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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秘書很不喜歡少女的眼神。

那眼神就好像在看垃圾。

“你說,我死了?”

“嗯。”少女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很開心的說,“已經被判死刑啦!馬上就要死得透透的那種。”

被一個看上去還在讀高中的女生宣判自己的死刑,就算是普通成年男性,也很難有這種經歷。

更別說是高秘書這種身份的人了。

“我怎麼不知道我要死了?”

“不是生物學意義上的死亡,就是,再過一個小時,你會想如果找塊地把你自己埋了,會比活著更輕鬆。”少女說。

挖個坑坑,把自己埋了,再蓋上土。

比活著輕鬆。

少女臉上的表情無比認真,盯著高秘書這麼認真的說,好像在給他推銷保險。

“好了,這場鬧劇該收場了。”

高秘書看了一眼手錶,檢查了一下時間。

生物學意義上的死亡也好,神秘學上的死亡也罷。

他沒有功夫在這裡跟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胡扯。

“既然JX如此不重視這次會面,那我想,我也應該宣判他的死刑了。”高秘書盯著那個女生,一字一句地說。

“我以我的名譽擔保,JX窮盡此生,他的名字,再也別想出現在華國公眾的視線下。”

“此話言出必行,絕不反悔。”

夏幽忽然捂住嘴嗤嗤的笑了:“伱也宣判死刑?鸚鵡學舌?”

高秘書感覺到心頭無名火起。

夏幽止住笑後,眨了眨眼,說道:

“你們不是本來就這麼做的嗎?把JX的歌卡了好幾年,又在網上放出水軍來抹黑他,就為了等會兒跟他籤合同的時候,能多壓一點價格?”

高秘書往天花板上四處掃了一眼,看看有沒有攝像頭之類的東西。

隨後他低頭看著夏幽,冷冷一笑。

“怎麼?想要套我的話,然後錄音錄下來放到網上去?”高秘書冷冷一笑,“如果你那樣做了,監獄的大門會為你敞開。”

“沒有啊,我看你是有點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想把你埋起來,根本用不著搞那麼複雜。”

夏幽手裡拿著棒棒糖,粉紅色的舌頭扭動著舔舐糖果,發出誘人的聲音。

“我剛才只是給英國王室、德國總理辦公室、法國總統辦公室、奧地利總統辦公室……各發了封郵件罷了。”

高秘書平時一直是個很嚴肅的人,但聽到這話的時候,還是有點繃不住。

“你是不是網路看多了,還英國王室?”

他沒有功夫奉陪了,轉身推開門,少女的聲音再次從身後響起:

“還有58分鐘,你還有你背後的陸家就要轟然倒塌了,真的不留下來見證這一刻嗎?”

高秘書頓了頓,還是推開了門,走了出去。

走到門外後,他終於笑出了聲。

“哈哈哈……英國王室……”

……房間裡,夏幽小腿一伸,整個椅子轉了一圈。

她湊到膝上型電腦前,一手拿著棒棒糖,一手在鍵盤上敲出一行字:

“真要做這麼絕嗎?老頭子知道了的話,不得急死?”

過了一秒,對面那個黑色頭像的人發回來一句話:

“讓他急一急,生不了病的。”

夏幽眯著眼,心想,這人真是惡趣味啊。

她在電腦上輸入:“你直接跟老頭子說一聲不就好了,用得著拐彎抹角放風,搞得那些國家空歡喜……而且老頭子要聽了,不得氣死?”

“你心疼?”那邊問。

“倒不是心疼,就是覺得,你這樣……有點傲嬌。”

沒錯。

就是傲嬌。

夏幽露出笑容,對自己這個形容詞有點滿意。

明明打聲招呼,一萬個人會嗷嗷叫著幫他把愛華給滅了。

非要扭扭捏捏的,讓自己給那些國家吹風,說什麼JX的唱片國內發行受阻,有意向和貴國有司合作之類云云……

那些國家可憐兮兮的,搞不好還以為JX想移民了呢。

“你不懂。”

那邊回過來一句。

然後又回過來一句:

“要不是老傢伙念著當年戰友情,能讓陸家發展成現在這個腫瘤模樣?”

“他要氣,就讓他氣去。我不傲嬌這麼一下,這幾年不是白隱忍了?”

夏幽搖了搖頭,把膝上型電腦合上。

真是惡趣味啊。這個陳涯。少女這樣想著。

少女把穿著白色蕾絲邊短襪的小腿放在桌上,肆無忌憚地吃著棒棒糖,糖果早就吃完了,只剩下一根還有點味道的棍子。

要說惡趣味,自己也挺惡趣味的。

她跟陳涯兩個的頭像,一個純黑,一個純白——實際上,陳涯那個頭像是她強行要他換上去的,美其名曰這樣比較有組合的感覺。

實際上駭客圈子裡,她到處跟人說這是情侶頭像,搞得圈子裡無論男女,誰都不敢用純色頭像了,怕得罪了兩人。

旁觀著不明真相的群眾,少女就會對著電腦螢幕吃吃發笑。

夏幽的預言說,還有一個小時,高秘書就該埋了。

一個小時之後,高秘書人已經在愛華公司了,並且剛剛踏入電梯的時候,還感覺良好,並沒有任何想把自己埋起來的念頭。

實際上,一個小時只是她的一個預測,她那幾封郵件的發作時間,遠遠短於一個小時。

僅僅十分鐘,外事部門就接到了數個電話,並且迅速形成電話記錄呈遞上去,沒到半個小時,就已經放在關鍵角色的桌上了。

然後在辦公室前忙碌走動的工作人員們,就聽到關上的房門裡面傳來暴怒的聲音。

“愛華是幹什麼吃的?每年撥那麼多文化專項補貼,連他媽一個陳涯都留不下來!”

“知道剛才接了幾個電話嗎?人比利時國王菲利普親自打電話過來了!說什麼準備了一堆獎,只要他入籍就能發,他們獎牌都擦乾淨了等著呢!”

“給姓陸的打電話!不管陳涯人在哪裡,我要見到他的人!”

“在國內也好,在國外也好,在亞馬遜雨林也好!你們他媽的給我把人找到!拍影片,發定位給我!!”

房間裡桌子的HP不斷消減,外面的人聽得心驚膽戰。

這位可好久沒發過這麼大脾氣了。

這麼大年紀了,要是身子氣出了什麼毛病,他們一個個的都得擔干係。

幾個說得上話的趕緊推門進去勸,輕聲細語說了半天,搞得老頭子又火大起來了。

“他媽的勸我幹什麼?要勸去勸陳涯!”

“首長,這個名字可別亂說,這是機密啊。”旁邊的人提醒。

人被說得一噎,又是一頓喘粗氣,嚇得旁邊的人趕緊端水過來。

好半天,老領導才累得癱坐在椅子上,冷靜了一會兒,拿起了放在桌上的紅色電話。

……過了好久,不明真相的人們才開始讚歎老領導的高瞻遠矚。因為一開始英國首相打電話過來的時候,他們還認為這是個孤立事件。

等到後來法國荷蘭比利時,甚至摩洛哥列支敦斯登這樣的都打電話過來,他們才意識到,這他媽是一場外交災難。

那個反覆在領導口裡出現的姓陸的(還要在字首加一句三個字的國罵),一時間成了辦公廳雞飛狗跳之遠,人人在心中切齒痛恨。

不過暗中流傳的“陳涯”這個名字,也引發了更多人的深思——這到底是哪尊神仙?

……

“這是什麼音樂?”

崔大佑怔怔地問。

房間裡沒人說話。沒人回答他。

剛才那首交響樂,氣勢恢弘,大氣磅礴,短短几分鐘,就已經把所有人震撼了。

在江心海手裡的手機裡,彈幕亂飛,全是在問“求歌名”“那是什麼音樂”。

“這就是JX寫的?”崔大佑逐漸激動起來,“如果我能寫出這種音樂,我死了也甘心啊!”

閆雲卓有些震驚地望向崔大佑,這句話的分量,對於音樂人來說可以說是至高的褒獎了。

高曉柏手裡扇子搖得飛快:“如果館裡的音樂都是這種質量,還有那麼多,那這棟建築,真的就是奇觀了……”

“剛才時間緊迫,我只錄了這一首。”秦雲裳說,“後來有一群人過來,不讓進裡面去了,把我趕出來了。”

徐湘瀟詫異道:“憑什麼把你趕出來?那又不是他們的家!”

“我不知道,有點怕,我也不敢問。”秦雲裳怯怯說。

江心海站起身,有點脾氣地說:“走,去看看。”

眾人也紛紛起身。

英子冷眼看著人們走出去,閆雲卓在旁邊問:“師傅,我們要不要一起去?”

“走,去看看。”

眾人魚貫而出,來到音樂私藏館前,發現陳夕正站在那裡,跟一群人據理力爭。

她面前的那群人,看上去似乎是村民模樣,有幾個手裡還拿著鋤頭和鐵鍬。

“就是你們在這修樓,霸佔我家良田!把我們家祖墳都給佔了!平時是仗著有錢在村裡橫著走,青天大老爺您給我們做主啊!……”

人群裡,一女的哭喊動天,陳夕一臉詫異地辯駁著:

“那根本就不是你家的地,你家的田隔著十萬八千里,你純屬血口噴人!”

然而,她的聲音本來就小,哪裡吵得過面前這些村霸惡漢,她的辯駁無力地被掩蓋在喧嚷之中。

江心海認得那個吵鬧的農村婦女——先前他們剛剛來這裡的第一天,村幹部帶著他們介紹陳涯的扶貧成果的時候,就是這個婦女詆譭造謠生事。她眼紅自家沒有得到好處,便到處抹黑陳涯。

“怎麼了?”江心海走到眾人面前,抱著雙臂問道。

一個臉黑黑的漢子走到她跟前,說:“各位,對不住,你們這建築可能侵佔農田,根據規定,這地方要暫時查封,誰也不讓進。”

陳夕站出來說:“這是我哥蓋的,蓋的時候怎麼沒說侵佔?憑什麼要查封?”

“那說明你們是違建!你不說我還不知道,你這情節更嚴重,要坐牢的!”那個黑臉男人嚇唬道。

陳夕不敢說話了,旁邊何靈卻說:

“你什麼單位的?你的證件呢?還有,就算是違建,憑什麼你們不讓進?執法依據是什麼?”

何靈是懂這方面的,他幾句話,問得那人啞口了。

而且面前的人都是明星,不同於一般的平頭老百姓,他也不敢向往常那樣得罪。

旁邊那個中年婦女冷眼在一旁陰陽怪氣:

“你們都是高高在上的,我們村裡的這些弱勢群體,生活的苦,你們哪裡遭過?我們平時被欺負,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今天好歹有青天大老爺來幫我們伸冤,你們還阻攔……”

旁邊這個農夫一家的幾個村民,也都敲著手裡的傢伙呼應起來。

黑臉漢子揹著手,走到門口,一眼就盯上了江心海手裡正在拍攝的手機,揮了揮手,說:

“要拍到別的地方去拍去,這裡不讓拍,各位不要阻撓執法。”

江心海忍著怒氣說:“憑什麼不讓拍?”

“沒有憑什麼。”

“這是法治社會!你不讓拍的理由是什麼?”

“沒有為什麼,因為所以,就是這樣。”那黑臉漢子又揮了揮手,“到別處去吧。”

這邊吵起來,節目組的人也被吸引過來了,但圍觀了一會兒,沒人敢上來說什麼。

徐湘瀟皺眉小聲說:“我們報警吧?”

“他們只是不讓進,也沒有動手,報警的話,還不一定能解決……”

不遠處,英子和閆雲卓默默看著。

“師傅,怎麼回事啊?”

英子看了一會兒,笑了笑說:“高秘書不是說了嗎?”

閆雲卓抬頭看著她,等待著她的回答。

“他說,JX不允許出現在公眾世界下。”

是的,不為別的,只為高秘書這樣說了。

他的話,一向都是說到做到的。

閆雲卓深呼吸。

高秘書這個人,以前在她這裡的印象,只是高深莫測,且地位崇高。

今天之後,她要更新對這位強者的認知了。

正在此時,不遠處,一列浩浩蕩蕩的漆黑車隊,行駛在陳涯投資建設的鄉村公路上。

很快,這些車隊就挺在了音樂私藏館旁。

車上,陸陸續續下來了幾十個人。

眾人看著這些來路不明的人,只見為首的一人,伸手指指點點,安排著一切:

“這裡拉上警戒線,這裡要上防護網,東南西北,分設四處哨點。”

“儘快完成,回頭再改建成圍牆柵欄。”

江心海看著這些來歷不明的,有點瞠目:“還來?”

何靈上前問道:“你們是那個部門的?你們要幹什麼?”

帶頭的那人從懷裡掏出一個什麼證件,甩開在何靈面前晃了一眼,何靈馬上閉嘴不說話了。

閆雲卓驚喜望向英子:“師傅,這也是高秘書的能量?”

英子看了一會兒,眯眼點頭:“是的。”

“確切的說,這就是陸家的能量。”

正在此時,那位農村婦女又爆發出一陣喊天哭地:“青天大老爺做主啊!這裡一定要拆啊!”

她說到拆這個字,那群人馬上驚覺,都看向了她。

“拿下,帶走。”為首那人馬上說。

幾個人撲上去,馬上把那村婦按到了地上。

“幹什麼?幹什麼?你們幹什麼?!”那婦女如同殺豬一般,在地上喊叫起來。

黑臉漢子和拿著鋤頭的村民們悄悄後退兩步,為首那穿著風衣的男子掃了他們一眼,揮手道:

“都先帶走再說。”

英子和閆雲卓看著眼前這畫面,都是一滯。

閆雲卓上前一步,說:“等一下,大水衝了龍王廟……”

“你是英子?”

英子嚇了一跳,她回頭,才發現一人冷不丁站在她身後。

那人穿著制服,臉上似笑非笑,盯著她說:“不好意思,請跟我們走一趟。”

“怎麼了?去哪兒?”

英子後退兩步。

那人輕輕一伸手,英子馬上感覺到,有一個冰冰涼涼的手銬,上了自己的手腕。

“我們查到,你購買了水軍,在網上造謠、抹黑。”那人說,“請你配合調查,跟我們走一趟。”

在一旁閆雲卓也這樣被一頭霧水地帶上了車。

坐在車裡,英子抓住後座上的鐵欄,大聲說:“你們告訴我,我犯了什麼法?就算我買水軍,你們也不能抓我!哪個明星不買水軍的?”

“閉嘴。”坐在副駕駛上的人淡淡的說。

“我告訴你犯的是什麼法。”那人說,“你犯的是,國家安全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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