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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亙騎馬垂頭喪氣走在前往廂軍大營的路上。
莫信帶來張遠的口信,命其趕回大營,前往執行任務。具體何事如此緊急,張遠並未明說,只是讓莫信替代吳亙守在此處烽燧。
莫信自然不想前來,荒冢嶺歷來是營中口口相傳的凶地,等閒人可鎮不住。
可是軍令難違,一路戰戰兢兢到此。待看到吳亙生龍活虎的樣子,莫信懸在空中的心方才放下來。
想著月圓之夜尚遠,將那枚鈴鐺留下,吳亙磨蹭著往大營趕去。
已近年底,四周萬物蕭條,死氣沉沉。
一路上霜冰阻路,身下的瘦馬連摔幾跤,把吳亙摔了個七葷八素。
“大吉大利,百無禁忌。”吳亙嘟囔著走入大營,一路上右眼直跳,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熟門熟路走到張遠的住所,甫一見面,張遠便開口道:“速速收拾一下,隨我前往廢關。”
吳亙愁眉苦臉道:“我的屯長大人,這些日子我殫精竭慮,離群索居,守我大趙疆土不失。為何突然召回,卑職實是放心不下關防,還請屯長放我回去。”
張遠倒不廢話,扔了一塊碎銀子過來,“若是尋常僕兵與長官如此言語,早就砍了了事。
臨近年關,按著軍中規矩,要往廢關祭奠先烈。想你平日手段頗多,性子桀黠,正好擔當此行。此外,臨近年關,營中多有犒賞,也正好補償一下你這些日子辛勞。滾吧,明日出發。”
吳亙將銀子塞入懷中,眉開眼笑道:“屯長,早說嗎,小的定當肝腦塗地,誓死相隨。”
“你個烏鴉嘴,大過年的說什麼死字,滾遠一些。”張遠作勢要打,吳亙趕緊笑嘻嘻溜了出來。
休息一晚,張遠帶著三人,每人一匹勁馬。只有吳亙趕了一輛馬車,上面裝著祭祀之物,出了營門匆匆向西而去。
除了吳亙,其餘四人俱是中人。一路之上,四人並不搭理吳亙,自顧自商談著祭祀事宜。
從幾人的交談中,吳亙聽出,此次前去的所謂廢關,地處於荒漠之中,不知建於哪一年。
但軍中一直有一條規矩,逢清明、年底,無論哪國軍士,俱要派人祭拜,不得相互攻伐,只是各自祭祀的地方不一樣而已。
原本就是一項例行公事,可今年清明不知為何,派出祭祀的人沒有一個返回。後軍中派人查探,發現這些人俱已死在廢關,面容扭曲,身上倒是沒有傷痕。
細細尋找,並沒有發現什麼端倪,此事就此擱下。臨近年關,軍中需再次派人祭祀,遂讓張遠帶隊前往。
一連三天,路上並無波瀾,越往前走,四周越是荒涼,地上到處都是黑褐色的沙礫,這意味著已到沙漠邊緣。
五人在一處沙柳叢中紮營歇息,這也是進入荒漠前的最後一個補給點。
四人圍攏在火旁一起閒聊,吳亙百無聊賴的在四周亂逛。看其晃來晃去實在煩人,張遠扔了一壺酒過來,讓其在外自便。沙漠中夜間極寒,沒有暖身之物,恐怕捱不過一晚。
夜色已深,幾人業已入睡。吳亙在外打了一會拳,正準備返回營地。忽然心頭一凜,放慢了腳步。
營地外的胡楊樹上,停了一隻黑色的烏鴉,暗紅的眼睛在夜幕中看起來有如鬼魅。
這隻突兀出現的烏鴉,給吳亙的感覺頗為不好。按說在這荒涼之地,鳥飛絕,人蹤滅,驟然出現一隻烏鴉,著實透露著一些蹊蹺。
伸手撿了一塊石頭,慢慢靠近胡楊樹。
烏鴉正盯著營地打量,感受到身後的威脅,側頭看向吳亙。待看到吳亙手中的石頭,烏鴉不僅不怕,反而歪頭戲謔的看著對方。
吳亙心中有些發毛,總感覺這烏鴉看透了自己的心思,原本準備投擲的手停了下來。
一人一鳥四目相對,氣氛有些詭異。對峙良久,吳亙忽然暴起,石頭如箭般射向樹上的烏鴉。與此同時,看都不看,手中的刀卻是斬向身後。
吳亙的投射之術一向很好,從小在寨子里長大,倒是練就這一手好手藝,不說百發百中,但十步之內可謂彈無虛發。
烏鴉似乎看穿了吳亙的動作,雙爪抓著樹枝轉了一個圈,避開石子,重新又穩穩站在枝上。
刀重重砍在地上,並無什麼異樣。方才有一種感覺,有莫名危險在身後潛伏漸至,所以吳亙才暴起發難。
“嘎嘎。”烏鴉發出一陣好似譏笑的聲音,振翅飛去。
吳亙死死盯著天空,默默無語返回營地。
張遠已經提刀站在帳篷前,看到吳亙到來,開口問道:“何事?”
吳亙回頭看了一眼,“一隻怪鳥,大晚上的,有些邪門。”
“小心為上,馬上要進入黃泉沙漠。彼處不太平,若有什麼不對及時示警。”張遠囑咐一句便走入帳篷。
次日,五人收拾妥當,便走入沙漠之中。
一入沙漠,朔風淒厲,沙礫肆虐,遮天蔽日,五人艱難的在其中跋涉,就連馬都不願前行。
大風整整颳了兩天,這一日終於平息下來。眼前的景象幾乎完全變了個模樣,沙丘連綿起伏,再也找不到原先的地標。
張遠從軍多年,對此倒是頗為熟悉,看了看日頭,帶著幾人繼續前行。才行不過五里,坐騎突然焦躁不安起來。
這些馬都是趙國正宗的三山馬,十分馴服,且耐力極好。不知何故,今日卻不聽主人號令,轉身欲走。
五人輕輕安撫,最後只得下馬牽著前行。但如此反常之事,諸人心頭也是蒙上了一層陰影。
翻過一道高大的沙丘,五人站在丘頂,不約而同張大了嘴巴。
前方落日餘暉之下,一條巨大的船正在遠處沙海中慢慢航行。船通體黑色,高高的桅杆上有一個圓形的環。
船身業已破破爛爛,殘破不堪,上面有大大小小的斑駁傷痕。船艙上黑洞洞的窗戶,猶如一隻隻眼睛,冷冷盯著沙丘上的五人。
“沒想到傳說是真的。”張遠喃喃自語。
“那是什麼?”吳亙總覺的船上有什麼在吸引著自己的心神,遂開口問道。
“鬼船,傳說中黃泉沙漠中有船行陸地,搭載不幸死於荒漠中的亡靈前往幽冥。”張遠嚥了一下口水,“據說,能看到鬼船的人,都可能遇到不幸。”說最後一句時,張遠面色有些灰暗。
其餘三人皆是面如死灰,沒想到此次祭祀,竟然遇到了如此的不祥之物。
吳亙默默看著遠去的鬼船,莫名間,心頭忽然湧起一陣悲意。
夕陽下,破舊的船身犁開沙石,追著暮日一路向西。風中,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縹緲歌聲。
“走吧。”張遠沉聲說道。
幾人定下心思,走下沙丘繼續前行,氣氛比之前沉悶了許多。
再走幾日,倒是沒有遇到其它怪異之處,只是原本的黃沙變的黑了些。
清晨,幾人吃罷飯正準備前行。忽然,張遠驚呼一聲,“到了,終於到廢城了。”
遠處的地平線上,一道蜿蜒的低丘,如長蛇般橫亙於沙漠之中。霞光盡染,低丘鍍上了一抹鮮紅。
幾人抿了抿有些乾裂的嘴唇,向著低丘前行。
走到近前,吳亙發現這道低丘十分規整,每隔一段距離便有一處凸起。用手刨開沙子,裡面顯現出殘破的石頭城牆。
這一眼望不到頭的石牆,竟全是人工修建。只是常年被風沙侵襲,掩沒於沙丘之下,那一個個的凸起正是兵卒駐守的烽燧。
看著這一眼望不到頭的城牆,吳亙驚駭無言,這得動用多少人,填進多少人命,才能建成如此宏偉的關牆。
張遠面色凝重,帶著眾人遙遙施禮。無論這些關牆是何人所建,但作為一名軍卒,前輩守土荒關,裂眥大漠,如此作為終是值得後人禮敬。
沿著城牆前行,走了半個時辰,經過一個個烽燧,遠處出現了一個黑點,在舉目千篇一律的的沙漠中,看起來十分醒目。
張遠面露喜色,“那裡便是關城,祭祀享堂便在其中。”
走了這麼些天,終於到了目的地,五人不免有些興奮。
等走到近前,吳亙才發現,這是一處緊挨著城牆的關城,雖然大部分已被黃沙掩蓋,但依稀還可看出當初此處的雄偉。按著規制來看,這座關城至少可駐萬人。
走入荒廢的關城,踩在一座座高低不平的沙丘之上,吳亙心頭有些沉重。
沙丘下,應就是當初駐兵的兵營。偌大的關城終是抵不過歲月變遷,化為一堆廢墟。
一座高大的建築矗立於關城正中,崇閣巍峨,飛簷反宇,雖半截已被黃沙掩蓋,仍可見當初的氣勢。
這座高堂明顯是後來所建,否則恐怕早已被沙塵淹沒。
到了此地,張遠讓吳亙將車中的祭祀之物卸下,有三牲,有巨燭,有高香,還有一大捆紮好的白茅。
按著軍中律法,僕兵無法入內。吳亙只得留在外面,張遠等人則帶著祭祀之物進入其中。
具體的祭祀流程吳亙並不知曉,不讓他參與,正好躲在車中偷懶。自從看到鬼船後,他便一直神色蕭索,少言寡語。
在車中等了半天,仍不見四人出來,吳亙只得先行準備晚飯。
入夜,關城之中厲風呼嘯。風吹過沙石,猶如女子悲鳴嗚咽。吳亙躲在車中假寐,迷迷糊糊間,隱約看到一張女人的臉在眼前晃動。
霍然起身,吳亙被驚出一身冷汗。這鬼地方太邪門了,縱然在荒冢嶺呆過,心裡也是有些發毛。
眼見四人仍未出來,吳亙乾脆坐起,在車中等了一夜。
天色放亮,四人仍無動靜,吳亙再也忍耐不住,起身往享堂中走去。
沙漠中風大,沙子早已灌入享堂中。裡面一片漆黑,陣陣陰寒之意傳出。
順著沙丘的緩坡滑下,吳亙到了高堂之中。
裡面頗為寬敞,足有幾十丈,牆壁上留有一幅幅的壁畫。藉著透進來的日光,吳亙打量著壁畫的內容。
壁畫上,俱是一個個威武的將領,帶領萬千士卒,衝向洶湧而來的黑霧。
黑霧之中,各種猙獰鬼怪正蜂擁而出。有的身高不知幾何,身旁的高山在其身形下直如一座土丘。有的身形如水,如滾滾大江奔湧前行。
越往後走,壁畫中的人物衣著愈近今人。
最後一幅中,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人,手持長槊,神威凜凜,飛雲掣電般撲向一名異人。
對面的異人則持長槍,縱目碧眼,與中年人大戰在一起。
走過一副副壁畫,恍惚之間,吳亙彷彿步入其中,行走於一個個戰場,耳聞沖天殺聲,目睹一場場悲歌慷慨。
綿亙不絕的城牆下,不知葬下了多少先人英靈,澆築了多少血淚。但如今,只剩下朔風悲寥,白骨殘兵。
滿目山河空念遠,頹垣露陳未見人。
長嘆一聲,吳亙將心神收回,走到了高堂的最深處。
此處並沒什麼其他塑像,只供奉著一個巨大的火把,烈焰熊熊,恍若正在燃燒。
火把下是一個石桌,石桌原本是白玉製成,此時卻是染上了一層黑色。從進來時,吳亙就發現,此處享堂似乎被煙火燻過一般,到處都有黑色印記。
石桌上鋪著一層細細的白茅,白茅上放著一些酒水、三牲,兩隻巨燭、四支長香已燃燒殆盡。
桌前橫七豎八躺著幾人,正是參加祭祀的四人。
吳亙一驚,將刀抽出緩緩向前,並沒有貿然靠近。萬一此處有什麼蹊蹺之處,也可及時撤回。
走到四人面前,幾人俱是面容扭曲,似是生前遇著了什麼恐怖之物。
小心將手伸到幾人鼻前,三人已經氣絕,只有張遠一人尚有氣息。只不過脈搏微弱,牙關緊閉,臉上不時抽搐,表情十分痛苦。
輕輕拍打張遠的盔甲,對方卻毫無反應。想了各種辦法,卻是毫無效果。
眼見對方脈搏越發微弱,在如此淒寒之地,若是再不救治,恐怕就得凍死在此處。
皺皺眉頭,吳亙拖著張遠向享堂外爬去。
剛走了幾步,地下突然震動起來,屋頂灰塵簌簌落下,四周牆壁出現了一道道的裂隙。
不好,是地動,吳亙暗呼不好,跌跌撞撞拖著張遠向外狂奔。
剛跑了幾步,屋頂巨大的石樑屋瓦落下,吳亙抱著張遠左躲右閃,堪堪避過不時落下的重物。
過了許久,四周平靜了下來。二人被困在一處狹小的空間中,四周俱是亂石殘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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