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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騎隆隆向北,位於隊伍中的吳亙臉色十分難看。大軍入城後,不待休整,他便帶了精騎追索外逃的姬宸和慕容雁玉。
所謂牆倒眾人推,那些協助他成事的人,如今逃得逃,降得降,俱作鳥獸散。
姬辛回到寒陸城,就如老虎回到了山中,整個城中的大小勢力迅速轉頭聚集到他的麾下。經歷了清泉宮之變的他猶不放心,下令陵衛趕到寒陸城擔任護衛。
至於姬夜和慕容羽薔,吳亙早已遣飛梭去接二人,儘早回來接管大局。
可以預見,寒陸城又要迎來一波腥風血雨。吳亙不想沾染這些破事,藉著追索之名離開了寒陸城。
姬宸逃走的很匆忙,按說吳亙在擊敗姬景後,已在進軍寒陸城的路上故意耽擱了諸多時間,可他二人一直到大軍快抵達時方才匆匆離開。
也許,他們曾幻想著這座大城能擋下無畏軍的進攻。也許,他們希冀那些家族會舉兵過來相援。
也許還有很多也許吧,對權勢的迷戀矇蔽了他們的心,讓二人沒有及時果斷的離開。只是在最後,方無奈的放棄了已經握在手中的一切,如喪家犬般逃往其他行省。
權勢乃巨鴆,即使明知有毒,還是有無數的人為之前赴後繼,如姬宸此等寬厚的人也不能免俗。或許他剛開始時並沒有這麼多的野心,但在其他人的推動下,一步步攫取了權勢,嚐到了其中的味道,從而一發不可自拔,直至
最後的死亡降臨時方不得不勉強放手。
姬宸帶走了一千精兵,這都是慕容雁玉這些年辛苦積攢下來的暗衛,他們的忠心自不用說。離開時殺掉了任何可能洩露自己行蹤的人,包括路途中遇到的旅人,獵戶。
在茫茫的原野上,找到這一千人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幸虧酈其發現了他們的下落,才讓吳亙能夠緊追其後。義鶻軍早已派了出去,準備攔截這些人繼續向北。
在是否抓姬宸和慕容雁玉一事上,吳亙其實頗為矛盾。他對這二人並沒有什麼惡感,只不過若是姬夜上位,姬宸就成了最大的阻礙。以慕容雁玉的心機,讓他二人逃了,說不得姬夜立國也不得安生。
況且,姬辛已經給吳亙下了令,一旦發現姬宸的下落,斷不可放過,他要親自看著二人死去。
大軍奔行七日,仍沒有追上對方。姬宸這一千暗衛人少精悍,行走飄忽,又刻意選擇了隱秘的路線,著實不好追索。
這一日簡單吃完午飯,吳亙正與手下休息,忽然有一隻當扈鳥從遠處飛來。萬翼跑到吳亙身邊,神色激動,「啟稟寨主,發現姬宸的蹤跡了,就在前面百里外的困羽山,有人馬正與其護衛交戰。」
吳亙神色一怔,緩緩站了起來,望了望北方青霧濛濛的群山,良久過後方翻身上馬,「義鶻軍死死盯住對方,武陽。」
「屬下在。」張武陽趕緊跑了過來。
「帶三千精騎、
一人雙馬與我追擊,其餘人稍後跟上。」吳亙簡單下了軍令,很快三千人馬全力向北狂奔。
不到半個時辰,就見到不遠處的山坡上,有兩隊人馬正在相互廝殺,打得難解難分。其中一支吳亙自是識得,乃是北軍姬代部下。
另一支人馬俱是黑甲,繫著紅色勒甲條,臉上俱覆獸紋面甲,看不清其面容。這些人身手極好,且作戰勇猛,相互配合嫻熟,姬代的手下人數足有五千人,卻仍是難以拿下對手。
「出擊。」吳亙拔出了刀,指向這些黑甲人。
對面的姬代自是認出了吳亙,他曾在吳亙手下效力,自然曉得其意圖。趕緊排程自家人馬,給無畏軍讓開了一個口子。
無畏軍繞了一個圓弧,如一把彎刀,從姬代讓出的口子狠狠插了進去。兩軍
合擊,對方畢竟人少,不一會兒這些黑甲人便漸漸落了下風。
吳亙邊帶人廝殺邊在亂軍中尋找著姬宸的下落,只可惜這些人都戴著面甲,分辨不出容貌。
忽然,天空中的義鶻軍頻頻示警,向著山中一處追去。震天弓的箭矢射下,發出一連串的轟鳴聲。
目睹此狀,這些黑甲人如發了狂一般撲向對手,試圖殺出一條路衝向山中。
「武陽,攔住他們。」吳亙吩咐了一聲,帶著五百人向著義鶻軍攻擊的方向追去。
行不到五里,吳亙等人趕到一處寬大的石臺,有三十餘人正護著一個身穿黃衣的人四下躲避義
鶻軍的攻擊。
吳亙長嘆了一口氣,姬宸,這個幾乎要登上皇位的人,如今只剩下了這麼些人相隨。
一催身下馬兒,吳亙帶人追上了奔跑的這幾十人,「大少主,止步吧,何必徒勞掙扎。」
姬宸掉轉馬頭,神色複雜的看向吳亙,「吳亙,家父可是來了。」
吳亙搖了搖頭,果然知父莫如子,姬宸定然曉得,姬辛不會放過自己。
「吳亙,想我夫婦二人素來對你不薄,可否放我們一條生路。」姬宸身旁,一身盔甲的慕容雁玉言辭懇切道。
吳亙嘆了口氣,指了指遠處已經殺盡黑甲人、正向這邊奔來的北軍和無畏軍,「夫人說笑了,這麼多人在此,你讓我如何敢放人。來之前領主已下令,斷不能讓二位離開鐵手行省。」
「吳亙,我們也曉得,你手握重兵,以當下情形,已無人可以制你,姬家的軍令根本約束不了你。你且放心,只要放我夫婦二人離開,斷不會再與姬夜爭權,只求能夠安老於他鄉。」慕容雁玉哀泣乞告,聲音悲慼。
「我無權處置二位,也不想處置二位。事實上,我從始至終只不過是一個路人,從不想參和姬家的內鬥,兩位的去留,還是讓領主定奪吧。」吳亙一揮手,無畏軍將姬宸和這幾十人團團圍在石臺上。
空中,亦有義鶻軍不斷逡巡,以防有人凌空而降劫人。至於此地的情形,已有信隼飛往了寒陸城。
「吳亙,你好
狠的心。我也看出來了,你們這些人族,都是一群狼心狗肺之輩,早知今日,當初你勢微時就把你殺了。」慕容雁玉面目猙獰咒罵道,全然失了以往溫婉端莊模樣。
吳亙懶得與一個亂了心智的女子對罵,與張武陽吩咐了一聲,便撥馬下了石臺,找了處清靜之地歇息。
遠處山風漸漸大了起來,呼嘯著掠過山巒,奔過原野,帶來了層層鉛雲,原本就單調不少的天地,一下子變得更加蕭瑟枯寂。
一滴清冷的雨水滴落於吳亙的額頭,順著臉頰慢慢滑下。不一會兒,蕭蕭秋雨如千萬條銀絲盪漾於空中,覆在了灰黃色的山上,讓峰巒上多了一層渺茫的煙霧。
吳亙怔怔的望向天空,忽然覺著好生無趣。
臨近黃昏時,天空中的雨夾雜了不少的雪粒,雪粒越來越多,地面漸漸多了一層白色。
「都督。」姬代安排好手下,輕輕走到了吳亙身邊,拱手施禮道。
「哦,你不是在北邊與鮮于家打仗嗎,怎麼跑到這裡來了。」吳亙微微動了一下身體,盔甲上的雪粒簌簌而下,此時才發現,雨已經變成了雪。
「我與鮮于家交戰時,截獲了一封姬宸與對方的密信,加上領主命令北軍上下務必要攔下姬宸,便帶人到此專門堵截。」面對這個曾統領自己的上司,姬代自無半分隱瞞,忽然他轉頭望了望石臺的方向,「那兩位想見您,看樣子他們還想逃。」
「不
見了,禍福無門,惟人自召。到了當下境地,此事已不是我等所能插手,你看好他們
就是潑天的功勞,不要多此一舉。等姬夜回來後,自會有你一個去處。去吧,讓我靜一會。」吳亙擺擺手,貌甚憔悴。
「遵命。」姬代咬了咬牙,轉身向石臺走去。事涉族中皇位之爭,他此時已經沒了任何退路。原本想著攛掇吳亙殺了二人,以免後患,卻不想被看出了心思。
天色漸漸陰沉下來,臨近天明時,吳亙被冷風喚醒,張武陽輕輕開啟帳簾,「寨主,石臺上的人在撿拾柴火,撿了很多。」說到很多二字時,張武陽特意加重了語氣。
看著帳外薄薄的白雪,吳亙呆坐半天方開口道,「不準起火,但有舉火者,射殺。」想了想又補充道:「若是姬宸舉火,拿下,在姬辛來之前,他不能死。」
「遵命。」張武陽拱手出了帳篷。
吳亙此時已沒了睡意,走出了帳篷,長長出了一口濁氣。一夜雨雪,寒風給樹枝草木上綴上了亮晶晶的銀條,周遭的山峰銀裝素裹,將一切醜陋和血腥都抹除於此方天地。
天空中出現了一個黑點,那是義鶻軍的飛梭。飛梭很快落下,姬辛從梭上走了下來,身後跟著楊正。
吳亙趕緊迎了上去,姬辛的身體並不是很好,連夜從寒陸城趕來,讓其看起來有些憔悴。
「帶路。」姬辛吩咐了一聲。
一行人向著石臺走去,沒有一個
人說話,只有腳踩在雪上的咯吱聲和盔甲碰撞的丁當聲。走在山路上的姬辛,不知體力不濟還是別的,身體有些搖晃,白鬚隨風亂舞,宛若那風中燭火。
等到了石臺上,地面已經覆了一層雪,臺中堆了兩人高的柴火,姬宸和慕容雁玉靜靜坐在柴火旁,身旁那三十餘人的護衛仍是持刀向外,沒有一個人投降。
姬宸的面容雪白,眼窩深深陷了下去,頭上落了不少的雪花,彷彿一下子老了十幾歲。慕容雁玉正給他渡入真氣,以免姬宸被寒風凍死。
看到姬辛到來,二人只是瞟了一眼,神色淡然,所有的憤恨不甘已歸於平靜。
「姬代。」姬辛拄著黑啟劍立於臺邊,並沒有質問二人的意思。
「屬下在。」姬代趕緊走了過來,神情有些緊張。
「除了那二人,其他都殺了。」姬辛平靜吩咐道。
「遵......遵命。」姬代趕緊應下,不知是不是天冷,竟然哆嗦了一下。轉身拔刀出鞘,姬代親自帶著自己的人,殺向那三十餘名暗衛。
不一會兒,打鬥聲漸漸小了下去,原本潔白的地面上多了無數紅褐色的窟窿,在白雪的襯托下看起來有些觸目驚心。
姬宸與慕容雁玉對視一眼,二人相互攙扶著,看都沒看姬辛,蹣跚著向著柴堆走去,一步步攀到了頂端。
站在高大的柴堆上,二人相對而視,姬宸微笑著替慕容雁玉摘去了髮間的一片雪花。慕容
雁玉則是輕笑著抱緊了姬宸,將頭靠在了他並不溫暖寬闊的胸脯之上。
二人緊緊相擁於一起,沒有哭泣,沒有痛罵,只有相濡以沫的寧靜。
一簇火苗從慕容雁玉的指尖落下,落到了柴火之上。火迅速大了起來,火焰四處亂竄,張牙舞爪跳躍於空中,發出呼呼的咆哮,似乎在向那個站在臺邊的老者示威。
雪融化開來,雪水沿著石臺流淌,滴落在堅硬的山石之上,發出清脆的滴答聲。
許久過後,姬辛方緩緩轉身,身體踉蹌了一下,「吳亙,你帶人馬南歸,剿滅此次參與反叛的家族,輔佐夜兒登基。姬代,你隨我北進,去擋住鮮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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