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腳芝士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神龜雖壽 第一百二十一章 師嬸,執劍長安,雞腳芝士,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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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葉長衫今日起床比往日略微晚了點,起床之後只感覺肚子有些不舒服,胃口似乎也不如之前。身為獵戶,葉長衫一直有個習慣,那便是早上這餐吃得十分的多,畢竟入了山裡一旦蹲守獵物就無法顧及那麼多了,所以早上這餐必須吃飽。而今天,葉長衫不過吃了半塊麵餅子便沒了胃口。

用完早飯後,葉長衫找到子春師姐讓她給自己瞧瞧。子春把脈後並未發現任何異樣,只說是近日葉長衫沉於課業勞累過度進而耗傷脾氣所致,這些日子多加休息便可,剛好新一批的小藥丸今晚就要出爐,子春說出爐前在葉長衫的那份裡多加幾味補脾益氣的藥材。說罷,她便急匆匆地跑去找姬陽與,讓他趕緊去山裡採些藥草回來,說是晚了可就入不了效了。

姬陽與正津津有味地看著那張不知道看了多少遍的棋譜,英平站在姬陽與身後似懂非懂地跟著三師叔一起參閱這張名為‘菩提無樹’的棋譜。二人看得極其投入,幾乎忘記了周圍的一切。

忽然,一隻纖細的小手出現在二人眼前,‘呼’的一下把棋譜收走。姬陽與不禁皺眉抬頭,只見子春一手叉著蠻腰,一手指著外面,不容抗拒地對著姬陽與說道——

“去,去山裡採些茯苓、山楂、黃芪回來”

“昨天不是剛去過麼?”

姬陽與伸手去夠子春手裡的棋譜,可子春蠻腰一扭將其藏於身後。

“讓你去就去!哪來這麼多問題!”

“那我看完這張就......”

見姬陽與想討價還價,子春秀眉一皺、雙手一叉、胸脯一提正要發作,姬陽與見狀立馬將還未說完的話嚥了下去,起身走到灶間,背起小籮筐便向門外走去。

見姬陽與乖乖地去採藥,子春才將眉頭舒展開,轉身向屋子裡走去。

“五...五師叔……”英平小小聲聲地喊住子春。

子春回過頭看著英平,方才舒展些許的眉頭似乎又有些皺。

不得不說,被五師叔如此看著的確有些犯怵,難怪不管五師叔說什麼三師叔都會乖乖地照做。

“那個...那個...”英平依舊小聲地指了指子春手中的棋譜。

“你又要棋譜幹什麼?”子春不解地問道。

“研究..研究...”

子春拿起棋譜橫豎看了下,確定上面沒有任何值得研究的地方後便直接將棋譜扔給英平,而後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英平拿著棋譜,像是得了什麼無上的武功秘籍一樣,正準備坐在石墩子上仔細‘學習’一番。而就在此時,他忽然發現葉長衫從屋子裡走出,便又將棋譜放下,開口叫住他。

“長衫——”

葉長衫無精打采地走了過來。

英平昨晚去找葉長衫,但發現他竟早早就躺床上休息了,眼見葉長衫依然沒力氣的模樣,他好奇道:“昨晚怎麼了?這麼早就睡了。”

“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吃壞肚子了?”英平感到有些奇怪,葉長衫向來身體健壯,加上這幾年勤於修煉,就是連小病小痛都極少有,於是他便關切的問到:“找了五師叔沒?”

葉長衫點點頭以示回應。

英平見葉長衫已經找過子春,心中擔心稍稍放下,在他看來五師叔既然覺得沒問題那就肯定沒什麼問題。

“昨晚你找我幹什麼?”

聽見葉長衫提及昨晚,英平的表情瞬間鄭重起來,他四周張望了一下確定沒人後,小心謹慎地說道:“長衫,經過昨天,我的生父的身份......恐怕八九不離十了。”

“你是說?”

葉長衫深知此事非同小可,萎靡的精神稍稍振作些許,隨後用手指了指西面的長安城。

英平點點頭,而後豎著右手食指伸到嘴邊,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葉長衫看著英平,眼睛越瞪越大,彷彿看到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一樣,英平則雙眼眯成縫,一臉高深地看著葉長衫。二人就這麼四眼互瞪著,沉默了好一段時間。

“你就沒有什麼想說的麼?

”英平覺得這麼對視下去並無收益,率先開口打破沉默,而後從石桌上端起茶盞。

葉長衫看著英平瘋狂對自己使眼色,忽然,他跪了下去,口中高聲喊到:“太子千歲在上!受小民一拜!”

“咳——咳——咳——”

見葉長衫行此大禮,英平一口茶水嗆到肺裡,手中的茶盞也差點沒拿穩。

“咳...起來!快...咳咳...快起來!這讓人看見了像什麼話...”

英平手忙腳亂地把茶盞放回桌上,趕忙將葉長衫扶起。他哭笑不得地埋怨道:“好好的你下跪做什麼!”

“抱大腿得趁早啊這不是太子爺在這...”

“噓——噓——”

英平死死捂住葉長衫的嘴,以至於弄得葉長衫有些透不過氣。葉長衫漲紅著臉拍了拍英平的胳膊,英平見狀威脅一般地說道:“你不許再提這倆字我就鬆手。”

葉長衫奮力地點點頭,英平見狀這才將手鬆開。

“幹嘛不讓我說……”葉長衫稍作喘息後不解的問道。

“這還沒確定的事兒,聲張那麼多幹啥。”

“你還挺懂得低調。”

“不是我低調,是我那生父不敢高調。”

對於這名遲遲不肯露面的生父,英平總是懷著一股異樣的情緒。自打他出世,這個男人就將他們母女倆拋棄,而後在自己十二歲的時候又忽然出現,將自己送入中原第一門派,若是當年這個男人突然出現在他面前和他說讓他入寒門,以英平的性子斷然會將這個男人臭罵一頓而後直接拒絕,可這事兒一拖就是三年,再大的怒火與不甘此時早已變成了好奇,好奇這位位高權重的生父到底是個怎樣的人,父子二人的第一次見面會是什麼樣的場景。

“十幾萬兩的銀子啊,時子由眼睛都沒眨一下就答應了...全天下還有誰能有這麼大的面子...”

回憶起昨日豐鎬書院內的每一件事、每一處細節,英平對自己的判斷愈發的肯定起來。

“那你就沒有什麼辦法能讓他現身麼。”

英平搖搖頭,無奈地說道:“我在明,他在暗,我在空曠的地面,他在高高的樓閣裡,我的一切他都一覽無遺,而他呢?甚至連他的長相、他的年齡我都不清楚,而這些...都是我極其不喜歡的,甚至可以說極其懼怕的。”

“懼怕?懼怕什麼?”

“看不透他……”英平閉著眼睛搓揉了一下太陽穴,似乎真的很為這種感覺頭疼。他繼續說道:“或許是天生性格如此,我總是想將人心看透……”

不得不說,英平天生在這方面確實比較敏銳,大多數人的內心他都能看個大概,就像張正儒對文君臣的崇拜與仰慕、就像文君臣對心中之‘道’的追求、就像義父對英平生母的那份特殊的忠誠......

“那……這有什麼可怕的?”

“一個與你有著莫大關係的人,你卻總是無法看透他,難道這不可怕麼?他可能深居於宮中,也可能隱匿於朝野,甚至有可能數次窺探你,你的一切他了若指掌,你做出的所有行為他都化於無形,就像拳頭打在棉花上,任你力量再大又有何用?而這種感覺,有生以來我只在三個人身上感受到過。”

“哪三個?”

“第一個就是那個王少驚。”

回憶起那個黃衣身影,英平腦海中始終會出現三年前初遇的那個‘恥辱’。

“第二個就是你生父?”

“嗯!”

“那第三個呢?”

“昨日書院門口的那位持扇公子。”

葉長衫一愣,他本以為英平會說七師兄,七郎向來沉默寡言、行為孤僻,與他在一起相處三年,恐怕說過的話還不如與英平一天內說得多,沒想到英平所言的第三個人不是七師兄,而是昨日僅僅一面之緣的那位公子,甚至那位公子的樣貌葉長衫已經不記得了,卻沒想到英平會如此在意他。

“他...有何獨到之處?”

“說不上。王少驚雖然我看不透他,但我只要知道這人是站在我的對立面,我只要時時刻刻去堤防著他便好;至於我那生父,雖然他一直躲著、藏著,不知道是困於現狀身不由己,還是出於對我們母子倆的愧疚,但他終究是會出現,我耐心點等待就好。而昨天那位公子...他接近我們是真的萍水相逢還是有意接近,若他是有意接近...他的目的又在哪裡?”

“會不會是你多想了?”

“不,我的直覺不會錯,這人身上散發出的那股氣息我不會聞錯...首先,此人絕非等閒之輩,其次,他在故意隱瞞自己的資訊,基於這兩點,這個人就值得推敲,只可惜...”

“可惜什麼”

“可惜接觸的時間太短。”英平低頭看向前方沉思片刻,而後補充到:“或許就算接觸時間長點,恐怕我也看不透他吧...”

“那...七郎呢?”

“什麼七郎?”

“你看得透他?就是他心裡在想些什麼?”

英平想到那個孤單而又寂寞的身影,點點頭。

“那他...都在想些什麼...或者說,他到底在追求什麼?”

“很顯然”,英平自信的說道:“七師叔什麼都沒想,什麼都沒追求,他的內心就和一張白紙一樣。”

葉長衫細細品味著英平的話,好像他說的的確是這麼回事。

“不過這只是這張紙的一面罷了”

“什麼意思。”

“就像這張棋譜,他有兩面”,英平翻動手中棋譜,正反兩面皆呈現於葉長衫面前,一面寫著‘菩提無樹’,另一面則寫著‘明鏡非臺’。

“那另一面...是什麼樣的。”

“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自詡什麼‘看透一切’?”葉長衫有些不屑。

“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不需要去知道什麼,因為這是他的私事,雖然他是你的師兄、我的師叔,但這些事與我倆沒有任何干系,所以,我不需要去知道它,若將來有一天,就是有這麼一天七師叔需要咱倆時,咱倆自然會知道。”

“這...”見英平說得玄乎,葉長衫忽然有些荒唐的感覺。

“若你讀懂了七師叔每天早上畫得那些方方圓圓,或許你就能讀懂他。”英平神秘地說道。

“嗯...”

英平說得可能是對的吧,七師兄十數年如一日地掃地、‘畫畫’想必是有他的理由,至於他為何要這麼做,或許真的要等到英平所說的那一天才能知道。

看著葉長衫若有所思的樣子,英平忽然狡黠地一笑,似乎想到了什麼好玩的東西。

“長衫。”

“嗯?”

“你是不是喜歡依依那丫頭?”

葉長衫原本還在琢磨方才英平的那幾句話,當聽到這句時,葉長衫的心忽然急劇加速,幾乎就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一時間面紅耳赤。

“啊...?有...有麼...不可能...”

“哼!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對依依的那種超乎尋常友誼的‘特別’關注,你當我瞎啊?”

“我...我...”

內心深處最大的秘密被英平點出,葉長衫忽然感到自己被扒光了丟在大街上一樣,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瞧瞧你!瞧瞧你!這點出息”英平鄙視地說道。隨後,他又饒有興致地看著窘迫的葉長衫,繼續調笑到:“這又不是壞事,有啥見不得光的。”

“可是...”

“啥可是的,依依這丫頭是我妹妹,你是我最好的兄弟,嗯...這是好事兒...是好事兒...”

英平托腮衡量著這件事,似乎這件‘親上加親’的事對他來說是再好不過的。可忽然,英平咧嘴笑了起來,彷彿發現了什麼特別有趣的事。

“誒,長衫,若你真的和依依在一起了,那你豈不是我妹夫了?那咱倆又平輩了!”

對於葉長衫成為他小師叔一事,英平這些年總是有些不爽,同時入門,憑啥稱兄道弟的兩人就變成叔侄了?對於這點,英平時常忿忿。

“你為何不叫她師嬸?”

“師嬸?”,

“師叔的妻子叫師嬸,沒毛病呀”

“你——”待反應過來後英平發現自己已經吃了啞巴虧:“好你個葉長衫,我妹妹嫁不嫁還得我點頭呢,你倒先讓我喊上‘師嬸’來了。”

說罷,兩位少年嬉鬧地打作一團,哪有一絲方才的嚴肅?

少年不識愁滋味,卻道天涼好個秋。幾日後便是中秋月圓之夜,只是不知心中的所牽掛的那個人,能否與自己‘團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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