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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道渾身滲血的人影,也即是霧光海域的千幻宗,在這臨玉海域駐海的另一位結丹修士許濤。

‘三件極品靈器飛劍......"

他探出神識的同時,心中微動。

此假丹境修為的老嫗,所遺留的三柄飛劍,俱是薄如蟬翼,古樸的劍柄極小。

劍身皆在三尺左右,一紫一青一黑,刃上寒光凜冽,散發著極品靈器之波動。

三件完好的極品靈器,還是制式如此統一的飛劍,即便對於許濤這等千幻宗太上長老親傳弟子,其價值也已是不可忽視。

雖說,他眼下身陷絕境。

但他的眼中還是閃過一絲火熱,便要將這三柄飛劍攝來,抹去其上神識烙印,收入儲物戒內。

只是,就在許濤神識將要落在這三柄飛劍之上的一瞬。

他恍然之間,覺察到些許異樣。

‘為何,我身陷險境,卻還生出如此不合時宜的貪心......"

‘嘶!不好!"

‘中了那洛千幻的幻術!什麼時候?"

他意識到此,心中的念頭急轉,神情駭然。

可就在他發覺到自己已中了幻術的同時。

咔嚓......!

周遭的光影暗了下來,狠狠的一顫,竟是如同晶瑩的琉璃一般,龜裂開去。

「洛千幻!」許濤神識發聲,無有猶豫,截斷了探出的部分神識,抽身飛退。

卻只見那距離許濤身形不遠的三柄飛劍,竟是在如琉璃玻璃龜裂的光影中,迅速褪去寒光,化作三根蔥白的修長手指。

「許師兄,你就這點兒本事嗎?」

一聲低沉輕笑,不知從何處響起,迴盪在周遭。

輕笑響起的剎那,這三根手指微微彎曲,好似擒住了許濤截斷的神識,隔空朝著許濤的眉心點出!

這三根修長的手指,上一瞬方才點出,下一瞬已落在許濤的眉心,他心中悚然,自知根本避之不開。

「洛千幻!你竟秘密祭煉了這坤陰五行葫!就不怕宗門怪罪嗎?」許濤色厲內荏,再次以神識發聲。

發聲之際,他只來得催運法力,灌注腳下蚌殼法寶,匆匆在身前凝出一層白光壁障,試圖抵禦那朝著己身點羅的三根手指。

‘洛千幻竟祭煉了坤陰五行葫,難不成,他那位師尊,已決定將此寶傳給他?"

‘若真是如此......便是擋下他的這道三陰幻指,此劫,也決計無法度過了......"

許濤的思緒還在轉動。

就見擋在身前的白光壁障,竟是猶如無物一般,被那三根手指穿透!

他的眼中,只來得及閃過一絲錯愕之色,就被這三根手指迎面點在了眉心之上!

噗!

三根蔥白的修長手指,點在許濤眉心之上後,立即爆裂開去,虛化如煙,化作一團明亮的白光。

這團似煙氣般的明亮白光一閃,竟毫無阻礙的穿過許濤周身渾厚法力,強行鑽入了他的體內!

便如同巨石突兀砸入靜止的水面般,此陣白光閃爍間,自額前而下,唰的闢入了許濤丹田氣海之中,令他的身軀一顫!

他狂運全身法力,丹田氣海內的金丹高速旋轉,唰的大放金光,就朝著那團侵入的白光鎮壓而去。

可白光竟是不閃不避,徑直打入了他的金丹!

‘怎可能!"

‘金丹圓融無漏,怎可能被......"

就在這白光打入己身金丹的一瞬

,心底不可置信的許濤,如遭雷噬。

似有萬千轟鳴聲,在其神魂之中驟然炸響,他的神志陡然陷入混沌!

轟!

許濤的眼神急速變幻,渙散開去。

「洛......」眼神渙散的瞬間,他微微張著嘴,好似要說些什麼。

可還未說出口,他的兩手就無力垂落在了身側,頭顱微微低下。

他好似一具已經死去多時,卻被強行立住的屍體一般,了無聲息的站在蚌殼法寶上方,身形體表,仍在不斷的往外滲血。

隨著主人的落敗,失去法力供應的蚌殼法寶之上光華一暗。

此通體雪白的蚌殼狀法寶底部,漸漸為下方的白茫茫粘稠氣體所腐蝕,蚌殼內傳出的泣聲,也是隨著此番變化愈來愈重。

若有修士當前,仔細觀去,便可發覺。

這許濤的周身皮肉,似血葫蘆一般,好似就在不久之前,被生生扒掉了一層皮!

黑藍色的水域,似一隻無邊龐大的巨獸,蠕動著癒合了先前許濤一掌打出的真空。

就在許濤頭頂上方丈許處,光華一閃。

一道面色蒼白的綠袍青年虛影,隨著這乍現的白色光華朝內坍縮,凝出了形體。.Ь.

這綠袍青年俯瞰下方許濤,目光一閃。

‘原來,是靠血傀秘法,付出一張皮為代價,逃脫了我那一劍......"

‘這位許濤師兄,毅力倒是大得很,血傀秘法,可非等閒之輩能修!"

‘不過,便是其已修成了宗門中保命最強的血傀秘法,也就是能施展一二次便頂了天,此番中了我近日剛修煉大成的三陰幻指,這位許師兄三日內絕無可能醒來,必會隕落在這坤陰五行葫中。"

‘唔,便將其他宗門之修士,先放出......"

綠袍青年如是想著,突然抬眼看向上方。

他的神情變得凝重,還帶著絲絲興奮,好似隔著黑藍色的水域,瞧見了什麼。

‘來的好!"綠袍青年虛幻的面龐上,神情昂揚,隨即其此具虛影四散開去。

......

坤陰五行葫內,火域當中。

無邊無盡的火絮,聚散飄零,隨著陣陣颶風四起飛散。

呼......!

漫天的火絮當中,一座烏黑的巨峰虛影,好似烏黑的巨劍一般,劈開大片的火絮,朝下方飛快墜落。琇書網

越是靠近這坤陰五行葫火域的底部,這座烏黑巨峰虛影墜落的速度越快。

不多時,已是快如閃電。

轟!

黑色巨峰虛影沉重的落地,落在火域底部,一片黑色的砂礫海洋當中。

周遭砂礫一顫,黑色的高聳巨峰虛影,竟是有小半兒陷入了黑色砂礫之中。

附近的黑色砂礫,如同擴散的一圈圈浪花一般,翻滾著掃向周遭。

一股龐大的颶風,隨著這座黑色的巨峰虛影落地,被生生掀起,卷向八方。

一時間附近飄落的火絮,變得混亂無比。

黑色的巨峰內部,已套上一身黑袍的顧青,看著周遭茫茫然無有邊際的黑色砂礫海洋,目光一閃。

‘本以為,這裡的地面是岩漿,或是單純的沒有地面,不論如何往下方去,都只可見飄零的火絮,卻是未曾想......這裡的確存在著地面,且這裡的地面,竟是如此廣袤無邊的沙海!黑色的砂礫......"

顧青虛眯著雙目。

他的心中有些驚疑不定。

‘是

這葫蘆裡幻化出的沙海?還是,確實存在......"

嗡......!

嗡名聲在耳畔響起,顧青看向周遭的黑色巨峰。

這桐山印所化作的黑色巨峰,埋在黑色砂礫下的部分,竟是劇烈的震顫起來,好似隨時都會崩碎。

‘周遭的砂礫好像很重,且較之上方的火絮更加灼熱!"

顧青感受著較之墜地前,加快幾倍的法力消耗,面色微改。

他腳下虛踏,飛身而起,施展火行遁術將周身化作剔透的火色,出了黑色巨峰虛影籠罩的範圍。

而後一招手,便見那座桐山印所化黑色的巨峰虛影飛快縮小。

不多時,化作了黑乎乎的小巧桐山印,在漫天火絮中滴溜溜一轉,回到了顧青虛託著的掌中。

顧青翻手將桐山印收入了指端的儲物戒內,朝著周遭掃視了幾眼。

他的身形一晃,就朝著左側飛遁而去。

短短一兩息的時間過去,顧青似有所覺,停下了飛遁,目光移轉,皺起眉頭,看向己身的右側。

只見顧青的右側,一道移動倒扣海碗模樣的土色屏障,正以一個不慢的速度,破開漫天火絮而來。

這座倒扣的海碗模樣土色屏障,自遠處橫移而來,在顧青的身前停下。

「不知是何宗道友當前?在下三陽宗林無忌!」隨即,其內傳來一個渾厚的男子聲音。

顧青看著這海碗似的土色屏障,心中略所思量,抱拳回應:「大離乾川郡落雁谷修士,青谷。」

「原來是在大離國仙門修行的道友。」那渾厚的男子聲音,再次於海碗模樣土色屏障中響起,其中夾雜著些許訝然。

隨即,顧青便見這土色屏障稍黯,化作了半透明狀。

其內包裹著一座圓形的飛梭,飛梭通體暗黃色,其上盤坐著六個氣息強橫之修。

這六個修士二女四男,修為氣息最低都在築基九重。

其中修為氣息最高者,則是一個只剩下上半身的花白鬍須光頭修士,其修為氣息,竟是在結丹一轉!

除了這光頭修士,當下這六人中的五人,俱是目露奇異之色,遙遙看向顧青。

其中一個修為氣息在假丹境的紫袍壯碩男子,便是先前出言與顧青交流的林無忌。

林無忌上下打量顧青幾眼,又回頭,看了眼那花白鬍須的光頭修士,這才對顧青抱拳開口:「我等不慎陷落此間,正是生死危機加身,不知這位道友可願與我等通力合作,共同探索此間,以求生機?」

「固所願也。」顧青似不經思考一般,毫不猶豫的應下,做出一副大喜的神情,身形一晃,就朝著那土黃色的屏障衝去。

「你這小輩,好急的性子。」

那隻剩下上半身的花白鬍須光頭修士,眉頭一皺,抬眼掃了顧青一眼。

他並指為劍,朝著前方一點。

隨著這光頭修士一點,此座土黃色的屏障一震,恰在顧青的身前,裂開了一道七八尺長的口子,令顧青得以飛身進入入內。

隨著顧青入內,灼熱的氣息,也自這道七八尺長的口子,瘋狂湧入土黃色屏障內。

好在,很快這道七八尺長的口子,已隨著顧青進入土黃色屏障閉合。

顧青自火行遁術的狀態下脫離,火色的半透明身軀實化,連帶著身上被金紅色法力籠罩的黑袍,和同樣被他的金紅色法力,籠罩的滿頭墨色長髮,俱是無有絲毫損傷。

只是那半個臂膀,連帶小半個胸膛都沒了的恐怖傷勢,雖有黑袍遮掩,但也實在是令人側目。

顧青落在圓形飛梭上,掃了眼二女

四男六個修士,便收斂周身進紅色的法力,絲毫不管眾修看過來的一道道目光,先是朝那林無忌點點頭。

而後他對那光頭修士說道:「多謝前輩行此方便,此事,確是晚輩心急了......實在是外面那火焰太過灼熱,晚輩也是被烤得太過難受。」

花白鬍須的光頭修士,聞聽顧青之言,冷笑一聲。

「呵!那東西可不是什麼火焰,而是六陰故氣,燥鬱焚心......」

說著,這光頭修士再次瞧了眼顧青,意有所指的說道。

「縱你遁法再是玄妙,若無土行法寶護身,也逃不過六陰故氣入體。」

「若將己身毫不設防,長久曝露在那六陰故氣下,不出十息,必會心陽極亢,五臟逆行,境界倒轉,有那身死道消之禍。」

這光頭修士的一番話語,說的飛梭上的眾修俱是色變。

顧青的神情,也是變得有些難看。

「這位是散修白天行白前輩......我等此行能否活命,就都依仗白前輩了!」那林無忌向顧青介紹了一句,而後對這光頭修士白天行恭敬的出言道。

「我等都依仗白前輩了!」

另外四個修士見狀,也是生怕慢了,趕忙對這光頭修士抱拳出言。

顧青眼底古怪之色閃過。

他順勢混在了其中,也對著只剩下上半身的光頭修士白天行,恭敬出言。

光頭修士白天行,環顧飛梭上的眾修幾眼,感應一番當下傷勢,略作沉吟。

他語氣暫緩,對眾修開口道:「要於這葫蘆當中活命,自是艱難無比。」

「以白某所見,收攝我等入內的這葫蘆,當是一件不俗的法寶,應是仿造傳說中先天靈寶乾坤陰陽葫的坤陰五行葫......」

可這光頭修士白天行還未說完,便被打斷。

「什麼?竟是坤陰五行葫!」

「這坤陰五行葫,可是罕見之寶,如今除了天符宗,也就幾方中型勢力擁有此寶的煉製之法了吧?」

「千幻宗一位太上長老,便擁有此寶!」

「難不成,此次出手的事那千幻宗太上長老?」六個修士中,唯二的築基九重修士為一男一女,其中那嬌豔女修驚撥出聲。

「據貧道所知,那霧光海域的千幻宗,宗門共有三位太上長老,皆是元嬰境界的前輩修士......若是真有元嬰修士出手,祭出這坤陰五行葫,那被收攝此中的我等,只怕剛入葫蘆口,就被煉成虛無了。」

一個道裝打扮的假丹境中年男子模樣修士,瞥了這嬌豔女修一眼,搖頭道。

這道裝中年男子模樣修士,和嬌豔女修,和另外兩個假丹境的男女修士,連番出言,只有那林無忌與顧青,半晌沉默無語。

那光頭修士白天行,目光幽幽,眼底殺意翻騰,霍然盯向交談的四個修士,令這四人如被卡住了脖子般,一時盡是失語。

「你四人,莫非是看白某身受如此嚴重之傷,故而,絲毫不將白某放在眼裡?」

白天行皮笑肉不笑,語氣平靜的開口道。

「白前輩,請恕晚輩無禮。」那道裝的中年男子模樣修士,聞聽此言,略有幾分慌亂的回應。

其他三人,大都也是如此表現。

不過幾人的心底,卻是有些不以為意。

他們四人兩個築基九重,兩個假丹,對這半個身子都沒了,只剩下上半身的白天行能有多少忌憚?

你縱是結丹一轉修士,可如此重傷之下,一身的實力,還剩下全盛之時的幾分,難不成,還敢同時與我等四人為敵?

四人並未繼續交流,卻是悄然移動著身形

,站在了一起,心照不宣的同進同退。

光頭修士白天行,看著這一幕,玩味的勾了勾嘴角,眼中漠然一片。

他已將幾人想法洞徹無遺,卻並未有什麼表示。

見四人明面上服了軟,他目光一轉,看向顧青。

「這位青穀道友,既然出身大離國的仙門,應當是見識廣博了,不知是否,通曉陣法禁制之道?」

他想起先前顧青施展火行遁術的模樣,目光灼灼,頗有興趣的出言問道。

顧青的神情微動。

他目光移轉,透過周遭厚重的土黃色屏障,模模糊糊看著周遭飛速後退的漫天火絮,略作思量。

「既然此寶,名喚坤陰五行葫,應當是取陰五行之靈材,煉製而成的法寶,須知世間萬物皆暗合陣理,靈器、法寶之屬,也不可例外,既合陣理,則此間必有生機一線的存在。」

顧青語氣十分篤定的開口。

此番言語,有幾分道理暫且不言。

便是此間沒有任何生機,對於他而言,也有石碑空間這條退路,是以,他的篤定,那是真的篤定。

白天行眉頭一挑,深深的看了一眼顧青。

他笑了笑,眼神有些晦澀,開口道:「以白某所觀,這火域中,空間顛倒,下即是上,下即是上,若欲脫困,則應往下方而去,青道友以為如何?」

「這......青某雖略通這陣法禁制之道,但在此道之上,也並非如何精深,當下情形危急,一切憑白天行前輩做主。」顧青低眉順眼的回應,一副唯白天行馬首是瞻的樣子。

白天行並未再與顧青交流,他沉默下來,一心操縱操縱著座下飛梭,繼續在坤陰五行葫的火域中飛遁。

約莫兩三息後,一道傳音在顧青耳畔響起。

「青穀道友,與一位結丹境的前輩同行,我等可是要暗自戒備,小心保全自己的身家性命,莫要被當成那探路鬼......不知,道友可願與我等同進退?」

這聲音婉轉清脆,似出自小女孩口中一般。

顧青聞聽此言,心中一動。

他不動聲色的側目,瞥了眼飛梭上兩個女修之中,那身形矮小、面目平庸的假丹境黑袍女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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