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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聽說過很多穿越者的故事,這些穿越者穿越到過去的時代後都或多或少受到了一些優待,這種優待有多少來自於作者的偏愛就不得而知了。反正一般的穿越者在來到古代之後要麼透過自己領先於時代的學術見解以及科技知識獲得了宗師般的社會地位,要麼憑藉自己對歷史的熟悉搭順風車傍上了大款,最次的也憑藉一些不起眼的小伎倆在落後的世界裡做小買賣狠狠發了一筆橫財。
就算再差勁一點的,什麼本領都沒有,起碼能夠依靠自己那副用二十一世紀的營養學標準餵養出來的好身板掙一口飯吃。
成為一個農夫,或者是被商人及大戶僱傭,都是不錯的謀生途徑。
最慘的是成為流浪者,沿街乞討或者憑著那點自以為是的小聰明去給人算命卜字……
李*沒有成為走上上述這些道路的穿越者,他在這個一無所知的年代的第一步是險些成為了死於原野的餓殍,幸運的是,他被人救了;不幸的是,他成了救他的人的家奴;這是他在這個時代的第二步,這一次晉級讓他跨越了生與死的界限,也讓他的未來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中……
救李*的好心人叫做李彬,是一位年過五旬的地方文官。
如果李*穿越的年代稍微好一點,給一個文官當家奴也並非是完全沒有出路的,俗話說宰相家奴七品頂戴,在中國歷史上的絕大多數時代,文官的地位是非常高的,有些高階文官的家奴在地方上幾乎可以傲視州縣,做這樣的家奴,其實也還算是人上之人。
可惜李*穿越來的這個時代,說唐不唐似宋非宋,後漢乾佑三年,距曾在中國歷史上煊赫一時的大唐帝國滅亡已經過去了整整四十三年,距先天不足的大宋王朝建立還有將近十年時間。
五代十國,亂世餘暉。
這是一個武人亂國的時代,這是一段文官政治幾近中絕的歷史。
在這個年代,什麼樣的道德文章都不如刀劍長矛有說服力,什麼樣的治國方略都要讓位於兵權和實力的角逐。
李*的救命恩人李彬,不巧恰好生長在這樣一個時代,在延州藩鎮擔任七品的御史觀察判官。
亂世文官如草芥,作為亂世文官的家奴,李*的社會地位連草芥都還不如。
李彬的家中人丁不算興旺,他的妻子早喪,除去一兒一女之外,府中還住著三名平日代替他處理文書案牘的幕僚,除此之外,還有十一名家奴。
李*是觀察府第十二名家奴。
穿越後的這具身體實在讓李*鬱悶。
原先的李*身材雖說不算高大威猛,但好歹也算挺拔,站起身來身量也有一米八以上,脫了衣服對著鏡子握臂一照,兩塊健壯的胸肌黑紅透亮,長方形的臉上濃眉大眼鼻樑高挺,即使在全師的大老爺們裡李*也稱得上是個帥哥。
如今的李*,身材板瘦以手加胸能夠一根一根數出肋條骨不說,身高剛剛一米七不到,四肢瘦長明顯比例失調,面黃肌瘦一見可知是長期營養不良的結果,一張灰白色的面孔上生著一副吊梢眉,下面是一對三角眼,臉型瘦長不說,滿臉的陰鬱之氣,哪裡還有半點當年堂堂男子漢的陽剛之美?
作為家奴,李*的身體強壯程度遠遠稱不上達標,提上一桶水就累得氣喘吁吁腳步踉蹌,這份體力即使是在觀察府這個小環境裡也是令所有人輕視的。
觀察府中那個叫做李福的管家不是一個很厚道的人,李福的父親從四十年前開始就在李彬家中為奴,是個資格頗老的家奴,不過那老頭活著的時候據說是個很厚道的人,從不仗著資格老欺壓其他的家奴,可惜這個優良傳統似乎並沒有遺傳到李福的身上,這個面上和和氣氣的管家是個待人相當苛刻的傢伙。在觀察府中,除了李彬一家人以及三位幕僚“先生”之外,幾乎沒有他不敢欺負的人。
像李*這種幹啥啥不行的新人,更是李福大力欺壓的物件。
責罵羞辱和拳打腳踢是家常便飯,李*即使想要扭轉這種局面也很不容易,畢竟作為一個從事體力活的家奴體力這麼差也確實說不大過去。
家奴中也有等級,也有階層,而李*無疑處在整個等級體系的最下層,因為他是進府最晚的家奴,也是幹活最差勁的家奴。
在這個微型的社會體系中,李*沒有朋友,也沒有親人。
只有李彬身邊伺候的書童李護兒心腸好一些,經常給吃不飽飯的李*偷偷帶一些吃的,這倒不是因為李護兒的心腸特別好,而是這個身材同樣瘦弱的少年很喜歡聽這個曾經的流浪者講述他流浪生涯中那些千奇百怪的見聞故事。
李護兒掌管李彬的書房,又識文斷字,李福惹不起,於是他便採取在事後更重地責罰李*的方式來表達對這種私下交流的不滿。
對此,李*忍了下來。
一天三頓稀粥是無論如何吃不飽肚子的,因此每天李護兒帶來的粗糧麵餅就變成了李*保持體力的重要補給物資,更何況,和李護兒之間的交流是他在這萬惡的舊社會里唯一的一點精神安慰。
這樣無望的生活整整忍了一年,李*終於迎來了他家奴生涯當中的第一個轉機。
廣順元年八月,定難軍李家的党項鐵騎再次大舉南下,對延州境內的十個縣進行瘋狂的搶掠和掃蕩,延州州治膚施縣東西兩城同時戒嚴,總兵力只有兩千多人出頭的彰武軍龜縮在城中不敢出城應戰,彰武軍節度使高允權連發四道命令,卻沒有一支軍隊肯服從命令出城。
大怒之下,高允權停發了抗命部隊的薪餉。
沒有工錢拿,那些面對党項大軍畏如豺虎的軍官們立時變了一番嘴臉,他們串聯起來,以最快的速度在當晚發動了兵變,譁變計程車兵封鎖了東西兩城的城門,親自駐守西城的高允權派了自己的兒子延州衙內指揮使高紹基和副使張圖統帥著幾百親信兵丁四處平亂,而東城卻被叛軍佔據,負責留守城中的延州節度觀察判官李彬成了光桿司令,當他接到高允權的命令去平叛時,手中一兵一卒都沒有。
這個年近花甲的觀察判官是個頗有勇氣的的人,他當即召集了八個家奴(最為身強力壯的八個),昂首告訴他們,願意跟隨自己去平亂的,將在成功之後獲得一百畝坡田和兩百貫銅錢的賞賜,如果願意,他們將脫去奴籍成為自由的農民。
然而面對正在滿城打家劫舍的亂兵,所有的家奴們都戰慄著不敢應聲。
正在鍘草餵馬的李*就在這個時候站了出來,對觀察大人說了一句話:“小人願意去!”
於是,這個身材瘦小的新晉家奴便披起了觀察府中唯一的一套盔甲,拿起了一柄鋒利的短刀(長大的兵器他拿不動),跟隨著李彬衝出了府門。
多少年以後,當《周書·北唐世家》的修撰者們被允許翻開被列為大周帝國最高政治機密的《聖述紀》時,這些一直在追溯推測北唐執政王出身來歷的史學家們驚愕地發現這位開創了時代******的偉大人物在自己的日記中這樣寫道:“當時我想得很簡單,李彬不會死的,因為他將死於兩年後的高紹基之亂,這是歷史。既然他現在不會死去,那麼跟著他去平叛就應該是安全的……”
實際上,在當時,除了這個簡單的理性判斷之外,李*還有著另外一份不為人知的感慨和衝動——如果我能在這場變亂中存活下來,那麼我將擺脫目前的悲慘境遇;如果我不幸死去,也同樣可以擺脫目前這種生不如死的窩囊處境,畢竟作為一個失敗的穿越者,我早該死了……
就這樣,一個身材瘦小的穿越者,披著一套和他的身材相去甚遠的鎧甲,保護著他那身穿綠色官袍的主人開始了九死一生的平亂壯舉。
那場大亂讓延州人記憶猶新,亂兵們手持簡陋的武器裝備砸開了各家各戶的家門,搶奪他們的財物,淫辱他們的妻女,甚至剝奪他們的生命,縱火焚燒他們的房屋……
這一切直到那個身材瘦小的救世主開始當街殺人為止才告一段落。
從來沒有殺過人的李*那天提著一柄短刀在東城的大街上連續刺翻了九名亂兵。
亂兵們的裝備很差,不但沒有鎧甲,連手中的兵器都大多是生鏽的廢鐵,還有相當多計程車兵手中拿著的是削尖的木棒,相比起李*身上的鎧甲和手中的利刃,這些簡陋的裝備幾乎可以看做空氣。
亂兵的軍官們裝備得比李*要好些,可惜這些軍官是絕對不肯自己親自上街拼命的。
李*不懂什麼兵法,不會什麼武藝,甚至連力氣都沒有多少,在二十一世紀軍營當中所受過的簡單訓練只讓他對人體的骨骼構造有了一個初步的瞭解。
就憑著這麼一點點優勢,他當街刺殺了九名亂兵。
當短刀從第一個亂兵的鎖骨中間空隙刺下去的時候,李*的手不能遏止地拼命的抖著。
那個亂兵的血噴濺出來,頃刻間染紅了他的面孔。
當他的短刀當胸從一個亂兵的兩根肋骨中間刺入心臟的時候,李*的耳朵已經聽不到四周圍的驚呼和慘叫聲了。
當第三個亂兵捂著被割斷的頸動脈狂叫著倒下的時候,李*的手已經不再抖動,他的目光已經冷冰冰轉向了下一個獵物,對四周歪歪斜斜射來的幾支箭桿視若無睹……
《周書·北唐世家》:“廣順元年八月乙酉,延州亂,兵眾嘯聚東城,王時為延州觀察判官李彬僚屬,扈從在側,當街刃九人,身背數矢,闔城驚懼,彬許亂兵以餉,遂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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