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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中,吳亙被一群怪物所追,無處可去之下,只能向著洞裡狂奔。可剛跑了不到百步,前方又出現了一些怪物,嗷嗷叫著反向而來。

眼見兩股洪流交錯掩來,吳亙額頭不由滲出冷汗,被人捉住尚可留個全屍,若是被這群怪物攆上,下場可想而知。

焦灼間,忽然看到旁邊一間房屋房門大開,裡面的怪獸不知去向,扭頭便鑽了進去,持刀躲在門後。

躲在屋中雖然無處可逃,相當於自絕出路,但門口畢竟大小有限,即使有怪物進來,也只能有一兩隻,說不定可以捱下來。

門外,怪獸雜亂的腳步聲呼嘯而過。兩股洪流相撞,碰撞聲,撕咬聲,怒吼聲,交織於一起,濃郁難聞的血腥味傳來。

吳亙小心的向處望去,不由瞠目於當場。這些怪物正在相互拼力廝殺,殘肢碎肉散落一地,地上早已積了厚厚的一層血漿。

眨了眨眼,吳亙心中恍然。這些怪物殊無神智,驟然聚集於一起,竟然不分敵我,相互起了殺意,這恐怕是設伏之人所不曾想到的。.br>

一念至此,吳亙更不願意走出屋門,打打打,都死光才好呢。

過了一會,屋外的打鬥聲漸漸小了些。吳亙一怔,探頭向外一望,只見山洞中有一層綠色煙霧正從上而下緩緩淌下。門外,還剩下二十餘隻怪物站立,不過此時神情都有些恍惚。正疑惑間,鼻間傳來一絲甜甜的氣味,氣味仍在不斷變濃。

吳亙臉色一變,慣於用毒的他如何不曉得,這是毒霧,連忙扯下衣服掩住口鼻。

不一會,門外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音,那些怪物中毒漸深,紛紛倒在地上。吳亙的臉憋的通紅,毒霧業已透過面上覆著的衣服進入鼻中,頭亦微微有些眩暈。

再等下去,恐怕就得失去神智。想到此處,吳亙縱身跳出屋子,向著洞中深處疾馳。也顧不上洞中有沒有其他的兇獸,只能避過此時再說。

前行不過百餘步,眼皮漸漸沉重,眼前景象模糊起來。心中驚駭,此毒不知是何物,毒性竟然如此之烈。心頭急躁之下,勉強又奔行十餘步,卻是再也支撐不住,雙眼一翻,摔倒在地昏迷不醒。

這是什麼地方......

不知過了多久,吳亙悠悠醒來,眨了眨眼,眼前模糊的景象漸漸變的清晰。打量了一下四周,自已赫然處於一處圓臺之上,從四周牆壁上伸出長長的鐵鏈,鐵鏈末端各有一個圓環,自已四肢則被縛於環上,呈一個大字吊在空中。

圓臺處於一處空曠的大殿中,殿頂極高,嵌有六顆碩大的圓珠,幽幽的光亮灑下,顯的殿中並不是太昏暗。殿的四周,立有巨大的青銅柱,柱上刻畫著無數怪異的野獸。

低頭望去,圓臺前坐了幾人,正是趙陵和榮奚以及一幫隨從。

看到吳亙醒來,榮奚稍有詫異,起身走到吳亙身前幾丈處,「吳亙,沒想到身中毒霧,竟然這麼快就能醒來,果然有些本事。又見面了,咱倆還真是有緣。」

吳亙歪頭看了對方一眼,又瞅瞅安坐於座位的趙陵,長嘆了一口氣,這些日子在神武院,實在是順的有些過頭了,被薰風磨滅了警惕。當初路上已然遇到了向起,雖心中覺的有些不對勁,仍是睜著眼睛跳了入陷阱。

趙陵是什麼人,得罪了她,竟然還敢如此大意,實在是取死之道。

「榮公子,既然與趙翁主平起平坐,想來也不是什麼等閒人家。聯手做下如此的局,對付我這一個小人物,著實是吳某的榮幸。」吳亙試著扯了一下捆縛手的圓環,卻全然不能動彈半分。

榮奚笑嘻嘻道:「倒是有些眼力,家父姓榮諱魁,尚當朝長公主,執掌少府。至於為什麼對付你,說實話,還真不是我要出手。喏,那位。」

榮奚朝著趙陵努了努嘴,「還有,就是被你揍了的白檢心,誰讓你同時得罪了這二位,我呢,只好略施手段,將你誆了過來。

既然到了如此地步,就只能將你殺了。放心,你死之後,我也不會讓白檢心這個蠢貨靠近朱淺畫的。可惜,恐怕朱淺畫聞聽你的死訊後會悲痛欲絕,倒是讓美人神傷了,嘖嘖。」

吳亙一怔,原來其父就是榮魁啊,沒想到在此處遇上了其人子嗣。看樣子,與榮魁一樣,也不是省油的燈。

不由輕笑道,「趙翁主恨我情有可原,沒想到白檢心這個謙謙君子,竟然也會使出如此手段。不如這樣,你放過我,我幫你對付趙陵和白檢心,也省的閣下為難。」

榮奚聞言不禁失笑,如看傻子一般看著吳亙,「憑什麼啊,你當自已是什麼東西,你身後有什麼倚仗,我放著王爺和歸元宗天驕不去巴結,反而去抱你大腿,難不成是出門被驢踢了嗎。」

「沒有商量餘地嗎。」

「你說呢。」

「好吧。不過既然你本可在我昏迷時動手,卻大費周折將我吊在此處,想來亦是有所圖吧。」

啪啪,榮奚鼓了兩下掌,「聰明。我不過是想用你來對付朱不展罷了。」說著,又把方才對趙陵所說重複了一遍,「放心,只要朱不展倒了,我自會幫你好好看顧淺畫妹妹,想那時,她身無所倚,我這個少府卿之子主動噓寒問暖,時日長了,還不得乖乖聽我的話。」說著饒有興趣的看著吳亙反應。

料想中吳亙憤怒至極的場面並沒有出現,對方反而是微微搖頭,「我還以為你這人稍稍聰明些,沒想到還是這麼蠢。我一個小小的中人,即使被朱先生教授過幾天,又怎會影響到其聲譽,太高看我了。

再者,誣陷我為戍徒,卻以秘術戕害,你以為朝廷上下敢說我是戍徒嗎。戍徒之事這麼敏感,朝廷怎敢擔上謀害的名聲,不怕邊境烽火連天嗎。說不定滿朝大臣都要眾口一詞,說我吳亙斷然不是戍徒,連你爹爹也不敢附和於你。

此外,你想打淺畫的主意,更是痴心妄想。小子,恐怕還沒動手就被會被人打斷腿。

你啊,與你那薄情寡義、以身伺貴的老爹一樣,看著聰明,實則蠢笨至極,自以為得計,殊不知自尋死路。

也難怪,能行此齷齪之事,不愧是榮魁的種。平日裡榮公子如何稱呼那長公主啊,恐怕一口一個孃親叫的親熱,如此把你長眠於地下的生母置於何地,恬不知恥。」

榮奚的臉色由白轉黑,又由黑轉青,最後面色漲的通紅,「閉嘴,你找死,看我不現在就斬了你,割下你的舌頭餵狗。」說著從身上抽出長劍,就要刺下。

「慢著,榮公子莫要中了此人的激將法。暫且息怒,待我問他幾句話,你再動手不遲。」趙陵從座位上站起,出聲阻止了榮奚。

「翁主,這小子我看出來了,就是死了的鴨子,嘴硬。」榮奚恨恨道。

「無妨,若是其人不肯說,再用你的手段就是。」趙陵面色冷淡,看都不看榮奚,慢慢走到了吳亙身前。

趙陵盯著吳亙的眼睛,面色難明,幽幽道:「吳亙,你好沒良心,我將你帶出定遠城,你卻恩將仇報。不僅害死了我的張郎,還帶走了那三件緊要之物。說吧,那三件東西放在何處,說了可以給你個痛快,若不然諸般手段下來,你恐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吳亙自然知道趙陵所說的三件東西是什麼,就是她與趙長、趙遷的毛髮嘛,「若我說丟了,你會不會信呢。」

趙陵看了吳亙一眼,一句話也不說,轉身向自已座位走去,經過榮奚時,其人漠然道:「榮公子,使出你的那些手段吧,不要一把弄死了就行。」

榮奚深深吸了一口趙陵身上的香氣,目露陶

醉,「翁主,若是我幫你問出三件東西下落,當如何謝我,不如再來一次鸞顛鳳倒如何。」

趙陵猛然轉頭,眼中隱有寒意。

榮奚卻毫不在乎,「看來是價碼不夠,上次可是送了翁主飛船製造之法。不如這樣,除了幫翁主問出東西下落,再送三隻窺鳥如何。翁主在京城有些勾當,如有窺鳥相助,可謂如虎添翼。」

趙陵聞言止住步子,轉頭時已是面帶嬌笑,「十隻。」

榮奚伸出一隻手,「五隻,不能再多了,整座鳩山只有二十餘隻,給多了沒法交差。」

「可。」趙陵眼帶媚意,手指輕輕戳了一下榮奚的額頭,等款款轉身坐在座位上時,臉上已是沒有了任何表情。

「哈哈哈。」榮奚仰頭大笑,「果然,把趙家女子壓在身下的感覺,才是最為愜意之事。」說著大步走到吳亙身前,「小子,借你的小命成全一下小爺。呆會秘術的味道可不好受,等你化身怪物、羞辱完朱不展後,定然索了過來當我的座騎,讓你嚐嚐羞辱小爺的後果。」

「可悲啊。」吳亙喟嘆道:「你爹被長公主壓在身下,此中屈辱,不好受吧。怪不得你想報復趙家女子,原來是一身錚錚欣骨,想為父報仇啊。」

「閉嘴。」榮奚不知為何,原本涵養極好的人,今天幾次被吳亙氣的暴跳如雷,「就讓你嚐嚐秘術的厲害。動手。」

隨著其人一聲大喝,從殿中走出九人,分別走到九根銅柱旁,各伸出一隻手按於柱身。相互間看了一眼,皆是念念有詞。

不一會兒,九根銅柱漸漸亮了起來。直到此時,吳亙才發現每根銅柱上都鏤刻了一隻巨大的豎眼。隨著九人聲音越來越高,豎眼漸漸睜開,濃郁的紅光在其中翻滾,好似火山口的岩漿吞吐一般。

豎眼逐漸睜大,殿中氣氛忽然變的壓抑,插在牆上的火把火苗簌簌發抖,鎖住吳亙的鐵鏈也在嘩啦啦作響。

吳亙緊張的左右打量,心中暗道,這次終於作死作到頭了,沒想到幾經生死,最後卻要隕落在此處。

忽然,正在誦訣的九人同時暴喝,九個豎眼各射出一道粗大的紅光,照於吳亙身上。吳亙頓時感到一陣燥熱,全身的血氣好似沸騰起來。身體急劇變形,時而臃腫,時而瘦長,皮下似乎有一條條蟒蛇在竄動。

嘩啦啦,從殿頂垂下一根長長的銀管,質地十分柔軟,如蛇一樣到了吳亙背後,銀管前頭,則是一把槍頭,槍尖不時滴下藍色的汁液,扭動著向吳亙的身體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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