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守株待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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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知道對面這位叫崔基元的朝鮮人，為什麼要打聽跟憲兵司令部有關的訊息，但查爾斯已經斷定對面這位，很可能跟朝鮮救國軍有關。查爾斯是個認錢不認人的冷血情報販子，他才不在乎崔基元到底是什麼人，就算崔基元是朝鮮救國軍的人，又能怎樣？只要從自己手裡要情報，就必須要付錢。

查爾斯自以為自己已經識破了崔基元的身份，可他並不知道，坐在他面前的崔基元並不是真正的朝鮮人，化名崔基元的橋本二條，實際是上海特高課的一員。上海特高課這陣子，一直在追查朝鮮救國軍，查爾斯在眾多的情報販子中，雖說名聲不好，可很多人都知道查爾斯的確算得上是神通廣大，尤其黑市裡有流言，說查爾斯知道不少朝鮮救國軍的訊息。

崔基元找上查爾斯，目的就是想要探查跟朝鮮救國軍的訊息，查爾斯暗自觀察崔基元的時候，化名崔基元的橋本二條，同樣也在留意查爾斯。和查爾斯討價還價之後，崔基元拿出一疊鈔票放在了查爾斯手邊，“查爾斯先生，這是一半，按照行規慣例，只要我確認了訊息的真偽，剩下的一半就馬上給你。”

崔基元壓下了一半的錢，查爾斯雖說心中不耐，卻也沒有多說什麼，因為情報市場的確有這個慣例行規。好在查爾斯剛才要價不低，而且崔基元拿出來的全都是美鈔，查爾斯心中的那點不耐，便很快散去。查爾斯一臉欣喜收錢的時候，唐城已經出現在咖啡館外面，透過咖啡館的臨街櫥窗，唐城清楚的看到查爾斯和橋本二條兩人。

和漢斯手下的人不同，唐城一眼就看出，坐在查爾斯對面的亞洲男子是個日本人。後世的網路中，曾經出現過一個很有意思的話題，問如果辨別韓國人、日本人和中國人？在西方人眼中，這三個國家的人幾乎長的沒有區別，網路中出現的一些亞洲人照片，就算是韓國和日本人都無法分辨出他們的準確國籍。可中國人，卻總是能準確的分辨出其中不是中國人的那些照片，這在西方人看來很神奇。

唐城見到橋本二條的第一眼，就看出這貨不是中國人，表情中透著猥瑣和殘忍的橋本二條，馬上就被唐城判定是個日本人。和查爾斯坐在一起的是個日本人，唐城不禁就馬上聯想到，自己在漢斯辦公室裡聽到的那個訊息。看來漢斯告訴自己的沒有錯，這個叫查爾斯的情報販子，的確是知道跟朝鮮救國軍的訊息，否則日本人也不會主動找上他。

發現查爾斯跟日本人接觸的唐城，並沒有馬上走進咖啡館裡，而是假裝跟街邊小販買東西，藉此來拖延時間和隱藏自己，同時暗自留意咖啡館裡的情況。還在咖啡館裡的查爾斯和橋本二條，並不知道他們的會面已經被人盯上，剛剛才收了錢的查爾斯心情大好，隨即將裝著情報的信封，從桌面慢慢推給了橋本二條。

“崔先生，我保證，這個信封裡裝的情報是獨一份！你現在就可以在這裡開啟這個信封，只是咱們先說好，一個小時前，我的人還去確認過情報裡這人的情況。如果你們沒有在這個地址裡抓到人，但只要現場的情況證明目標的存在，你們就不得以目標逃脫為由，拒絕支付我剩下的情報費用。”查爾斯果真是個掉進錢眼裡的傢伙，一心只是為錢的查爾斯，伸手按住那個信封，向橋本二條提出自己最後的要求。

“查爾斯先生，我剛才已經都說過了，只要我確認了情報的真實性，剩下的錢，馬上就會給你。”橋本二條的全部注意力，此刻都已經集中到桌上的這個信封上，口中只是隨意敷衍了一句，便伸手將信封從查爾斯手中拿了過去。開啟信封只掃了一眼，橋本二條的表情瞬間嚴肅起來，因為查爾斯所提供的情報中標定出來的地址，並不在特高課的掌握中。

“查爾斯先生，你確定目標就在這個地址裡？”已經在信封內情報中，看到具體地址的橋本二條心中狐疑。因為他看到的這個地址，跟法租界巡捕房在同一條街道里，而且這個地址的隔壁，就是法租界裡很有名的玫瑰酒吧。面對橋本二條的質疑，查爾斯只是無辜的聳了聳肩，表示情報準確無誤。

“當然，我很確定！”查爾斯一本正經的做著保證。“玫瑰酒吧之所以在法租界出名，因為那裡本就是一個各類黑市商人和情報販子交流的場所！我會注意到目標，也是因為在玫瑰酒吧裡，正好聽到目標和人交談的內容，只要稍加分析，目標的身份便顯露無遺。”查爾斯這個時候，自然不能說自己最初只是瞎猜，事後經過調查，這才終於確認了目標的身份。

查爾斯的解釋，並不能令橋本二條心中的懷疑盡數散去，所以他起身走到咖啡館的櫃檯前，借用了咖啡館的電話，安排人馬上去查證這個地址。還在咖啡館外面的唐城，只能看到橋本二條起身去打電話，卻並不知道電話的內容。實際就算唐城此刻在咖啡館裡，聽到橋本二條打電話的內容，也沒有辦法阻止事態的發展。

唐城最大的自知自明，就是在無法弄清楚事態發展的時候，只專心關注眼前的事情，所以他現在就只盯著查爾斯。約莫一刻鐘之後，橋本二條等來電話，電話那頭的手下告訴他，情報中的那個地址，他們已經做過確認，只是目標外出並不在住所裡。確認了情報真偽的橋本二條，心中還算滿意，離開咖啡館之前，將剩下的一半錢給了查爾斯。

“別動，否則刀子就會扎進你身體裡！”橋本二條離開時間不長，口袋裡揣著厚厚一摞鈔票的查爾斯也離開了咖啡館。只是他沒有想到，一向治安不錯的法租界裡，現在也有了在大白天就敢出手打劫的匪徒。後腰被硬物頂著的時候，查爾斯就知道壞事了，可他不敢反抗，生怕身後的匪徒，真的會殺死自己。

一臉懼色的查爾斯被推進了咖啡館旁邊的巷子裡，對方似乎真的只是為了搶劫財物，搜了自己的幾個口袋之後，拿到錢的匪徒也只是將手絹賽進自己嘴裡，卻並沒有對自己動粗。就在查爾斯暗自鬆氣的時候，背後用硬物頂著自己後腰的匪徒，卻忽然在耳邊問了一句話，立刻駭的查爾斯差點原地蹦跳起來。

“你剛才在咖啡館裡跟日本人見面，交給日本人的是什麼東西？是不是跟朝鮮救國軍有關？”背後之人說的是流利的英語，雖然沒有回頭去看，但查爾斯卻知道背後的這個人絕對不是西方人。因為西方人毛髮茂盛且毛孔粗大極易出汗，查爾斯在上海認識的西方人，不管男女，只要靠近了，就能聞到對方身上或輕或重的體臭。

而此刻挾持查爾斯的背後之人，雖然能說一口流利的英語，但查爾斯從一開始，就沒有聞到對方有體臭。但不管對方是誰，查爾斯都知道自己的小命就掌握在對方手裡，所以查爾斯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去賭，他只能選擇老老實實的有問必答。用匕首頂著查爾斯後腰的唐城，自然也沒有想到，對方會是如此的配合。

原本還想要使用系統技能的唐城，見對方如此的配合，到是也省去了不少麻煩。查爾斯將自己在咖啡館裡的事情，一股腦全都說了出來，得知和查爾斯見面的人已經知曉朝鮮救國軍聯絡人的住所地址，唐城便馬上想起那個日本人在咖啡館裡是打了電話出去的。“老老實實蹲在這裡數數，什麼時候從一數到一千，就可以從這裡出去了。”

已經從查爾斯口中得知那個地址的唐城，並不想繼續在這裡浪費時間，用匕首逼著查爾斯面朝牆蹲下來數數之後，自己便馬上轉身出了巷子。咖啡館所在的街道，距離玫瑰酒吧不算遠，但也不算近，唐城這個時候趕過去，說不定已經為時已晚。出了巷子的唐城，並沒沒有返回漢斯的餐館，而是徑自從街道東側的街口左拐，進入到另一條街道里。

連續走過兩個街口之後，唐城忽然停住腳步，他此刻所在的街口，只需向東再走一條街，就能看到和法租界巡捕房在同一條街裡的玫瑰酒吧。巡捕房所在的位置，是整個法租界治安環境最好的地方，所以，唐城判斷，日本人絕對不敢大搖大擺在這裡生事。

可日本人花費了大價錢從查爾斯這裡打聽到相關的情報，也絕對不會什麼都不做，唐城此刻所處的位置，便是進出玫瑰酒吧所在街道的必經之路，唐城打算等在這裡，來一個守株待兔。街口這裡正好有一個電話亭，唐城便假裝打電話，卻在電話亭裡暗自觀察街口這裡的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