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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5號,萬眾矚目的加藤正一連環虐殺兒童案正式進入庭審前準備階段,上午,雙方挑選陪審員。

而按照山經飯提交的申請,為了使得案件能夠得到最公平審理,是以陪審員範圍也最大限度實現多樣化,十名陪審員,要由三名東瀛人、三名西洋人和四名中洲人構成。

極為罕見的,在挑選陪審員階段,控辯雙方就展開了激烈角逐,程令禹和山經飯,都數次否定對方同意的陪審員人選,加之雙方都會問陪審員很多問題,最終一整天,僅僅確定了三名陪審員,中洲人、西洋人和東瀛人各一位。

法庭不得不宣佈,三日後,進行新的陪審員遴選,因為本來法庭選定的陪審員候選人,被雙方否決的七七八八了,還需要重新準備陪審員的候選人選。

這場官司,也註定會載入東海法律界的歷史史冊。

作為次席檢控官,陸銘大部分時間都在靜靜觀察。

己方挑選辯護人的策略早就討論確定下來,尤其是東洋人和西洋人,儘量挑選女性,而且,要在回答問題時體現有基本同情心的人選,中洲人,儘量選擇男性,從問題反應出性格剛烈的那種。

陸銘當時有點不同意見,但大家一致討論的結果,也就沒有堅持。

一整天法庭上幾乎都在吵,到了下午五點多休庭時,陸銘立時起身,而且走了側門,正門的話,外面蜂擁而至的媒體更令人頭疼,而且,這聚焦在鎂光燈下的風頭,註定是程令禹和山經飯的。

……

“陸辯!”

走廊裡,陸銘聽到身後有人叫自己,回頭,卻見來的是程也。

劉翰眀律師事務所的律師,陸銘第一個案子,也就是為碧絲洗刷委屈時的“良公子”的律師。

程也看著陸銘,心情很複雜。

幾個月過去,兩人的身份地位已經不可同日而語,這位陸千行律師由當初的菜鳥律師,變成了北關法律界沒有人不知道他大名的天才辯手,註冊律師第一年就升為了二段,比當年自己的老闆劉翰眀風頭還盛。

而且,技術性的擊敗了自己的老闆劉翰眀不說,反而還成了自己老闆劉翰眀眼中的寶貝疙瘩,傳聞最近老闆正準備花大力氣請這位年輕律師過檔,很可能會提出高階合夥人的優厚條件。

也不怪,不但用最短時間晉升二段律師創造了記錄,更能參與到加藤正一案這種萬眾矚目的大案子,未來的前程可說一片光明。

而自己呢,幾個月過去,還是那個事務所的小律師,或者說,這幾年,也沒什麼太大變化,就好像,自己這輩子,已經可以看到盡頭是什麼了。

想著,程也心裡輕輕嘆口氣,但隨之調整下心態,露出笑容:“陸辯,您晉升二段的喜宴我就不去了!”從公文包裡摸出個紅包,“祝賀陸辯以後大展宏圖!”

陸銘微微一怔,最近各種事挺忙的,也沒準備擺什麼喜宴,倒是王大安提過幾次,畢竟,這是很隆重的大喜事,總要擺宴請客,做足儀式感。

想了想,陸銘接過紅包,笑道:“謝謝程律師。”和前世一樣,人情往來,人家當面送你紅包,你非不要的話,這也太傷人臉面。

但這程也,顯然紅包是準備好的,倒好像,知道自己今天要出庭,特意來等自己一樣。

看程也欲言又止的樣子,陸銘笑道:“程律師,有什麼事吧?”

程也好像正愁打不開話題,見陸銘主動問,立時鬆口氣,卻搖搖頭,說:“本來,也不想麻煩陸辯您,我有個特別好的朋友,是個記者,一直想給您做個專訪……”

陸銘聽了立時擺手,笑道:“算了吧!程哥,我跟您說實在話,東瀛人這案子太敏感,多少媒體想要點內幕訊息,如果我擅自放料,程檢非跟我急眼不可!”

“陸辯,您放心,她絕對不是想套您這個案子的獨家資訊,而是作為中洲人律師,你打破了最年輕晉升二段的記錄,以往這種記錄,都是西洋人把持的,所以,她很佩服你,這才有了對你做一個專訪的想法,而且,所有采訪的問題,都會事先讓您過目,還有,她是《每日帝國新聞刊要》的記者,不是什麼三流小報!”

陸銘怔了下,隨之搖頭:“還是過了這個風頭再說吧!”心說好傢伙,那更不行了,這可是帝國最大報紙之一,在北四省雖然不暢銷,但上流社會還是會透過該報的中文版瞭解帝國核心區動態的,這要把自己照片放上去,那不成自己登出的通緝令?

程也嘆口氣,“好吧,您既然態度這麼堅決,那就以後再說。”

陸銘想了想,從公文包摸出一張名片遞過去,“程律師,這是我最新聯絡方式,還有我的私人聯絡方式,你讓她有時間聯絡我的人吧,做不做專訪的,等溝通後再說!”名片上,有吉鳥大廈王-陸律師事務所的號碼,也有私人號碼,就是溫德寶俱樂部408室的電話號碼。

程也立時一喜,忙接過名片:“好,好,謝謝您了!”這樣的話,這事兒對他來說算是辦成了,至於最後這個專訪做不做,是看自己朋友和陸律師團隊的溝通結果。

陸銘往外走的時候,順便開啟紅包看了下,微微一怔,是張百元紅鈔。

其實現今隨禮,普通同事的婚喪嫁娶,也就一兩元錢,5元是親厚朋友,律師之間來往自然禮金豐厚一些,但10元20元的也就差不多了,直接100元,又是程也這種普通律師,要麼是很親厚的關係,要麼就是,禮金所送的人,分量很重,送少了,反而是在罵人家。

這程也,有點意思。

琢磨著,陸銘走出了法院東門,很快,孫祿庭就出現在他面前。

而本來停在樹蔭下的黑色轎車也慢慢駛過來,停在臺階下。

“少爺,我那婆娘來了……”孫祿庭有些猶豫的樣子,看他耳朵,好像比平時有點紅,那種別人扭拽過的痕跡,但他這麼大歲數,不應該啊?

陸銘怔了下。

發現陸銘好像注意到了他的耳朵,孫祿庭突然老臉就一陣泛紅,更有些扭捏,“少爺,她……”

“少爺怎麼會不見我呢!是你看著我厭煩吧!”臺階旁的幾棵綠木中,走出來一條矮小身影,“你就是這樣,辦事拖拖拉拉婆婆媽媽,怨不得幾個小流氓都能收拾你!”

走過來的,是一名鄉下婦人,藍花襖扎腿黑褲,花白的頭髮梳得很整齊,面容黝黑,也就不顯皺紋,眼神如電,就更不是她這個年紀的老婦人該有的犀利。

“少爺,老奴孫二孃給您見禮了!”婦人抱拳,說話也很是麻利,一看就是那種很會張羅事的潑辣性格。

陸銘心下苦笑,孫祿庭第一次見到“聖使”,就說過他家老婆子也會高興,但後來,倒是再沒提過這茬,卻不想,對方直接找上門來了。

看來,是來給“聖使”效力的。

孫二孃,這名字,也讓人感覺有點怪異。

隨意吧,其實給“聖使”效力,邏輯上,就是自己的隨從,還是先祖們都不知道多少年前埋下的種子,這樣一代傳一代的,看孫祿庭尋找傳人的艱難,怕這種隨從就算以前先祖埋下了不少,現今還有傳承的,也是鳳毛麟角了。

而他們卻只知道“聖使”,這也算防火牆了,“聖使”的傳承,就是自己的防火牆。

不過種種原因,自己現今情形,這防火牆也沒什麼作用了罷了。

按照原來先祖們的設想,這些人,想來沒經過種種考驗,是不該能見到自己的。

“嗯,原來是嬸子。”陸銘胡亂琢磨著,笑著說:“遠道而來辛苦了,這樣吧,老孫叔,你今天陪我嬸好好轉轉去,還有,樓下房間,嬸子隨便住!”

“少爺,什麼嬸子叔叔的,您喊我聲二孃,喊他老孫頭!這人,太沒規矩了!”孫二孃說著話,瞪了孫祿庭一眼。

孫祿庭唯唯諾諾,“我本來就是要少爺這麼喊我……”但被孫二孃瞪一眼睛,立時嚇得不敢說話了。

陸銘啞然失笑,說起來,如果有江湖的話,這孫鐵掌應該也是響噹噹一條好漢那種,卻是個氣管炎。

唉,武林末路,江湖悲歌,現今沒有武林,也沒有江湖,這些人,和小市民,也沒什麼分別。

“少爺,我就是來見見您,要說保護您周全,我肯定不如這老鬼,您就甭管我了,晚點,我再去拜見聖使!”孫二孃後面的話,壓低了聲音。

陸銘微笑點頭。

……

去了趟皇家愛麗絲理工大學,對這個案子怎麼打,陸銘思路越發清晰起來,心情不免大好。

回到家,甄氏怯怯的問:“爺,今天可以給您慶祝了嗎?”

陸銘怔了下,才省起,是說給自己慶祝晉升二段,甄氏也是聽潘蜜菈說的知道個音,她雖然不太懂僅僅知道是個大好事,但也準備了一桌子好菜,可惜那天自己太忙,根本沒有回家,這陣子,又因為自己為了東瀛人案子忙得焦頭爛額,加之案子複雜,有數回家的時間,自己也是時常坐著皺眉思索,她也不敢打擾自己。

而今天,終於看到自己臉色多雲轉晴,她才又小心翼翼提起此事。

看著嬌嬌柔柔的她,陸銘突然心裡微微一酸,如果單獨剝離出她來,在這個世界,簡直無法生存,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明白,僅僅知道,依附於自己,以自己的喜怒哀樂而決定她的心情。

偏偏,她體內有一個強大無比的碧珠,不知道,有一天,她會不會完全消失。

“慶祝,今天好好慶祝慶祝!”看著她滿是期待的美眸,陸銘勉強笑了笑。

甄氏立時歡喜無限,“好,爺,那我去準備!”做那一大桌子菜是很費心費力的,但她卻根本不怕麻煩,而是開心無比,但隨之又小心翼翼道:“就是,就是要準備好久,爺,您別急……”

“不急……”陸銘輕輕拉起了她的纖手,令她身子立時一僵。

“來,陪我坐會兒,一會兒,我和你一起準備飯菜!”

“啊?”甄氏一呆,卻已經被陸銘拉著,不由自主跟著陸銘到了沙發前,陸銘落座,輕輕用力,甄氏不敢掙扎,便坐進了陸銘懷裡,立時羞的俏臉通紅,像貓咪一樣蜷曲進陸銘懷裡,動也不敢動,更不敢抬眼看陸銘。

如果甄氏激動的暈倒,陸銘已經準備碧珠出來後,立時叫她回去。

還好,大概不是第一次輕輕擁抱她了,是以,倒不似第一次反應那麼激烈。

懷中尤物柔弱無骨,坐在懷裡也好似沒有一點點分量一般,但那滑膩和柔軟的碰觸又存在著,那種滋味,簡直春夢裡抱著棉花糖,怕是任何男人,都受不了這種刺激。

但陸銘,卻是心無雜念,只是輕輕擁著她,心裡滿是柔情,聞著她的髮香,只是想,希望,你不會變成虛幻,會一直陪我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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