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章 人壽有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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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前夜。

祈禱之間。

這一年，常磐莊吾依然沒有外出。

他坐在椅子上，靜靜地望著窗外不斷綻放的煙花。

那煙花是寂靜的，也是無聲的。

因為，屋外的結界依舊在倔強的將所有的喧譁都抵擋在外，就彷彿，屋內，仍然有一個年老的生靈正在休息一樣。

在這過程中，常磐莊吾忽然注意到了在煙花亮起時，自己映照在窗戶上的倒影。

他下意識的抬手，撫上臉頰……

……

……

時間王國曆22年。

就好像時光終於想起了常磐莊吾一樣，開始在他那張年輕的面容上留下痕跡。

阿德尼斯發現，他們的王，開始變老了。

這一年的年終聚會，稍顯沉悶。

阿德尼斯道：“丹頓，伊迪斯，你們也發現了吧？”

“嗯。”

丹頓點頭，然後，他將杯中的酒一口喝完，抓著空了的杯子，沉默半晌，繼續道。

“說實話，我已經習慣了王的注視帶來的安心感，因為，這些年，我實在是過得太幸福了，所以，我都快要忘了，王早就說過，他總有一天是會離開的。這裡，還遠遠不是王的旅途的終點。”

伊迪斯也道：“是啊，仔細想想，作為旅途中的一站，王真的是已經在這個世界停留很久了……你們看，光是王國曆，到今年，也都已經是第22年了，再加上之前的時間，差不多也有三十年了吧？”

聞言，阿德尼斯亦是忍不住感慨道：“肯定有了，我記得，我們跟時王陛下相遇時，都還很年輕呢，到現在，卻已經是八十歲的老頭子了。”

“是啊，你們看，我的頭髮都已經全白了。”伊迪斯從脖後抓一把頭髮，提到臉前道。

見此，丹頓不禁咧開嘴角，笑著摸一下自己的頭，慫恿道：“不想要白髮的話，伊迪斯，你也可以像我一樣，全剃光嘛。”

“？？？”

聽到這話，伊迪斯扭頭看一下丹頓的那顆光頭，嘴角當即就忍不住狠狠一抽，沒好氣的道。

“說得輕巧，你知道我這些年為了保住這些頭髮做了多大的努力嗎？那豈是說剃就能剃的？”

伊迪斯說的氣憤，但卻讓阿德尼斯和丹頓忍不住哈哈大笑。

從這時開始，現場的氣氛終於是變得輕鬆了些許。

而後，阿德尼斯道：“丹頓，伊迪斯，你們覺得，我該去勸說時王陛下留下嗎？”

對此，丹頓搖頭道：“不，我覺得，如果時王陛下真的想要重新踏上旅途的話，我們最不該做的，就是去阻攔時王陛下的腳步，因為，這本就是王在一開始就言明的事情。”

伊迪斯贊同道：“確實，時王陛下已經為我們做的夠多了，現在，該輪到我們為王做些什麼了。”

阿德尼斯笑了：“我也是這樣想的，所以，現在的問題就是，我們能為王做些什麼？”

伊迪斯撓了撓頭道：“舉辦一個盛大的歡送會？”

丹頓送給伊迪斯一個鄙視的眼神：“不，我覺得，我們現在最先要搞明白的是……王打算什麼時候動身？”

此言一出，現場頓時沉默了下來。

他們互相對視一眼，最後，丹頓和伊迪斯的目光，都放到了阿德尼斯的身上。

阿德尼斯：“……”

嘴角抖了抖，阿德尼斯抬手扶下額，說道：“這個不重要，因為，按照時王陛下現在表現出來的‘訊號’來看，我們的時間還很充足。”

阿德尼斯環顧一下丹頓和伊迪斯。

“你們都知道吧，遊流仙大人在去年離開了王，所以，現在，王最需要的，應該是一份陪伴。”

話到這裡，阿德尼斯看著丹頓和伊迪斯，在他們愕然的表情中，一字一頓的認真說道。

“同時，這個時間王國的王位，也需要一個繼承人。”

……

……

時間王國曆23年。

年初。

假期剛一結束，阿德尼斯，丹頓和伊迪斯三人就連袂來到了祈禱之間外。

然後，由阿德尼斯進入祈禱之間，詢問繼承人的問題。

常磐莊吾：“……”

說實話，他雖然不知道阿德尼斯他們都腦補了些什麼，但是，不得不說，就結果而言，阿德尼斯他們考慮的方向並沒有錯。

因為，按照常磐莊吾的計劃，再過幾年，就算阿德尼斯他們不提，他也會用丹頓關於細胞和基因的研究成果來為自己創造出一個繼承人。

這樣想著，常磐莊吾給出了他的回答。

“對於你們三人的成果，我很期待。”

……

……

時間王國曆24年。

亞蘭和花音誕下了一個男孩兒。

阿德尼斯高興之餘，狠狠批了一頓自己那個仍在母胎solo的女兒。

亞莉亞感覺非常傷心，晚上不禁喝的有點兒多。

那晚，陪著亞莉亞的人，是誠。

然後，也不知道那一晚發生了什麼。

總之，第二天，他們就去領證了。

誠：“……”

這見鬼的“工作效率”！

原來他們之前一直都在“談戀愛”嗎？

但不管怎麼說，他也總算是修成正果了，還挺開心的。

……

……

時間王國曆25年。

這一年。

伊迪斯總算是把他的完全自律型AI機器人給搞出來了。

在年終聚會時，伊迪斯帶著他那個一看就很有安全感的兒子——加辰，去向阿德尼斯和丹頓狠狠炫耀了一番。

阿德尼斯揚言，根據他的研究，只要不斷學習，在未來的某一天，加辰是完全有可能迎來技術奇點，產生真正的心的。

……

……

時間王國曆26年。

伊迪斯用他研究出來的AI技術製造出了一臺超級模擬機。

雖然無法取代實際實驗，但是，用那臺超級模擬機測試出來的實驗結果，已經能夠無限接近真實的實際實驗結果。

這一年，丹頓用這臺機器，將自己的研究狠狠向前推進了一大步。

所以，今年的年終聚會。

主角，仍是伊迪斯。

……

……

時間王國曆27年。

這一年。

丹頓的研究亦是突飛猛進。

年終聚會上。

丹頓驕傲的宣佈，明年，最遲後年，他的研究就能進入最終階段！

他將王獻上一個完美的繼承人！

三個老男人高興極了。

那晚。

他們就像是年輕小夥子們一樣，一直慶祝玩鬧到了很晚很晚，才被各自的家人接回家。

……

……

時間王國曆28年。

伊迪斯死了。

實驗延期。

那一年的年終聚會，丹頓和阿德尼斯相顧無言，沉默了很久很久。

……

……

時間王國曆29年。

丹頓終於將他的實驗推進到了最終階段。

年終聚會上。

丹頓和阿德尼斯相約明年一起見證他們王國繼承人的誕生。

……

……

時間王國曆30年。

實驗失敗了。

丹頓創造出了一個完美的嬰兒，但是，那個嬰兒卻無法產生意識。

年終聚會上。

阿德尼斯寬慰丹頓，沒關係的，他們還有明年。

……

……

時間王國曆31年。

阿德尼斯死了。

丹頓在一個人的年終聚會上，哭到了暈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