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4.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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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人真是渾身上下都是心眼子。

謝箏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扯了扯唇角，說道：“愛說不說。”

說完就偏過頭去，準備尋個合適的無人察覺的角落，劈上一劍，其實不用別人多說，下一步她的計劃就是迴天海界。

就在她轉頭一剎那，另一道頎長的身影由遠而近，一息時間不到，就從遙遠的天邊，竄到了他們跟前。

謝箏一臉震驚地看著他，問道：“師祖...？你怎麼不在折月劍裡？”

翠微山主裝模作樣地擦了擦額角並不存在的汗珠，煞有介事地說道：“你被那棵樹吸進去的時候，我就被擠出來了，還好，還好你也出來了！”

不然這死和尚，怕是要攪得整個上界都不得安寧，誰都別想好過。

現在的年輕人，脾氣是越來越壞了！

他瞟了慈音一眼，然後身形化作一道流光，竄到了謝箏腰間的劍中，再無聲息，就像從未出現過一樣。

眼見四下無人，謝箏沒有再猶豫，直接拔出折月劈出一劍，幾乎是瞬間，他們面前的虛空中，陡然出現了一道閃爍著幽藍光暈的裂隙。

她看了慈音一眼，然後繃著臉拉過他的手，兩個人一起踏入了裂隙之中。

然而就在裂隙消失的那一瞬，一道纖瘦的身影出現在他們方才站立的位置。

那人生得高挑，但佝僂著身形，渾身的衣著破爛不堪碎得稀爛，只能堪堪遮住要害部位，但依稀可以看到，散亂的髮絲後面，有一張即時蒙著汙穢，也能看出幾分美豔的臉孔。

她抬起腦袋，盯著極遠天邊的星辰流動，似是有些困惑。

很快，她好似察覺到什麼，掩著唇角發出一聲短促的笑聲，緊接著身影便消失不見。

但就在她消失的那一瞬，張道陵冷著一張臉出現了，在他身後，還跟著幾位面生的神族。

見他擰眉不語，一位女性神族看著他的臉色，小心翼翼地開口：“神尊，的確是這裡，她剛剛離開，我們來晚了一步。”

張道陵聞言，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反應，只淡淡道：“先不找她了，去天海界。”

女神一愣，水一樣雙眸微微睜大，似是極為震驚，但震驚歸震驚，她還是硬著頭皮說道：

“可神尊..若我們也離去，世界之樹將無人守護...若是她想做什麼，屆時...無人阻攔，後果不堪設想。”

從前七神座尚在的時候，就沒有人可以忤逆張道陵，更何況如今呢？

那女神自覺是冒著生命危險在諫言，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了，但讓她意外的是，張道陵並沒有什麼反應，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說道：

“既然如此，那你們留下，我去便可。”

女神：“？”

啊？他若是走了，就憑他們幾個，能攔住她發瘋嗎？

平心而論，她很想阻止張道陵，讓他放棄這種離譜的想法，但她不敢，硬著頭皮說完剛才的話，已經花光了她所有的勇氣。

可她不出聲，身後的幾人更是不敢出聲，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離去，然後認命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神尊已經離開，我們務必小心行事。”

吩咐完之後，幾位人神四散離去，奔往了不同的方向。

而回到踏入裂隙的謝箏與慈音二人，卻遇到了不小的麻煩。

他們並沒有順利地落到天海大路上，而是來到了九幽冥府。

事實上，除了同樣的夜幕之外，整片陷入沉寂的大地早已天翻地覆、面目全非，完全看不出曾經的痕跡。

謝箏臉都綠了，雖然早已有了心理準備，但真的看到原本還有一線生機的九幽大地，徹底陷入漫無盡頭的死寂之中，她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沉默了半晌，她才嘆了口氣，說道：“此處沒有活物。”

這句話的意思是，整個九幽冥府，都沒有生命的跡象，不管是鬼族還是羅剎族，哪怕是四處飄散的鬼魂，也不見一隻。

看來他們所言不假，天海界果真遭受了巨大的災難，但願昭昭他們，能夠力挽狂瀾。

想到這裡，謝箏再沒有多想，拔出折月又劈出一劍，時空裂隙生出的那一瞬，他們的身影連同氣息，便消失在九幽冥府，而這片已經死去的大地，再次恢復了令人絕望的死寂之中。

不知是謝箏的準頭出了問題，還是被其他因素影響，這一劍，依然沒能讓他們順利地回到天海界。

站在一片破敗的妖王城城牆外，謝箏詭異地沉默了。

外界與天海界的時間流速並不一致，他們離開的年頭不長，但這裡卻已經過去了許多年，一切順利的話，妖王城早就重建好了，而眼前看到的一切，顯然與預想中不同。

謝箏面上沒有什麼表情，但懸著的心已經沉了下去。

這一回，她並沒有直接初見，而是看了慈音一眼，說道：“去傳送陣看看。”

事已至此，她對那座連通妖界與人界的傳送陣其實已經不抱希望了。

然而事實也是如此。

即使妖族受難之時，這座傳送陣也沒有真的被毀壞過，可眼下...整片整片的山頭與高地被不知名的力量削成平地，別說傳送陣了，當初修建起來的成片成片的建築，已經連半點影子都看不見。

這下謝箏再無猶豫，又出了今日的第三劍。

好在這一劍總算順利，終於將他們帶回了天海界，不過是個陌生的地方，過去從未踏足之處。

相對於九幽冥府和妖界，人界的情況要好上許多，雖說天空中遍佈黑漆漆的大洞，不斷有黑灰色的火焰從天而降，但至少這裡還能聞到生命的氣息。

他們二人站在被火焰灼燒過的土地上，誰都沒有說話。

慈音剛要動作，謝箏便按住他的手，面無表情道：“我來。”

話音一落，從她雙側袖中飛出無數道劍影，在天海大陸的上空，結出一道又一道劍陣。

情況不明，她不敢輕舉妄動，卻能阻止這些火焰繼續侵害這片土地。

劍陣還在迴圈往復不斷生成，她已經收回了視線，拉著慈音準備離開此處，可就在這時，背後傳來了一個虛弱得幾乎沒有力氣的蒼老聲音。

“天火又要降臨了，你們兩個後生，怎麼還在外面？快躲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