葦原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677章 劫中出隱於海,我是一個小卒,葦原,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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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亙躺在不斷起伏的海面上,怔怔望著遠處的那一抹火雷雲。
啪,一滴紅色的雨掉落了下來,正好落在他的手上。所謂手,其實與骨頭無異,黃盈盈宛若脂玉的指骨露在外面,一條條的金線細密蜿蜒於骨面。
不僅如此,他身上大部分的血肉已經蕩然無存,宛若一副剛從地下挖出的骨架。只有骷髏中兩個閃閃發光的眼睛,宣告著他仍是個活人。
身上的蝕日甲放著黑色的幽光,託著吳亙浮於水面。這副妤好臨時送來的盔甲,不僅可以抵擋刀劍的攻擊,還可以抗拒雷劫的威能。若不是有蝕日甲護著內臟,恐怕真撐不下第三記雷劫。
經歷了三記雷劫的蝕日甲,原本暗紅的甲面變得清亮許多。此甲在火山中溫養多年,本就是無主之物。按著妤好所授的法子,已被吳亙滴血認主。
看著手上如血的雨點,吳亙有些後悔,經歷過兩次雷劫的他,並不對這次渡劫感到懼怕。只是在看到車雲路後,在面臨第二記雷擊時,終是忍不住想拖他入劫。如此一來,雷劫威能大漲,已是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底線,若不是有蝕日甲擋下了一部分雷劫,此時恐怕海上已多了幾點灰燼。
在車雲路逃走後,吳亙又迎來了第三記雷擊,儘管威能比上一記小了些,但也讓身受重傷的吳亙險些當場死過去。幸好在甲中藏了一枚木白的陰陽玄靈丹,才勉強吊住了一口氣
,一路載浮載沉到了現在。
天空中,暴躁的火雷雲安靜了不少,這條寬約五十餘里的雲帶此時出現了一個巨大的豁口,幾乎割裂了整個火雷雲。
那是車雲路身死時所出現的颶風所致,其勢之大,竟然讓火雷雲都被生生剝去了一大塊,此時正奮力從別處調集雷雲,試圖將豁口補上。
自車雲路消失後,這片海域就靈氣紊亂,海面上莫名起了一團團的濃霧,空中不斷閃現各色的輝光,時有古怪的嘯聲從海中響起。
嘩啦啦,海風吹過起伏的海面,有更多的紅色雨點落下,似是在哀悼一位強者的隕落。
車雲路怎麼死的,吳亙並不曉得。在第三記雷劫落下後,他已經陷入了昏迷之中。
不過他知道,只要車雲路敢出現在這裡,想完好無缺的離開斷無可能。這次的渡劫,本就是為車雲路設的局。
為此,吳亙請動了沈浪,他是磨刀門中人。在昆天洲,沈浪自是不好隨便出手,以免被牧人發現圍殺。但在這茫茫漲海上,鮫人出身的他就少了許多顧忌。
吳亙也知道,請其出手,將來會付出不少的代價,磨刀門遲早有一天會收回這次出手的利息。
只不過面對車雲路這個時時盤繞於頭頂的陰霾,吳亙心中實是有些膈應,時時想著除之而後快。吳亙也知道,殺掉一個登天殿長老會讓更多人盯上自己,但他就是要強硬的宣佈,別動自己,否則後果自負
。當然,對於車雲路的死,他是死活不會承認與自己有關。
嘩啦,沈浪從身側的水下鑽出,一把抓住蝕日甲,低聲道:「快走,有人要來了。」話音未落就拉著吳亙入了水中。
一入海水,沈浪手指一彈,一個氣泡裹在了吳亙的身邊。沈浪下肢化作長尾,身上長出淡黃的鱗片,拉著吳亙迅速向海底沉去。
海水中漆黑一片,安靜的讓人心悸。沈浪拉著吳亙,一刻也不敢停歇,在黑暗的海水中狂飆疾進。
吳亙沒有問為什麼,能讓沈浪如此小心,可見來人的修為不低。不知遊了多久,忽然沈浪身體猛得一沉,落到一處海底的峽谷中。手重重在地上一擊,地面已經出現了一個大洞。
將吳亙隨手塞了進去,沈浪口中突出一層泡沫,泡沫包裹於吳亙身體四周,很快變得堅硬,如同一個
繭般將吳亙封死在裡面。
「甩不脫這些人,你屏氣凝息呆在此地,有我的手段,你可以安然停留於水中,我去將追兵引開。」一段意識傳入吳亙心神,不待回應,沈浪身體一翻,已是衝入伸手不見五指的海水中。
就這樣,吳亙將自己的氣息壓至最低,整個人如同死了一般一動不動,蜷縮於沈浪給自己打造的這處避難之地中。
雖然破了境,但吳亙此時已是傷痕累累,連行走於海上都不能,遑論破開沈浪的手段,獨自在如此幽深的海底逃生。所以,當下只能靜
靜的等在此地,等待身體的恢復。
在雷劫下,吳亙的皮肉大部消失,不知是不是雷劫的緣故,此時恢復起來十分困難。這麼長時間,才長出一層薄薄的皮膜。
在這片黑暗的世界中,沒有什麼晝夜更替,時間是沒有什麼意義的。孤寂流淌於孱弱的呼吸中,任由時光一點點消逝。
陷於孤獨中的人,就會胡思亂想。這片黑暗中,他想了很多,想著如何應對登天殿的憤怒,想著如何向花家揮動復仇的刀斧,想著如何才能早日重返北洲。
不知過了多久,入定中的吳亙忽然醒來。洞外,有水流在輕微的擾動,吳亙睜開眼,握緊了身側的斷刀。忽然,他神情一鬆,卻又將刀放下。
吳亙發現,經歷了雷劫,神魂小人再次化形,自己的神識又再次恢復,雖然只能看到不到百步遠的距離,但此時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海底,卻是幫了他的大忙。
來的人是餘風,此時的他手裡抓著一個鱗片,正小心翼翼的搜尋著海底。
吳亙動了動身子,輕輕敲打了幾下洞壁。聽到聲音的餘風快速游到洞口,趕緊將泡沫形成的繭拖了出來。
將耳附於繭上,輕輕聽了聽裡面的動靜,餘風變得歡快起來,拉著繭向著海面的方向游去。
透過薄薄的繭壁,頭頂出現了影影綽綽的天光,有海鳥的影子掠過,身邊的游魚也多了起來。吳亙終於長了出一口氣,離開如墳墓般的海底,
重見天日的感覺真好。
嘩啦,餘風拖著繭浮到了水面。他試著將繭壁開啟,卻發現其堅硬無比,用盡辦法都不能傷其半分。想來也是,能讓吳亙在海底存活下來,又要防著海獸襲擊,沈浪的手段又怎麼那麼容易被破開。
「寨主……」餘風哭喪著臉,看著硬繭不知所措。
吳亙微微活動了一下筋骨,用斷刀輕輕插入繭壁,稍稍用力,硬繭上出現了一條條裂隙,嘩啦一聲碎了開來。
噓,吳亙長出一口氣,貪婪的呼吸著海風。在海底時,硬繭就像一個棺材,沉寂於幽深的水中。雖然性命無憂,但這種幽閉於其中的感覺實是有些糟糕。
吳亙睜開眼來,卻看到餘風正一臉驚愕的看著自己,「怎麼了。」
餘風揉了揉眼睛,手試著向吳亙伸了伸,卻又像被蟄了般快速縮回,「寨主,你的臉……」
吳亙抬起手,上面剛剛長出一絲血肉,紅通通的肉夾雜著血管,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
伸手摸了摸臉,觸手之地皆是十分堅硬,嘆了一口氣,吳亙自嘲道:「這次渡劫真是虧大了,不過這樣也好,如今這副尊容,誰能知道我是吳亙呢。」
見吳亙並無什麼大恙,餘風也是鬆了一口氣,舉著手中的一片金色鱗片,「沈前輩尋到了族中,給了我這塊鱗片,說是循著鱗片的指引就可找到寨主。要不是這把刀,我還真不敢認寨主你。」
吳亙眼神微動,在餘風
的幫助下,在海面站了起來,「沈浪可是受傷了。」
「不錯,沈前輩的情形並不是太好,應是與人交過手。他說他要離開一段時日養傷,不能過來
救你,便遣我過來尋找寨主。
而且他還說了,這次截殺車雲路,有捕鳥人出手相助。捕鳥人竟敢對一個長老下手,恐怕是牧人高層中出了變故。
神人打架,凡人遭殃,這段時日寨主還是不要登陸為好,等過了風聲再說,以免有人會遷怒於寨主。」餘風將金色鱗片小心收了起來,自相識這位鮫人前輩以來,餘風對沈浪可謂是十分崇拜,一心想成為他這樣的高手。
吳亙略一沉吟,對沈浪的話不置可否。說實話,車雲路苦苦相逼,自己難道不能反抗。況且,自己並沒有直接出手殺車雲路,作為姬國的都督,按著登天殿的規矩,這些人並無法對自己動手,這也是吳亙敢於設局滅殺車雲路的原因。
真正危險的是沈浪,他是外人,敢於刺殺一名長老,登天殿自然不會放過他。不過吳亙還是準備聽從沈浪的意見,雖說從明面上登天殿無理由對付自己,但保不住哪位長老會暗中使些手段,一不小心將自己這隻老鼠給踩死。
「走吧,尋一處僻靜之地,我需要恢復一下身體。」吳亙平靜的吩咐了一聲,心念一動,身上的蝕日甲已經脫下,重新化為一個圓球。可以感覺到,經歷了雷劫後,這副甲好像
靈動了許多。
餘風答應了一聲,將吳亙寄存在他身邊的包裹取了出來,還給了吳亙。
二人一路向北,最終,吳亙在一處偏僻的島上停了下來。島上樹木鬱鬱蔥蔥,大量的鳥兒歇息在這裡,卻無人居住於此。
「寨主,此地已是遠離陸地,頗為隱秘,想來那些人不會找到這裡。島上有一座房屋,可供我二人居住。」餘風行於沙灘,帶著吳亙向著島內走去。
沿著山路往上爬,走了不到一刻,二人到了島的南面一處緩坡,那裡立著一座掩映於林木間的茅屋。
「寨主,這裡是我餘家一處秘地,一應用具齊全,您儘可安心在此。」說著餘風開始收拾起這座只有三個房間的屋子。
看著其笨手笨腳的模樣,吳亙會心一笑,卻發現自己的臉根本無法展示笑意。餘風怎麼說也是族中少主,幹這種活實在是難為他了。
二人就在屋中住下,好讓吳亙慢慢恢復傷勢。島上的日子是嫻靜緩慢的,每天看著日起日落,聽著潮漲潮落,遠離殺戮喧囂,吳亙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山頭上,海灘邊,都可以看到吳亙的身影。除了靜坐調息,吳亙就是漫步於島上,感受著破境之後的身體變化。
此次破境,人身天地已徹底穩固,吳亙已經隱隱感覺到自己的武魄。相較於其他武人入五境後武魄還需經歷雷劫方能離體,吳亙由於破境前已渡過三次劫,武魄其實已是呼之
欲出。
此外,就是崩散多年的神魂終於化形,帶著朦朦金色的神魂小人此時正在神魂空間中穩固身形。相較以前,此次的神魂小人凝實許多。若說以前是泥坯,那如今則是被燒製成了堅硬的磚瓦。
這一日,吳亙獨自漫步於沙灘上,邊走邊運轉著意經。餘風已經被他派了出去,前往衡門港送信。讓無畏軍知道自己安然無恙,免得水從月他們擔憂。
走到一棵椰樹下,吳亙停了下來,看著已長出一層薄皮的手指。吳亙也是有些無奈,與以往相比,這次破境後肉身可謂脫胎換骨。所需的精血到了一個恐怖的境地,再加上形成武魄所需,這具身體要重新恢復至原樣,還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
正惆悵間,遠處的海面隱隱飄來一個黑點,似是有人伏在一塊木板上,正晃晃悠悠向著岸邊飄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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