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大官人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二卷 塞北平田出新貴 237章 棋逢對手,將遇良帥(二),一劍吞鴻,曹家大官人,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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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間之事,無巧不成書。

也就百息之間,對岸那一行人已經可辯樣貌,為首者,正是曾與劉懿在彰武城門口有過一面之緣的大秦四皇子,苻文。

在其身後,卸甲境界的鄒茯苓、破城境界的景月見、卸甲境界的燭龍校尉葉鯉赫然在列,對了,還有剛剛同樣藉助天地浩然之氣破境,從而入了致物境的異稟少年趙安南,和苻文半路連拐帶騙招來的一位姓孫名珍的推碑境界弱冠少年。

隨苻文一同南下的金蟬和宇文登峰兩人,重文不重武,考慮到二人的安全,苻文並沒有讓他們跟上山來。

前些日子,劉懿在翻山越嶺、血戰江瑞生的時候,苻文也沒閒著。

在孫江郡郡守、孫氏一族族長孫秀成的裡應外合之下,苻文一行人以商隊的名義,無風無險地帶領三百燭龍衛晝伏夜出,順順利利地來到來到太白山脈北麓。

即將登山之際,苻文一行和劉懿一行一樣,也遇到了普通士卒無法登山的困難,苻文同樣選擇了駐軍於半山,僅帶麾下五人登山尋找琴蟲。

天公作美,兩個資質俱佳的少年,竟會在同一天到達天池。

機緣巧合,兩人竟然同時得到了各自想要的琴蟲。

兩人的相遇,不禁讓人浮想翩翩。

反觀此時的苻文,額頭虎爪形狀的胎記若隱若現;頭戴狐毛氈大帽,帽側撒一撮紅纓,帽兒下裹一頂渾青軟頭巾,以做防風之用;腰繫一條白狐尾製成的腰帶,十分精緻;腰左挎大秦窄弧精鐵刀,腰右系一條五指梅紅翡翠;身穿一領白絲兩開領戰袍,腳踏黑白狐毛靴。在眾人面前,顯得俊秀風流。

好一個自惹萬千寵愛、白衣翩翩的風流少年!

單從這身行頭,便壓下了衣著寒酸的劉懿一頭,在苻文面前,劉懿一身沒了毛的貂裘和纖瘦的身形,倍顯寒酸,就像一名土氣拙樸的老卒。

面對兩人的反差,劉懿倒是沒什麼感覺,所謂人靠衣裝,但自古以來,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主兒,數不勝數,出來混,靠的是實力,憑的是本事。

苻文一行六人及近劉懿一行三十丈時,苻文向身後五人隨意揮了揮手,隨在苻文身後的五人止步,苻文整理衣衫,孤身走來。

劉懿滿臉疲倦,心中無奈:走了一個,又來一個,日子過的,總不讓人消停。

劉懿飛眼傳神,轉頭向喬妙卿點了點頭,抖了抖身上雪,乾乾淨淨,迎向苻文。

苻文見到劉懿,低頭想了想,亦是震驚不已,“是你!”

故人見面,分外眼明;一果因緣,一世糾纏。

苻文對劉懿的印象並不壞,他笑呵呵地拱手問道。“兄弟,上次彰武城匆匆一別,沒想到你我能在這裡見面,還未請教兄弟尊姓大名?”

劉懿同樣回以微笑,抱拳回答,“在下劉懿,字殊同。”

“苻文,字永固。”苻文灰眸微眯,原地坐下,同時伸手示意劉懿。

劉懿微笑點頭,隨便坐在了雪地上,兩人相距半丈,一邊整理衣衫,一邊淡然道,“要是我沒記錯,‘苻’這個姓氏,在民間少之又少,出行又能有這樣的排場,恐怕只有大秦的國姓了吧!”

苻文眼中閃過一絲狠辣,旋即臉色如常,亦淡然道,“劉兄此話何意?”

劉懿哈哈笑道,“你怕是大秦皇室的某位皇子吧?那可真是,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

苻文眯起眼,雙拳緊握,關節在袖中吱吱作響,他驚詫於劉懿的聰穎,心覺此行或許遇到了對手。

於是,他微微皺眉,顧左右而言他,笑道,“哎呀呀!彰武的果子,真酸啊!”

劉懿大眼一開,“嘿嘿,有的吃,總比沒有強!小時候家裡窮,全靠山裡的果子打牙祭呢!”

苻文立即接續問道,“哦?劉兄生在尋常百姓家?”

劉懿認真看著苻文,拎了拎自己的衣角,詼諧道,“俺家是妥妥的三代貧農!”

苻文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劉懿,見他氣宇不凡,遂搖頭一笑,指了指站在劉懿身後的夏晴幾人,眯眼道,“貧農出身能有此等陣仗?”

劉懿趕忙擺手,表情謙恭,“都是一堆難登大雅之堂的泥腿子罷了!哪比得上苻兄身後的這幾位,個個儀表堂堂,富貴逼人呢!嘖嘖,大秦皇室出來的人,果然非同凡響。”

苻文突然高高抬起一條胳膊,豎起一根中指。

兩人哈哈大笑,第一輪試探,打了個平手。

頓了一頓,苻文問道,“彰武的大瘟,過去了?”

“嗯!你走沒多久,便過去了!”劉懿舉頭望天,感慨道,“死了好些人呢!”

彰武城大瘟疫,是苻文心中這輩子都過不去的坎兒,只要一提到彰武城三個字,苻文心中總會升起濃烈的仇恨,於是,他冷漠追問,“彰武城的大問題,是人為的吧?”

“既然知道,何必再問?”劉懿定睛看著苻文,繼續追問著方才的話題,“你真的是大秦人?”

“既然知道,何必再問?”苻文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萬里長城連雲際,不及堯階三尺高,你們漢人,太重名利,勾心鬥角,反誤了大好前途!害人害己罷了。”

“若非四十五年前大秦犯境,我漢邦怎會有世族大患?說到底,還是你們秦人太多貪婪了。”

劉懿給出的藉口有些牽強。

苻文冷聲一笑,言語凌厲,“八百年春秋,禮崩樂壞,是我大秦之過?五百年大漢,數度分合,是我大秦之過?你大漢百年前的諸王之亂,也是我大秦之過?”

“我曾聽說,大秦頭狼苻毅繼位後,大肆肅清屠殺反對之人,在天狼城四角足足堆起了四座大屍觀。我又聽說大秦八柱國二十年一選,可領一道生殺大權。”劉懿嘖嘖嘴,無賴至極,笑道,“你們這大秦這八柱國啊!可是真真的裂土封王啊!看來,你大秦的日子,也不好過嘛!哈哈!”

劉懿生於市井,又長於鬧事,又被劉權生自小灌注百家之學,論機變,他還沒輸過誰!

苻文這次倒是咧嘴大笑,“哈哈!劉兄,我大秦的日子好不好過,等我大秦人飲馬漲海之時,你自然明瞭。”

劉懿亦哈哈大笑,眼神清澈,“四十五年前,你們的頭狼劉淵也這樣說過!”

兩人同笑不同意。

笑停之後,苻文輕描淡寫,道,“神龍的那顆龍珠,被劉兄你吞了?”

雖然不知苻文奪蟲的意圖,劉懿卻從苻文的試探中,明白了苻文來此見面的心思,劉懿臉上流出了絲絲不悅,但仍然打了個哈哈,“哈哈!上天眷顧,賜我神物,無法推脫啦。”

“劉兄,我這人有個不好的習慣,只要見到了好東西,就想求上一求。”苻文見劉懿面露不快,哈哈一笑,到,“怎麼,許劉兄你做螳螂,就不許我做黃雀?”

“人間萬事何日了!人間萬事莫強求!”劉懿用苻文的話反唇相譏,道,“你們秦人啊,太重名利,勾心鬥角,反誤了大好前途!害人害己罷嘍。”

苻文不再與劉懿兜圈子,面帶笑意,直說道,“劉兄,若我說,今天帶著龍珠下山的人,是我,你信麼?”

劉懿也面帶笑意,毫不讓步,“你帶著珠子,我帶著你,借你的人頭去長安城領個賞,混個官做,可好?”

兩名少年的嘴鬥,到了白熱化的階段。

苻文細眉輕挑,殺氣湧現,問道,“你知道我是誰?”

劉懿對苻文的過激反應很滿意,這恰恰證明了自己的猜測,少年笑呵呵地反問苻文,“能走到這的大秦人,想必身份不低吧?你是王族?皇子?還是太子呢?”

苻文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但已經於事無補,他索性換了個話題,慼慼道,“漢人若都如劉兄你這般精明,我大秦入主中原,還真得用個二三十年!”

“哈哈!剛剛,我遇到那妄稱屠遍人間的孽龍,我告訴它‘想多了’!”劉懿神情自若,突然面露精光,聲若翠竹,“三十年入主中原?看來,苻兄,你也想多了!”

苻文淡然道,“是否多想,三十年後見春秋!現在,我想你聊聊,龍珠的歸屬問題?”

劉懿立即駁斥,“苻兄此話不妥!此地乃我大漢疆土,龍珠自當歸我大漢,縱使不歸我,也落不到苻兄的頭上吧?”

“迂腐。”苻文口若刀鋒,“天材地寶,見者有份,有能者居之!”

劉懿心知,今日苻文必是要拿到龍珠,也不再囉嗦,遂問道,“苻兄打算如何從我這裡拿走龍珠呢?”

符文大大方方笑道,“你會下棋否?”

劉懿心想:這是打算文鬥啊!

遂笑道,“略懂,略懂!”

“那咱們一局定勝負,如何?”苻文眉毛微瞥,哈哈一笑,眯眼道,“不過,你若輸了的話,得把龍珠給我玩玩,嗯,先玩一輩子吧!”

劉懿故作糊塗,斜眼看向苻文,“嗯?”

苻文嬉笑怒罵間,殺機湧現,“哦!劉兄,忘了告訴你,你還有第二種選擇。或者,你可以留在太白山一輩子!”

“白山黑水,相遇即是良緣。苻兄,殺氣不要那麼重嘛!咱們下下棋、喝喝茶,可以,但勝負就不必了吧!”劉懿打了個哈哈,直視苻文,“龍珠是不可能給你的,我的命,好像我也不太想給!”

“哦!”苻文從後背囊中,取出一個捂得嚴嚴實實的包裹,開啟後,一盤以羊皮做盤、以松木做子的象棋,緩緩攤開。

兩名少年,一個野心勃勃,一個氣勢如虹,同時皺眉,開始了他們人生中的第一次博弈。

若干年後,當他們以天地為棋盤,天下為棋子對決的時候,不知還記得今日之局否?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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