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張江和調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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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城此刻並不知道，軍統早就注意到在華日本銀行，秘密往日本本土運送貴重物品和黃金的異動。但唐城說的這個金百合計劃，局座還真的不知道，得知唐城也只是偶然得到的這條訊息，局座剛剛升騰起來的興趣，便瞬間消散不見。半個小時之後，唐城離開局座的辦公室，雖然局座沒有表明態度，但從他的反應中，唐城確信局座不會壞自己的事情。

實際唐城今天的表現，也是令局座大大吃驚，因為還從來沒有人，像唐城這樣在他面前誇誇其談，尤其還說了南岸別墅裡那位的壞話。局座心裡怎麼想的，已經離開軍統總部大院的唐城，根本沒有放在心上。包括張江和在內，唐城已經向他們袒露了自己的打算，至於最後的結果如何，唐城現在能做的，只是耐心等待。

已經重新和上級取得聯絡的張江和，同樣是一大早，就去了聯絡點，將自己身份暴露的事情彙報給了接頭人。“雖然不知道，唐城怎麼會突然揭破我的身份，但我相信，他不會揭發我。如果他想要舉報我，可能早就做了，根本不用等到現在。”依照自己對唐城的瞭解，張江和不相信唐城會出賣自己，向軍統換取高官厚祿。

張江和的聯絡員，並不瞭解唐城，出於對張江和的保護，他還是用了最快的時間，將此事對上級進行了彙報。張江和兩天之後，才收到上級的意見，他們出於對張江和的信任，同意對唐城繼續保持觀望態度。不過對於張江和彙報的事情，他們對唐城同樣產生懷疑，更加疑惑唐城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突然揭破張江和的隱藏身份。

張江和無奈，只得將唐城和自己說的事情，上報給了上級。接到聯絡員彙報的內情，延安方面大吃一驚，因為他們更別沒有想到，唐城這樣一個年輕人，居然制定出了一個這麼大的計劃。唐城制定的計劃，被延安的一些人進行了反覆推演，他們最後得出的結論，居然顯示計劃的成功率很高。國內的情況還沒有安定下來，延安方面根本無暇理會發生在緬甸的事情，但這件事情之中，牽扯到了張江和，他們不得不慎重起來。

透過聯絡員，張江和這陣子，和延安方面的聯絡頻繁了許多，而且都圍繞著唐城進行。看似無所事事的唐城，實際也已經注意到，張江和這陣子的異常，不過他並沒有出手干預。半個月時間很快過去，張江和終於主動來找唐城，兩人還是在後院的書房裡，進行了一番密談。“你說的事情，我已經向上級進行了彙報，他們很想知道，你怎麼就能肯定英國人會支援你的計劃？”

面對張江和的疑問，唐城只是咧嘴輕笑起來，“利益使然罷了！”唐城給出的回答很是簡短，見張江和似乎並未聽出自己話語中的深意，唐城便解釋起來。“漢斯認識的那個貴族軍官，他需要足夠的資金，繼承家中傳下來的爵位。而我恰好能提供這筆資金！而且我手上有一份緬甸境內的礦產勘探資料，只要給我足夠的人手和時間，我就能在最短的時間裡，讓他看到效益。”

“一個只會說空話的人，和一個能給你不斷獲取巨大利益的人，如果你是他，你會怎麼選？這就是利益的好處！英國人，尤其是英國貴族，天生高傲，可是面對巨大的利益，他們也有低頭做小的時候。現階段，我和他是相互利用，但只要讓我在緬甸站穩腳跟，我和他之間只能是合作關係，而不是我被他利用。”

“英國皇室的沒落，從一戰便已經開始，英國皇室想要恢復之前對國家的影響力，他們就需要在政界獲得話語權。這個叫萊利斯的貴族軍官，如果能獲得皇室的支援，取得緬甸總督的職務。他就可以利用緬甸的重建做出成績，並且利用這一點，贏得英國本土政治勢力的支援，繼而進入英國本土政壇，悄悄為英國皇室提供便利。”

“所以說，我跟萊利斯之間，只是合作關係。我需要緬甸來進行自己的計劃，而他需要緬甸成為一個進入政壇的跳板，至於其他的事情，我和他都沒有太多時間仔細考量。”唐城給出的解釋，並不算詳細，但張江和此刻卻已經明白了唐城的意思。他現在只能說，唐城的膽子的確夠大，都已經開始算計起英國皇室了。當天晚上，唐城給出的這些解釋，就透過電臺，被髮送去了延安。

對唐城的計劃進行反覆推演之後，延安方面，對唐城這個年輕人，變得更加感興趣了。因為如此宏大且牽扯廣眾的計劃，居然是這樣一個年輕人弄出來的，說出去，絕對不會有太多人相信。張江和很快就接到來自上級的回覆，延安方面希望張江和能夠安排，唐城和延安來的人見面。可是令張江和沒有想到的是，唐城得知延安方面的態度之後，卻堅決了一口回絕了見面的要求。

“叔，我之所以會告訴你這個計劃，是希望你到時候和我一塊進行這個計劃，而不是用這個計劃做籌碼，和你的上級進行接觸。你應該知道我對政治的態度，在一切都沒有明朗化之前，我只為自己和家人而活！只有在保證家人的安全之後，我才會力所能及的，為這個國家做點事情。你先別發火，就說我幾次去上海，做的那些事情，你認識的年輕人當中，還有誰能做到這個地步？”

“身為這個國家的一份子，我已經做了自己能做的努力，死在我手裡的日偽特務和日軍士兵，少說也有幾百號了，難道我做的還不夠嗎？”唐城這麼一說，原本準備說教唐城的張江和，反倒是不好開口了。的確，跟唐城相比，就算是張江和自己，怕是也比不過唐城對這個國家所做出的貢獻。不說唐城幾次去上海做的那些事情，就只在重慶城裡，唐城抓到的日偽特務也超過百人規模。

“反正，我是不會跟你們的人見面的！現在城裡是個什麼情況，你不是不知道，我不能為家人帶來麻煩！”不管張江和如何勸說，唐城都決絕的很是乾脆。張江和無奈，只能透過自己的聯絡員，向延安來人說明了唐城的態度。已經趕到重慶的延安來人也很是無奈，唐城不想和他們進行接觸，他們也不能直接登門拜訪，萬一惹惱了唐城，他們只會得不償失。

訊息傳回延安，經過幾個高層的商議，延安方面最後決定，先按兵不動，等待唐城的下一步行動，他們只有看到了這個計劃成功的希望，才能做出新的決定。心中無奈的張江和，只能選擇繼續等待，還好唐城的物資走私生意還在繼續，這就說明唐城和那個英國貴族軍官，一直保持著良好的聯絡。

和張江和的反應截然相反，局座在得知唐城的宏大計劃之後，便馬上行動起來。他先透過自己的關係，從昆明收攏了一批傷兵，然後以軍統昆明站的名義，集結這些傷兵調入緬甸，從遠征軍手中接收了他們之前俘虜的大批日軍戰俘。完成這一步之後，局座又暗自將自己在軍統中的一些得力手下，分批調往緬甸組建軍統緬甸情報站點，藉此來掌控那些調入緬甸看守戰俘的傷兵。

等唐城得知此事的時候，作為局座心腹之一的張江和，已經接到被調任軍統緬甸情報站站長的命令。“緬甸情報站？這是什麼鬼？”得知此事的唐城一頭霧水，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明白這一定是局座那邊開始發力了。看著一臉不情願的張江和，唐城只能在心中，很是不厚道的樂了，他事先可沒有想到，自己的計劃最終會導致張江和被調去緬甸。

“叔，要我說，這是個好事！至少你可以跳出這個漩渦了！”唐城所說的漩渦，指的是重慶城裡越發詭異的局勢。張江和豈會聽不出唐城想要表達的意思，只是他被調去緬甸之後，即便還能透過新的聯絡員跟上級保持聯絡，但他卻無法繼續從軍統總部獲取情報。看出張江和憂慮的唐城，卻無所謂的輕笑起來，因為他知道，地下黨組織在軍統總部裡，還有其他內線。

張江和接到的命令，是三天之後，先去昆明，然後走滇緬公路進入緬甸。目前還是軍統一份子的張江和，不可能違抗局座的命令，不過他也採納了唐城的意見，打算直接帶著家人一塊去緬甸。一般來說，像張江和這樣去外地情報站點上任的調任人員，是不能帶著家人隨行的，可局座這次卻並沒有阻止，令張江和很是詫異。

對此心知肚明的唐城，也並沒有點破內情，還主動跑前跑後，為即將離開的張江和，準備好了路上所用的物品。張江和也不是獨自上任，唐城還把抓捕小隊裡的那些地下黨成員，一併交給了張江和，作為他調任緬甸情報站的護送人員，局座對此也沒有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