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放長線釣大魚（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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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局的人會牽扯進來，這是唐城絕對沒有想到的意外發現，行動隊的人雖說都有警察身份，可他們並不受警局管轄，而且唐城還曾經大鬧過市局。換句話說，唐城跟市局的關係，並不算好。這個新發現，令唐城不得不中斷行動，繼而加派人手，加強了對長衫男子的監視和跟蹤，同時，他也將這個新發現上報給了張江和。

“我倒不是擔心，市局的人被牽扯其中！我擔心的是戶籍登記這一塊，會不會已經被特務滲透進去了！認出他們的老警說，這幾個市局的人當中，有一個是市局戶籍科的副科長！如果他們在市局的戶籍科裡面有內應，就可以隨意辦理戶籍登記，只要不透過分局，外人也就沒有辦法知曉這裡面的勾當。換而言之，他們想偽造多少戶籍都可以！”

當著張江和的面，唐城說出自己的擔心，而前者的表情也隨之出現變化。戶籍登記雖說繁瑣，可這卻有利於軍統和行動隊，瞭解城內新進人口的情況。尤其這種看似需要大量時間和人手完成的戶籍登記，也使得想要潛伏進重慶的日偽特務，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難度。如果唐城擔心的事情是真的，那麼，對於軍統和行動隊而言，將會迎來一場大麻煩。

軍統有管制警察的權利，如果市局中出現被日偽特務收買的內線，在一定程度上，軍統這邊也必須要承擔一定的責任，而不是能夠置身事外。暗自思量之後，張江和還是決定，將此事上報給局座。畢竟此事事關市局那邊，雖說唐城這邊還不能下最後的決斷，但張江和覺著，此事還需要提前告知給局座，以免事情被突然爆出來，局座那邊坐蠟。

電話那頭的局座，聽張江和說完之後，也是一頭霧水，幾個呼吸之後，終於反應過來的局座隨即暴怒，他已經想到了問題的關鍵之處。“局座，小五的意思是，先不動手打草驚蛇，行動隊這邊繼續監視他們。等一切明瞭之後，這邊馬上抓人，咱們有的是辦法，不叫訊息洩露出去。”張江和現在說的這些，也是唐城給出的建議。

以靜制動，看著有些被動，可實際上，這卻是將軍統從此事中摘出來的最佳選擇。電話那頭的局座反應不慢，張江和頓住話音不過幾個呼吸，電話那頭的局座便開口言道。“你告訴小五，儘管放手去做，出了事情，有我扛著。”局座這話說的含蓄，但其中的含義卻已經表露清楚。張江和結束通話電話之後，衝著唐城眨眼，後者便明白了局座的意思。

接下來的兩天時間裡，唐城他們盯著長衫男子的一舉一動，對孫梅的調查也並未中斷。只是隨著調查的繼續，透過跟蹤孫梅，唐城他們很快又鎖定了一個新的目標。“謝佳宇，21歲，富華商行職員，一年前從成都來重慶。”會議室的黑板上行，又多了一張照片，照片上的年輕男子，就是唐城口中所說的謝佳宇，也是他們新鎖定的目標。

“這個謝佳宇和孫梅來往密切，昨晚甚至在蘇梅住所裡停留超過2個小時！”唐城用手中的小木棍，敲擊著黑板上謝佳宇的照片。行動隊監視黑板上的這幾個目標，已經超過一個星期，局座那邊卻遲遲沒有下達行動命令。唐城今天召集這個會議，便是要定下計劃，他要開始抓人了。參加會議的張江和，一向很少說話，可是今天，他卻在唐城話音落下之後，第一個開口發言。

作為行動隊中最瞭解唐城的人，張江和已經猜出唐城下一步的動作，便是集結人手開始抓人。可局座那邊卻還在秘密調查市局的那幾個倒黴蛋，如果唐城這邊提前動手抓了長衫男子，張江和擔心會大亂局座那邊的佈置。所以，他必須出言，阻止唐城接下來將要實施的抓捕行動。張江和的發言，明顯是不贊同現在就抓人，可唐城的表情中，卻看不到絲毫的急色。

只是在張江和發言結束之後，唐城這才開口言道，“現在的情況，不允許咱們過多的浪費時間，在這個案子上！只要他們不一天做出出格的舉動，咱們行動隊所有人，都必須撲在這個案子上。原本應該是，他們在明咱們在暗，現在倒好，局面完全就是反過來的，他們在暗，咱們反倒是被動等待的一方。”說著話，唐城將手中的小木棍扔在面前的桌子上，老福等人心中咯噔閃了一下。

老福他們擔心唐城會因為此事，和張江和當面嗆起來，可是看張江和的反應，根本就沒有當回事。張江和心裡怎麼想的，唐城已經猜了個八九不離十，實際他同樣在等待局座那邊給出態度。唐城知道張江和阻攔自己，是出於好意，就算局座再是看中自己，可如果自己提前行動大亂了局座的部署，事後一樣會受到來自局座的斥責。

老福還算機敏，這個時候突然開口發言，他以繼續調查為由，建議推遲抓人。老福的建議，馬上獲得其他人的贊同，唐城也藉機結束會議，張江和則暗自鬆了一口氣。從會議室裡出來的唐城，並沒有選擇外出，而是回到辦公室，就給局座打去電話。恰巧局座在辦公室，接聽電話的局座，明白唐城打來電話的目的之後，便明確的告訴唐城，什麼時候抓人，必須等待他的命令。

唐城聽出局座的口吻不大對，便沒有在電話裡，和局座爭論或者堅持自己的目的。當天夜裡，監視長衫男子的監視小組，便發現孫梅來找長衫男子。監視小組的兩個隊員，冒險翻進長衫男子居所的院內，偷聽倒孫梅兩人密談的部分內容。至此，唐城總算是弄明白了，長衫男子為何遲遲沒有動作的原因。

之前發現市局的戶籍科副科長，跟長衫男子接觸的時候，唐城的猜測已經很接近正確答案。長衫男子的確花費了大價錢，透過市局的戶籍科副科長，悄悄辦理了兩份戶籍登記。可這兩份戶籍登記的對應人，都是真實存在的，這只是長衫男子試探這名副科長的手段或者可以說是誘餌。接下來，長衫男子，就要透過這名副科長，大量辦理重慶的戶籍登記，為大批的特務南下鋪平道路。

孫梅看似跟這件事無關，可她卻是其中的關鍵之一，因為孫梅和那個副科長的女兒在同一所學校。擔心那個副科長不會就範的長衫男子，準備在事情出現反覆的時候，要孫梅控制那個副科長 的女兒，並藉此來威脅對方就範。琢磨透徹了所有事情的唐城，馬上向張江和彙報結果，大喜過望的張江和也馬上彙報給了局座。

原本困擾自己的麻煩，已經轉變成了優勢，局座的心情也變得舒暢起來。他遲遲沒有對市局的這個副科長動手，主要還是因為這個副科長有個做高官的岳父，如果軍統抓了這個副科長，他那個喜歡護短的岳父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可是現在，情況卻不一樣了，已經洞悉對方計劃的自己，大可以玩一招指鹿為馬的把戲，把那個貪財壞事的副科長從麻煩當中摘出來就是了。

半個小時之後，局座出現在一家茶館的雅間裡，坐在他對面的，便是那個市局副科長的岳父。“仲年兄，你先看看這份資料，等你看完了，咱們再說其他的！”局座和對方寒暄幾句之後，便直奔主題，直接將那個副科長涉及到的案卷，直接給了對方。對方半信半疑的開啟資料，只是翻看了前面兩頁，臉色就已經變了。

“仲年兄，我知道你只有一個女兒，你這個女婿也沒有什麼不良嗜好！可他這個貪財的性子，早早晚晚會要了他的小命！他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會相信，這天上能掉下餡餅來呢？戶籍登記，是軍統打擊城中潛伏特務的特殊手段，他就敢收了錢，幫著日偽特務辦理虛假的戶籍登記，這是要掉腦袋的啊！”局座是故意板著臉，說出這番話的。

這位和局座的關係也算密切，他自然知道，局座能當面說出這些話，還主動給自己看了相關的卷宗，便不是來逼迫自己的。當即便詢問起局座對策來，局座見對方已經明白自己的意思，便瞧著將自己的計劃說出。“還好我這邊沒有開始收網抓人，現在直有一個辦法，可以救你的這個女婿了。”

局座給出的建議，實際很是簡單，就是要這位的女婿，去軍統簽署一份檔案。只要他簽下那份檔案，他就是軍統羅網計劃的一員，換句話說，這位副科長是軍統派去打入敵人內部的暗子。之前他收錢幫助長衫男子辦理戶籍登記的事情，也都是在軍統的授意下進行的，目的只是為了取信於長衫男子。至於他當時收的那些錢，也已經在事後上交給軍統，畢竟他所做的事情，都是按照軍統的命令列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