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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坡,一高一矮兩個人站在路旁,靜靜看著倒在地上的吳亙。高個的人身著麻衣,最為醒目的是額頭上紋著一朵火花。另一人則是頭戴高冠,手裡拿著一把拂塵。
“有我這鎖雷陣,就可滅殺此賊,何苦還要請出邪神。此物若是被他人發現,於你我都是不好的。”手持拂塵之人一臉不屑,隨手把玩著一個青銅鏡。
高個之人則是面色有些凝重,“此人是魂師,手段詭譎,還是小心些為好。邪神是對付魂師的最好手段,越是魂力強大的魂師,越是容易中招。
中了此術,若不是敵不過術法威力,神魂則會湮滅於其中。即使扛住術法,神魂也會被邪神的黑暗力量所沾染,化為邪惡之輩,最終被邪神力量所控制,淪為我的傀儡。
你那鎖雷陣,陣法猛烈,動輒讓人身死魂滅,能不用還是不用吧,萬一能收伏此人,後面亦是一大助力。”
手持拂塵之人還是有些不滿,“對付這麼一個娃娃,還要我們兩個人一同出手,實在是有些小題大作了。對了,此人的神魂滅了沒有,怎麼還沒有什麼動靜。”
高個子有些疑惑,“應該差不多了,已經請的邪神大人分身駕臨,想來快將其滅殺了。”忽然高個子眉頭一皺,表情十分痛苦,雙手死死捂著自已的胸口,身上生了一層黑色的絲線。
嘭的一聲,放在地上的銅像突然炸開。高個子男人吐出一口血,面如金紙,竟是昏死過去。手持拂塵之人見狀大驚,趕緊轉頭看向吳亙。
吳亙搖搖晃晃站了起來,雙目之中俱是狠戾,瞳孔中似有黑色火焰跳躍,手中抓著斷刀,踉蹌著一步步向二人挪來。
手持拂塵之人大驚,手中青銅鏡飛出,化為二十八枚棗紅色令牌,圍攏在吳亙上下左右。令牌按著某種玄妙的路線運轉,彼此之間似乎有看不見的絲線連著。
吳亙舉起手中的刀,砍向了最近的一枚令牌。
“落。”手持拂塵之人一聲叱令,從令牌中射出白色的閃電,十字坡頓時雷聲陣陣。感受到雷電中蘊含的毀滅氣息,四周鳥獸如遇到天敵般紛紛逃走,就連草木也伏下了身子,在風中瑟瑟發抖。
吳亙被擊的一次次倒在地上,身上冒起道道青煙,幾無一處完好。每倒下一次,他都會吃力的支撐著再次站起,眼中的黑色越來越濃,臉上則掛著古怪的笑意,冷冷盯著對手。
“小子,你找死,看來不用些手段,你是不知道我這鎖雷陣的厲害。”手持拂塵之人口中唸唸有詞,忽然眼中精光四射,從拂塵上扯下幾根白鬚,纏繞在雙指上,指向籠罩著吳亙的雷陣。白鬚飛出,直直沒入密集的雷電之中。
鎖雷陣中,立時風雲突變,原本細密的閃電驟然加粗,在雷中出現了游龍模樣的白色靈體。
這些靈體咆哮著自如穿梭於雷雨之中,圍繞著吳亙上下盤旋飛舞。忽然,有一個靈體急速撞向吳亙,等挨著其身體時,忽然炸響,放出耀眼璀璨光芒。
吳亙的身體被撞的高高飛起,身上被炸開了一個口子。緊接著,另一個靈體也接踵而至,以至於吳亙在空中上下翻飛,竟然無法落下。
“該死的傢伙,這俱身子竟然如此堅韌,費了我這麼多法力。”手持拂塵之人咒罵著,鬆了一口氣。
這套陣法是他的成名絕技,入了此陣,就是比他高上一境的人也無法逃脫。
平日裡,只要將人拘入雷陣,僅初始的雷電就足以讓一般人魂飛魄散,哪曾想這個境界不高的小子竟然如此皮糙肉厚。他不知道,經歷過大遺洲一行,得了那麼多離奇境遇,吳亙的身體已遠異於常人。
不過也就這樣了,入了雷陣,遲早要被消磨殆盡,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而已。
正得意間,手持拂塵之人看見吳亙身上掉落了一個尾巴狀的物件。正自詫異,其人臉色一變,眼中露出恐懼之色,掉頭就要逃跑。可身體就像被凍住了一般,費盡氣力也無法挪動半分。
只見從那尾巴上出現了一個金色的拳頭,拳頭驟然變大,轉瞬間就有房屋大小。憤怒的獸吼聲從雷陣中傳出,金色的拳頭向著手持拂塵之人衝來,所過之處,那些龍形靈體和令牌紛紛化為齏粉。
一聲山崩地裂的響動過後,手持拂塵之人和地上的同伴消失,地面上出現了一道長百丈、深達十餘丈的大溝。
吳亙的身體從空中落下,卻已是昏死過去,身上悽慘無比,好多地方露出了淺黃色的骨頭。
過了許久,從遠處的草叢中鑽出一個人,卻是本應在神武院中的楊正。小心翼翼走到吳亙的身旁,看著散落的幾個令牌和麵前那巨大的深溝,不由暗自心驚。
小心察看了一下四周,楊正背起吳亙,將地上打鬥的痕跡清理了一下,向著城外的方向走去。走了不到幾十步,其人搖了搖頭,卻是掉頭向神武院的方向趕去。
在楊正離開後不久,有兩名老者從遠處飛掠而至,看到眼前的深坑,二人俱是神色嚴肅,繞著坑沿細細探察起來。
過了一會,一名身穿鶴氅的老者開口道:“尤宗主,此坑明顯是外力相加而成,難不成扶黎城外,還隱藏有我們不知道的高手。”
被稱為尤宗主的人俯身摸了摸堅硬如鐵的坑壁,“此等神力,可謂驚天動地,連你我在城中亦能覺察。
可是趙國有頭有臉的修行人我們都知曉,什麼時候又蹦出這樣的好手。李宗主,你不妨提醒一下蹇行,京城之中多留一些好手,以防有人為非作歹。”
被稱為李宗主的忽然問道:“尤宗主,若你對上此人,可有勝算。”
尤宗主臉現慚愧,擺了擺手,“從拳印看,出拳之人乃是隨意為之,並沒有約束自已的拳力,所以才形成如此大溝。若是真正對上,對方收納拳力,發揮出真正的實力,我頂多能接上三拳,過後必然敗北。”
“這樣的高手在此做什麼呢,若是與人打鬥,能讓其出手的人肯定也不是泛泛之輩,定然會留下打鬥的痕跡。可為什麼此處如此乾淨,難不成閒的沒事在此練拳。”李宗主有些疑惑,忽然不遠處的土中有點幽光吸引了他的注意。
走過去用腳一撥,一個拇指大小的銅片出現在二人眼前,銅片上裹有一層黑漬,就好像被油燈燻過一般。
將銅片拿在手中,李宗主吸了一口冷氣,“這是請邪神降臨的神像殘留之物,是什麼人在此施展邪術。”
尤宗主也湊了過來,仔細打量眼前的銅片,吸引他的卻是銅片上的那一層黑漬,半晌才道:“為什麼銅片有如此大的死氣,竟然讓我有些心驚。”
“走,我二人去尋一處僻靜之地,看能不能推演出一些端倪。”李宗主用一塊手帕將銅片包上,看了看四周,掉頭向著遠處而去。
尤宗主亦是趕緊跟上,等二人到了一處密林,尋了塊空地,盤腿坐在地上。
李宗主掏出七枚銅錢,按著七星方位一一擺好,又將銅片放於一側,抬頭看了一眼尤宗主,“我們開始吧,還請尤兄助我一臂之力。”
尤宗主臉現敬佩之色,“這七星卜問之術可是你歸元宗的秘法,極為耗費心神和修為,聽說需七個修為高深的人方可,沒想到李宗主竟然一人也能使出。”
“這不是還有尤兄嗎,此事關係重大,你我二人共同施法,還是能撐的住秘法折損的。”李宗主坐於天樞位置,尤宗主則是按其吩咐坐在搖光附近。
“尤兄,那我就開始了。”李宗主招呼了一聲,十指翻飛,雙手快速掐訣,口中唸唸有詞。忽然,李宗主眼睛一睜,“起。”隨著其人聲音,七枚銅在地上驟然豎起。
“請尤兄渡入靈氣。”李宗主輕聲道,二人的靈氣源源不斷流出,銅錢漸漸放出一絲光亮。很快,銅錢變的越發明亮,慢慢浮到空中,好似真如天上星辰一般。
二人雙目微閉,額頭滲出一絲汗水,顯然以二人宗主身份的修為,支撐此秘術也是有些吃力。
忽然,嘭的一聲,七枚銅錢四射而去。秘法既破,二人皆是噴出一口鮮血,面色驚恐,相顧駭然。方才短短一瞬,二人竟然已是失了十年的壽命。
“此物絕非凡物,已不是我等所能觸及的領域。走,回城,恐怕有天大的禍事要發生。”李宗主勉強起身,撿起地上碎成幾片的銅錢,以及那個讓他心驚的黑色銅片,與尤宗主蹣跚向扶黎城走去。
這二人正是趙國歸元宗主李元同和御靈宗宗主尤思,原本此次到扶黎城是例行拜見當今皇上,送上門中新出的丹藥和異獸。可在城中歇息時,忽然感覺到城外有異動,猶如地震一般,便匆匆趕來探察。
方才二人合力推演銅片時,模模糊糊中依稀看到有一座黑色的棺槨,剛想看的清楚些時,一道黑色蔓延過來,遮斷了二人的視線。
而且黑色不依不饒,竟向二人追索過來。大驚之下,二人只得強行打斷秘術。即使如此,仍是被黑色奪去了十年的壽命。
不提二人,楊正揹著吳亙趕回了神武院,趕緊請寶象等人過來救治,各種異草傷藥服下,只是勉強平穩了吳亙的呼吸,其人仍是昏迷不醒。
無奈之下,只得又去尋了洛冰,請了不少醫生過來診治。藥吃了不少,身上的傷勢業已好轉,吳亙卻仍是雙目緊閉。
就這樣,半個多月過去,這一日寶象照常去屋中給吳亙換藥,開門進去床上已是空無一人。
只是在桌上留了一張紙,上面寫著,“我已回京,勿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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