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9.偏愛人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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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龍像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似的，巨大的身軀全是失控，直直往下衝去，然後一頭扎進了水裡。

他的身軀比一般的龍軀還要大上許多，一入水便掀起了巨大的水花，然而水花消散之後，就沒有任何動靜了，水面詭異地平靜下來。

謝箏愣了一下，有些難以置信：“西蜃海還有水這麼深的地方？”

玄鳥往下飛了一段距離，然後懸停在半空，發出一聲低嘆：“此處...是西蜃海龍族葬身之處。”

謝箏：“？”

“什麼？龍族葬身之處？”

不會又是什麼滅族的戲碼吧？

沒等她問出來，玄鳥又道：“在遠古時代，還沒有七神座，獸神之間爭端不斷，像這種葬著一族屍骨的屍坑不止一處。”

頓了一瞬，她的聲音聽上去疲憊而又無奈：“謝姑娘，我們腳下這個葬龍坑，堆積的全是燭龍一族的屍骨。”

這...難怪燭龍會如此失控啊。

幾人俱是一陣沉默，就連一向心大入盆的畢方，此刻面色也極為沉重。

“不過，這也說明謝姑娘選的方向是對的，西蜃海的燭龍一族，是最後被滅族的種族，距離封印是最近的。”

“我原先還以為燭龍鎮守三界通道多年，必定會對此界瞭如指掌，現在看來...他好像也受制頗深...”

還是那句話，對於曾經發生過什麼，謝箏頂多會去好奇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卻不會讓那些事情影響到自己即將要做的事情。

而此刻作為夥伴的燭龍，情緒完全失控，一頭扎進了深淵裡，於情於理，他們都得拉他一把。

想了想，她便說道：“不如，我們也下去看看？”

畢方立刻應了一聲：“去看看就去看看，我也想知道下面到底有什麼東西。”

玄鳥聞言，不禁低笑一聲：“你是神獸畢方，一世一人，大概不會明白生於族群庇護下的種族。”

“況且，滅族這種事情...可不是一般人能經受得住的。”

聽到她的話，謝箏頓時有些感嘆：“聽你這麼說，這西蜃海分明就是個巨大的亂葬崗啊，和放逐之地差不多，一個裝屍體，一個裝汙穢。”

謝箏本就是隨口一說，玄鳥卻忽然轉過頭來，那雙金色的眼睛驀地閃過一絲光芒，她聲音和語氣都很平靜，但眼神卻像是被洞悉了一般，有些緊張，但更多的還是振奮。

“謝姑娘，你...何出此言？”

她這反應著實有些奇怪，謝箏看了她一眼，笑道：“看你這反應，我不會猜中了吧？”

玄鳥的眼神更加炙熱了：“謝姑娘，想不到...你竟然發現了秩序的秘密。”

謝箏：“？”

什麼？秩序的秘密？

“這和秩序有什麼關係？”

玄鳥轉過頭去，繼續看著腳下平靜的毫無漣漪的水面，聲音變得虛無縹緲起來。

“天地、陰陽、善惡，天然對立，卻又相伴相生，這就是神界乃至三千界存在的根本。”

“但忽然有一天，這一切都變了，秩序開始有了自己的意識——”

說到這裡，她似乎覺得自己的表述不太準確：“也不能說是意識，總之就是頻繁下達一些莫名其妙的天兆，就好像生出了意識一樣。”“

主人的神號為‘司戰’，她本就是武神，愈戰愈勇，在無數次的征討中，漸漸成為了神界第一人，後來又成為了七神座之首。”

“西蜃海、放逐之地，像這樣的世界...也許不止一個兩個吧，我跟隨主人的時間不算長，這樣的征戰，參與了也有百十次。”

聽完她的話，謝箏徹底沉默了。

原來司戰之神，竟然是這麼來的嗎？

過了許久，畢方才試探性地問道：“這是不是就說明，這片西蜃海，是玄女殺出來的？”

玄鳥：“……”

話雖然難聽又直接，但這麼說...倒也沒錯。

“遠古的獸神族之間雖也廝殺不斷，但滅族的手筆，大多都是出自主人之手。”

聽到這話，謝箏又覺得有些疑惑：“秩序的天兆，基本都是讓玄女殺掉其他世界的種族吧？好像並沒有動過仙界的原生種。”

玄女微微一怔，但轉瞬回神，說道：“正是如此，我想，它或許是認為仙界之外的地方，都是汙穢之地，除了人族之外，其他種族都不該存在吧。”

啊？

這又是從何說起的？

謝箏臉上露出不解，還沒等她把心中的疑問問出來，便聽到玄鳥嗤笑一聲，說：“因為主人的征戰，從未面向過人族。”

“七神座中，只有兩位獸神，而五位人神中，有兩位還是從下界飛昇而來的修道者。”

關於七神座，謝箏知道一點，但知道得又沒有那麼多，此刻聽完玄鳥的話，頓時也覺得無比怪異，畢竟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天道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在某種意義上來講，眾神眼中的秩序，等同於人族眼中的天道。

無論是天道也好，秩序也罷，都該是沒有任何意識和情感的。

可聽玄鳥的意思，似乎是秩序產生了類似自我意識的東西？

眼見她擰眉沉思，慈音終於出聲：“好了，不要想這些沒有答案的問題了，不是要下去看看燭龍嗎？”

“事不宜遲，立即動身吧。”

說完，他便拉著謝箏，從玄鳥背上一躍而下，兩人的身形快如疾光，眨眼便消失在水面之上，畢方見狀，嘟囔了一聲，也跟著躍下，獨留玄鳥形單影隻的待在半空。

不過她神態恣意，並沒有因為他們的動作而有任何不悅，似乎本就不打算跟隨他們一同下去。

她默不作聲地懸在高處，閉目調息。

只是很快，意外發生了——原本一片漆黑的夜空，陡然出現了一條從南到北，幾乎橫亙著整片天空的劇烈燃燒著的火焰長河！

幾乎照亮整個西蜃海的亮度，和陡然降臨的灼燒熱意，讓玄鳥猛地睜開眼睛，金色的眼瞳映襯著火光，碩大的神鳥身軀眨眼便從空中消失，她拼盡力氣凝出人形，然後沒有任何猶豫，一頭扎進了水中。

水面蕩起水花和波紋，轉瞬便歸於平靜。

與此同時，他們方才所處的水域，在劇烈的高溫炙烤下，迅速蒸騰起灰白色的煙霧，原本已經極淺的海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被蒸乾，露出了猙獰的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