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2.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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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雖不能親至，卻也能感受到，不久前，有兩撥人...不，是神，從那處經過，並且就在剛剛，還有一位獸神經過。”

謝箏：“？”

獸神？難不成是燭龍？

“什麼樣的獸神？”

泉客沉思了一瞬，回答道：“龍形，並且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見謝箏依然滿臉不解，他略帶歉意地笑了笑，解釋道：“不瞞謝姑娘，我在他身上聞到了一股子我族至交龍族的味道，可我們被列為最下等的外來種族，是不可能有神明誕生的。”

原來...燭龍身上還有這樣的一層關係嗎？

那麼他見到那處龍坑時的異常反應，便能解釋得通了。

但謝箏沒有多言，只是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知曉，然後話鋒一轉，又問道：“既然你知道有其他人也從那裡經過，為什麼不向他們求助？”

這一問，直接把泉客給問沉默了。

他像是難以回答一樣，面露苦澀，卻還是勉力維持著得體的笑容：“謝姑娘有所不知，那些人...即便沒有親自討伐我族，卻也是袖手旁觀的幫兇...”

“我又怎麼敢奢望他們會拯救我的族人們...”

幫兇...？

說張道陵那些人是幫兇倒還能夠接受，可師尊和師伯二人，都是從天海界來的，並且相對於神族而言，都是那麼的年輕，和‘幫兇’二字又有什麼關係？

就在謝箏沉思的時候，泉客又道：“謝姑娘打算何時動身？”

謝箏想了想，回答道：“越快越好吧。”

連不知所蹤的燭龍都找到了路，他們也不好再耽擱下去了。

“你把你的族人都喊來吧，然後你跟我一起去龍宮，可以嗎？”

理論上來講，如果不需要維持這方小世界了，那麼泉客就能短暫地獲得自由。

“自然是可以的。”

泉客一臉欣喜，那雙美眸中滿溢著亮光：“兩位在此等候片刻，我這就去召集族人前來！”

說完他便轉過身，快速地甩著尾巴離開，獨留謝箏與慈音二人在原地面面相覷。

盯著他逐漸遠去的背影看了幾眼，謝箏不由得嘆了口氣：“唉，我這算不算是給自己攬了個大麻煩啊？”

慈音聞言，淡淡一笑，說道：“未必，世事常有因果，你今日所做的一切，日後定會有意想不到的作用。”

謝箏一想，的確是這麼個理兒。

做件好事總歸不會有帶來什麼惡果，反正她把遠海鮫人這個外來種族安置在須彌小世界裡，應該影響不到外面世界裡的其他原生種，別人也沒有立場指責她。

“說起來，前不久須彌小世界裡生出了一片海呢，不過總歸是根據我的自我意識形成的獨立世界，我認知有限，所以海水裡沒有太多的生命，如果讓鮫人生活在那裡，說不定會讓那片海變得更好。”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須彌小世界只屬於她，只單方面受她操控，在裡面待著的任何存在，都無法反過來影響到她，所以即便泉客和他的族人真的居心叵測，也不會真的能背刺到她。

聽到她的話，慈音也跟著笑了笑：“好啊，等哪日得了空，你再帶我進去看看。”

就在他們二人說話的功夫，龍綃宮正門口外的空曠處，逐漸有鮫人靠近，有的幻化出雙腿，有的力量強大些，能夠像泉客那樣，維持著魚尾飄過來。

漸漸地，空地上的鮫人越來越多，摩肩擦踵，人頭攢動。

謝箏不由得咋舌：“居然還有這麼多鮫人！”

哪裡有半點繁殖能力下降的樣子啊？

沒一會兒，消失好半天的泉客終於回來了，看上去似乎已經撐到了強弩之魄，臉上的疲憊藏都藏不住。

“謝姑娘，所有的鮫人都到了，我們現在出發？”

謝箏居高臨下地看了一圈，然後面無表情地問道：“你確定，所有人都到了，一個都沒少。”

泉客聞言，堅定地點了點頭：“是，一個都不少。”

謝箏抿唇不語，縮在袖中的手卻緩緩凝聚起神力，在心中大致地判斷著需要覆蓋神力的範圍。

思考到一半，她忽然偏過頭看向泉客，問道：“你這做龍綃宮，需要帶走嗎？”

聽到這話，泉客明顯一怔：“什麼？”

龍綃宮也是能帶走的嗎？

謝箏眨了眨眼睛：“如果失去了你，想必他們都會失去活下去的信仰吧？如果把龍綃宮也帶走，起碼還能留下點活下去的念想？”

泉客沒說話。

雖然謝箏此話極有道理，可...龍綃宮這麼大的建築，要怎麼帶走？

他疑惑不解，於是問道：“在下...很感激謝姑娘的好意，不過...”

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但他覺得這種欲言又止，以對面二人的聰慧，一定可以明白。

但謝箏就像沒有聽到他的話一樣，兀自點了點頭，說道：“既然你也不反對，那我就全帶走了。”

泉客：“？”

沒等他出聲，便覺得刺目雪色光芒在眼前劃過，大地轉瞬便震顫起來，然而只一瞬的功夫，一切又恢復了最初的平靜。

泉客愣了一下，然後看向腳下的族人們，大家臉上都有一瞬間的怔愣，似乎沒有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但很快，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哇！母親，我看到了海魚！是新鮮的海魚！”

這一道聲音，如一石激起千層浪，腳下的眾多鮫人們，頓時沸騰起來，紛紛圍到遠處的罩子旁，熱切地盯著外面煥然一新的陌生海域，嘰嘰喳喳地在說著什麼。

此時此刻，泉客也終於明白過來——

他們來到了一個有充足食物和良好環境的新海域。

說實話，就算泉客相信謝箏有拯救他的族人的能力，卻也沒有想到，她會直接用此扭轉乾坤之法，帶著他們所有人和龍綃宮，直接來到一個新世界。

“謝...謝姑娘...”

泉客終於維持不住笑容，雙眸浸上水意，唇瓣顫抖著，聲音也帶著顯而易見的哭腔。

“如此大恩大德...我與我族無以為報...

“惟願永生永世，受謝姑娘差遣，為姑娘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謝箏只瞥了他一眼，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話別說得太早，我做這些可是有條件的。”

泉客臉上依舊被清澈的淚水沾溼，而從他臉上掉下的淚珠，居然真的化成了晶瑩剔透的鮫珠，不知所措地滾落到底。

但此時此刻，沒有人去在意那些價值不菲的寶物。

謝箏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泉客，你真的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