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羲爻佔據紫霞山,當即傳令卸甲,軍中歡聲雷動。
龍君甚是不解,問道:“人族士氣衰竭,正宜趁勢追剿,御皇何故寢兵?”
“彼軍雖敗,但戰力尚存,聖族既有安身立命之所,不可冒進,宜徐徐圖之。”羲爻解釋道,“何況伐兵攻城堪稱下計,不戰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上之選。”
龍君思索有頃,進言道:“御皇破城西進,陸吾獸勢必繼續響應,再兼寶藏龍族和幻夜宮歸附之軍參與圍剿,人族望前顧後,進退路窮,可一戰而定。”
羲爻挑眼望望寒姿、北溟,笑道:“諸夏各派多有不睦,攻之過急則彼此相救,若稍緩之,必然勾心鬥角。我軍出其不意,可輕易摘取勝果。”
羲閏領會其意,問道:“皇兄是否打算遷兵連天雪原,坐山觀虎鬥?”
羲爻點首一笑,吩咐道:“紫霞山地勢背水,不可久駐,相煩諸位儘快處理餘事,準備移軍。”龍君細思之,心悅誠服。
待查檢完畢,除諸神獸不曾傷筋動骨外,餘者死傷慘重。白豹、斑虎、風邈、白娥和依皋相繼被屠,化嬰及融合期兵卒傷亡接近六成,所攜群獸更是損失殆盡。
羲爻聞報,黯然神傷,而後把所獲戰利物均分兩份,以其一贈予寶藏龍族,道:“道兄雪中送炭,羲某感激不盡,謹以些許雜物聊表謝意。”
龍君、龍後詫異萬端,寶藏龍族功勞微薄,羲爻依舊不忘前言,甚是難得。
環顧在場諸人俱是習以為常的神情,羲爻重信然諾的性情可見一斑,龍君欽佩之餘,堅辭不受。
太雲奇勸道:“御皇言出必踐,道兄何不成全此意?以免家主名節有損。”
龍君略微沉吟,坦然接過,隨之敬奉於羲爻座前道:“寶藏龍族甘願效勞,跟人族暴虐無道有關。御皇築建家園,鄙夫婦無以為贈,願獻此物作為賀禮,略表寸心。”其所言誠意拳拳,群相訝然,繼而慨嘆不已。
未多時,回報整備妥當,羲爻犒賞群修已畢,隨即舉軍遷往幻夜宮安家。龍君、龍後迴歸滄海璇宮整頓兵卒,以待時機成熟,再行赴戰。
※
秋邙山位居紫霞山以西三百里,倚天拔地,山勢奇險。
李笑陽傳令義軍暫時屯紮,邊計點損失邊安排造營,以備抗拒妖患西進。
蒼穹飄下輕輕柔柔的雨絲,軍中氣氛極度壓抑,飽藏無邊的傷感。
各門各派傷亡慘重,明霄、軒轅禮裹血死戰,終歸不足以跟北溟和太雲奇抗衡,相繼仙逝,玄鏡、林道子傷情垂危,餘人亦紛紛掛彩。
化嬰、融合期修者隕命比率約莫三成,旋照期弟子罹難者過半,尤其是澈羽島因在北角安營,低階門徒身處太氏兄妹肆虐的核心,幾乎全軍覆沒。
枯葉飄零,秋雨如牛毛、如花針,帶來陣陣涼意,山間處處浮蕩著悲情。
謝柏安、沈天祿、林添香等七位長老的生命業已枯萎,悄然填屍滄海深處。
洛望舒親手把他們的衣冠冢安置在秋邙山山巔一避風處,靜靜遙望著紫霞山山脈,那裡是他們仙遊的地方,是靈魂的歸所。
悽婉的哀哭不曾停歇,痛心的回憶彷彿沒有盡頭,燕辭等人抹著眼淚刻下一個個熟悉的名字。李宿雁、藺皓、童蒙、陳蒼耳、陸楠、連宗等等等等,他們紛紛告別了花花世界,不得不選擇長眠在此,往後將成為幽冥中孤單的遊俠,再回不到闊別月餘的家鄉。
墓園周圍移植了許多蒼松翠柏,洛望舒沿著墓道輕輕撒下花種,等來年鮮花盛開的時候,有同門會相約來這裡掃墓祭奠。
連續數日霪雨霏霏,細作趕來回報,說羲爻未在紫霞山多做停留,已舉軍遷往幻夜宮而去。
李笑陽、軒轅翊等聞報後親自趕去檢視,滄海波濤滾滾,不斷沖刷著殘留在海岸上的血漬。
那些戰死疆場的兩族修士、妖獸、靈獸,甚至是傀儡的遺骸都被打撈起來,不分彼此的掩埋在風景秀麗,海浪侵蝕不到的山腳下。
廣闊的墓場裡遍插低階法寶,還遺棄著誅妖盟徽記等標識物,許多墳丘上已然鑽出嫩綠的新芽。
道家提倡玄同的真義,人道有貴賤、有貧富、有善惡之別而為玄,有仁、有義、有廉、有恥的準繩而為同。
天下大同,是許多修真者畢生不懈追求的目標,不論羲爻此舉是有心還是無意,足可讓群修深感唏噓。
李笑陽嘆息著捫心自問,此戰累人至深,難道真能採納羲爻的建議,把疆土拱手相讓嗎?
羲爻灑然離去,人族修者卻迎來極其頭疼的難題,誰都知道妖患不會就此作罷,只是前車之鑑,少有人願意再次冒險。
主戰和主和的聲音並存,主戰者以軒轅世家和大荒墟為代表,其認為妖修傷損過半,宜趁勢將其連根拔除。
主和者是伽藍寺和澈羽島,兩派權衡利弊,強忍著門人死傷慘重的恨意,不想再舉刀兵,原因是羲爻麾下損耗甚巨,暫時不足以侵犯諸夏腹地。
同塵苑雖未表態,但群修深知其與澈羽島同榮共辱,不會與之唱對臺戲。何況洛望舒跟羲爻保留舊誼,未必會再支援諸派群起而攻之。
李笑陽自巡視戰場歸來,一直心神恍惚,營房裡吵嚷不休,他全然不在意。
軒轅翊連喚兩聲,李笑陽才霍然驚醒,凝眉道:“是戰是和,且等與枕戈城來會道友晤面後,再行細商。”
話音剛落,寒鴉憤憤不平道:“舉界修士拼死拼活,蟠淵盟倒好,直接開啟西北門戶,自身毫髮無傷的遠走高飛。”
寒鴉打理半生的道門一朝淪喪,時今聽聞蟠淵盟不折一人來投,難免吃味。群修知其憋著一腔怒火,故無人搭言自找沒趣。
蟠淵盟固然是疏於職守,但羲爻竟神不知鬼不覺策反了幻夜宮滿門修士,寒鴉身為主事人,絲毫未曾察覺,還對寒姿、北溟信賴有加,同樣是罪責難免。
假如僅僅是幻夜宮派內之事,絕對無人理會,但因寒姿攜眾叛敵,為之殞命的盟友難以勝數,若非看其可憐,在座修者誰願善罷甘休?
付流雲嘆道:“羲爻果然有神鬼莫測之能,僅經營年許,即招攬這諸多修士誠心投靠,令人細思極恐。”
李笑陽道:“洛苑主、魚歌道友均提過此事,可惜叛徒隱藏極深,查無實據。”
軒轅翊忽然移目洛望舒,問道:“貴苑峰主反叛,莫非此前未現端倪?”
洛望舒雙眸微抬,坦然道:“多年前,禹渡水在湯古遭逢妖修,被妖魂附體。其諸般掩藏痕跡,終歸是原掌教有所察覺,妾身曾施展噬魂術替其根除隱患。萬峰主知曉此事亦時時留意,但始終未見異樣,殊不知此賊竟在戰時反目。”
軒轅翊嘆道:“可知世事須防患於未然,倘若早日剪除此賊,自能少卻許多後顧之憂。”
座中客均聽出此言意在勸說洛望舒繼續討伐妖修,洛望舒心思不定,沉默未言。
付流雲故作無心道:“聽說苑主麾下有一位兼具愆陽靈體和冰靈根的門人,難道就是自禹渡水劍下逃生的女修?”
洛望舒尚未復言,群修早已譁然,愆陽靈體伴隨冰靈根,竟能安然修行至化嬰期,還有這等異事?
寒鴉恍然道:“觀那女修氣息,愆陽靈體已然覺醒,其未見異常,恐怕是貴苑座下最有望進階空冥期的修者了,難怪禹渡水會刻意襲殺此女。”
而今,化清門、伽藍寺實力巨損,倘若同塵苑再多出一位空冥修者,修真界的局面將徹底改變。群修心思各異,座間突然沉默下來。
李笑陽忽然淡淡道:“進階空冥豈有定數?道友此言未免過於小題大作了。”
寒鴉望望洛望舒,咧嘴笑道:“無心之言,請苑主勿怪。”
洛望舒懶得搭話,李笑陽提議道:“陰雨連綿,讓人心生歸意,此山距化清門約莫兩千裡,諸位若不嫌棄,還請移步本門,待後事商議妥當再做計較。”
化清門位於東昧偏北,就地勢而言,正可阻擋妖患南下。況且那裡風景秀麗,在這時節氣候宜人,相比秋邙山要舒服得多。
提議一拍即合,群修紛紛離場,各自去安排歸計。
玄鏡和尚以涅槃金身保命,更兼其佛法無邊,經過數日來的靜心療養,傷勢勉強得到了控制。
唯有林道子時時經受著鳴鴻刀妖異之力的折磨,周身筋脈斷而又續,續而又斷。李笑陽毫不吝惜神藥,且日夜以空冥氣為其延身養命,力保丹田中永珍不毀,才讓傷情略有起色。
兩千裡的路程不近不遠,李笑陽擔憂行軍途中照料不能盡心,遂令祁蒼黃、蘇步搖夫婦攜林道子先行,儘快安排留守弟子灑掃門庭,迎接貴客,自己則陪同諸軍隨後慢慢趕來。
在秋邙山的數日時光裡,晗冰一直憑著秋雨佇立在墓園某個角落,嬌軀似乎就不曾移動過。
這裡是她不忍心捨棄的同門,有急難相助的前輩,有俠骨柔腸的朋友和一往情深的愛慕者,從此一別後,陰陽永隔,相逢僅在偶爾一夢中。
想著想著,淚珠再次止不住撲簌簌滾落下來。
燕辭遙遙凝望著她,不敢去驚擾她,藺皓對她的情誼讓他肅然起敬,若是可以,他寧願自己這位攪局者從未在這世間存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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