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7.死者當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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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說，昭昭是有一點敏感在身上的。

如果按照異世來魂和張道陵的說法，整個天海界都是被創造出來的虛假世界的話，那麼說其他人都是假人，倒也沒有什麼問題。

“還有慈音，他和你聞起來，都和別人不太一樣。”

至於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不一樣，昭昭也有些說不清。

兩人說著話，再加上縮地成寸的功法，很快，秦廣王府邸便出現在眼前。

這回敲門，倒是順順利利地被請進了府裡，只不過蔣子文看到她們的時候，並沒有什麼意外的神情，眼中甚至還劃過一絲微妙的不耐煩。

“不是不想與我合作嗎？你們怎麼又來了？”

謝箏笑了笑，說道：“此番前來，是想向前輩打聽一個地方。”

蔣子文在躺椅上翻了個身，瞅了她一眼，然後擺了擺手：“有什麼話就快說，別耽誤我老頭子睡覺。”

“昨日家中有高人到訪，窺探我們許久，劫走了我們抓的異世來魂，並且留下了一封信。”

說著謝箏將那幅抽象的地圖取了出來，在蔣子文面前攤開：“前輩可知曉，這極西虛無之地，到底是個什麼地方？”

蔣子文只掃了一眼，就飛快地收回視線，淡淡地看著她，說道：“勸你們別去找死。”

“老老實實地給我把通往其他世界的通道劈開，我們一起離開這鬼地方不好嗎？真不知道你們非要折騰個什麼勁兒！”

謝箏搖了搖頭，嘆息一聲：“我們追尋真相而來，若是尋不到想看到的結果，是不會離開的。”

蔣子文聞言，斜睨著她，嗤笑一聲：“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凡人修道，終其一生只為飛昇成仙，但仙分九等，其上還有神，即便是神，也有壽數將盡那一日。”

“做個簡單快樂的普通人又有什麼不好？”

說到最後，蔣子文臉上的嘲諷不似作假。

謝箏卻看著他，梗著脖子問道：“你也是從凡人走到如今的位置，你後悔過嗎？”

蔣子文頓時沉默了。

如果他以凡人之身身死，那麼便不會有今日這一切，這樣的假設並沒有意義。

最重要的是，他心中清楚，如果再來一次，他的選擇也不會變。

“你這小姑娘，非要追尋什麼真相，好，你想知道什麼，不妨全都問出來，就不必去找那些瘋子送死了。”

瘋子？

謝箏勾了勾唇，當即就問道：“那些‘瘋子’，到底是什麼人？”

蔣子文默了一瞬，然後嘆息道：“你知道女媧大神已經神隱了吧？她死之前，給幾千個神族人族甚至妖族賜福，相當於將自己的一身神力散去，與此同時，也將自己的意志散在那些人身上。”

見謝箏面色平靜，似乎毫不意外這件事一樣，蔣子文不禁加快語速說道：“那些擁有她的意志的人，這十幾萬年都在嘗試復活她。”

謝箏：“……”

“神的死亡比人的死亡還要決絕，迴歸星海之後，哪裡又有復活之法？！”

說到最後，蔣子文嘆息不止，連帶著語氣都有些悲傷，也不知是在為女媧大神的逝去感嘆，還是在為自己即將到來的死亡悲嘆。

“生死倫常，本就該如此，神族壽數近乎無盡，為何要懼怕死亡？”

這是謝箏一直以來都不能理解的事情。

蔣子文默了默，才嘆道：“不是懼怕，而是天道崩壞，如今上界凋敝，神族神隱之後，神力迴歸星海，卻無繼任者。”

“再這樣下去，三千界遲早要一同崩毀。”

好傢伙，還有這種事？

謝箏都驚了：“難怪我們天海大陸，三千多年都無人飛昇，原來是天道崩壞的原因？”

蔣子文瞥了她一眼，哈哈一笑：“我懷疑天道崩毀，就是因為你們那個世界的出現。”

謝箏：“？”

“此話怎講？”

“明明是被創造出來的虛假世界，卻不知出於什麼緣由，竟然與真實的世界相連，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天道也分不清了，若是因此崩毀，難道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謝箏：“……”

這解釋未免太牽強，天道有這麼脆弱嗎？

他沒有理會謝箏誇張的面部表情，自顧自道：“不過現在來看，一切又有了轉機。”

謝箏一愣：“什麼轉機？”

蔣子文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說道：“你的出現。”

沒等謝箏說話，他又輕蔑地哼了一聲：“雖然我不明白，你到底哪裡比你師父強，也不知道翠微那老傢伙，到底看中你什麼了？”

謝箏都無語了。

她又不是主動想要天道之劍的，這一切難道不是強行加諸在她身上的嗎？

蔣子文覺得她不配，可她的苦又該和誰去說呢？

謝箏半晌沒說話，看起來有些不悅，蔣子文見狀，沒有再說下去，話鋒一轉：“你這小丫頭，連自己的師父都不關心一下？”

“難道你就不好奇他去了哪裡？”

謝箏聞言，猛地回過神來，驚道：“難道你知道我師尊去了哪裡？”

蔣子文搖了搖頭：“我怎麼會知道，他們走的時候，又沒有跟我打招呼。”

他們...

他說的應該是師尊和荀尤先生二人吧？

不過想來也是，師尊做事，何時與旁的人交待過？

“不過你師父走之前，倒是給你留了一句話。”

謝箏微微一怔，連忙問道：“什麼話？”

蔣子文作思考狀，回憶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道：“他說諸般真相皆是虛妄，要你遵從自己的內心，不要執迷不悟。”

這也像是師尊能說出來的話。

“不過我很好奇，你們到底在追尋什麼樣的真相？”

“難道天海界是虛假的世界這個事實，還不能讓你們死心？”

謝箏看了他一眼，沒有吭聲。

事實當然不止於此。

她在意的是慈音擁有的兩千多世記憶到底從而何來，在意的是為了尋求長生何濱到底做了些什麼。

還有當一切歸於原點時，她要為那些枉死之人，報仇雪恨。

那些所謂的真相，她其實也沒那麼在意。

“死者當死，他們所有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