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大官人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一卷 凌源舊事斷新謀 第85章 聲亦和時,財亦達情,一劍吞鴻,曹家大官人,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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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冉此行,可謂一波三折,剛剛消滅了戰力強勁的黑衣人,又來了一位仙風道骨的老婦人。

只見老婦人行動遲緩,走到蘇冉身前,慢慢地跪了下來,她將另一隻手拿著的大棉襖鋪在了蘇冉前行的路上,柔和地道,“小夥子啊!這些年吶,這翎羽大街來來往往的人,看的老嫗頭髮都白了,這些人形形色色,有求官的,有求財的,但能因此事走到這的,你呀,是第一個。”

蘇冉見老婦人並無惡意,便溫聲道,“老人家,您攔住本官的去路,所為何事?”

老婦人一聲長嘆,“可別嫌老嫗囉嗦,這事兒,還得從四十多年前那場秦漢大戰說起!”

蘇冉跪在老婦人的棉被上,鮮血瞬間染紅了被面,蘇冉一遍小憩,一面安靜地看向老婦人,準備聆聽他的傾訴。

老婦人親暱地摸了摸蘇冉的腦瓜,自顧自說了起來,“四十多年前,我的夫君響應王令,隨大都督祖逖南下討逆,便沒有再回來。依據咱《漢律》,為國戰死者,當有撫卹,我前往官府討要,當時總攬撫卹發放的皇叔劉乾說‘暫時沒錢’,叫俺‘回去等著’。”

講到這裡,老婦人有些激動,“俺當時就想啊,國家戰亂剛平,正是百廢待興之時,這蓋房子、修路、架橋都需要錢,索性便沒有再去追要。十幾年後,俺那兒子參了軍,死在了南面漲海,俺又上門討要,這一次,老嫗連已是太尉司直的劉皇叔的面兒,都沒見到。這年年討、年年要,皇叔的官兒越做越大,俺的棺材土越埋越高。小夥子啊,要是可以見到那位皇叔,幫老嫗我問一問,這錢,啥時候能給俺?如今日子好了,俺並不圖這五百銖錢能發家致富,可是,老嫗到下面,總要給那爺倆兒有個交代不是?他們爺倆拿命換來的錢,總不能就這麼無緣無故地沒了不是?”

此話說完,老婦人將蘇冉輕輕扶起,為他輕輕擦拭身上的傷口,蘇冉則陷入沉默之中,不知該說些什麼是好。

老婦人的聲音不大不小,周圍人卻聽得清楚。

無聲站在那裡的蘇冉,不由得回想起這六年遼西百姓所受之磨難艱辛,食草啃樹,飽受欺凌,當真苦不堪言,他一時間感慨萬千,被樂貳扒光衣服了踉蹌回到陽樂城,蘇冉沒哭;被金昭強行搶走了府庫錢銀,蘇冉還沒哭;本是一雙揮毫潑墨的手,卻在遼西郡編履賣席好幾年,蘇冉依舊沒哭。

可是,此刻的微風似乎粘帶著感傷,催促著蘇冉情不自禁流下男兒淚。

蘇冉抽泣幾下,定住心神,他直了直腰,再次下跪,言語鄭重地對老婦人說,“河嶽日星為鑑,今日應您之請,討要撫卹,諾言必踐,使命必達,不留遺恨。”

老婦人微微點頭,佝僂著身軀,為蘇冉閃出一條路來。

蘇冉嚥了口唾沫,強忍著腿上傷痛,繼續前行,口中聲音更加高亢,“今尊遼西百姓之心意,特來狀告,......。”

當蘇冉跪在那老婦人鋪蓋在地上的棉襖上時,他心裡一暖,抬頭一看,頓時淚崩不止,只見眼前這條通往未央宮東闕的灰磚大道,已經被各種顏色,各種材質的棉物鋪滿,一些棉被和棉衣,仍在被百姓們絡繹不絕地鋪蓋而上。

蘇冉見到此情此景,淚水奪眶而出,他不禁仰天大喊,“長安父老援我遼西百姓,長安父老,援我遼西百姓啊!”

......

知者行之始,行者知之成。

蘇冉的翎羽大街之行發展到這裡,應該已經有了一個算得上圓滿的結局,蘇冉和南宮衛士勠力同心,用行動證明了討逆決心、揭穿了劉乾偽面、贏得了京畿百姓的大力支援,算得上收穫滿滿,不虛此行。

前路在望,未央宮禁軍衛士的輪廓已經清晰可見,勝利的曙光,似乎就在眼前。

就在百姓齊聲為蘇冉加油鼓勁兒之時,周圍的空氣溫度,忽然驟降。

蘇冉對面,一名錦衣綢袍、身材勻稱的中年男子,踏上了那條百姓鋪好的‘七彩’小道,他一步一頓,緩緩迎向蘇冉。

來者不善,南宮衛士丞一邊呼喚百姓散開,一邊組織南宮衛士重新列起盾陣,準備抵禦來人的進攻。

對向而來的中年男子,周圍霧氣凝結,讓人看不清雲山真容,辯不清喜怒哀樂,但從他的身姿和步伐來看,他已有攔截之意,但見中年男子微微輕笑,對蘇冉說道,“夕照低陰,秋蟬疏引,發聲幽息,有切嘗聞,豈非人心將蟲響視為前聽?蘇大人,做人做事,切不可一葉障目!回去吧,此處之因果,絕非爾等可視,現在回去,我答應留你一條性命。”

“古往賢臣,罔不惟民承保。後胥戚鮮,以不浮於天時。今皇叔劉乾擾勞天下,非所以憂民也,實乃盛世之碩鼠,我輩中人,但有絲毫志氣者,必以誅殺此賊為榮!”

蘇冉站的筆挺,直勾勾看著那人,面露慍色,一臉決絕。

眾人見他麻袍飛舞、銀印亂顫,厲聲反駁,“六年來,我遼西百姓努力耕耘仍三餐不保,辛苦奮鬥仍冬著薄衫,汝等於千里之外不付辛勞,卻安享富貴,朝不憂生、夕不慮死,怎知民間艱難困苦?與汝道此,實為多費口舌!速速閃開,莫在助紂為虐。”

“那就...,各為其主,生死莫論?”

中年男子小聲嘀咕了一嘴,動心起念,緩步向蘇冉走來。

一步,繚繞在他身遭的水汽,驟然霧化成冰;

兩步,冰晶疊身,層層羅列,附而成甲;

三步,男子單手空拳中,驟然衍化冰槍。

在這朗朗春色中,這一幕足叫人暗暗稱奇,所有人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寒顫,退避三舍。

“殺!”

南宮衛士丞並不想坐以待斃,他一嘴低哼,自作先鋒,以錐形之陣殺向眼前這名至少破成境界以上的武夫。

短戟對冰槍,天兵戰未央。

......

未央宮,前殿!

‘枯燥乏味’的奏事議程終於結束。

輔菜上盡,主菜終於要擺上大席。

在司農少卿道完薄州農事後,百官精神一振,那些早些奏事而昏昏欲睡的眾卿,也開始左顧右盼,紛紛等待著天子與皇叔的鬥法。

“諸位愛卿,還有何事要奏?”

劉彥穩坐高臺,神情肅穆,左視後右視,見薰香已盡,無人應答,遂向躬身於右側的小侍中微微點了點頭,小侍中心領神會,以袖掩面,清了清嗓子,尖聲道:今日朝議,止,眾卿,恭退。

都是千年的狐狸,階下眾官沒有多做停留,離席齊聲道一句‘陛下萬年’,便齊齊轉身向外走去,最末位官員走出的那一刻,劉彥和百官眼中,不約而同地透出了一絲失望。

突然,那名最先走出大殿的官吏,開始對著臺階行敬禮,隨著一聲‘太后千安’,一位曲裾深衣、鳳爵翠羽、白珠金鑷、皓首蒼顏的老婦人,緩緩拾階而上,百官紛紛俯身行禮。

這婦人正是劉彥生母,當朝皇太后郭珂。劉彥和劉乾見狀,眼中頓時露出了精光。

剛剛被劉乾使喚而偷偷溜走的內侍,亦去而復返。

原來,剛剛劉乾不僅派遣心腹內侍向城外傳遞了訊息,還七轉八轉地請來了皇太后為他撐腰。

皇太后郭珂,公元275年生人,字翽羽,字取‘鳳凰于飛,翽翽其羽’之意。郭珂為明州廣漢郡來儀豪閥郭氏嫡長女,人生的貌美如花,公元294年,年過四十仍然子孫凋零的神武帝劉諶詔其入宮,冊為順常。郭珂肚子也算爭氣,入宮當年便為神武帝誕下一子,是為劉彥,出生那日,太常寺大典星為劉彥觀命,曰其為‘奸而不汙,慧而不怠,神弗福也’,劉諶大喜,著郭氏為昭儀,僅比皇后低一個職級。

次年,北方大秦犯境,戰起邊疆,劉諶決議親征大秦,離開京畿前,劉諶做了三件大事兒,第一件便是廢后,立郭氏為皇后,他要給劉彥母女一個正正當當的名分,避免將來重蹈當年自己因非嫡登位惹出的諸王叛亂等事端。所以,郭氏僅僅入宮兩年,便成為這後宮之主,當真是母以子貴。

郭珂音容算得上中上之資,但還沒有達到傾城傾國的地步,但其天生巨慧、心思細膩、知恩圖報,日常與人寬和、自處嚴格,兼顧巴蜀兩地百姓豪爽、忠勇、果敢之性格,遂深得劉諶寵愛。後宮爭鬥雖厲,但其始終能行穩致遠,最終熬到其子劉彥登臨帝位。

郭珂從不過問廟堂之事,劉彥想廢除世族也好,想要滌盪官場也罷,郭珂從來都是默默支援,嚴格約束族親,所以,郭氏一族沒有任何人在朝中為官,這既為劉彥免去了外戚干政的隱患,也為郭珂領銜的來儀郭氏贏得了美名。

郭珂雖然不幹朝政,但是,只要劉乾有求,郭珂從來必應。

只因為,在神武帝劉諶最後的時光裡,郭珂年老色衰,漸漸失寵,加之一些別有用心之人從中挑唆,年老昏聵的神武帝便有意傳位於二皇子。當時,情勢十分危急,若不是他這位當時官至太尉司直的小叔子劉乾聯同呂錚說服其他三位當朝重臣,幾人聯合在劉諶榻前說盡了好話,也就沒有她郭氏一族拉攏天下二十七世族聯名上書請命,不會有之後的快速肅清諸王子爭位之亂象,更不會有他這高高在上的兒子了!

人有怨於我,一頓飽餐便可忘,有恩於我,卻萬不可忘。

基於此,郭珂對劉乾感恩戴德,在這位當朝皇太后的潛意識裡,只要他劉乾沒有叛國,那他貪便貪些,人家當年幫助咱們母子絕地求生,執掌千萬裡江山,享受些錦衣榮華,都是應該的。

百官禮畢後,躬身垂袖,公聚一團,卿聚一團,官吏四散,站於迴廊兩側。

他們各懷心思,既不走,也不說留。

瞧見此景,郭珂袖擺一揮,輕言輕語地說道,“諸位愛卿朝議辛苦,早些回去歇息,我與殷浩(劉彥字)聊聊家常。”

此話一出,百官退散,帝王家事萬莫管,惹禍上身不自知,郭珂既然說人家母子要聊家事,那就沒有旁人什麼事兒了。

百官行過禮數後,終是悻悻而走,一個也沒剩下。

寬敞的前殿,頓時寬敞起來。

“母后來啦!哎呦,瞧我這兒子當的,竟然已經有近半月未向母后請安了,罪過罪過!”劉彥摘下冕旒,快速起身,無視劉乾,疾步行至郭珂身側,扶其左臂,緩緩向中階走來。

劉彥一邊走,一邊對劉乾露出了發乎於心的真誠笑容,可真是這看似人畜無害的笑臉,卻看的劉乾心裡一陣發麻,他隱隱感覺:這一次,自己好像著了他這寶貝侄子的道兒啦。

“你這孩子,天生伶牙利齒,總是能憑藉這張巧嘴逢山開路、遇水架橋,也不只是哪位師傅教的你,叫我知道,定要好好賞賜他一番。”

劉彥聞言,朗聲大笑,俏皮地道,“那母后可要好好犒勞自己一番啦!”

......

郭珂白皙無瑕的面板透出淡淡紅粉,聽完此話,她抿嘴輕笑,露出少女嬌羞,柔柔看著劉彥,寵溺之心無以言表,對於他這寶貝兒子,從小到大,她沒打過沒罰過,長大後,更是對劉彥聽之任之,娶妻子、定國策、任官員、鬥世族,全部默默支援,在這位皇太后眼中耳中,他這兒子是完美無缺的,她決不允許有任何人、任何事對她的寶貝兒子有一絲絲的不利。

十幾年前的那場京畿大亂,郭珂正巧去附都洛陽禮佛,這位皇叔劉乾亦不在京中,待郭珂回到長安,聽聞此事怒意沖天,立即召集族人,與呂錚、劉乾共同捐贈巨資,幫助劉彥快速建成了天子十二內衛,對劉彥剪除世族之舉,更是鼎力支援。

除此,郭珂還是個記仇的人,皇后李鳳蛟當年以‘天妖案’捲起京畿打亂,十幾年來,郭珂始終耿耿於懷,所以,太后所居的長樂宮與皇后所居的長秋宮,十幾年都沒有過往來,李鳳蛟與郭珂,業已十年未見。

前段日子,後宮馮七子僅因在自家院內隨意叨叨了一句‘陛下血氣懈惰、脾虛腎竭,入體一刻而返,需多食羊肉韭菜粥’,便被連降五級為順常,每日十杖,連打三十日,且三個月內,只准她食羊肉韭菜粥。

可見,她對寶貝兒子寵溺到了何等地步。

......

言歸正傳,郭珂看著劉彥近幾日操勞國事日漸消瘦,心疼不已,她想勸劉彥多加休息,但她明白,劉彥心中的宏圖霸業,註定他是一個奔忙到死的君王。

想到這兒,郭珂微微輕笑,故作不懂地道,“娘犒勞自己作甚?”

“哈哈,兒隨娘、女隨爹,自然是娘天生麗質,才有您兒子這張巧舌如簧的嘴嘛!”

劉彥攙扶著郭珂,隨意為其找了個地方就坐,對郭珂,劉彥也是孝順的很,登基以來,不管大事小情,都要提前知會一聲,郭珂的一些授意,不管劉彥心中如何不快,都一應照做,劉乾幾次貪腐軍資、縱容手下,但只要郭珂出面,都被劉彥大事化小,要不然,依照劉彥嫉惡如仇、憤恨權臣的性格,劉乾當年保駕護航力挽狂瀾的那點情分,恐怕早就用光了。

待劉彥和郭珂坐定,劉乾理了理衣衫,上前行禮,“臣劉乾,參見太后。”

帝寵賢王,不如顧念人情,劉乾相信,有郭珂在,宮外的那位蘇郡守捅不破大天,最多就是被劉彥責罵一番罷了。

不過,此事一了,劉乾打算嚴格約束親族,安享晚年。一來,這些年他風光了,頁貪夠了,那些在外任職的手下門客上供的錢銀,雖然一半都散給了人情往事,但仍數目不菲,足夠肆意揮霍啦;二來,人情雖濃,但母子情更深,當年從龍的那點情面,遲早會花完,還不如好聚好散;三來,近幾年廟堂逐漸被廓清,劉乾判斷,再過十年,天下權力必然重歸漢室,如自己這種灰色人物,已經不可能久立廟堂之中,加之上了年紀力不從心,倒不如趁這點情分還在,再幹幾年,然後體體面面的退出朝堂。

思之所至,劉乾心中百感交集,一種喜於帝國重獲新生和一種悲於自己的心情,同時湧在心中,不知是苦是甜。

“小叔快請起,自家人不必在乎這些禮節。”

郭珂坐於呂錚朝議之位,音落人未動,劉彥、劉乾並排站在郭氏對面,一個嘻嘻哈哈,一個低頭不語。

“春來到,日新晴、玉瓊花、滿目春,今日日頭大好,本宮便想著出來走走。一年之計在於春,知你等忙於公務,無暇分身,於是特意過來看看,你們呀,切莫因公勞身,要勞逸結合嘛不是?”郭珂煙雨溫柔,氛圍逐漸緩和,叔侄、母子、妻弟之間開始謹慎巧妙地尋找話題,暢聊起來。

“彥兒,娘打算在後宮種一棵珙桐,你也知道,珙桐是你母后家鄉的特產名樹,哎,這年紀大了,家鄉的人、家鄉的景啊,經常浮現在眼前,人不如舊、顏不如初,這句話看來還是有些道理的。”

郭珂有意無意的開始引入正題。

“明州有江水沃野,有山林竹木蔬食果實之饒,還能生出珙桐名樹,實為天府寶地,話說,我這偌大的長安城,不也在明州境內麼!哈哈,後宮之事,全憑娘做主,兒便不多做干預啦,兒只管縱橫廟堂便是。”

劉彥春風和煦,既不反駁、也不贊同,但這話的第二重意思,郭珂、劉乾可是聽的真真切切。

劉彥言外之意為:後宮之事我不管,這朝堂之事,娘也莫要多問。

“我兒通情達理,翌日,娘便差人運一棵回來。哎,不管世事如何變遷,親人終歸是親人,那份血脈聯絡,年紀越大越濃厚,昨日小叔還差人來說呢,知陛下近年來修渠建路充軍資,國庫定然所剩不多,眼見天子宮殿,紅牆斑駁、泥片脫落,磚瓦業已經失了顏色,今年打算自己出錢將長樂、建章、未央、通光四宮好好翻新一下,上次修繕,還是你登基時呢。”

郭珂起身為劉彥理了理衣衫,回頭向劉乾說道,“倒是讓小叔破費了!”

“太后,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您說這話,可是有些見外啦!”

劉乾嘿嘿一笑,但心裡一陣肉疼,翻新這一次皇宮,恐怕自己積攢多年的棺材本都得翻出來用掉,看來太后對自己這次冒昧求援,有些不滿,想要略施懲戒吶。

“你說呢,彥兒。”郭珂流光迴轉,與劉乾一起看向劉彥。

“好!”劉彥故作為難,假意思索再三,終於答應。

應了這件事兒,便等於回絕了東闕外正在生死一刻的那個人!

劉乾心絃一顫,又一鬆,這次破財免災,又逃過了一劫啊。

“娘,今日萬里晴空,朕看百官圍於東闕,似乎有熱鬧可看,不如,一起走走可好?”劉彥明眸一轉,對郭珂溫柔說道。

郭珂見事情如此順利,便爽口答應,“哈哈,好!好!娘便陪你隨意走走,湊湊熱鬧!”

劉彥攙扶著郭珂,順道對劉乾道了一聲,“皇叔,請!”

劉乾巍峨諾諾,“......,諾!”

既然太后說了情,陛下許了諾,自己付了代價,想必城外的景象就算被太后看見,也不會反悔,劉乾猶豫一下,便隨二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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