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3.鏡水佛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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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箏...”

“謝箏？快醒醒...”

巨龍的影子很快就從雲海中消失得無影無蹤，聽到耳畔焦急的喊聲，謝箏倏地一下回了神，然後抬眼看向面前一臉焦急的人，狀似不解地問道：

“你在做什麼？”

畢方：“？”

他差點沒急死，這個人居然還雲淡風輕地問他在做什麼？

“你剛剛就跟中了邪似的，怎麼喊你都沒反應！”

謝箏聞言，只是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然後移開視線，目光落到了眼前的一排雕像身上。

良久，才緩緩開口，說道：“我...見到了那位摩羅魔神，和一個...很奇怪的僧人。”

畢方頓時臉色一變：“你怎麼見到的？莫不是被拉入了什麼幻境？他們說了什麼？”

謝箏想了想，將方才所見悉數說給了他聽，末了又說道：“龍族並不是什麼稀有種族，可為何...摩羅魔神，會是龍的形態？”

“而且聽那僧人的語氣和說出來的話，似乎摩羅作為魔神，至少在他心中，並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業障，而且摩羅魔神...也是自我放逐的，而不是所謂的‘被驅逐’。”

畢方也認真地思考了片刻，然後並不認同她的結論。

“謝箏，這地方太邪門兒了，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相。”

說完之後，他自覺這話也不太合理，又補充道：“和尚說的也不一定是真的，沒必要糾結這一點，我們繼續吧。”

對於這番話，謝箏倒是反應平靜，並沒有多說什麼，盯著面前的幾尊雕像看了半晌，忽然轉過身去，身影轉瞬消失在原地，再出現，便又回到了盛放龍骨的高臺之上。

畢方見狀，立刻跟了上來，這人從進了這個城主府，就一直怪怪的，要是真出點什麼事，那簡直不敢想象。

“畢方，我要將這具龍骨帶走。”

畢方剛想順著她的話點頭稱好，忽然反應過來：“你說什麼？”

謝箏並沒有解釋，而是繼續說道：“我現在很懷疑，摩羅渾和摩羅伽耶父女倆，是不是真的是摩羅魔神的後代——”

頓了頓，她扭頭看向身後的那些怪異雕像：“還有那些東西，我也都要帶走。”

雖然說不出緣由，但是冥冥中有一種感覺，只要今日從這裡離開，她再也不會找到進入此處的入口。

尤其是在這種境遇之下，謝箏對自己潛意識裡生出的念頭，非常信賴。

況且，方才見到的少年和僧人，實在令她在意至極。

畢方盯著她看了幾眼，微微嘆息一聲，既然是心意已決的事情，那想必是不會聽勸的，如此一來，也只能幫她了。

“你想怎麼做？全裝進須彌小世界裡？”

謝箏點了點頭：“我需要一個至少知曉過去真相的人，來為我解開許多疑惑。”

既然能陷入方才的幻境，想必不是偶然。

畢方嘆了口氣：“行，需要我怎麼做？”

謝箏聞言，微微沉思了一瞬，然後指了指他高臺正對面的，距他們極遠的掛著無數盞長明燈的石壁，說道：

“我能借助折月感受到這片地下空間的力量波動，我們腳下的高臺是其中一處力量源頭，而與之相對的另一源頭，就在正對面。”

說著她抬起了劍，指向遠處：“待會兒我收龍骨的時候，你注意一下，千萬不要讓洞窟直接塌了。”

謝箏說得無比認真，並且有理有據，畢方沒有問太多，直接點頭應道：

“好，那你小心一些。”

二人分頭行事，眼見畢方到了指向的位置，她才開始動手。

力量匯聚於這座平平無奇的高臺之上，取龍骨反而輕而易舉，沒有受到任何阻礙，等到謝箏將龍骨收進須彌小世界後，腳下的高臺忽然劇烈地震顫了一下。

然而也僅僅就震了這麼一下，並沒有出現其他異常，再看畢方那邊，更是毫無反應，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

謝箏心中疑惑，但也只是行動時更加小心謹慎，手上的動作並沒有慢上分毫。

龍骨被移走之後，這座青灰色的高臺，終於露出了清晰的真容。

不知多少個萬年過去，檯面依然整潔光滑，除了龍骨留下的幾道清淺的痕跡之外，幾乎沒有一絲塵埃，乾淨得讓人覺得有些詭異，似有暗光在其中。

她往後挪了幾步，便看到腳下驟然亮起又迅速熄滅的光芒，匍匐縱橫，雜亂無章，難以分辨。

只沉思了一瞬，她便繼續踏出腳步，在高臺上緩慢地行走起來，這下，檯面上隨著她腳步挪動而泛起的光華更加明晰。

她一邊走一邊單手執著劍，以劍為筆，以雪色的神力為墨，在空中勾勒出繁複的線條。

高臺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再加上光芒交織，線條錯綜複雜，復刻的難度極大。

時間在此間的流逝彷彿沒有知覺，不知多久過去，謝箏終於放下了執劍的手，她站在高臺最不起眼的角落，仰著腦袋，緊盯著眼前這一幅線條交織而成的圖畫。

眼花繚亂，且看不出什麼端倪來。

唯有最底部，刻著兩行字——

日月相對，星海盈空。

千山雲海，鏡水佛國。

就在謝箏沉思的時候，高臺之下的數千座雕像，忽然開始融化，直到聽到水液流動的聲響，她這才低下頭，一臉震驚地看著下方的雕塑群，幾乎已經看不出原貌，完全被濃稠的漆黑水液吞沒。

很快，她便移開視線，去看對面的畢方，方才還清晰的人影，不知何時，竟然已經消失不見！

而她此前感受到的力量凝結之處，竟然詭異地出現了一個黑洞！

謝箏抬起手，虛空一抹，那一幅巨大的神力與線條構成的圖畫，便也跟著不見，而與此同時，她的身影也消失在原地，來到了畢方方才所在的地方。

這裡雖然不是刻意建造出來的高臺，但地勢極高，甚至比高臺還高，可以輕而易舉地俯瞰整座洞窟，她抬起手，試探著黑洞裡的神力波動，卻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她收回手，沒有繼續探查下去，想要尋找其他線索，然而一轉身，整個人便愣在了原地。

“鏡水...佛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