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盤根問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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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城此刻拿出來的證件，正是漢斯幫著弄來的美國護照，這裡是租界，在租界裡混生活的黑幫，也有不少人知道拿著這種外國護照的人不能惹。此刻圍著唐城的這幾個短衫漢子中，就有人見過唐城手中拿著的美國護照，別說是他們這種黑幫分子，就是租界巡捕遇到唐城，也是不敢招惹的。

對方不敢動手，唐城卻並不想息事寧人，就當著這幾個短衫男子的面，唐城又狠狠踢了王三好幾腳，直到王三撐不住裝了暈，唐城這才終於停了下來。街邊有人鬥毆，不少人都遠遠的站著看熱鬧，也有好事者報了警。沿街步行巡邏的租界巡警，馬上就趕了過來，只是看到那幾個短衫漢子之後，趕過來的兩個租界巡警卻將腳步慢了下來。

巡警是維持租界治安的，可他們的薪金並不算高，所以很多租界巡捕都跟黑幫有私下的聯絡，他們靠著跟租界黑幫之間見不得光的交易，來額外獲得錢財。趕到這邊來的兩個租界巡警，顯然是認出了這幾個短衫漢子，誤以為是黑幫在教訓人的他們，便故意放慢了速度。

“你們是要私了還是公了？”唐城似笑非笑的掃了一眼放慢速度的兩個租界巡捕，直接衝著為首的短衫漢子瞪眼道。被唐城用眼睛瞪著的短衫漢子，強忍住心底裡的怒氣，硬生生的對著唐城擠出一個笑臉來，一雙手也橫在胸前不住的擺動起來，口中更是連說不敢。

唐城也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所以在對方服軟之後，唐城便拎著自己的東西，擠開這幾個短衫漢子，頭也不回的走了。“別問了！今天算是我們哥幾個倒黴，碰上個惹不起的！”面對兩個租界巡捕的詢問，為首的短衫漢子悄悄塞過去幾張鈔票，口中支支吾吾的回了一句，就跟幾個同伴抬著王三也走了。

唐城原本以為這只是一個小插曲，可他卻沒有想到，等他把東西放回公寓樓再出來的時候，身後又有黑幫打扮的人在跟著自己。又來！馬上就所有察覺的唐城有點怒了，他索性就在街邊停了下來，轉過身，面朝著暗中跟著自己的兩個短衫漢子。似乎是沒有想到唐城會來這麼一出，被發現的兩個短衫漢子，也下意識的停住腳步，雙方就站著不動，相互對望。

唐城站在原地不動，停在十幾米外的兩個短衫漢子，也一樣一動不動，雙方就這樣僵持了一分鐘左右，心中感覺無趣的唐城這才轉身離開。可他沒有想到，他這邊才轉身抬腿，身後站著不動的那兩位，就又跟了上來。唐城心中無奈，只得改變計劃，徑自去了漢斯的餐館。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跟漢斯說了之後，笑的前仰後合的漢斯，一個勁的打趣起唐城。

“平時看你也是個聰明人，怎麼就能被兩個小混混逼成這個樣子？”打趣唐城一番之後，漢斯叫來餐館裡的兩個侍應，低聲耳語了一番之後，一臉笑意的兩人點頭離開。“行了！那兩隻討厭的蒼蠅，我會幫你搞定！正好我現在有時間，咱們還是來說說憲兵司令部的那批黃金吧！我剛才可是都誇你是聰明人了，你就別跟我兜圈子了！”

漢斯再次提到憲兵司令部地下倉庫裡的那批黃金，唐城就知道漢斯一定是透過在虹口區裡的內線，已經打聽到有關黃金的訊息。只是在心中略微思量之後，唐城衝著漢斯輕輕點頭，“如果你說的是憲兵司令部地下倉庫裡的黃金，我想說，我沒有拿那些黃金，不過我的確是知道一些跟黃金有關的事情。”唐城的話，令漢斯眼前一亮，便表情急切的繼續追問起黃金的事情。

漢斯是個無利不起早的奸商，憲兵司令部大樓因為爆炸而出現區域性坍塌，這原本並未引起他的注意。可是唐城在上海的出現，讓漢斯將這件事情跟唐城的出現聯絡到了一塊，所以他才會要虹口區裡的內線，打聽相關的訊息。憲兵司令部黃金失蹤的事情，雖然被憲兵司令部嚴密控制，可是架不住參加清理廢墟的人數眾多，所以訊息還是被小範圍的傳了出來。

漢斯在虹口區裡的內線不止一個，所以，漢斯也很快知道了黃金失蹤的訊息。再聯想到憲兵司令部大樓坍塌之後，憲兵司令部非但沒有馬上搜捕兇手，反而線封鎖了憲兵司令部大樓所在的區域，還調集了大批的憲兵參與廢墟清理的工作。漢斯到底是個情報高手，他只是將手頭上相關的情報仔細分析之後，便猜到憲兵司令部大樓失蹤的黃金，應該跟大爆炸有關。

唐城前兩次來上海，都把虹口區給攪的天翻地覆，雖然唐城沒有明說這次來上海的目的是什麼，但漢斯卻隱隱覺著憲兵司令部大樓的爆炸，跟唐城有脫不開的關係。此刻終於等來唐城的親口承認，漢斯就很想知道憲兵司令部大樓裡的黃金究竟去哪裡了，那可是整整2噸黃金！

唐城當著漢斯的面，承認憲兵司令部大樓的大爆炸，跟自己有關。可是不管漢斯如何追問黃金的下落，唐城卻是守口如瓶，被問的著急了，唐城只是說自己沒有拿那些黃金。“你就不要再問了！我現在敢當著你的面發誓，我絕對沒有拿那些黃金，如果我騙了你，就讓我離不開上海！”唐城此刻的表情看著很是嚴肅，可實際上，唐城卻在心中暗自偷笑。

唐城跟漢斯說的是自己沒有拿那些黃金，這話嚴格來說，到是也不算哄騙漢斯，因為唐城只是將那些黃金，從憲兵司令部的地下倉庫裡轉移去了廢棄下水道里。那批黃金從一開始到現在，都沒有離開過虹口區，唐城自然也算是沒有真正擁有過那些黃金，也可以說他沒有拿過那些黃金。

看著唐城此刻的表情，不像是在作偽，依照自己對唐城的瞭解，漢斯知道唐城是個喜歡直來直去的性格，心中略微猶豫了一下，漢斯居然也相信了唐城。漢斯臉上來回變化的表情，看的唐城暗自發笑，他原本是可以對漢斯說出實話的，可他已經決定將那批黃金交給上海地下黨，如果再告訴漢斯，這事就麻煩了。

“唐，我聽說憲兵司令部戒備森嚴，你是怎麼混進去的？你上次給我的那些日文資料，應該就是你從憲兵司令部裡帶出來的吧？”漢斯不再追問黃金的下落，卻突然話鋒一轉，向唐城問起了憲兵司令部的事情來。唐城猜不出漢斯的目的，便只是哼哼哈哈的隨口應付了幾句，被漢斯連續追問之後，唐城只得說了自己那晚混進憲兵司令部的過程。

“我那天也是湊巧了，我原本沒有打算去憲兵司令部，只是突然發現距離憲兵司令部大樓隔壁街道里，有人當街跟巡邏憲兵起了衝突。我當時是聽到了槍聲，就趕過來想看個熱鬧，結果發現守衛憲兵司令部大樓的值班憲兵也趕了過去。我當時就想，憲兵司令部大樓那邊一定人手不夠用，於是我就弄了一身軍裝，趁機混了進去。”

唐城此刻跟漢斯說的這些，自然不是真相，反正漢斯當時也不在場，隨便唐城怎麼說，漢斯也沒有辦法反駁。“唐，不得不說，你的膽子還真的是很大！”聽了唐城的講述，漢斯衝著唐城豎起了拇指。“我在虹口區的內線說，那天的爆炸，憲兵司令部大樓裡也死傷了不少人，聽說軍銜最高的是一個大佐。”

一個大佐軍官，實際也不算什麼！唐城聞言，卻在心中暗自撇嘴。“我這趟來上海，就是專門衝著憲兵司令部和特高課來的！軍統上海站被特高課聯手憲兵司令部多次圍剿，損失慘重，所以軍統總部派了我來上海實施報復！憲兵司令部大樓的爆炸，只是開胃前菜，我接下來的目標，是特高課！”

只要不問黃金的下落，唐城就沒有其他事情需要瞞著漢斯，何況漢斯本就是個老奸巨猾之人，即便唐城不說，漢斯也能猜得到唐城來上海的目的是什麼。果然，聽到唐城說出來上海的目的之後，漢斯的臉上並沒有看到其他表情來。他只是伸手摩挲著自己的下巴，“特高課可不好對付！”

“我知道特高課不好對付！我也沒有想著把他們給連鍋端掉，我只想著先幹掉特高課的幾個頭腦人物，至少我就可以對軍統總部交差了！”如何對付特高課，唐城心中還沒有一個完整的計劃，他現在能做的，便是等待機會。

“我到是可以先安排人幫著你打聽一些跟特高課有關的訊息，不過具體的操作，還需要你自己去完成！”漢斯說著話，眼神中流露出意味深長的意思來。唐城聞言點頭，他當然知道漢斯話語中說的具體操作是什麼意思，對唐城而言，他更加喜歡具體的行動，而不是蒐集和分析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