和你化敵為友。”太始說的很直白,有自己的打算。
李昊不置可否,對於這種老狐狸,還是上層保險比較好。
袁峰則鬆了口氣,還好…沒把他弄死就好,心中慶幸的同時,也對太始咬牙切齒,此人藏的可真深。
一直對他展現一個無害的老前輩形象,如果再持續一段時間,說不定他對此人就徹底信任了。
回到府邸,李昊本以為明安皇子很快就要發難,誰知等了兩三天都沒有動靜。
…………
【聽從你的指引,廉刑開竅,成為雷炎劍主,玄天宗雖對你心懷忌憚。
但為了打敗幽泉血魔,還是硬著頭皮找來,希望你能解釋白眉道人所謂“三元合一”之力,你選擇?】
【解釋真相】
【不願搭理】
【災劫化生】
還是老規矩,李昊手掌無意識的摩挲著,眼神渙散。
【你反問玄天宗是否承認對師尊情愫,礙於世道倫理,玄天宗強自嘴硬。
你不由得嗤笑,稱玄天宗不願面對心魔,又何談對抗外魔,玄天宗恍然大悟,坦然承認,面對自我--
心中情愫並非魔念,而由心生,不是魔念,反而是羈絆與牽掛,指引他前行。
他含笑,稱已經明白三元合一,乃心,欲,行,三者合一,明悟前路。
你大笑搖頭,稱自己只是好奇玄天宗是不是真的愛上了自己的師尊,至於三元,乃宇宙,重生,和精神三元。
玄天宗呆滯,大怒,幾欲出手,最後在段雷拼死阻止下,才勉強遏制。】
【獲得獎勵--三元合一:將相性類似之物,三者合一,蛻變的更為強大,需充能】
被萬界志衍化成了這樣…
李昊若有所思,腦海中浮現一連串的思緒。
最後,他扒開白玉柔嫩的手臂,他起身,心情不錯。
白玉四肢癱軟,裹住嬌軀,語氣幽怨:“昨天,我閒逛的時候碰見了鴻雀妹妹,您也不知會我一聲,府邸中多了一位姐妹,好讓我提前有個心理準備,做好應對。”
“她怎麼會從房間中出來?”李昊有些驚異。
“怕是那些小浪蹄子偷偷告訴她,您府裡中還有我這麼一個人,她起了好奇心,便來看看。”白靈推測。
李昊瞭然,那些丫鬟都是萬仁精挑細選,恐怕也不敢在鴻雀面前嚼舌根子。
應該只是背後偷聊的時候被鴻雀聽見了,鴻雀生有七竅玲瓏心,等境界高深了,連傳音都擋不住她。
“不必在意。”李昊隨口敷衍,穿好衣服,便朝外走去,今日不普通。
獅嶺和大夏的初次會面,便在今日。
………
鎮北城外,崎林君抬頭看著,這座巍峨而恢宏的城池,頗有些感嘆:“我來過這座城市很多次,但從未像今天這樣如此大搖大擺。”
“以後有的是機會的,說不定,其他兄弟也有機會來鎮北城看看呢,看看這座它們曾經肆虐過的城池。”
旁邊一個佝僂的身影搭話,面如黑炭,五官扭曲,醜的想讓人繞路走。
“入了城之後,可千萬別說這種話,萬一刺激到鎮北王,他把你打殺了,我可不敢管。”崎林君笑笑。
黑炭般的身影瑟縮了一下,不敢再說話。
………
來到王宮,偌大的宮殿有些空曠乏然,鎮北王,明安皇子,邢孟道,敖長老,丘先生…
還是那些人,分列兩側,最上首,是閉目養神的鎮北王。
不過由於和獅嶺合作這件事實在太過敏感,能真正來到這裡的都是核心中的核心。
人數並不算多。
“各位都來了…”李昊找到自己的座位,位於丘先生之後,在邢孟道和伍司首之前。
恰好,雙方列座,李昊可以看到明安皇子那張臭臉,明安皇子也與他對視。
隨即,他便看到了李昊的光速變臉,從對丘先生和煦的笑意,瞬間轉變成了暴怒,斥喝道:“明安皇子,你什麼意思!?”
聲如雷霆,震的整座宮殿都有些顫鳴。
旁邊邢孟道也愣住了,乖乖…剛才還給我笑著打招呼,轉眼間就變臉了,真快啊。
明安皇子愕然,臉色一沉:“李司首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李昊怒氣衝衝:“整個鎮北城誰不知道鴻雀是我的人,我與她相依為命多年,早就親如家人。”
“你那蠢笨如豬,又腌臢至極的下屬,竟然意圖欺侮她,若是我晚到一時半刻,把你那親衛全宰光也不虧。”
“放肆!”明安皇子背後,列周踏出一步,半拔長刀,眸中滿是冷光。
他是明安皇子極為信任之人,否則不可能會讓其來到這裡。
“王殿中,誰給你的資格拔刀?”李昊眸光微凝,此人如遭重擊,連連後退。
明安皇子臉色難看,將原本準備說的話吞回肚子裡,解釋道:“我已經詢問過他們,他們並沒有對鴻雀下手的意思,你誤會了。”
“誤會個屁”李昊態度強勢:“我看的清清楚楚!”
“李司首莫要胡攪蠻纏,我還想問問你為何要把袁峰帶走,鬼門關之事,事關重大…”明安皇子意圖搶回主動,但卻直接被李昊打斷:“你還好意思說?”
“我都不知道你的人是怎麼看守的,那些弟子一個個被下了邪法,全成廢物了,還怎麼用他們探索?”
他嗤笑:“豬一樣的隊友。”
“你…”明安皇子臉色漲紅,環視四周,竟無一人為他說話,敖長老自持身份,不願下場和李昊這個年輕人吵架。
其他人,又沒資格和李昊平等對話。
要是楊廷安在的時候,說不定還能和李昊嗆兩句。
“好了,不要再說了,獅嶺的人來了。”鎮北王淡漠開口,也沒有呵斥李昊。
若是以往,他肯定不會讓李昊用這種態度對待明安皇子,但現在他的心情也極度不好,絲毫不給明安皇子任何面子。
明安皇子,看著兩人一唱一和,這幾天已經平復下來的怒火再次高漲。
直到這時,他才恍然想起,剛剛忘了質問李昊為何殺他親衛。
卻被李昊率先發難,侮人妻女這種事情,無論什麼地方都令人不恥,他衝冠一怒,情有可原。
李昊又變臉,怒容瞬間變得平淡,好像剛剛咆哮的並不是他。
他已經有不屌明安皇子的本錢,一身實力在這擺著,只要他不作大死,大夏也不會把他怎麼樣。
懟兩句皇子,沒人會在意。
殿中沉寂片刻之後,一道陰影從店門處投射進來,穿著黑袍的崎林君走了進來,數道目光匯聚在他身上,實力都不低。
饒是他此刻也有些壓力,端坐在兩側之人,皆神色冷漠,俯視著他。
特別是上首鎮北王,眼神中赤裸的殺意近乎凝成實質。
他有些不安,他也不確定鎮北王會不會直接對他動手,罔顧所謂的合作。
是他…李昊眼神微動,這傢伙就是帶走另一半帝流漿的人或妖,應該是大聖手下的得力干將。
“見過鎮北王,殿下,還有各位…”崎林君禮數週全,並不像只妖魔。
“我不想和你廢話,拿出獅嶺的誠意,否則你就可以死了。”鎮北王言簡意賅,渾身湧動的澎湃殺意,讓人絲毫不懷疑他的決心。
崎林君當即掏出三枚晶瑩剔透的圓珠,高聲道:“此物,便是我們抽取神通的東西。”
三顆圓珠飛入鎮北王的手中,他眼神冷漠:“如何確定你所說的真假?”
“隨意找一覺醒先天神通之人試驗便可。”崎林君當即回應。
“太慢…”鎮北王無疑是在故意刁難,崎林君也不猶豫,早有腹稿,指向李昊:“李司首曾經使用過,應該對此頗為熟悉。”
鎮北王也不廢話,三顆圓珠當即射向李,昊李昊抬手,圓珠落在其手中,下一刻便消失了。
須彌空間中,三顆圓珠的確就是【奪元珠】沒有作假。
李昊眼神微動,手中只浮現了一顆,語氣隨意:“王爺三顆,圓珠只有這一顆是真的,剩下兩顆是假的,已經被我銷燬了。”
“你…!”崎林君猛然抬頭,露出黑袍下那深凹進去的兩顆眼球,其中滿是驚愕。
他沒想到李昊竟然敢當面昧下兩顆奪元珠,無恥至極。
其他人的臉色也都有些古怪,獅嶺在這件事上絕對不敢欺騙大夏。
李昊這是當面中飽私囊,真滴牛批。
明安皇子眉頭微皺,不悅道:“李司首,此事事關大夏未來之佈局,容不得你胡鬧。”
“這位獅嶺來客都說了,我可以辨認真假,我都辨認出來了,殿下為何不信?”李昊反問,倒是讓明安皇子噎住了。
讓李昊辨認,的確是獅嶺的人提出來的,現在被反噬了,旁人也說不出話來。
“你騙我?”鎮北王也懶得去管真假,洶湧澎湃的殺意籠罩崎林君。
“是我錯了…”崎林君也不辯駁,他知道這樣做沒有任何意義,只能又掏出兩顆。
“真的兩顆在這裡。”
咔嚓!
崎林君的身體憑空矮了一截,吐出一大口鮮血,氣息猛然萎靡。
“再有下次,當斬。”鎮北王攝來兩顆奪元珠,又把李昊手中的那顆取過來,這次倒沒讓他辨認真假,直接收起。
“此物如何製作?”鎮北王又問。
“王爺…”崎林君聲音陰冷:“過分了點吧,既然是合作,我們的要求,還沒說。”
“說”
“名單上的人,我們全都要。”崎林君甩出兩枚玉簡,落入鎮北王與明安皇子手中。
鎮北王掃了眼,臉色並無變化:“上面的人很多都不屬於北境。”
“獅嶺是和大夏合作,並非是和鎮北城合作,您別忘了這點。”崎林君沉聲道。
“大夏把上面的人都送過來,製作之法自當奉上。”
“放心,上面的都是一些散修,絕沒有大勢力弟子。”
明安皇子收起玉簡,搖頭道:“人太多了,分佈在各域,從尋找蹤跡到動手,需要很長時間。”
“我有個建議,不必去找他們,讓他們自己送上門。”崎林君自有想法:“大夏可以舉辦一個天才盛會,提供各種豐厚的獎勵,吸引那些人前來參加,自可一網打盡。”
“荒唐!”明安皇子呵斥:“你這是讓大夏的名譽為你們背書,絕無可能!”
真這樣做了,對大夏的名譽而言,無疑是一個重大的挫傷。
“這便是獅嶺的要求,至於怎麼做,還要看各位。”崎林君低頭:“我就不叨擾各位了。”
崎林君奉上誠意,闡述要求,還受了傷,也沒興趣繼續待下去。
李昊也看出來了,雖然由於各種立場和矛盾,明安皇子和鎮北王不對付。
但兩人對獅嶺的態度,卻相差無幾,都是十分的蔑視,不認為與獅嶺的合作是合作。
殿門轟隆關閉,鎮北王臉上掠過一抹狠厲:“追蹤他,找到大聖,斬了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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